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要不自己招,坦白从宽,再着重表现得惨点,实在不行就装病。’龚书琪兀自纠结,想起好哥们曲四少教的秘诀:犯错被抓要积极把握主动权,瞧准时机祭出法宝三件套——“一跪二认三喊错”。
“爹,孩儿知错!”龚书琪挣开申氏怀抱,利落跪下,头埋于胸,一副认罚的模样。
???这又是哪出?龚二爷闭眼,今日真好,漫长得好像多捡了一辈子。
这小儿子像老三,最爱舞枪弄棒,成日里捉猫逗狗地惹事,好在除了书院和家里也鲜少出门倒没惹出什么大祸来。今日之事稍一想就知晓蹊跷处:三位少爷没事大清早跑西苑湖边作甚?本想着他也受到教训这次便算了,难得竟自己认错了,龚二爷勉强来了兴致,故作严肃:“哦?你有何错?”
“父亲,琪哥儿怕是水里泡久了脑子有些糊涂,说胡话呢。”龚玉玲赶忙补救,心中暗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处置杜淼淼才是正理,瞎打什么岔。上赶子寻罚,有病!
龚二爷垂眸,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道:“彩棋,怎么没给小姐上茶?”
龚玉玲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今日有些过了,忙乖巧坐好,微微垂头目不斜视,摆出往常大小姐应有的姿态。只是心中仍是不平:父亲怎么和祖母一样偏心,她才是他们的亲女儿亲孙女!
龚二爷瞥一眼大闺女,这孩子其实像极了她母亲,总爱计较些细枝末节,性子又毛躁,很多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还自以为机敏,这以后可得好好寻摸个宽厚的好人家,不然这丫头可有苦头吃。
“说,错哪了?”
“回父亲,是我不对,不该心怀不满去找杜小姐的麻烦。”龚书琪头低得极诚恳,嘴上却故意含糊。
可惜龚二爷太了解自己儿子,不等龚书琪表演直接打七寸:“用什么伤人的?交出来。”
“丢,丢,丢了。”龚书琪只能想到这么个蠢借口。
龚二爷才不信,直接唤人:“石斛!”
石斛是三少爷的贴身侍从,平日龚书琪上树他垫脚、摸鱼他递网,主子宝贝的下落他自然最清楚。
石斛就在门口候着,一听召唤立马狗腿地招了:“回二爷,就是这把弹弓。”一面说着一面恭敬地双手托举刚从怀里掏出来的宝贝弹弓。当初为了这弹弓,少爷攒了小半年的月银,他跑福兴斋排了一整月的队。这才把玩俩月就要上交,他也心疼。
龚书琪眼巴巴望着弹弓,他的心头宝,他的霸王弓啊!还不如挨顿打呢。曲四你害我!
龚二爷起身拿过弹弓,确实做工精巧,样式也别致,回头给三弟他肯定喜欢。
“知错还要能改,下回不要再犯了。”训完儿子,龚二爷随意看了眼门外:“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和四叔继续商讨秋试事宜,夫人中午就不必等我了。”说完,施施然跨门离去,也没见走得有多快,三两转地就不见了踪影。
依旧跪着的龚书琪有些懵,这就完了?看来曲四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嗯,下回他还这么干!
申氏嫌弃地看着不知道在傻乐什么的小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还跪着作甚?石斛,送少爷回屋。”
“让母亲受惊了。”龚书瑾乖巧退下,他平日虽有些混,但确实是个知礼孝顺的好孩子。
申氏有些疲惫地揉揉头,龚玉玲忙起身熟练地帮忙按摩:“母亲勿忧,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儿子不帮忙丈夫不理解,这个家里就只有女儿最贴心,也算略有慰藉。走着瞧,她申敏圆要做的事情可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二房暗流涌动,三房干脆上演全武行。龚二爷本来想去捞下老三,结果大老远就听见白鹿院里传来弟媳彪悍的问责声:“龚安易!你还有理了?!”
龚三爷他委屈哇,明明昨日留宿申老弟那儿他跟媳妇儿报备过的,今早还特意买了金鹏阁的限量早点回来,本来美滋滋准备讨媳妇欢心,谁知道一晚上没见就变雌老虎,上来就吃人!他就说了一句实话,结果又是被吼又是被打,屋里早就一地狼藉,眼见媳妇又要拿“武器”,龚三爷当机立断一把搂住媳妇,柔声劝解:“媳妇儿当心,仔细划伤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先消消气再罚我不迟。”
宗氏一腔委屈后怕终于崩盘,伏在夫君胸膛嘤嘤哭泣起来。三爷长舒一口气,轻轻放下瓷瓶,好险,他的私房钱差点就暴露了!得赶紧换个地方藏!
宗氏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她并不是真的埋怨夫君,只是今早实在是被吓到了,加上婆婆跟中了邪一般护着杜小姐,对一个母亲而言,孩子就是她的底线,她如何能忍?
宗氏平复心情,问夫君:“易哥,你跟我说实话,那杜小姐到底什么来头?”
“她真没什么来头,就是个孤女。”三爷无奈道。
“那娘干嘛那么护着她,先前听都没听说过这号人。”宗氏不信,笃定这里有什么隐情。
三爷无法,张了张口还是说了:“你知道我有个姑姑?”
“姑姑?”宗氏努力在脑海:“哦,女将军!赤狐!”幼年时偶尔听到长辈们感叹天妒英才,她也爱武,得知有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女将军,有段时间很是将赤狐视为榜样。
“对,姑姑闺名淼淼,杜小姐的名字就是来源于此。娘和姑姑情同姐妹,她是将杜小姐当成姑姑了。”三爷点到为止,并未深讲,那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拿来扰人。
原来是这样,宗氏有些理解婆婆了,那样风姿卓越的人物,却是那般下场,任谁都放不下的。
见媳妇和软下来,三爷趁热打铁:“娘为龚府操劳了一辈子,就任性这么一回,咱们为人子女多少担待点,行吗?好媳妇儿?”说完顺嘴还偷亲一口。
“没正经。”宗氏嘴上嫌弃,却反手搂紧了三爷的腰。夫妻间打打闹闹才好,有事直说,说开了便是雨过天晴。方才好像下手重了,夏日衣裳薄不知打伤没有,这傻子怎么就不知道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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