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三月初, 霍海城他们终于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一回东洲便来云廖火山找云竹, 手上捧着一个东西, 双手合起来, 似乎非常的神秘。
云竹有些奇怪,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稚嫩的声音,啾啾啾的叫着。
“云大夫,你猜猜这是什么。”
就跟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似的,云竹少见他脸上如此兴高采烈的样子, 似乎正在等着他问下去。
火焰上的红色火焰映照在两人身上, 云竹忍不住笑了,话里带着一丝的纵容, “是什么?”
霍海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还有着一种炫耀,将盖在上面的手拿开,露出一只不到半个婴儿拳头大小,毛都没长齐的小鸟兽, 皮肤是粉色的,老实说,挺丑的。
云竹没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霍海城脸上的笑顿了顿,“云大夫, 你不喜欢吗?”
“霍前辈觉得, 我为什么会喜欢?”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个丑东西, 他会喜欢?您是在北洲待久了, 审美退化了吧?
“我以为云大夫会喜欢, 毕竟朱云凤尾鸟挺好看的,这是只有苍洲才会出现的灵鸟,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北洲居然有一个巢穴。”
云竹怀疑的看着他手上的这只光毛鸟,“好看?”
“长大了就好看了。”霍海城有些心虚,甚至都想收起来了。
“要多久才长大?不,多久才长毛?”
“约莫百年吧。”
呵。
霍海城忍不住的有些难过,他也是太高兴了,毕竟这种灵鸟向来不会出现在人前,更妄论幼鸟,他在看见的时候,自动带入了以前在玉简中见过的模样,想着云大夫如今要研究太阳精火,他应当会喜欢朱云凤尾鸟。
身在东洲,他找不到太多东西送给云大夫,却又觉得寻常的东西配不上云大夫,所以看见这只幼鸟的时候,霍海城脑子里想的都是朱云凤尾鸟的风采,他以为云大夫会喜欢的。
“成鸟不会来找麻烦吗?”云竹试图让他打消这个注意,赶紧把孩子给人家送回去吧。
“就是牠送我的。”
云竹:是我落伍了吗?这都能送?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不好吗?
看霍海城有些难过,云竹虽然挺嫌弃这只小东西的,到底还是收下了,虽然没有什么用便是了。
“要养的话,可要注意什么?”
“朱云凤尾鸟为风火两系,云大夫有太阳精火,很好养的。”霍海城心知他不喜欢麻烦,便笑着说,“若是云大夫没有空,我也可以帮忙养。”
说得好像你很有空似的。
云竹不想打击他,看这小东西挺喜欢火焰的,就直接把它丢到阵法里了,“霍前辈下次别这样了,我养夏儿一个已经很辛苦了。”
云竹这么说的时候,被朱云凤尾鸟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只觉得头痛,这才刚一会儿怎么就出事了?
他无奈的进入阵法之中,没有看见霍海城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朱云凤尾鸟看着就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刚离开人,就找死的直接跳进了火焰上缝隙上面,正在被喷射出来的山火烤的叽喳叫。
云竹刚想把牠捞出来,这小东西就舒服的换了一边,躺在了火焰里面,让云竹有些无语,看着跟在他后面进来的霍海城,“霍前辈,你这是给我带了个熊孩子回来啊。”
霍海城却很高兴,“还没认主呢,云大夫可以与牠结主仆契约,你若是不喜欢,他也不会违抗你的意思。”
“罢了。”云竹不喜欢这种契约,“还是让牠保持天性吧。”
“对了,北洲的事情如何了?”
霍海城蹲下来,拨弄了一下朱云凤尾鸟,回道,“还有几条钥匙,比较棘手,便放弃了,正好万宝楼的拍卖会也快开始了,师尊对那个通铃木挺感兴趣的。”
“有几条了?”
“加上宗门的,约莫有四十几条,还不知其他殿主那边有多少。”霍海城漫不经心的揪了一把朱云凤尾鸟为数不多的胎毛,直接被啃了一口,他没怎么在意,“云大夫何时回去?万宝楼拍卖会前,风轻羽想要与我们聚一聚,你可要去散散心?”
“风轻羽?”
