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云草原的深处, 有一群高阶灵驹,此时正惬意的在草原深处的湖泊里漫步。
这群灵驹的鬃毛油亮光滑,四肢健壮, 身上灵气弥漫,眼清目明, 是上好的灵驹。
奇怪的是,这些灵驹的额头处都有一个王字,大部分灵驹的毛色都比较浅,深色的王字便显得非常的扎眼, 更为扎眼的是,这些灵驹的嘴巴都有弯牙,不像是无害的灵驹。
这正是冬云草原非常著名的一种灵驹,杂食, 名为冬云虎驹, 是冬云草原的一大霸主,少有天敌。
云竹二人来到此地,湖泊旁边的一头健壮的公马打了个响鼻,站起来警惕的看向他们出现的地方, 口吐人语, 声音洪亮,“来者何人?”
“无极剑宗霍如风。”霍海城慢慢的走过去,“这位是东洲赤脚大夫。”
头马晃了晃脑袋, 化成人形, 只着兽皮裙,别扭的朝霍海城行了个平礼, “原来是如风真君, 有失远迎, 不知来我族地有何要事?”
他的话里带着些警惕,显然不如面上这般轻松。
离开瀑布之后,云竹在路上的时候,曾问过霍海城一个问题。
他们此行驯马不过是一时兴起,平日里并不需要灵驹代步的他们,固然可以驯服一匹灵驹,可还真的不会用。
若是因此让一头灵驹失了野性,实属不美。
故而,二人后来便打算来跟这位冬云虎驹的头领商量一下,他们要借两匹马。
霍海城开口之后,虎驹头领不善掩饰,脸色黑了几个度,显然是被气到了,却又顾忌着霍海城,没有马上拒绝。
虎驹头领深呼吸几口气,抱拳,“不知如风真君要什么样的灵驹?”
扫了一圈湖边的灵驹,这边的冬云虎驹并不多,约莫五十头左右,五阶灵驹加上头领有三头,四阶有二十头,剩下的都是小马,还未成年,实力很弱。
其他两头五阶灵驹也紧张的站起来,整个族群都弥漫着一股紧张,便是撒欢的小马也下意识的跑回母亲的身边。
霍海城的视线在另外两头灵驹的身上停留的时间久一些,头领忍着极大的怒气,感觉他们受到了侮辱,沉声提醒,“如风真君,做人留一线。”
是,他们打不过他,大名鼎鼎的如风真君,身份高贵,名声也是杀出来的,在各个险地中留下了赫赫威名,尤其是那群邪魔歪道口中,这更是阎王爷一样的存在。
可不代表他们就要受此侮辱,同是元婴,想要骑他们,不如直接动手杀了他们更快!
霍海城的确属意另两头五阶灵驹,他不要头领来服侍他们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冬云虎驹的族群,听起来威风,可在东洲之中,还真的算不上什么大势力,不过是因着不想得罪仙族才任其壮大罢了。
云竹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我们只需要两匹灵驹,能在草原上驰骋不受打扰即可。”
他们是出来游玩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听见云竹的话,虎驹头领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不受打扰,偌大的草原,至少也得四阶灵驹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霍如风也就罢了,四阶灵驹便是送给他也是孩子的福分,这个赤脚大夫是谁?他听都没听过!
“如风真君”
“若是不愿,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霍海城锵的一声半拔出灵剑,“傲骨难得,可也请头领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骄傲不愿意驼人,他霍海城还懒得驯服呢。
打是打不过的,虎驹头领一脸不甘不愿的指了两头青年灵驹出来,“这是我族出色的两头五阶灵驹,还请如风真君爱惜。”
“多谢。”
霍海城率先翻身上马,浅蓝色鬃毛的灵驹亲昵的用头蹭了蹭他的手,低声嘶叫一声。
云竹这头灵驹是白色鬃毛,态度不咸不淡,等他翻身上去便烦躁的移动马蹄,云竹笑盈盈的用手轻轻按了下马背,灵驹啪嗒一声跪下来。
头领和其他灵驹惊讶的看过来,只看到云竹笑着朝他们点头,一派温和。
其身下的灵驹不复方才的烦躁,乖巧的站起来,晃了晃头似乎有点晕的样子。
霍海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驾!”
