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因为,薛家马上就要不复存在(4000+)
扯了扯嘴角,莫名一种讽刺感在心头翻滚,就算江空怀在来边境之前便已有薛镜极有可能会向着秦景峰的心理准备,但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他还是按捺不住眸底涌动而出的白霜,整张脸显得格外面无表情:;可以,你有什么条件……
话还没有说完,他垂在身侧的大掌就被另一只手给按住。
轮椅在泥土地上撵过,阴恻恻的嗓音浓重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一字一句唤着她的名字:;薛镜。顾戾穿着件黑色薄款毛衣,气质孤戾,瞳眸缩起:;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无论你提任何要求,都是不可以的。
就算薛镜平日里看惯了顾戾这幅不外露却又着实高高在上的态度,但此时还是隐忍不住的恼怒,想也不想的威胁:;所以,你是准备让我放了秦景峰?
;你的要求我不会答应,秦景峰,我也要。顾戾嗓音不紧不慢,垂眸:;薛镜,请你清楚,按照你现在所处的境地是没有任何资格提条件的。
江空怀虽然对顾戾的话语有所不满,但终究因为信任没有说话。
可薛镜却仿若是无法接受般,英气的脸蛋看上去苍白,踩着高跟鞋的身子不知道碰到什么差点踉跄,刀锋也更逼近秦景峰脖颈几分,在众人的视线中鲜红的血沁出来的速度快了少许。
被恼怒充斥大脑,她赫然忘记平日里对顾戾的尊敬,嗤笑:;顾爷,我也麻烦你清楚,秦景峰现在在我手中,我来边境的事情我父母也知道,你不要说出如果我不配合,你大可将我留在边境的妄言来,就算薛家只是南城区二流家族,但在这样换届的关口,你照样动不得,照样是我的后盾,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资格?
;因为……纯黑手杖在他指尖被把玩着,倏然间的抬眸盯住她的脸,视线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裹着她的所有呼吸和心跳,薄唇轻启,跳跃出一个个尖锐又清晰的字眼:;因为,薛家马上就要不复存在。
;不可能。
下意识的反驳。
瞳孔瞪大,指尖微颤间刀锋刚刚有所挪移,青七便抓住时机立刻上前,仅一个照面就将秦景峰从薛镜手中夺了过来,手掌成刀,高举起来。
就算秦景峰见状不好想要躲闪,也根本来不及,手刀化掌,紧紧揪住他的衣领,迎面就是极狠的一脚。
寒风声,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金丝眼镜掉落在一旁,手腕脚腕这次是真的被直接卸了下来,脚下生生捻着秦景峰的手腕,青七捏的泛白的拳头毫不收敛散发着杀意狠狠朝他太阳穴处落了下去。
闷哼声,手指探到鼻下查看了下微弱的鼻息,等到秦景峰彻底昏迷过去,青七才将他双手捆束在身后,头也不抬的下命令:;缴械,制服。
;是。
统一的回应,沉得似铁。
秦景峰的手下的确是边境上死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精英,但终究抵不过青七亲手培养出来的做遍刺杀任务的保镖,尤其是他们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一个个被砍晕倒地的声音,该清理的碍眼存在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顾戾才操控着轮椅慢慢上前,盯着薛镜半晌,撩起淡淡的弧度,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想知道原因吗?
现下薛镜已经完全顾不得秦景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嗓音却比素日里高上点:;当然。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多少都夹杂上少许的警告:;顾爷,薛家从政,就算是青老爷子想要让薛家动地,怕都是需要提前掂量掂量的,南城区忌惮你的手段和势力,尊称你一声顾爷不假,但还麻烦顾爷莫说大话。
顾戾和薛镜向来没有过多的什么交际,就算是认识,也是隔着江空怀的情分,几句话的时间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阴戾的轮廓透着的都是不近人情的疏离和不耐:;说完了?
她没有回应。
掀起眼皮,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手,郝助理立刻递上来一叠文件,他看也不看直接扔在薛镜的面前:;你放心,为了南城区的安定,我还不屑于用手段动你,而且……想要让你薛家从南城区彻底消失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丈夫,秦景峰。
;这不可能。
薛镜红唇颤了颤,不可思议的重复着他的词:;秦景峰他……他……
无论是他想要让南城区换一番天地,还是想要将青家拉下马,这薛镜都能够理解和接受,但唯独他会针对薛家这点,她不敢相信。
就算秦景峰不看在她的情面上,也该看在……薛玥的情面上才对。
可厚厚一沓A4纸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内容,又让薛镜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的话,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秦景峰私下里所有的动作,还有他假死后的准备,光是看着,就足以令人猜测到会给南城区带来如何的震荡,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秦景峰已经设计了一场交通意外来造成薛母的死亡,而等到薛母死后,薛父便会顺着他早已安排好的证据将幕后黑手查到郑家的身上,甚至还会查出青家早已知晓这一切,只不过却放任不管,想要利用薛母的死来作为两家博弈之间的重要棋子。
薛父向来爱重薛母,这样的手段一出,可想而知最后的结果。
这是准备让薛家倾尽一族之力来拖垮政界两大家族的节奏。
先不提薛镜便是在政界里摸爬打滚起来的,就算她政治神经再不敏感,也足以从中窥探出很多有用信息。
秦景峰想要让除了薛玥之外的所有薛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薛玥虽然姓薛,留着薛家的血液,但终究只是个私生女,她自然认为自己在薛家受尽了委屈,又怎么可能让情郎徒留这么一家人的性命呢。
冷汗瞬间顺着额角缓缓滑落,薛镜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文件什么时候砸到地面上的她都不清楚,双手抱臂,整个人蜷缩蹲在地上,在这般茂盛的树荫下,显得脆弱又茫然。
江空怀身侧的拳头动了动,下意识想要上前安抚,可却被顾戾阻止,朝青七做了个;收队的手势,低声吩咐:;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再安排两个人在这里保护她,
;是,顾爷。
一言未发,转身。
薛镜需要一个空间,也需要时间思考究竟要如何处理她和秦景峰的关系。
而顾戾,等进入安全范围后,他第一时间便给慕娇娇拨过去了电话。
……
景老伤在腰间,是当年战争留下来的旧伤,当初医学技术过于落后,在没有得到良好医治的情况下日积严重,到现在只能够靠轮椅度日,这期间多少国医圣手瞧过都束手无策,所以景老一开始对慕娇娇也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看着放在他手腕处正在把脉的素白手指,和他呈现出老年斑的手腕有着明显的反差,景老尚算豁达的笑了笑:;慕小姐,这病如果治不了的话,你直接给我这个老头子说便好,人老了,没几天活头了,实在是不想喝那些苦药汁子,平白受罪。
停顿了几秒,无人回应,景老还以为她没有听到,刚准备重复,就看着她倏然间收回手,仰脸朝他轻轻袅袅的笑:;景老爷子,这病我能治。
;真的?
