“……你先放着。”
孟清荷点点头, 问题层出不穷,问了一个在陈榭看来就是个蠢问题的问题,“我直接吃吗?”
“你说你想怎么吃吧?”不是直接吃还能间接吃?
陈榭有些无奈地停止了进食, 要看她怎么吃。
看来陈榭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孟清荷低头咬了一口,挑着里面的馅儿吃的,用舌头把馅勾到嘴里, 吃到嘴了, 她才看向陈榭,“就这样吃嘛?”
然后她把手上剩下的半块包子递给陈榭,“这个……你吃吗?干净的。”她刚才很小心地吃了肉馅没碰到边边, 不能浪费的,最后要给陈榭吃的。
孟清荷自己心理也自有一套谱。
“……”他哪里想到她说的是这样, 看了一眼左边桌子上的那碗粥,刚才他好像朝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要了一个勺子?
他打开装着粥的铝铁盒, 里面放着一个出勺子,他递给她,“用这个挖着吃。”
原来还有勺子,孟清荷接了过来, 但是她手里还有刚才她吃了馅的,“那这怎么办?”
“……”
“你不要吗?那我扔了。”
陈榭刚开始没有手拿, 等孟清荷再一次开口的时候, 他听着她话里无所谓的态度, 眼皮狠狠一跳,听着话她这是一点也不珍惜粮食,他这才抬起手去拿。
他把包子拿到手上,想想还是该对她耳提面命一下, 坏习惯可以有,但是可不该是浪费,“以后别说什么不吃就扔的话,很浪费。”
孟清荷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手上另外一半包子,在陈榭以为她是因为他的话而生闷气的时候,她开口说话了,“我也不想扔,但是我自己不吃,也没人吃,那我不扔要怎么办?你帮我吃吗?”她施施然看向他,一副求解的虚心模样。
“……”陈榭看着她直白的视线语塞了。
“不吃你就不买,买就买你喜欢吃的,这样就不会造成浪费。”陈榭绞尽脑汁找到这样万全的解释。
“那总会有意外的嘛,我不想吃的时候,那怎么办呀?留着我也不会吃的,就比如现在。”
“……”
陈榭看着她,两人都坐着,在她的回视下,突然讷讷又食不知味地吃起手里的
包子。
不就是让他帮她解决她不吃的吗,他还饿着的情况下可以帮她解决。
陈榭觉得自己是有原则的。
“嗯?”孟清荷看见他吃的,眼睛眨了眨,发出一个单鼻音。
“你不说怎么办,我都不敢吃了。”
他都以实际行证明给她看了,还非要逼他回答。
“……”
陈榭有些头疼,腹诽道,我一句话不说,这不你吃得还不是挺欢的嘛,晃了晃手里的包子,“你吃你的,不吃的我吃。”
扔了他难受,不扔她又不吃,最后不就是得他吃,他想她不就是要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嘛?给她一个态度就行了。
三两口把她刚才给的半边包子吃了,最后还是跟她说,“你不要以为我帮你吃剩下的,你就可以这也挑那也挑。”
孟清荷点头,表示不会,心情飞扬地一勺一勺挖着大包子里的肉馅吃,包子大馅料还很足,在蒸笼里蒸得肉质软糯,入口就化。
陈榭看着她吃一口就舔一次勺子,然后又去挖。
“……”看了几眼,他就放弃了继续看下去。
不过她很快就吃完一个包子,她把包子递给陈榭,还笑眯眯地冲他说,“陈榭,给你吃。”
“……”他不吃吧,又有浪费的嫌疑。
等陈榭吃了两个无馅的包子后,又听她说要喝粥。
粥本来就是给她买的,陈榭把粥推到她面前。
然后陈榭又听到孟清荷说,“我不喜欢吃葱。”
“……”
陈榭看着鸡蛋粥上铺着一层绿油油的葱,心里骂娘,这根本就是离谱。
干脆吃葱好了,别喝粥了。
“你用勺子把葱刮走就行了。”
孟清荷按他说的做,结果最后弄到她崩溃,她一扔勺子,躺回床上,撂挑子不干了,“太多了,我不想吃了。”
陈榭看了她一眼,说是不吃了,但是眼睛却巴巴地看着铝盒,再看那葱,就像没被过一样,他怀疑她是想偷懒。
懒得去猜测,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他接过她的工作,给她把葱都挑出来。
孟清荷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想到阿婆说的话,还有她一醒来就看见他了,“陈榭,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你妈给了钱。”
她只是单纯地好奇,“所以按你说的
,我妈是给我找了一个保镖吗?”