两匹马化作两条模糊的线,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的草原中,虎驹头领摸着头,倒吸一口凉气。
“东洲何时出了这号人物?”虎驹头领汗毛立了起来,他总觉得那个修士最后一眼是在看他,也不知道眼里的意思是什么,笑起来感觉怪怪的。
“哼,人族就是这么阴阳怪气。”
在虎驹头领不满的嘟囔中,霍海城和云竹二人齐头并进,尽情的在草原上驰骋,身下的灵驹很有灵性,安静的在草原上快速奔跑,没打扰到马背上的二人。
晴空万里,蓝蓝的天空下面有几多白云,茫茫的大草原一望无垠,灵驹奔跑带来的风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马儿很稳,置身在这种情境之中,犹如飞起来一样。
在这大草原上骑马,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两旁的景色用肉眼也分不清楚,若是不用灵识,便让人有一种时空飞跃的感觉。
霍海城没有过这种感觉,忍不住夹紧马腹,慢慢的将云竹抛到后面。
云竹策马追上去,远远的坠在他的身后,看着霍前辈畅快的背影,脸上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孩子,总算是真正的抛却那些俗事了,天地之大,唯有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远,霍海城的速度慢了下来,云竹很快便策马来到他的身旁。
马匹的速度还在变慢,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受着这种惬意。
看着霍前辈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云竹低声笑了出来,弯腰躺到马背上,负手枕在脑后,看向旁边的霍海城,“霍前辈,骑马的感觉如何?”
“以往都是赶路,没有多少感觉。方才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如今漫无目的,也有一种愉悦在心间。”霍海城学着他躺下来,看到了天空,“天很蓝,云很白。”
“霍前辈想必很少会注意这些外物吧?”云竹指着天空,“在我们那边,有人将草原的天比作蓝宝石,将白云比作一种糖做的糕点。”
宝石霍海城知道是什么,蓝色的宝石,听起来很美。同等的,想必那种糕点也是很美的事物。
跑着跑着,云竹闭上了眼睛,霍海城转头看他,过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闭上了眼睛。
身下的灵驹非常机灵,将速度慢了下来,这下子更加的稳了,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马背很宽,云竹躺在上面,犹如躺在床上一样。
除了灵驹走动的时候带动起肌肉,跟按摩一样,其他的几乎和床上没什么不一样。
两匹四阶灵驹在草原上走动,还是虎驹族群,过往的妖兽和灵兽都不会上前打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需要想其他,只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就跟感觉到一股草原的风吹拂过身体,和其他地方的风很不一样。
渐渐地,天色晚了,可能是他们走运,天色暗了之后便下起了小雨。
天地间蒙上了一层暗色,这边的夜空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似乎距离天穹非常的近。
也不知为何,每到夜晚,在不同的地方,看向天边,总会出现不同的颜色,犹如极光一般,又有如有什么东西在天地交界处发光。
他们这次看见的,白色的,星星点点落在草原上,似乎能将天地照亮,然而那些星点也只是在天边之处,在这边是摸不到的。
“霍前辈,一直没问,那天边的极光,到底是什么?”
“传闻,上古大战之后,各族战神纷纷陨落,化作繁星,落到了苍海界各地,这极光出现之处,便是一座英雄冢。”
“冬云草原在上古是一处战场?”
“嗯。”霍海城点头,“是比较边缘的战场,等日后去到苍洲,云大夫若是想看真正的极光之境,可以去上古战场。”
说到这里,霍海城看向云竹,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只是那边很危险,云大夫观赏美景之时,可别忘了自身的安危。”
云竹慢悠悠的道,“总感觉霍前辈意有所指呢。”
我说的是谁,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自己什么毛病自己不知道?
