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枝回到自己房间后,便先躺在床上,开始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刻到来。
到了戌时左右,她猜测大家应该都睡了,便起了身,轻轻开了门,到了门口,先看了看另外几个房间,见所有的房间都是黑漆漆的,没有灯光透出,于是关了自己这边的房门,轻手轻脚去了前院的马棚,牵了匹马,往院门处走去。
院门在里面闩上了,她将门闩往左移开,开了院门,牵马出门以后,便又把门轻轻关上,然后转身上了马。
两刻钟以后,她便骑马回到了南边的镇子边上。
因为不便把马骑进去,她在镇北先下了马,然后拍了拍马背,指了指北方,道:“回去吧。”
马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似的,在她往前走了几步后,便掉转了马头,往北行去。
她则匆匆地往南走。
到了之前自己睡觉的那个宅子的院墙处时,她轻松地借助墙外的树翻过了院墙,然后走到正屋外翻过了窗户,便点灯睡觉。
第二日,天刚刚亮,她便听到了院门处的一阵敲门声。
她赶紧起了床,来到院门处往外看了看,见是柱子,因为院门在外面锁着,所以她走到院墙处,对柱子道:“柱子哥,我在这儿。”
柱子端着一碗上面加了少许煮的稀烂的菘菜叶的饭,递给她道:“你现在先吃饭,我就在这儿等你吃完。”
青枝道:“好。”
她将饭端回房间吃完以后,便又来到了院墙处,将碗端给柱子的时候,她问:“今天我能去参军吗?”
柱子答道:“现在还不知道,你在这儿先等着,等他们来的话,我就来叫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青枝道:“我叫秦娇。”
柱子道:“你得改个名字了,得改个男子名。要不,你想个男子名吧。”
青枝思索片刻,道:“叫秦康吧。”
“好。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柱子说完便端了碗离开了。
青枝便在正屋的廊边站着等着。
大概等到巳时左右时,她便听到了院门处的敲门声,接着便听到柱子的声音:“秦康!秦康!”
青枝便又走到院墙处,便见柱子站在墙边,对她道:“出来吧,他们来了。”
青枝道:“好,我马上出来。”
她翻过院墙后,柱子便带着她往南走去,走到一个往西拐的路口时,又带着她往西拐去。
到了那天她去过的那个镇西的堆着许多菜的小巷时,她便看到有许多马车停在路边,许多穿着农夫模样的人在往马车里装菜。
也有的马车已经装好了菜,便盖上了帘子,开始出发离开了。
她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用马车装菜了,是为了伪装成马车里面有人的样子。毕竟,轿帘一盖,没有人能知道轿子里装的是菜。
她看到有几个菜摊前的年轻人在往马车里装菜,那天和她聊天的年轻人还是在菜摊的最东端,他看到青枝跟在柱子后面过来时,对她笑了一下,道:“今天你就要出发了。你还是最后再想想,是去还是不去?”
青枝对他笑了一下,道:“我已经想好了,自然是要去的。不然回去还是要被父亲卖给张老头。”
那年轻人不再说话,只是笑笑。
那年轻人身旁的另一个在往马车里装菜的年轻人对柱子道:“她就是那个被父亲卖了的姑娘吧?”
青枝猜测,问话的这年轻人应该也是后勤兵,他装着的马车应该是他赶的那辆。
柱子这时回道:“嗯,就是她。齐明,你们回到兵营后,可别跟别人说她的身份是个姑娘。你也知道,一个姑娘家在兵营里可不那么容易。”
被柱子叫成齐明的那年轻人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好奇地用他的小眼睛看了眼青枝,仿佛在想像着她穿女装的样子。
柱子见齐明一直在看青枝,道:“眼睛往哪放呢,快装菜。”
齐明道:“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新的后勤兵是怎么样的人,都不行?”说着他便又开始装菜。
柱子也帮着装菜,边装边道:“齐明,我把这姑娘交给你了,你这个轿子今天少装些菜,让她能坐在后面。”
齐明道:“没问题。这轿子要是男子坐,我就不乐意了,但是,姑娘家坐,我巴不得呢。”
柱子往轿子里看了看,见菜已经装了三分之一了。菜是直接杂乱地堆放的,他将前面的几棵菘菜拿到后面,好让青枝的脚有可放之处,摆好菘菜以后,他道:“差不多了,再装她就没处落脚了。”
齐明也往轿里看了一眼,道:“行,那让她坐上去吧。”接着他扭头看了眼青枝:“姑娘,快坐进去,就坐在菘菜上,咱们马上出发了。”
青枝便迈动脚步,迈上轿子。她没有凳子可坐,可好坐在一堆菘菜上。
坐到轿子里时,她听到柱子在说:“对了齐明,回去以后,你和兄弟们说声,你们下次就不再来这儿了,毕竟,这儿上次已经被人发现了,新的适合作为菜场的地方我们还在找,你们下次出来装菜要等我们找到新地方才能出来。”
齐明道:“什么?被发现了?什么时候的事?”
柱子道:“就是上次你们走了以后的事。几天之前。”
齐明道:“行,回去以后我便和兄弟们说说这事,不过,你们可行尽快找到新的地方,毕竟这么多人要吃饭呢。”
“地点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得找没什么住户的镇子,边上还得有许多菜地的。”
“那也得尽快啊,这样吧,我回去禀报高将军一下,这些日子大家只能先少吃些饭菜了。”
齐明说完,便开始启动了轿子,突然听到柱子疑惑问道:“齐明,你先等一下!为什么是禀报高将军?而不是禀报周静郡主或是祁将军?”
齐明这时停了轿子,压低声音道:“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事吧?周静郡主被人下毒,被郑公子带出去求医了,现在生死不知。至于下毒的人,听说就是祁将军的两个相好的之一。”
柱子震惊地看着齐明,问:“什么,竟有这种事?那……祁将军又去哪了?”
齐明道:“谁知道逃哪去了。”
柱子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齐明道:“就是昨天早上的事。哎,现在也不知道周静郡主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军里现在啊,没有了主心骨,是一团乱。大家连训练都不训练了,整天在议论着这件事情。”
柱子道:“那要是周静郡主死了,那咱们是不是就得回家种田去了?”
齐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周静郡主死了,咱归谁管,会不会让咱们回家,谁也不清楚。”
柱子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齐明道:“和你说了那么多,我得赶紧出发了。”
齐明便启动了轿子,出了巷子,往南行去。
本来青枝以为他们这些装菜的是一起出发,队伍应该是浩浩荡荡的,没想到他们都是各自单独出发。
不过,她承认,这的确是更隐蔽一些,毕竟,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极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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