云竹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哪一个人,不是很感兴趣,“我与他好像没什么交集,除了当年青海秘境见过一次。”
“他说递了帖子,被拒了。”
“那应当就是奔雷宗替我拒了。”云竹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但也无伤大雅。
“那云大夫可要去?”霍海城又问了一遍。
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云竹想,都问了两次了,那应当就是想让他去了,思及此,云竹便点头了,“去看看也可,我可要准备什么?有谁是和霍前辈比较亲近的朋友吗?”
“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两个,壁刀和范鸿华。”
说起范鸿华,云竹想到他好一段时间,约莫有半年多的时间都没有留意他和夏儿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东海秘境都快开了,不知道范家老祖心里怎么想的?”云竹敛眸,“应当快要出手了吧。”
“应当会先来知会云大夫一声的。”霍海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范家老祖便是不满,看在云大夫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夏儿的。”
只是,这小两口,注定要分开了。
到了这一步,云竹反而有些不确定,开始怀疑自己了,“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总是想让夏儿更好一点,可我就怕她不理解我的苦心,若是怨我”
“不会的,夏儿不会怨你的。”
“情爱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云竹也没有把握,“我以前什么事情都会征询她的意见,唯独这件事情,我放任其发展,若是夏儿知道,我就怕她觉得我是故意的。”
云竹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既觉得夏儿会理解他,又觉得他不该插手更多。
“云大夫不必多想这些,你心里也心知肚明,包括夏儿也知道,他们这样沉溺于情爱之中,范家不会允许。”
可是就像云竹之前说的那样,心里明白和做不做,是两码事,夏儿如今就是明白,却又舍不得范鸿华。
“当人家长,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云竹叹气,摇了摇头,没有再想了。
旁边的朱云凤尾鸟叫了叫,霍海城将牠提起来,放到云竹手上,“云大夫,我许久没有回东洲了,这次我在北洲对极光和天地一线两种剑意领悟更深了,我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作画的,择日不如撞日?”
额有点突然。
“好吧,我画的不好,霍前辈不要嫌弃才是。”
霍海城又怎么会嫌弃呢?便是寥寥几笔,他也喜欢,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来刷存在感的,云大夫在云廖火山闭关太久,霍海城希望让他记住,他霍海城也很重要。
令他很高兴的是,云大夫并没有拒绝,甚至为他抛下了修炼之事,虽然觉得这有些耽误云大夫,霍海城却忍不住的开心,想让云大夫多注意他一些。
云竹特意拿了特质的画纸,受得住这里的燎烤,拿出笔,摆好工具,“霍前辈,可以了。”
云竹眼里有着轻柔的笑意,还有一丝不知何时频繁出现的纵容,霍海城脸上的笑意加深,这只小青蛙,他似乎真的快煮熟了。
剑意搅动火焰,凌厉的杀气似乎能割破天地,似乎透过空气就能割破人的喉咙,云竹刚提笔,便意识到,霍前辈的杀气,比以前更浓了。
或者说,他的气势更加尖锐了,不如前段时间沉稳,想来是这段时间战斗太多,还没完全消化。
刚这么想着,霍海城的气势便收敛了很多,显得非常的稳,不见方才的一丝杀气,是他的剑变了。
云竹笑了笑,轻轻下笔,画了第一笔。
“啾啾!”
朱云凤尾鸟跳到云竹手上,好奇的啃了一口他手上的笔,还没用力就被云竹一巴掌拍出去,轻声呵斥,“去一边玩去。”
“啾啾!”
朱云凤尾鸟根本听不懂,反而是激发了牠的斗志,又要跳上去,谁知道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块小石头,直接将牠弹到火焰里面,一把精致的小锁将牠锁在火焰里面。
云竹抬眼,朝霍海城笑了笑,对面的剑修轻轻点头,继续舞剑,将他领悟的剑意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一个身姿挺拔的剑修慢慢出现在纸上,身边寥寥几笔,似乎画的是他们所处的群山,地上的火焰只是随便勾勒出来,中间的剑修犹如一根柱子,支撑起了天地,有一股非常强大而内敛的气势。
云竹依旧不会画人像,他只能将霍前辈的气势勾勒出来,其样貌他却不知道如何下手画,这让云竹忍不住皱起眉,不是很满意。
霍海城手上的动作停了,走过来,“怎么了?累了吗?”
