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霾漫天

小说:画斜红 作者:昭昭之未央
    盛为发足狂奔,可待奔出“辞花镜”数十丈之后却又戛然而止,愣怔了片刻之后居然调转回身、就要去找他那七香通牛车!

    “二、二郎!”撵上来的财宝头上冒着呼呼的白汽、喘得也就要上气不接下气,“二郎跑得也是太快!奴才、奴才差点就要追不上!”

    “哪个又要你追?二郎本就爱独来独往,偏偏你整日还要黏住二郎,倒比莫念吴想要更胜几分!”

    盛为没有好气,“像你这般蠢笨的,日后莫要在人前提及你是二郎的奴才,倒是要耗尽了二郎的名头!”

    “奴才这是随着二郎,也是惯了独来独往还并要追着二郎不放。这个倒真是无法可想,改不成的了!”财宝擦着头上的汗、毫不介意自己主子又骂又讽的,只忽而想起来了什么,又给盛为施了个礼,

    “二郎既然跑着怎的又停住了?且是要快些回去,奴才死命追着二郎就是!”

    “二郎而今不想跑了、那便不跑!”盛为拧着眉嫌恶地看着财宝,“我就在这厢等着。你去喊了车驾过来......与二郎一同坐车回去罢!”

    听得有车坐、财宝顿时立刻就来了精神,“奴才这就去!然二郎可不能再走脱了!奴才寻着二郎,二郎回去自首,总比郎主娘子遣出人来寻了二郎回去的好......”

    “你自去你的!二郎既要回去,为甚又要走脱?二郎又未做亏心之事,哪里来的什么自首之说?!”盛为伸出腿去佯踹了财宝一脚,“二郎做何就得了你这么个奴才?!整日大呼小叫!白白里糟践了二郎风流之名!”

    ”那奴才可是去了,二郎莫动!“财宝嘟囔着就一步三回头地再朝“辞花镜”小跑而去,留下了盛为一人站在冬日的暖阳中,继续盘桓着心中之念!

    盛为初听得财宝来报时,似只听得了“对质不好的,便也要赶了二郎出去”,情急之下只当是自己与刘赫“私会”之事东窗事发,故而惹恼了父亲、母亲便要做个架势处置了自己。

    可待奔出了“花辞镜”、被寒风一吹......盛为便想起了是有“郎主要赶了殿下出去”那一码在先!这就定不会只是“二郎某事”!

    自从疯婆抱恙,父亲、母亲便对齐尔永重复了旧日之样,父亲不再冷淡疏离、母亲也不会在一口一个傻子或是讥讽地喊他作“殿下”,这明明是一副春暖花开之景,到今日他究竟是去说了什么才又是一跃至冬,甚至要将他们夫妻俩一齐赶了出去?且赶他还是不算,自己还倒被捎带上做了个“风雨同舟”之人!......这!该是从何说起?!自己并不曾伙同了齐尔永做下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呐!

    “既然不知从何说起,倒为何还要着急忙慌地赶回家去?!是为显自己心虚张皇?”盛为想到此就勒住了脚步,打定了主意要慢慢悠悠地回了家去,不扮那心虚之贼!

    转眼财宝便随了车过来,盛为登车前竟然难得去拉了拉车幕上垂下的珠链

    “二郎今日可会有无妄之灾倒要挨一顿板子?”他自语着。

    财宝瞧在眼里也是焦急。二郎虽然二五不着又是满嘴嫌弃、还常要让自己满天地地去寻,然他是个心善情真的主子,若他真要今日挨顿板子再赶出府去,那自己这个当下人的......

    “二郎安心!就算二郎真被郎主、娘子赶出去了,财宝也跟着二郎。断不会让二郎受苦了!”财宝拍着胸口、豪情万丈。

    “为何就不能盼二郎些好的?”不想盛为非但不领情,还再赏了财宝一脚,“蠢笨如你,也不知探听得明白些再来回了二郎!而今说了百句可连一句道得清是非的都是无有!真真气煞二郎诶!”

    “奴才着急!二郎便更是着急”财宝辩道,“可曾有让奴才把话回完了?”

    “今日二郎出来浑玩,奴才兄弟几个便守着哥儿们在书房看书练字。后来殿下来了,给哥儿们才将了几句诗经,王妃娘娘又来了。”

    “娘娘与殿下说是郎主、娘子这会正得空,要说那事也是时候。他俩便去了采清堂!”

    “再后来,就是绿乔姐姐着急忙慌地跑来与奴才说快些来寻了二郎回去。她那会说的,也就是奴才方才回给二郎的那些!”

