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易的话让冷辞雪瞬间回神。
说实在的,若是要她练武,再来几个时辰都不成问题,可这舞文弄墨的,她还真有点招架不住了。
见他停笔抬头看了过来,冷辞雪停下推磨一笑,道:“怎么会,臣妾……臣妾只是在想,今日这事雨萱小姐会不会生气而已。”
李瑾易捂住笔杆的手一顿,无奈地闭了闭眼。
今日这事是过不去了是吗?
还要他解释多少回她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殿下,不是臣妾多嘴,可就这样让一个姑娘无名无分地跟着您……总归是有失厚道的。”
既然其他的事情没有进展,那她如不趁机先把张雨萱这事推波助澜一把了。
“本王已经说过不会娶她了,你还要我解释多少次?”李瑾易气得“啪”地一声摆下手中笔,抬头瞪着她,眼中的愠怒显而易见。
然,他的这幅神情落在冷辞雪眼里却成了好事被撞破之后恼羞成怒。
不娶她,那张雨萱岂不是连个通房都不如?
啧啧,这还是他母妃最爱的亲侄女呢,这男人得多缺德才干得出这么混账的事啊。
冷辞雪心中腹诽,忍不住低喃道:“何必偷偷摸摸呢,堂堂炎王府又不是缺这点粮食。”
李瑾易顿时被她气得脑袋发胀,倏地起身欺近了她。
倾轧之势忽然罩过来,冷辞雪手中的墨锭一松,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做什么?”
李瑾易没有说话,阴郁着一张脸,用颀长的身段直接将人逼近旁侧的书架,直到她后背撞上书架,他也一手抵在了书架上。
糟了,又把他惹怒了!
望着那张蕴含怒火的俊脸,再看看两人之间不足半尺的距离,冷辞雪忽而想起了那晚他强势而霸道的行径,心中莫名有些慌了。
“我,我就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您若喜欢自然是可以偷偷摸摸,额,不对,您这不是偷偷摸摸,您这是光明正大地……”
“闭嘴。”李瑾易抵在书架上的手徒然紧握。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这一天天的就巴不得把自己的男人给卖出去。
他压抑着满腔闷火垂首闭了闭眼,稍稍平息了怒气才抬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本王再说一次,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越轨之举。”
顿了顿,他又目光深沉而认真地说道:“从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冷辞雪只觉心口一窒,怔怔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刹那,他的神情和语气竟让她觉得他是在跟自己承诺。
眼花,绝对是眼花。人家犯得着跟她这么个空壳妻子承诺什么吗?
“记住了?”见她仿完全不在状态,李瑾易音量提高了些。
冷辞雪稳了稳心神才轻声回道:“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不甘心地问了句,“可是……殿下真的不打算纳侧妃?”
眼下虽然张雨萱在炎王府,可那毕竟只是暂住,张阔的府邸就在京中,保不齐她何时就回去了,到时自己哪还能那么轻易控制住她。
肉眼所见,李瑾易的脸色由恼怒转为无奈最后化成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冷辞雪还未反应过来,他忽然微倾上身,伏唇在她耳畔低声道:
“纳侧妃也得要等本王与王妃有了世子之后才能考虑吧。”
“你——”
冷辞雪闻言脸颊霎时一红,急得奋力将身前他推开,然后快速地往旁边退了两步。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无耻“两个字却硬生生地哽在喉间没说出来。
李瑾易一个不妨被她推得晃了一步,看着她恼羞成怒的秀脸,唇角划过一丝意料中的笑意,却故作不解道:
“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世子必须出自正妃,这倒是规矩。她自然是无可辩驳。
见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再靠过来的意思,冷辞雪便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意识到刚才反应有些过激,她连忙缓下了神色,换上一贯的笑容道:“倒也不是不妥,只是臣妾这身子……”
“无妨,半年而已,本王能等。”李瑾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清淡却带着笃定,让人分不清真假。
冷辞雪心口一紧,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说个三年五载的期限?万一这半年之内没把他弄死,那自己岂不是……
她有些懊恼地揪了揪衣衫,脸上却极力维持平静,“殿下有所不知,像臣妾这种体虚的身子其实是很难怀上子嗣的,您何必……”
“无妨,王妃不是说到时可以天天侍寝吗?我们有的是机会。”李瑾易意味深长地凝着她。
天天侍寝?
“……”冷辞雪倒吸一口冷气。
她当时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这不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吗。
“怎么?王妃这副表情……是不愿?”他脸色一冷,连目色都染上了寒意。
“当,当然不是。臣妾……只是觉得这事还远着呢,现在来谈论尚早。”冷辞雪的笑容有些僵硬。
李瑾易轻笑一声,拂袖转身坐回椅子上,才道:“若此事都尚早,那还谈何纳侧妃?”
闻言,冷辞雪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堵这件事。
“殿下说的是。”她才稍稍为自己安心了些许,却又为张雨萱的事愁了起来。
这张雨萱也忒没用的,有着张太后这么硬的后台,居然还上不了位。
刚刚李瑾易的警告很明显,若要谈论张雨萱之事,除非自己……
她暗暗念道:看来明面上,自己还真不好再插足这件事,免得引火烧身。
这边算是平息了,可云庭阁却不然。
一阵稀巴烂碎的破碎声过后,红菊看了一眼地面上被摔了一地的花瓶和摆件,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张雨萱。
“那个贱人就是见不得我亲近易哥哥,故意闯进来的。”
张雨萱气急败坏地怒道。
昨日得知冷辞雪到霁月阁伺候李瑾易,她顿时安耐不住。于是今日一早便寻着送点心的由头,恃着张太妃的宠爱料定丁赤不敢把她怎样于是便硬闯了李瑾易的书房。
不料进去不到一刻钟冷辞雪就闯进来了。
“怪不得借故不去打理追月节的事宜了,原来是为了把时间用在勾引易哥哥的身上,这个贱人还真是小瞧她了。”张雨萱越想越来气。
红菊正欲开口安慰,门外就传来了一声旷野厚重的声音——
“何人惹我的宝贝女儿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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