他倒是忘了,云大夫已经闭关这么久,想必早就累了,他不该过多的打扰的。
云竹并不是累了,只是不满意自己画的,让霍海城看,“没画好。”
没画好吗?
霍海城没觉得有哪里不好,这上面的人一看便是他,剑修持剑,傲立天地,原来这就是云大夫眼中的他?
他一直以为,云大夫眼中的他,会非常的稚嫩,毕竟云大夫就是将他当一个不成熟的大孩子来看的,可霍海城早就不是孩子了。
画上的霍海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剑修,是一个男人,已经不是孩子了。
那么,云大夫为何总是一副把他当做孩子来看的样子?明明,在他眼中,他霍海城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嘴巴可以骗人,那么笔下所画,会骗人吗?
霍海城约莫有了一些答案,满意的将画收好,继续走到远处,“云大夫,继续?”
“那画还给我吧,真的没画好。”
“我很喜欢。”
霍海城是笑着的,不知道为什么,云竹总觉得霍前辈的笑容里,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些什么,让云竹觉得有一种看不懂的感觉,他少有看不懂霍前辈的时候。
这些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云竹对自己的画总是不满意的,尤其是为霍海城画的画,他总觉得他没画出一成霍前辈的风姿,可霍海城却整天笑不拢嘴,似乎非常的喜欢,尤其是知道云竹之前私底下有了一些所谓的废稿之后,更是直接要了过来,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如此过了约莫半月,云竹觉得自己总算能将霍前辈一成的风姿画出来之后,才算是堪堪满意。
霍海城爱死了这种一抬头便看见云大夫在看他的感觉,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宗门那边已经来信催了,万宝楼的拍卖会也快开始了。
答应了风轻羽要去聚一聚,云竹也来不及回奔雷宗了,便也只能跟着霍海城去无极剑宗,顺便去看看方怀柔那孩子最近修炼如何。
“也不知道方怀柔这孩子,如今闭关到底悟出一点东西来没有。”云竹想起了他为方怀柔画的那副画,“若是没有,我之后也没有时间再去帮他什么了,不如把那副高山雪景图给他算了。”
云竹先前看方怀柔还有些悟性,之前传信来说要闭关,想来是触摸到了门槛,云竹倒是为他高兴,只是每每想起方怀柔,就会想到土牛城那里的方员外一家,以前那点亲近之情,倒是被失望替代了。
霍海城非常小心眼,以前云大夫送出去的画也就算了,如今他与云大夫关系越发密切,云大夫也多会考虑他的想法和感受。
他对云大夫的占有欲,让他一点也不想云大夫的画再送出去半点,只给他就好了。
“方怀柔之前也算是走运,得了云大夫的画,可云大夫万万不能急,他这种进度,是修仙界常态。”霍海城一脸不赞同的摇头,“常人十年或是百年都不一定能悟出一点东西来,如今得了云大夫的指点,方怀柔已经触摸到风的门槛,若是云大夫再送他一幅画,只怕是揠苗助长。”
云竹觉得霍前辈说的在理,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方怀柔的确比不过霍前辈一分,他自知他的天赋是极高的,方怀柔如今的进度,对常人来说,也算是突飞猛进了。
“霍前辈说的在理,那我便不送了。”云竹歇了这份心思,又想到了某个人,“说起来,我倒是比较喜欢方怀礼,一个有孝心的孩子。”
云竹以前曾和他说过一次,霍海城自然知道,那守在父母身边的方怀礼,也就是方怀柔的弟弟,更得云大夫欢心,可惜,那也是个不愿意入仙门的孩子,倒是和以前的云大夫有些相似。
爱屋及乌,霍海城倒也不吝啬一点夸奖,“百善孝为先。”
他们回到如风峰,如今得了宗门吩咐,云竹在无极剑宗倒是畅通无阻了,倒是不像以前一样,因无极宗主不喜欢他,他便不想留下来继续叨扰人家,从而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
刚坐下,霍海城便替云竹招了个弟子过来,让他去帮他们瞧瞧,如今方怀柔的修炼进度如何。
待弟子走了,霍海城拿出了一个鸟笼子,里面有一个小窝,窝里躺着一只呼呼大睡的无毛鸟兽,云竹如霍海城意料之中的,有些嫌弃的移开了眼。
云大夫不喜欢不好看的东西,霍海城之前倒是有些失望,可现在却觉得非常的高兴,甚至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这只小东西真的讨云大夫的喜欢,那不就是将云大夫的时间和喜爱分走了吗?