感觉云大夫应当是不愿意听到这些话的,霍海城识趣的没有回,在细密的雨丝之中,闭上眼睛。
雨渐渐大了,耳边传来云竹清浅的呼吸声,霍海城给周围上了一层防护罩,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怎么在哪都能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透着亲昵,身下的灵驹轻轻的打了个响鼻,四肢动了动。
霍海城轻飘飘的看过去,两头灵驹犹如老僧入定,再也不敢乱动。
玉轮落下,金轮升起,外面的雨不知道何时停的。
霍海城目不转睛的看着云竹,明明云大夫只是一动不动的睡觉,可他就是能看一宿,感觉每一刻都是新鲜的。
金轮露头之后,云竹慢慢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早。”
霍海城愣了一下,下意识回了个,“早。”
清醒之后,云竹看着天边一闪而过的紫气,没有理会,注意力反倒被防护罩吸引过去。
“咦,怪不得没感觉到下雨,原来是霍前辈施了术法。”
霍海城弯起嘴角,“这几日我一直想问,云大夫踏入仙门便实现了以前难以实现的的愿望,那为何云大夫还会留恋凡尘?”
“霍前辈觉得呢?如今知道答案了吗?”
霍海城抬眼,感觉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与云竹相视一笑。
不为何,仅仅是因为喜欢。
他们在冬云草原待了半个月才决定回去,霍海城到底还有其他事情,云竹也不便跟着他一起回无极剑宗。
正巧拍卖会也快开始了,云竹回去将夏儿带上,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霍海城与云竹分开之后,从储物戒里拿出传音石,微亮的白光不停的闪烁。
他身上有不少块传音石,有和师尊的,和师兄的,还有宗门里其他长老的,以及青州霍家的,此时不约而同的在闪烁着光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选了师尊的传音石,霍海城打入一道灵力,无极宗主焦急的面庞出现在空中,向来吊儿郎当的眼神如今也有些火气了。
“如风,你去哪里了?怎么这般不懂事?”
“师尊。”霍海城轻轻开口,“徒儿只是随便走走,可是有事?”
“苍洲霍家来人了,早在半月前便与你说了,你为何这个时候出去?”无极宗主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犹如在看一个叛逆的孩子,“如风,你许久未与霍家联系,这个时候理应与他们打好交道才是。”
打好交道?
霍海城轻嘲,“主子去讨好仆人?”
“如风。”无极宗主有些无力,“小鬼难缠,若是他们回去添油加醋,只怕你日后举步维艰啊。”
或许吧,霍海城曾经是这么想的,可这半月以来与云大夫肆意的游玩,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没有举步维艰这个情况,我是霍海城。”霍海城欲要关掉传音石,“师尊不必杞人忧天,拿命去告状,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无极宗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和他说这事没那么简单,可又觉得,徒儿的确是霍家嫡长子,又何必去讨好那些仆人?
便是徒儿很小便来了东洲不在族中长大又如何?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是师尊多虑了,以往总觉得要仔细的应付苍洲的人,还不如如风看得通透。”无极宗主真真切切的放下此事,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你与那赤脚大夫去冬云草原,是要去寻天马?”
冬云草原最著名的便是天马,常人来此地更多的目标也是天马,若能驯服一匹天马,也是面上有光的事情,还能满足虚荣心。
可他们这次,真的只是随便玩玩罢了。
此事霍海城不想和师尊多说,关掉传音石后便御剑回宗门。