陈榭停下手里的工作,往病房里环顾一周,对上阿婆充满善意的眼,他收回眼神,低头继续挑葱。
“算是吧。”
他本来是糊弄她的,但是孟清荷还真信了,她小声嘀咕道:“那雇你应该很便宜,所以你对我时而尽心时而不尽心。”
就比如上次他就看着她被杨文祖欺负,这次她又被欺负的时候,他就来救她了。
肯定完全就是看他心情的!心情好的时候就救她,心情不好的话,一直臭着脸。
一字不落听全了的陈榭:“……”
他想了想,无所谓了,赵彤给他的钱挺多的,他心情好顺便护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孟清荷能听到他的心声,那肯定会直呼她猜对了。
孟清荷又问他:“杨文祖去哪了?我醒过来就不见他了。”
陈榭作一顿,轻描淡写,“走了。”
“走去哪?你怎么可以让他走呢?!他把我绑到这里,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我就见不到赵妈和孟爸还有阿岳了,而且,我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孟清荷就呜呜呜哭起来了,没半刻钟就眼睛红红,鼻子红红,脸上挂着两串眼泪,好不可怜的样子。
“虽然我不想看见他,但是我不想让他好好的,他凭什么好好的?每次遇见他我就发病住院!”
陈榭看着她一眨眼的功夫就哭出来,手足无措地放下铝盒,“你先别哭……”
“他现在应该也不好过,”孟清荷哭着的间隙用一双红通通的杏眼看着他,惹人怜惜。
“真的?”
陈榭点点头,小声跟她说,“我把他打了一顿。”而且昨天杨文祖是被拧着耳朵走的。
“等回去后我就帮你教训他。”就在这个档口,陈榭就许下了承诺,不管是为了哄她还是真的是想教训杨文祖。
他伸手想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收回手,说了一句,“你擦擦眼泪。”
孟清荷吸吸鼻子,秀气的鼻子一耸一耸的,随便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谁知道医院的病服太粗糙了,倒把她的脸给擦得更红了。
“痛~”
她委屈地叫了一声,随便用手抹了抹脸,说是抹,还不如说是蹂、躏,
更把脸给揉得更红了,陈榭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皮肤也太嫩了。
还有这麻烦精也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他看着她擦眼泪的手法,他都觉得脸皮一痛,那手法那叫一个粗糙,真当自己的脸皮厚,还是漂亮的人都随性一些吗?
擦完眼泪的孟清荷也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这谁给她换的?
她倏地抬头瞪向陈榭,右手护着衣服领口,“谁给我换的衣服?”
“护士给你换的。”实际他并不知道,他到的时候,她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
孟清荷松了一口气,当即松开了捂着胸口的手,还甩了甩,陈榭就觉得她这副态度很矛盾,明明介意得要命,最后又是一副潇洒的样子。
陈榭摇了摇头,挑完葱,把铝盒递给她,“吃吧。”
这回孟清荷自然地接过了,小口地吃了起来,吃相自有一番贵气。
她是真的饿,之前是因为葱太多,她也没耐心挑,所以才说不吃,现在有人把葱挑完了,那结果不言而喻了。
陈榭看着她这副马后炮的样子呵笑一声。
“吃完了让医生来检查一下,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又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一夜。
“每次都是你催我出院!就不能让我住久一点吗?!”
陈榭就无语了,头一次看见还有人想住医院的,“那你继续住,我去看看你弟。”
“到时候他问起你,我就说你不想去看他。”
“什么呀?!”孟清荷不乐意了,她不懂他的意思,“你说我可以去看我弟?”
陈榭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就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她问他偏不说。
“我弟不是在……”
孟清荷愣住了,她思路顺起来了,从床上蹦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陈榭,“阿岳在这里?”
陈榭看她跳起来,往后仰了仰,抬头看着她手上的粥摇摇晃晃,他真的怕她就这么倒在病床上。
咋咋呼呼的。
他站起来,一把扣住她的手,把她手上的铝盒拿到自己手上。
孟清荷看他抢,还打算抢回去,陈榭脸一板,喝斥她,“给我乖点,坐着!”
孟清荷被这一声喝斥吓得一愣,瘪了瘪嘴,却是乖乖地坐回床上,双腿搭在床边,一
摇一晃的。
不过,嘴上并不饶人,“就不能温柔点吗?我是病人,你骂我我会难受的,然后就更得住久一点院了。”
还懂趋利避害和他谈条件了。
陈榭笑一声,低头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地飞扬的神色,“我看你现在快乐得很!”
“没有没有。”脸上却是笑的,“陈榭,阿岳在哪呀?你要带我去看他吗?”
“想去见他?”
孟清荷巴巴地点头。
“那还想在这住着吗?”
摇头。
“把粥先吃了,吃完带你去。”
孟清荷乖乖地听着他的话做,陈榭顿感欣慰,麻烦精闹腾归闹腾,但是乖的时候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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