这可是他的东西呢。
“云大夫,昨日我听闻范家老祖去奔雷宗了,你可收到消息了?”
去奔雷宗了?
云竹摇头,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看来我份量不够,范家老祖懒得搭理我。”
“范兄被范家老祖带回去了,夏儿那边,我今早倒是问了一下知宏,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每日做功课。”霍海城想到以前见到的那些女修,“以前我在霍家的时候,霍桥那个小女儿受了委屈便要哭上三天,夏儿这样憋着,会不会不好?”
霍海城想象了那个画面,自家的孩子,他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长辈不在身边,哭也没用。”云竹自然也担心,不过到底是他养大的孩子,他又如何不了解,是以也没有太着急,“我们便当不知道就好了,这孩子会自己调节的。”
既然如此,那他便不担心了,爱屋及乌,他倒也不希望夏儿真的留下什么心结,这样云大夫日后也不放心让她自己出去闯荡。
过了一会儿,那位弟子便回来了,与他们说,方怀柔如今依旧在闭关,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出关。
“看来是没缘分了。”云竹摇头,“罢了,时候不早,我们先去青云楼吧。”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呢,便又离开了,这让前来找霍海城的无极宗主有些光火,“逆徒,从北洲回来之后,连宗门都不回,如今回了宗门,又风风火火的走了,真是没点分寸。”
他身边的极山真君有些无奈,“师尊,不是你让师弟先去找云大夫的吗?”
“我有吗?”无极宗主吹胡子瞪眼,非常的不高兴,“不管他了,我们先去万宝楼吧,就当我没收过这个逆徒。”
又来了,生点小气便这样胡说八道,谁不知道你最疼的还是师弟?
极山真君一边跟着师尊回到主殿,一边给霍海城通风报信,而那边的霍海城听到师兄说的话,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多谢师兄,我知道了。”
“无极宗主这般生气,要不要回去,和你师门一起走?”
云竹不是很清楚师徒两的相处方式,以前他都很少往无极宗主面前凑的。
“无事。”霍海城一点也不在意,“什么逆徒,逐出师门,当没我这个徒弟,我从小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了也没见他怎么样。”
“啊,也就是”云竹点了点脸颊,寻了个形容词,忍不住笑了,“嘴炮王者?”
“什么叫嘴炮王者?”霍海城好奇的问,又是云大夫族中的什么新词汇吗?倒是一如既往的稀奇。
“就是那种,嘴巴上说的厉害,结果根本做不到,只会威胁人过过嘴瘾。”云竹也解释不好,“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说话间,已经飞到了无极城,有说有笑,旁若无人的到传送阵前面排队,前面排队的修士听到了声音,觉得很好听,转身看去差点被吓得尖叫,无声的拍了拍前面的兄弟,做了个口型,“如风剑君和赤脚大夫。”
众人纷纷让道,像是约好了一样,直接散了,霍海城和云竹二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笑,朝众人点了点头,进入了传送阵之中。
就当是感谢,霍海城朝看守传送阵的无极剑宗弟子说道,“半个时辰内的传送费用,算我的。”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诸位修士压根就没有心思去传送了,吱吱喳喳的讨论,“这真的是如风剑君和赤脚大夫?不是说二人是好友吗?怎么看起来倒像是”
“好友?他们不是一对吗?我听到的是这个版本啊。”
“什么一对?无极宗主都说了,他们只是好友关系。”
有人不屑,“不是吧?你去过如风剑君的结婴典礼吗?他们二人的服饰,压根就是一套啊,那么般配,好友?开玩笑吧。”
“极山真君的结婴典礼上,听闻如风剑君还去给赤脚大夫撑腰了。”
“哼,我早八百年就知道这二人有一腿,当年那宫家小姐受伤,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是赤脚大夫那半魔侄女拿如风剑君的灵剑去砍的。”
嚯,还有这回事?