青州霍家族地。
族地上空停着一辆战车,四匹青头金眼兽脚踩金色火焰,脖子和腰腹上戴着以太乙龙藤丝与金晶风木炼成的鞍子,四足缠着鎏金足具,拉着中间的战车,百无聊赖的躺在空中。
每头青头金眼兽都有七阶实力,相当于出窍期的修士,在这外洲,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苍洲霍家来的人一共有四个,一个是出窍修士,三个是元婴修士,其身上的气势比许多同阶都要强大。
四人之中,领首穿着蓝色立领长袍,款式干净利索,走动之间,灵光闪烁,想也知道这并非寻常法衣。
另外三人,穿着暗蓝色交领长袍,时刻跟在领首身边,训练有素,淡淡的威压展现了其实力,眼神凌厉,手随时放在腰侧的刀柄上,似乎有任何不对便会拔刀。
这四人神态倨傲,此时正坐在正堂之中,领首直接坐在了首座,另外三人也坐在了下首,霍家旁系家主霍桥竟是只能站着。
正堂里坐满了外洲有头有脸又传承于苍洲势力的人,此时一言不发,神识是不是扫到霍家外面,似乎在等着谁。
约莫半月前苍洲的战车来到东洲,第二日未到,东洲各大势力便纷纷带上礼品上门拜访,面对苍洲的人,没有人敢端着架子。
这段时间的霍家,可谓是异常的热闹,各族势力纷纷送来礼品,还有些二流势力妄图送人过来伺候,虽不是皮肉交易,估摸着也存着一步登天的心思。
外四洲有头有脸的势力都到了霍家,四洲之中,三宗这一等级的十三大势力都坐在了正堂里面,时不时与首位的那位领首搭上一句话。
四个苍洲霍家的人鲜少有回应,板着一张脸,挺直腰板坐在了正堂之中,底气比在场所有的人都足。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接触到霍家,唯一最清楚的便是无极宗主了,当年霍家人找上门要他收徒,他知道这四人不过只是霍家的下人罢了。
因这段时间徒儿的态度有些异样,无极宗主在知道这四人连主子都算不上之后,便在犹豫要不要讨好。
不想堕了徒儿的威望,也害怕这几个人在霍家是比较受重视的人,更有一种侥幸心理,万一霍家并非真的不在乎如风呢?
踌躇之间,无极宗主一直没有开口。
奔雷宗主不善言辞,说话没那么好听,便也很少开口。
万法门主倒是舌灿莲花,却也很少得到回应。
另外三洲的势力更是不懂,还以为苍洲霍家来的便是什么尊贵的客人,殊不知这不过是霍家的下人,看他们的服饰,以无极宗主的了解,这四人之中,身份最高的也不过是个五阶管事,另外三人配着紫月刀,也不过是护卫罢了。
连主子都算不上。
要说尊贵的确尊贵,毕竟他们代表了苍洲霍家,那是常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存在。
可
无极宗主心里叹气,如风的确是霍家嫡子,他结婴的消息传回苍洲,那边便一直在催,他们还以为有多重视。
直到战车到达东洲,看到这四个人,无极宗主便很是失望,又心疼自己的徒儿。
自家的嫡长子,居然也不过只派了个五阶管事来接,这说出去,让如风日后如何在苍洲立足?苍洲那些身份相当的天骄,又该如何看待如风?
主不主,仆不仆。
因摸不清这几个贵客的性子,是以来的人只有人族,其他种族的人不敢往前凑,只是送了礼品过来。
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霍海城是苍洲的人,如三宗十派之主便知道霍家在苍洲有多大的能量,是以看到苍洲来人,便知道这是接人来了。
投其所好,所有人纷纷讲述霍海城来东洲二十几年时间里的丰功伟绩,尤其是其在邪魔之间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相应的也除掉了不少的邪城。
对那些邪魔来说,如风真君便代表了阎王爷。
因无极宗主提前打了招呼,大家都默契的略过坊间的某个传闻不说。
这些话,首座的霍家管事只是安静的听着,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偶尔听到旁人真心实意的称赞霍海城,眼里便闪过一丝很淡的不屑。
渐渐地,在座的人便回过味来了,感情霍如风并不受霍家重视?
不是说霍如风乃是苍洲霍家的嫡长子吗?