别说是景老爷子,就连他身边随侍的医护人员也不受控的惊讶,全场怕是只有袁老还能维持着老神在在的冷静。
景老反手握住慕娇娇的手腕,身子前倾的迫不及待:;慕丫头,你这话说的可是真的?
当年他求医问药过多少人,换来最多的答案也都是试试而为,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兀定的告诉他能够治。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慕丫头,只要你能治好我,这条件在我能力范围内,你可以随意提。
从景老想也未想的答应和转变的称呼便可看出他现如今的心境,就连旁边景玄阳下意识想要回旋反驳,也攥了攥拳,按捺了下来。
不过慕娇娇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事情,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挑起,语调平淡自然:;我要求您在整个施针治疗期间必须全程处于昏迷状态。
景老还以为慕娇娇会借此狮子大开口说出什么天价条件的,毕竟他提前派人打听过她,也听说过她的战绩,仅凭一场会议生生要了牛老一家公司,行事干练利落的根本就不像是袁老教出来的学生,却没想到她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只简单到如此,不由迟疑了下:;你只需要我保持昏迷?
慕娇娇还以为景老不放心,认真解释道:;您放心,只是让您昏迷而已,您的所有医疗团队还有景先生都可以在旁边陪着,一旦我有任何不轨的行为,都可以第一时间将我拿下的。
她的话都说到如此地步,景老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握着她的手朗笑起来:;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办。
医疗室是现成的,只不过碍于景老伤在腰部,而且四周还有围观着的医护人员,所以慕娇娇并没有帮其除去衣物,只是将景老翻成卧趴在床褥上的姿势,然后银针在阳光中反射着白光,隔着衣物,便看也不看的直接扎了下去,数百针仅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开始以同样的速率和摆幅开始在穴位中震荡着。
旁边立刻便有人瞪大了眼,不受控的惊呼出声。
可慕娇娇连理会都未曾,待景老的皮肤外表开始泛红,又看准了时间,手法极快的直接将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的银针直接插入景老头顶上的百会穴。
几乎是下一秒,就立刻有人来拉她的手腕,却被她反手按住。
掀了掀眼皮,声线温凉又冷静:;有事?
;你疯了?百会穴是人体的大穴,可谓是一寸生一寸死,如果你没有掌握好力度和尺寸,就不怕景老出任何的意外?还不赶紧抽出来?男医生的年纪看起来应该四五十岁左右,看着慕娇娇不施粉黛略显稚嫩的侧脸,语气中全都是训斥:;你要是不懂中医就不要乱下针,景老可是老首长,出了任何一点问题,你都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甚至,他还去唤景玄阳:;景少,她刚刚都说了一旦有任何不轨行为,可以当场拿下的,您现在都不准备出手?
景玄阳站在一侧,虽然没有主动开腔说什么,但一双湛湛的深意的眸底几乎锐利的盯在她的身上,像是审视也带着浓重的压迫。
只可惜,慕娇娇连眼神都没有施舍过去半分,早晨的事情已经让她对他的感官降到了最低点,将对方的手腕松开顺势往后一推,任由男医生脚步不稳的后退了两步,精致的脸蛋勾勒着薄薄的不耐:;既然我敢下针,那么出了任何事情,我愿意承担责任,也可以一命换一命。
;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怎么敢和景老相提并论?
如果说对方的态度好上一些,说不定慕娇娇也愿意帮其解释其中的缘由,但现在……
抬眸直接看过去,眼神逼近于冷漠,似笑非笑中带着:;要么出去,要么闭嘴,你自己选。
;你这人是什么态度,小小年纪没有踏实请教的耐心,我就只是说了你一句而已,你看看……
;再说一遍,要么闭上你的嘴,要么滚出去。
景玄阳都在她这里讨不到好,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医生。
身上瞬间倾泻而出的疏离和气势冷贵中咄咄逼人到令寻常人无法轻易于她对峙,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后,最终将眼神挪移到景玄阳那里,试图能够寻求到帮助。
只可惜,景玄阳的身形挺拔硬朗,面无表情的姿态更平添了几分专属于男人的粗狂和落拓,全程就那般的站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
众人足足静止了三分钟左右,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也不知道慕娇娇终究在景老的身上揉捏了哪个穴位,瞬间一股腥臭的血直接从百合穴刺入的银针中窜出,纯黑又粘稠,落在纯白色的地毯上,显得格外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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