听着这个修士的话,其他修士也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版本了,这听起来,还真的不像是什么好友关系啊。
“听说啊,东海的启猡妖王就是如风剑君和赤脚大夫一起去斩杀的,你们不会没有听过这个传言吧?如今启猡妖王一支,已经被无极剑宗收服了。”
“这无极岛附近常有海蛟出没,莫非猡风海蛟如今就栖息在无极岛周围?”
“可不正是?”
众人纷纷哗然,纷纷感叹,“赤脚大夫是奔雷宗的人,战利品理应两宗平分,如今都给了无极剑宗,莫非这二人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不可告人?人家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还不是你们传的谣言,非得说人家是什么好友。不提这个,方才两人的关系,难道你们没有眼睛看吗?这两位前辈可都是出了名的冷面神,这样笑意盈盈,你侬我侬的样子,你们当真信外面传的谣言?”
“嗐,那真是谣言误人。”之前说他们是好友的修士感叹道,“今后谁再说这两人是什么好友,我定要打爆他的狗头,这传的都是什么假消息。”
“嗐,说起来,这两人是要去哪里啊。”有人眼里洋溢着八卦,跑过去问看守阵法的弟子,“这位师兄,如风剑君和赤脚大夫两位前辈,方才是传送到哪里去了?”
看守阵法的弟子一句话都不说,守口如瓶,“不传送就别挡路,后面还有许多道友要用阵法。”
唉,早就没抱什么希望,众人也忍不住失望,早知道刚才就厚着脸皮和两位前辈一起走了,要知道这两位,少有出现在人前,若能多瞻仰瞻仰,说不定也能沾沾气运呢。
“真是可惜了,我方才还没仔细看呢,都不知道如风剑君和赤脚大夫长什么样呢。”
“真君真容,岂敢直视?赤脚大夫那也是光风霁月的人物,你们还想看清楚人家的样子?”
众人感叹,“说起来,虽然未仔细看清其真容,这二人也是般配啊,也不知道何时结契。”
方才高声争论的修士信誓旦旦,“肯定快了,说不定东海秘境之后便会举行结契礼了,咱们就等着吧。”
“可是,如风剑君不是要去苍洲了吗?”
“那,那就是去苍洲结契,反正这二人,好事将近了。”那位修士拍着胸脯,“他们二人若是不结契,还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腻歪吗?”
嗯,这倒是在理,众人纷纷赞同。
那边的两人并不知道这些修士是如何言之凿凿的误会他们的关系的。
云竹还是第一次来青云楼,首先看到的是那外面提的一句诗。
青云仙客至,畅饮青果酒。修行百事忧,云芝拂尘去。
“青果酒由苍龙心果酿制而成,云芝茶也是青云楼的一大特色,我们这次过来,应该能喝上一杯。”霍海城带着他进去,有一貌美跑堂迎上来。
霍海城挥退跑堂,亲自带云竹上楼,来到了之前的玄一号房间,里面人都已经到齐了。
这是私人聚会,大家也就不论身份,随便找地方坐下来,没什么规矩。
房间里面,一共坐着七个人,手上拿着酒杯,说说笑笑,时而畅饮一杯,甚至还有一穿着黑色薄纱的女子在弹奏一种像是琵琶一样的乐器,声音很是动人。
轻语真人风轻羽、玉扇公子范鸿华、雷拳李知宏,这三人都是云竹认识的,尤其是李知宏,看到云竹进来,高兴的打了招呼。
范鸿华不太敢看云竹,云竹也当不知道,目不斜视的走进去,和霍海城找了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坐下来。
霍海城一一为云竹介绍,大家也朝云竹笑着点头,眼里有着好奇和探究,还有一丝揶揄。
“这位是壁刀,赏金公会少主。”霍海城看向那边靠着柱子坐下的瘦削男人,其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把玩着一个刀片,和云竹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风月,明月宫圣女。”
云竹和明月宫略有嫌隙,不过风月脸上却不见丝毫生疏,盈盈一拜,“久仰赤脚大夫名号。”
“这位是媚润,魅魔宫公主。”
媚润就是那位弹琴的薄纱少女,其放下手里的琴器,朝云竹一拜,“久仰赤脚大夫名号。”
“这位是书音,万宝楼少主。”
也巧了,云竹和万宝楼也曾闹过不愉快,书音倒是不介意这点小事,笑着道,“听父亲说起过赤脚大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位是唱丹,丹修,虽是散修,唱丹兄的丹术却可比拟药法谷的精英弟子,炙手可热,是许多势力的座上宾。”
“不敢当。”唱丹抱拳,“在赤脚大夫面前,当不上炙手可热。”
这位才是东洲诸大势力恨不得收拢在手中,却恨奔雷宗下手太快的主,他这算什么?