品到了霍家管事的意思,众人再想想从坐在这里便一言不发的无极宗主,再想想至此至终便没有出现过的霍如风,心里思绪万千,视线在无极宗主和霍家主管之间游走。
距离众人坐在这霍家正堂之中已经有半月了,从一开始的热情,到后面便有人冷静下来,尤其是看到无极宗主算不上很热络的样子,他们便更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
说到底,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他们接触不到霍家这一层次,他们身后的势力在苍洲也有不少威望,总不能丢了脸面。
大家都不想丢脸,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渐渐地便没几个人说话,很想知道霍如风到底会不会过来。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霍家管事四人想要杀一杀霍海城的威风,可霍海城却连面都不露,也不知最后是谁先败下阵来。
思及徒儿说的话,无极宗主也不知自己该不该担心,又怕徒儿受了委屈,又觉得这些人没资格给他委屈受。
罢了罢了,他也没资格管,等如风回了苍洲,他便是想见上一面也难,而现在他也什么都帮不上忙,倒是失败的很。
无极宗主冷眼看着其他人努力的讨好这个五阶管事,从与徒儿传音之后,他便歇了这个信息,还庆幸自己沉得住气,免得让这几个下人有理由瞧不起如风。
霍家管事四人如同主子一样坐在位子上,东洲的势力慢慢得知了霍海城如今已经离开了冬云草原,早就回了无极剑宗了。
他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三天,这让众人心里有些惊讶,看着正襟危坐的无极宗主,纷纷佩服。
因不知霍家管事四人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子能听到传音秘术,各大势力便是心里抓肝挠肺的好奇,也不敢传音问无极宗主。
要说亲近,他们当然是站在如风真君这边的。
不说别的,他们东洲势力虽然平日里多有嫌隙,可如风真君这些年也助他们除掉了辖地内的不少毒瘤。
相比正堂这四人,仗着是苍洲人便故作姿态,如风真君此人做事光明磊落多了,也不会故作高贵。
大家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看这阵仗,哪里不知道这四人是在故意作践如风真君?
众人纷纷找理由出去了一趟,状似无意的接触了极山真君,得知了堂中四人的身份,心里一阵恶寒。
霍家的确身份尊贵,可不过是个下等管事,竟然就敢耍着他们玩?
这个亏,大家都不想吃,可又不敢做什么手脚,只能冷眼看着其他三洲的势力时不时的讨好,心里冷笑。
本来就有三分的不满,如今更是成了十分。
东洲三宗宗主对视一眼,多年默契,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滑过,便知对方在想什么。
哼,还想耍威风?霍如风怎么都是在我们东洲长大的,那便是我们东洲的孩子,苍洲人了不起?
外四洲的势力之间也打了不少交道,其他三洲的人渐渐发现,东洲三宗居然安静下来,一个个坐着不说话,便是最活跃的万法门主也闭上了嘴。
少了舌灿莲花的万法门主,便是霍家管事四人也发现了堂中的气氛冷了一些,略有不满。
这两日,霍家正堂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之前大家很是活跃,便是霍家管事四人冷着脸,他们也当没注意到。
可当有人率先表示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之后,其他人也觉得他们不能这么做。
本来大家一起丢脸,现在别人率先不干了,他们也不能再舔着脸。
不过其他三洲的势力并不知霍家这四人只是下人,是以不太敢做的太明显,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正好,东海秘境盛事,万宝楼因此在云州开了一场拍卖会,收到其他人的眼神暗示,无极宗主站起来,拱手道,“昊管事,宗内还有要事,在下先告辞了。”
昊贵管事冷眼看着,冷哼,“你是?大少爷的教练?”
无极宗主心里直犯恶心,“是,晚辈是大少爷的师傅,平日里”
“哼,罢了,不过是个元婴,想必大少爷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果然如老爷所说,浪费时间。”昊贵管事犹如赶蚊子一样挥手,“滚吧。”
打不过打不过,忍了!
无极宗主抱拳,带着无极剑宗的人离开,离开霍家之后便拉下了脸,脸色黑得犹如未化开的墨。
东洲三宗借口要准备秘境之事,直接溜了,受了好大一口气,却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离开了很远才敢骂人。
领头羊效应,三宗走了,十派与其他势力也大多离开,剩下一些徘徊着不想走的,也进不去。
这里是东洲,其他三洲准备不够,来的人不多,东洲势力一走,正堂里的人便哗啦啦的没了一半,显得空荡荡的,比之前冷清了许多。
其他三洲的势力倒没有马上离开,只是一直回想着无极宗主的称呼。
昊管事?
姓昊?管事?
这只是一个管事?不是霍家的人?
之前叫他霍道君,不是应得欢快吗?感情不姓霍?只是冒充?
众人内心凌乱,怎么都没法相信,他们这半个多月来处心积虑讨好的人,居然只是个管事?
