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靠在椅子上, 柳讼夏过去给他按摩,“伯伯你还难受吗?”
云竹气色好了许多,很快便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让柳讼夏不得不怀疑, 这两天伯伯在房间里,是不是也像方才那样独自忍受痛苦?
“我没事。”云竹将她的手挪开, “夏儿吓到了?”
“当然吓到了。”柳讼夏很委屈, “伯伯, 你会好起来吗?”
云竹眼底露出笑意, 又好像藏着无边的冷意, “当然会。”
“伯伯。”柳讼夏担心的趴在他腿上,“这几年你一直不对劲,六月, 八月, 九月, 总有一天要睡一整天都不醒。可从今年六月开始,伯伯就提前睡了,现在八月,伯伯又提前了两天, 伯伯真的没事吗?”
“伯伯没事。”云竹笑着把她弄乱的额发梳顺,“只是可能伯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那伯伯去哪?夏儿也跟着去。”柳讼夏挺直了腰, 仰起头,“换了个地方,伯伯就会好了吗?”
“当然。”云竹点了点她的鼻头, “伯伯只是修炼出了岔子, 不是跟你说了, 伯伯以前是住风火林山的吗?伯伯要去那里疗伤。”
仔细辨认他的神情, 柳讼夏放心的笑了,“可吓死夏儿了,那夏儿也要跟着去,伯伯你什么时候好起来啊。”
“养段时间便好了。”
“那我们收拾收拾便出发吧?”柳讼夏迫不及待。
“过几个月吧。”云竹轻笑,“夏儿莫不是忘了,伯伯还有个病人没处理呢。”
沈小公子?
“反正他那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嘛。”
“伯伯与你说了,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云竹无奈,“既然做了,那便做好。沈小公子的病急不来,便是再急,也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可记着了?”
“可伯伯说,以前赤湖城的时候,你也是中途溜了呀。这次不能一次性解决嘛?”
“不行。”云竹摇头,“沈小公子的身子经不住伯伯下重手,就算加快时间,也得耗费几个月。”
这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病人了,旁人用润泽术手到擒来的病症,可沈小公子明明是个修士,身体却承受不住太强的灵气,就像一个破碎的瓷瓶,一碰就碎,经不得一丝磕磕碰碰。
“那,那我来好了。”
云竹倒是怕这小丫头把沈小公子折腾死了,到时候就真是造孽了,他哪敢让她来啊。
“好了,伯伯还要念经,你先出去吧。”
又要念经啊,平日里也不怎么念经啊,伯伯不是很爱偷懒嘛。
柳讼夏磨蹭了一下,云竹已经撩起袍子坐在莲花座上开始诵经了。
离开房间,坐在石桌旁的二人看过来,霍海城招手,“夏儿,你伯伯如何了?”
他们听到了念经声,声音舒缓,不像之前那样急促断续。
“伯伯说是修炼除了岔子。”柳讼夏坐下来,“我们过段时间便去风火林山,到时候会好起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说破。
霍海城看着她身上的凡衣,拿出一件衣服,“我这有件法衣,夏儿先穿上吧。”
柳讼夏拍了拍脑袋,“我去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柳讼夏又全副武装了,法衣,护符,就差个防御法器了。
霍海城拿出一对铃铛,柳讼夏好奇的看,“好眼熟啊。”
“蛛魔城残党。”霍海城将铃铛给她,“可以让你伯伯替你做一个护身法器。”
霍海城扫了柳讼夏身上一眼,法衣,护符,加上护身法器,全套防御已经有了。
再来个护身法器,便是金丹也轻易动不得她。
也不知云大夫到底准备了多少套,说出去只怕要羡慕死外人。
柳讼夏不喜欢上面的气息,范鸿华拿过来将邪气消了,“柳伯父应当没什么空,我来吧。”
等他回去,便想法子做一个最好的防御法器过来,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他也不必太过担心。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范鸿华从腰侧摘下一个蓝色玉佩,“夏儿。”
“叫我柳姑娘吧,夏儿太亲近了,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范鸿华顿了顿,“柳姑娘,这玉佩有防御作用,你带上。”
“太贵重了。”柳讼夏没敢要。
范鸿华直接放她手里,“这只是个小玩意儿,算不得贵重,若是遇到了危险,也能替你挡一挡。”
“不行。”
“我还有好多呢,若你受伤了,谁来照顾柳伯父?”
柳讼夏犹豫,“可是看起来好贵重。”
“不贵重,很便宜的。”
“真的?”
“真的。”范鸿华肯定的点头。
霍海城微微挑眉,这玉佩,似乎是范家老祖所赐,可挡元婴一击,是救命的。
送出这么贵重的东西,却
霍海城福灵心至,这厮不会是看上了丫丫吧?
这畜生,不要脸。
心里看不起范鸿华这种诱拐行为,霍海城却没有告诉丫丫这个玉佩的价值,丫丫的确需要防护手段。
至于范鸿华?