一一给云竹介绍之后,大家也许久未见,纷纷说起最近经历过的一些趣事,比如去了哪里历练,又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气氛非常的轻松。
“说起来,如风兄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出现在人前,听闻你去北洲了?”
霍海城嗯了一声,“收复秘境钥匙。”
这没什么好瞒着的,大家也只是问问,至于无极剑宗到底收复了多少把,那是宗门要头疼的事情,他们还年轻呢。
“传闻北洲凶险,蛮族无理,巫修诡异,不知如风兄这次北洲行,可有什么经验?”唱丹向霍海城举杯,“东海秘境之后,我准备去北洲一趟,还请如风兄与我说说。”
“北洲民风彪悍,蛮族信奉图腾,禁忌通常与图腾相关,部落繁多,图腾如天上的繁星一般多,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唱丹兄若想了解,不如去北洲的一些城市了解”
霍海城说了一些自己的经验,没有保留,众人纷纷点头,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都想去北洲看看。
大家又问了一些关于北洲的问题,霍海城一边回答,一边看旁边的云竹,布菜倒水,做的倒是顺手,让众人都不好意思直视,总感觉嘴里被强行喂进了什么他们不想吃的东西。
“东海秘境之后,如风兄便要去苍洲了吧,不知赤脚大夫是否同去?”壁刀突然提到了云竹。
“同去。”霍海城答,又问大家,“范兄也会和我们同去,诸位可有一样的打算?”
众人纷纷看向对方,唱丹并没有这个打算,东海秘境之后,他要去北洲,媚润和风月暂时也无,李知宏则是修为不够,倒是壁刀是有这个打算的,“同行的话,可会麻烦?”
“自然不会。书音兄和轻羽兄呢?可要同去?”
书音正在犹豫,“尚无定论,待东海秘境之后再说吧。”
风轻羽摇头,“尚无这个打算。”
东海秘境之后,众人便要各奔东西了,有些人会去苍洲,而有些人便要接替宗内要务,这次相聚,便是因此才能将人全部聚齐,这也让大家心里有些伤感,下次再相聚,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风轻羽看大家似乎有些沉闷,笑着举杯,“说起来,霍兄还是第一次带赤脚大夫出来,你们二人的”
“咳咳咳!”
李知宏突然被呛到了一样,一边咳嗽一边给风轻羽使眼色,对方了然,看了看似无所觉的云竹,神情紧张的霍海城,话里一转,“你们二人的丰功伟绩,我们可是听说了,听闻那东海的猡风海蛟,就是你们一起去收服的?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霍海城看了云竹一眼,“临时起意。”
众人识趣的略过这个话题不谈,风轻羽又提到了云芝茶,“今日我叫了几份云芝茶,如今也差不多沏好了,不如咱们尝一尝这传说中连仙人都称赞的仙茶?”
云芝茶也不是谁都能喝,大家乐见其成,纷纷表示好奇。
风轻羽叫了侍者进来,对方表示约莫有一刻钟便可上茶,大家便又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风轻羽问,“赤脚大夫”
云竹放下筷子,“叫我云竹便可。”
“好,云兄。”
众人脸上的笑更加真诚了,风轻羽接着问,“以前在青海秘境有幸与云兄见上一面,当年云兄的符法便是超绝,没想到云兄的医术也如此超凡,当真是令人佩服。”
嗯?赤脚大夫还会符法?他不是医修吗?听闻其灵术也可越阶斩杀,又会符法,这人是不是会的东西太多了?