诚然,这是一个出窍期前辈,霍家的下人在外面也是主人,可
众人心里郁闷,霍如风怎么着也是个正经主子,平日里也将他们当平辈看待,更小的时候还叫过前辈伯父什么的呢!
如今他们居然对霍如风的一个下人舔着脸,上赶着讨好?那他们成了什么了?
简直跟吃了蝇虫一样恶心!
这下子,大家再也没办法舔着脸留下去了,北洲蛮主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粗粝的声音响起,“昊管事,听闻万宝楼有重宝拍卖,晚辈先告辞了。”
昊贵管事眼神一闪,破天荒的理他了,“重宝?是何物?”
天知道,之前半个月,昊贵管事将北洲蛮主视为什么脏东西一般,连看都不看一眼,若不是他身份摆在那,只怕北洲蛮主都要走了。
如今听见重宝,倒是心动了?
北洲蛮主咬牙,低下头遮住脸上的不满,“听闻是什么五阶灵剑。”
五阶?哼,果然是井底之蛙,外洲弃民。
得了启发,大家也纷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似乎对那个五阶灵剑很感兴趣,纷纷表示要去竞拍。
昊贵管事心里越发鄙夷,到最后直接闭上眼,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一旁站着的青州霍家家主霍桥心里叹气,总算是都走了,也该散了吧?
等到人都走光了,昊贵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正堂,眼里的兴致淡了很多,“蓝一,蓝二,蓝三,可有大少爷的消息了?”
坐在下首的三个护卫齐齐摇头,异口同声,“大少爷一直没有回应。”
哼,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大少爷吗?不过是个弃子,还摆起架子来了?
“你呢?”
昊贵管事皱眉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霍桥,“可有大少爷的消息?”
他自然是有的,大少爷如今正在无极剑宗,拍卖会快开始了,看无极宗主的样子,估摸着大少爷是要去拍卖会看看的。
虽然知道实情,霍桥依旧装傻,“大少爷一直没有回应,传音石没有听到大少爷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
昊贵管事一拍扶手,招呼蓝一三人跟上,指了霍桥,“无极剑宗在哪?本管事奉老爷的命将大少爷带回去,若是大少爷再拖延,只怕老爷要怪罪了。”
霍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他面前逞什么威风?有本事到大少爷面前去大喊大叫啊。
算了,打不过。
霍桥赔笑,“昊管事这边请。”
天上的青头金眼兽战车还停在半月前的地方,四人出来的时候,四头妖兽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前面那头青头金眼兽的额头上有一道紫金色印记。
“昊贵,大少爷还没回来?”
昊贵恭敬道,“青金长老,大少爷贪玩,至今没有回应传音。”
青头金眼兽吐了一口金色火焰,昊贵吓了一跳,硬生生受了,肩膀被烧了个窟窿,滋滋的冒着血泡。
“那还不去找?小心老祖怪罪!”
听到老祖的名头,昊贵打了个冷战,“正要去寻,青金长老可要一起?”