连烟藿香都能解,就没什么能挡他了。
方才霍海城和范鸿华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便离开。
那些人是冲着范鸿华来的,他们早日离开,就能早日还这里一片清净。
次日,云竹为范鸿华施针,泡了最后一次药浴之后,水里的颜色仅是一丝丝的黑,融入水中便没什么变化了。
云竹给了他一瓶丹药,“昨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们早日离开吧。”
“给柳伯父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柳讼夏眼睛咕噜噜的转,忍着笑。
霍海城也没想到云大夫这么直接,未免有点
云大夫就是这么个性子,倒也不奇怪。
至于范鸿华,看上了人家侄女,还能怎么样?受着咯。
“柳姑娘,柳伯父,我们走了。”
云竹摆手,直接回房里,没心思来什么依依惜别。
倒是柳讼夏,到底相处了十几天,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睁着大眼睛看着。
范鸿华心中一喜,刚想开口,柳讼夏的难受劲便过去了,“范公子,记得还钱哦。”
二十七万呢,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们医馆几乎每月都赔钱,要不是范公子,他们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果然伯伯说得好,有钱人求上门来,多宰宰,大家都开心。
他放心,我开心,美滋滋。
霍海城呛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意,他该说不愧是云大夫养的孩子吗?真是一个比一个直接。
二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柳讼夏叹了一口气,敲响云竹的房门,“伯伯,他们走啦。”
云竹不应,柳讼夏笑了一声,打开门跑进去。
“老往伯伯这跑做什么?”云竹睁开眼,放下经书,“越发没有女孩样了。”
“我无聊嘛。”柳讼夏坐在他身边,“伯伯,这不是我们华夏族的文字吗?方方正正的,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文字呢。”
“这是我们华夏族发展了几千年的文字,我们族里离这里太远了,你不认得很正常。”
才几千年啊,蛛魔城都发展了几万年了,怪不得这字那么难写。
“伯伯,这经书怎么念啊,我能学吗?”
云竹勾起笑,“以前不是觉得难吗?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呢,怎么现在有兴趣了?”
“我每日都听伯伯念经,又听不懂什么意思。”柳讼夏看着地上的经文,“佛经都长这样吗?”
“这是道经。”
道,道经?
这世上不是只有佛经吗?道经是什么?道学典籍?
柳讼夏不懂,云竹便简单解释了一下,“便是道家典籍。”
哦,她就说嘛,不一样的说法。
“既然是道家典籍,那伯伯还坐着莲花座?”
“只要心诚,便是坐在尸堆上诵经也无差错。”
伯伯最有理了,略略略。
柳讼夏心里吐槽,面上却想看看,“我还没坐过呢。”
“你就是非得吵我。”云竹如她所愿将莲花座给她玩,莲花座也不过蒲团大小,到了柳讼夏手中便变成巴掌大小,变成了莲花模样,很是好看。
有这么一个丫头在身边,云竹是别想好好念经了,只得作罢。
“伯伯,霍哥哥杀了两个人,听说暗地里还有藏着人呢。”柳讼夏有些担心,“你说范公子就这么走了,路上不会遇到危险吧。”
“有你霍哥哥在,不会的。”
这倒也是,霍哥哥太厉害了,两个金丹,刷刷两下就杀死了,范公子肯定不会出事。
唉,要是真死了,她那二十七万就没了,可太可惜了,她还没摸过那么多灵石呢。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姑娘,看见她眼里的惋惜,云竹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经意间,低头看见她身侧有一新的物什,并非他给她做的护符。
“你腰带上的玉佩是新买的?”
柳讼夏眼神流离,不敢与他对视,轻轻的嗯了一声。
云竹抬手掩住嘴角的笑意,“还不错,再去给伯伯买一条吧,伯伯挺喜欢的。”
“伯伯!”柳讼夏把莲花座还给他,嘟着嘴,“别人送的行了吧。”
“那个姓范的小子给的?”云竹挑眉,“你向来只喜欢浓烈的颜色,吊坠是蓝色,你之前不是嫌弃蓝色寡淡吗?拿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这只臭野猪,果真想拱他家的白菜。
柳讼夏气哼哼的盖住玉佩,“又不贵重,戴几天怎么了?等下次他来还钱,我再还给他嘛,就当定金了。”
不贵重?
云竹不置可否,想起他如今的状况,没有再说什么。
却说霍海城二人离开故意不遮掩身形,流光离开此地,暗处的人见此,心中暗恨。
“那如风真人还在他身边,莫不是真要送他回范家?”
“若是如此,一路上我等都动不了手。”
“烟藿香真解了?”
“没想到这小城里真有如此高手,竟能解烟藿香,算他好命。”
“如风真人寸步不离,我等该如何?”
“既然如风真人跟着他,那先别跟上去。先杀了那医修,我就不信下次范鸿华还能找到人给他解毒!”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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