李知宏一副你太不讲义气的表情,却因和云竹比其他人亲近一些,是以只是哀怨的看着云竹,没有说出口。
云竹面色不变,“不过是从秘境里得来的东西,我精力有限,哪里还有时间去玩什么符箓?”
风轻羽也不过是见他一直不说话便将话题带到他身上,“当初我宗门的符师说是上古符箓,我还一直以为是云兄画的呢。”
“轻羽兄想多了。”霍海城给云竹添了一杯酒,“只是果酒,不呛。”
云竹不爱杯中之物,霍海城也是尝过了,觉得不错才给他,这让本想和云竹说说话的众人又把话噎了回去,心知他性子的众人纷纷在心里翻白眼,真是护得跟什么似的。
说句话还能吃了他不成?
云竹本来就和这些人不熟,大家愿意给他面子也是因霍海城的面子,加上自己心里对赤脚大夫的一丝好奇,这次相聚是他们这些好友的聚会,云竹非常识趣的当一个只会吃吃喝喝的吉祥物。
很快的,云芝茶便上来了,风轻羽挥退侍者,亲自给大家分了,“这云芝茶,我可是定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如今看,果然不同凡响啊。”
云芝茶乃是青云楼的一大特色,只有一小杯,大概只有一口的样子,众人都不矫情,纷纷喝下去了。
云芝茶有抚人心田的作用,云芝拂尘去说的便是这个作用,喝下去之后,只觉得心境空灵,竟是什么都不需要想,似乎能够看清自己内心一样。
云芝茶等级不同,作用也各不相同,传闻云芝茶还能让人顿悟,然而这只是少数,众人也没想过顿悟什么的,就当是尝尝鲜。
然而,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很少说话的范鸿华却直接顿悟,这让其他人吓了一跳,这次相聚也因此中途告终,风轻羽不得不代为通知范家老祖过来护法。
范家老祖来得很快,护法的众人纷纷将位置让给范家的长老们。
范家老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背,一双眼睛里满是利光,板着一张脸,看起来非常的严肃。
路过云竹旁边,范家老祖朝云竹点了点头,“赤脚大夫,久仰大名,拍卖会之后,老身有几句话想和赤脚大夫说,不知赤脚大夫可有空闲?”
“先斩后奏,范家老祖言重了,还是先等范公子醒来吧。”
什么先斩后奏?
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李知宏却知道云竹是在不满,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范家老祖不通气就去欺负人家的侄女,这位高兴才怪。
总觉得,范家老祖要倒霉,想到他们奔雷宗被坑的那些日子,李知宏存着看好戏的心情,叫住云竹,“云兄,云兄,稍等,我有话说。”
等离开青云楼之后,云竹他们才停下来,霍海城不满的后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他们。
李知宏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也不避讳霍海城,不怀好意的告状,“云兄,范家老祖看不起半魔,之前在小药谷放言,有她在,夏儿绝对不能进范家。”
“没事,老不死的,活不了多久。”
额这话说的,人家是老,可也能再撑一百年吧。
“可是,范家还有其他太上长老。”
霍海城嗤笑,“范兄还是性子软了些。”
若是他,才不管什么长辈,这是他认定的道侣,又不是和他们结契,管那么多。
说实话,霍海城对范鸿华的一些做法不敢苟同,是以这些日子,他也很少与范鸿华来往了,只觉得他们之间,有些观念会有冲突。
云竹倒是没在意范鸿华什么性子,他只是凉凉的看了李知宏一眼,“你们奔雷宗,怎么跟凡人的菜市场似的?”
李知宏瞪大眼睛,“这关我什么事?”
啧。
云竹凉凉的笑了,“亏夏儿还叫你伯伯,霍前辈,我们走吧。”
李知宏留在原地,风中凌乱,反思自己,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看向前方结伴而行,互视一笑的二人,怒喊,“不要脸,你们耍我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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