青头金眼兽闭上眼睛,“大少爷想必已经不认得我了,还是先将他带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昊贵称是,带着四人离开,连肩膀上的伤也不敢去动。
等他们离开,青金睁开眼睛,低声喃道,“也不知大少爷还记不记得我们。”
身后的一头青头金眼兽尾巴上有一道小缺口,被金色火焰遮住了,其笑着道,“还记得大少爷五岁的时候,便敢拿老祖的剑戳我的尾巴,可被老祖训了一通。”
“唉,大少爷这些年在东洲,想必吃苦了。”青金重新闭上眼睛,“东洲连灵气都如此贫瘠,听那些人族说,大少爷这些年连连战斗,想必是为了掠夺资源,真是苦了他了。”
“是啊,连老祖都惊讶大少爷居然如此快便结婴了,想必大少爷吃了不少苦。”
其他三头青头金眼兽心疼的叹道,过了一会儿也闭上眼睛假寐了。
约莫百里外,霍桥等人飞到此处,昊贵正在疗伤,嘴里不满的嘟囔,声音很小,他修为又高,霍桥听不清是什么。
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霍桥心里鄙夷,青头金眼兽虽是妖兽,听闻乃是老祖以前的坐骑,看着大少爷长大,已经是七阶长老了。
无论是实力还是身份,昊贵都比不上青头金眼兽,便是比得过,青头金眼兽那也是老祖的妖兽。
霍桥未去过苍洲,却也能联想到,若是昊贵敢露出一丝不满,便是青金直接杀了他,也无人敢说什么。
昊贵虽然敢在他们面前逞威风,可在青金长老他们面前露出有一丝不恭那就是自寻死路。
想到正在无极剑宗的大少爷,霍桥想去报信,却又不敢动手脚,只能心里祈祷他快走,免得被这个人给恶心到。
他与大少爷严格算起来算是一辈,这些年和苍洲通信,他也知道一些苍洲霍家的事情。
大老爷宠妻灭妾,看重二少爷,大夫人和老祖都属意大少爷做下一任族长。
霍家实力为尊,大少爷本该在苍洲长大,可当年霍家三爷到永新林调查,说什么大少爷与东洲有缘,还算到了青海秘境。
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大少爷还在腹中便被定下了东洲之事。
可按照霍桥这些年来的调查,青海秘境根本就是人为开启的,他霍家之前去的人虽然不多,可拿到了关键性的正剧。
青海秘境之所以上古后便不再出现,只是因为钥匙一直没有现世,想来当年青海秘境的现世,也与那条不知道在谁手中的钥匙有关。
钥匙用了便会消失,寻找下一任主人,或许不知道多少年后才会再次开启,想来是找不到更多的证据了。
心里叹气,霍桥老老实实的守在一旁护法,想要找机会通风报信却没有好的时机。
昊贵用了丹药,青金下手也不重,是以伤好得很快。
“昊管事,用灵舟吧。”蓝一看着天色,“别拖到第二日了,免得青金长老怪罪。”
“怕什么?”昊管事意味深长的笑了,“青头金眼兽乃老祖亲派,我们这半月来在霍家也没听到青头金眼兽要来寻,想来老祖都放弃他了。”
蓝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众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亲眼看着他们的变化,霍桥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声,老祖放弃大少爷了?怎么可能?不是说
是了,大少爷来东洲都有二十七年了,若是二少爷想要讨好老祖,这世间也够了。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霍桥觉得很不服气,他曾得过大少爷的指点,是以知道这人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
这些年他心里虽然不说,可常常会回青州,每每都会问苍洲的信,想必是很想念家里的。
“昊管事,你们的意思是?”霍桥想确认一下。
昊贵似乎不屑与他多说,却又很满意霍桥此时讨好的神情,这是他在主家没有感受过的,当下便大发慈悲的回答了。
“老祖已经七八年没有问过大少爷的事情了,夫人”昊贵露出一抹霍桥看不懂的笑,像是在幸灾乐祸。
昊贵不再多说,赶了一段路便似乎累了,不用蓝衣多说,便非常奢侈的用了灵舟,飞舟是法宝,灵舟便是灵器,看这上面的印记,应当是霍家借用给他的。
他脸上有着一些炫耀,看到霍桥露出乡巴佬的表情,满意的笑了。
站在甲板上,昊贵四人负手而立,看着前方,有一股气势汹汹的味道,就跟要去打死一只兔子一样,自信又狂妄。
霍桥心里微沉,主家少族长之战,只怕现在就开始了,这个昊贵,果真来者不善啊。
这是大老爷的人,昊贵态度强硬,想必届时定要借大老爷的名头压迫大少爷,若是大少爷碍于孝道,当真服了软,日后只怕就要比二少爷低一头。
想到大少爷这几年因收不到苍洲大夫人和老祖的信而表现出来的失落,几乎每次来青州都带着失望离开,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真是好算计,明知道大少爷这些年一直想要回苍洲,却要用父子之情来算计。
他不知道大少爷是否还对大老爷抱有希望,但他觉得,大少爷应当还是很想回苍洲的,以前便经常来问可有来信让他回去。
如今长大了,只怕是什么都藏在了心里,不想表现出来罢了。
不行,必须要告诉大少爷,绝不能落入他们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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