    “你并不曾亲见?只是听绿乔说的?!”盛为忽然笑了!不仅是笑了,整个人都是松快地往后一倒,四叉八仰地就地躺下!

    “蠢才啊蠢才!财宝真乃是天下第一蠢才!”盛为扼腕而叹,“想我二郎如此俊逸洒脱、聪敏智慧,怎就配得这样一个不辨菽麦、愚不可及之人还要长相厮守?!”

    “二郎今日是第几回说奴才蠢了?!奴才为寻二郎,鞋都是磨破了,二郎倒还要打趣奴才!”财宝很是委屈,“奴才又蠢在何处了?”

    “二郎来问你!”盛为一咕噜坐了起来、眸里的沉重已去之大半,“绿乔是何等样人?!阖府上下,你们可是寻得出一张嘴能与她匹敌的?哪个能吵得过她”

    财宝扳着手指使劲地算了算,想了想,终于沮丧地摇了摇头,“并无有一人是能吵赢她的。”

    “二郎再问你,若她要捉弄于你的,你可能识破?”盛为抿着嘴,似在回味与绿乔嘴仗时的酣畅淋漓,又似在回忆那丫头戏弄人时的刁钻促狭。

    “唔.......”财宝须臾间一身热汗,“二郎的意思本是无事,那些都是绿乔姐姐造出来作弄人的?”

    “然也然也”盛为讪笑着,“蠢人终于是聪明了一回!”

    “可绿乔姐姐为何要作弄二郎?还要牵扯上殿下与娘娘?”财宝不解,“可是二郎又开罪她了?”

    “你个奴才为何不想是否自己开罪了那祖奶奶?”盛为恨恨地,“她不说得重些可能搅得你慌了神便什么都信?!她于你浑说,你于二郎谎报,一旦被识破了,她有疯婆撑腰护着自然不惧,而你么......”

    “你也有二郎护着!也不受罚!哼哼!”盛为起了“护犊”之心,“二郎倒还要与她算账!难得舒畅一日都是被她销毁殆尽......”

    财宝想高兴为的是主子应该不会被罚,也不会被赶出府去,然他一旦想起绿乔方才那张脱色的脸,怎的都不敢信她是在与自己玩笑!

    一主一仆各揣着心思再不说话,像是一晃间,便听得车夫在外禀着,“二郎,到家了!”

    “二郎这就去寻了绿乔出气!”盛为还不待车停稳当便要跨下车去,不想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情急中扶住了车辕才是站稳立定!

    盛为还在晃神后怕那一跤要是跌倒可是大坏了自己倜傥的名头,忽然眼前一暗,府中掌事已立在了自己当前,“郎主、娘子均在采清堂候着二郎,请二郎快些去罢!”

    “父亲、母亲在采清堂?”盛为像是不可置信般又问了一回。

    “正是!府里好些人都遣出去寻二郎了!二郎既回来了,赶紧去罢!”掌事欲言又止地踌躇了好几个来回,终于还是用极小的声音向盛为道,“任是何事二郎都勿要认下!可记好了!”

    盛为惊诧地看了眼忧心忡忡的掌事,又再看了眼惶惶不安的财宝.......

    “二郎又不曾做下什么,怕由何来?!”盛为强笑着给自己壮了胆就往里走,心里却是冤屈得就快要哭了出来你个齐尔永究竟是拉着二郎淌了什么浑水、还是往二郎身上泼了什么脏水?竟然做出了这样大的排场要府里这么多人来“缉拿”二郎归案.......

    盛为按捺着忐忑不定之心,把持着胡思乱量之想,时快时慢地往采清堂行去然澄园再大也是有边有界,无论是他快走慢踱还是惧怕与否,终还是有踏进采清堂的那刻那步,且已在眼前!

    “父亲!母亲!留清来了!”盛为一礼揖下、喊地颇是轻快,像是喊得轻快了就能压下自己狂捶之心。

    可是无人应他!无论是坐在上首的父亲、母亲,还是坐在侧首的齐恪、疯婆,均是无人应他!

    盛为耐着、等着!他想耐到有人喊他之时或是等到有人劈头盖脸一顿责骂砸下之刻。然都无有!

    “父亲!母亲!”盛为终于熬不住愈来愈浓的不解,抬起头再喊了一声父母!

    只见郎主的脸色果然黑得如同“锅底之灰”,而娘子的双眸中正闪着尖针般的寒光、道道入肉剥肤!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蛋疼小说网,免费小说,免费全本小说,好看的小说,热门小说,小说阅读网
版权所有 https://www.danten.net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