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现在嘴硬,但看场中局势,你又能嘴硬到何时呢?”吴大冷哼一声,嘴上也不甘示弱。
其实他并不怕拖,毕竟现在形势对自己一方有利,反倒是白奉甲等不起。
却不知白奉甲同样也是在等时间,连番受到狂狮、吴器和吴大的围攻,即便是有冥灵决源源不断的支撑,但奈何狂刀本身消耗就大,如何能够一直这么支撑下去。
白奉甲没有去看场中局势,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无能为力,深吸一口气,朝着吴大笑道,“你想错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道寒光闪彻白雪纷飞的夜空。
吴法言不由得眯起了双眼,只是朦胧之中看到一道白光从面前闪过,等他睁开眼,便见吴大面色难看地站在狂狮身旁。
“发生了什么事?”吴法言不等吴大等人退回来,今夜首次有些惊慌地问道。
因为白奉甲不见了。
就在短短的眨眼瞬间,仿若从场中消失了一般。
“你看清楚那一刀了么?”楼上的白绮罗握紧拳头,强行按捺心中的惊喜,侧头朝着哑奴问道。
哑奴缓缓饮了一口酒,压下心中的惊诧,沉默着点点头,刚才白奉甲的那一刀堪称惊艳。
“那是铁大哥的成名绝技,碧落黄泉,犹如羚羊挂角,无处觅形,等到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身死的时候了。”此刻的白绮罗,开心得犹如一个孩子,用哑奴从未见过的欢欣神色开心地道。
哑奴再次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何以白绮罗会对那个铁大哥如此痴心了,徒弟尚且如此,师父定然也有其英雄气概。
哑奴没有再理会沉醉在回忆中的白绮罗,抬头看向对面的饭庄,其他人看不到,但他如何不清楚。
就在雪寂劈落的瞬间,白奉甲已经闪身进入了酒庄的二楼。
那处夺去无数流民性命的阻击台。
吴大缓缓抬起自己依然在微微颤抖的右手,号称坚不可摧的乌金手套,在虎口处居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印痕。
心中对于白奉甲的实力,有了一个全新的估计,心中不由得怀疑,自己这般辛苦作局,到底是否能够如愿擒住这个小子。
不过转念一想,吴大也就释然了,毕竟现在还有一个凤三在等着白奉甲。
而凤三的实力,吴大也不敢说自己了解的十分透彻,让他帮忙消耗消耗白奉甲,实在是一个绝妙的选择。
至于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足以让所有的人满意。
吴法言冷冷地抬起头来,便见十来个军士惨呼着从饭庄酒楼的二楼摔落下来。
已经被压制得火起的流民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
场中被凤三折磨的浑身血污的王仙芝支撑着站起身来,朝着凤三讥笑起来。
凤三顾不上王仙芝的挑衅,转身看向自己的产业,心中怒火中烧,扭头看向吴大,却见吴大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更是火气,因为的他的目光还看到了站在吴大等人身后的吴法言,那是一双足以吞噬掉任何东西的满是怒意的眼神。
凤三心中轻颤,哪怕现在再如何自傲,要让他真将吴法言彻底得罪死,他还真得认真掂量掂量。
阿七听到前方传来的欢呼声,心中不由得振奋,抬头便见到前方不断摔出的军士,知晓定然是白奉甲出手了。
转过身去,快速回到自己所分的分段,顾不上街中的惨状,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冲!”
话音刚落,整个人一刀将身旁满是箭枝的门板劈为两半,直接举在手中,朝着身旁短暂停歇的店铺冲去。
小虎头闻声更是一振,就在刚才,他几乎想要逃跑。
已经有不少人逃跑了。
他们本就处在队尾,相较于前阵来说,所受的压力自然要小很多,逃脱的阻力也更小。
甚至于县尹府都没有选择将他们堵死,而是将他们的来路原封不动地保留着,只是象征性地摆了几个拒马桩,这自然挡不住想要逃走的流民。
县尹府是在引诱他们逃跑。
看着眼前不断死去的流民,再看看偷偷摸摸向来路摸去的流民,小虎头紧紧地攥着怀中的菩萨像,选择留在了原地。
静静地等待着神使的召唤。
重新拾起掉落在一旁的菜刀,小虎头学着周围的流民怒吼一声,从躲避的廊柱外站立起来,跟随者阿七一起,朝着身后的店铺冲去。
白奉甲的速度很快。
甚至都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便将饭庄二楼的弓箭手全部清理了个遍。
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的作用,凤三没有选择为他们配备刀枪,有的只有一捆捆的箭矢。
甚至于白奉甲都有些心惊,若是这些箭矢全部倾泄到承平街上,恐怕自己今日带来的这些人,没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
没有了此处阻击点的压制,刚才突围到最前面,此刻正躲在各处苟延残喘的流民压力顿时一松,刚开始只是凤三站立的周围,现在已然成了彻底解放。
老六拔掉身上残留的箭矢,顾不上照顾王仙芝,带头朝着另外的店铺攻去。
相较于繁华的承平街两侧绵延不断的门店,刚才白奉甲拔掉的,仅仅是其中紧要的一个而已。
白奉甲提刀,缓缓从饭庄之中走了出来。
初来时的白衣,此刻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血痕流转,本就耀眼的雪寂显得更加魅惑。
凤三踢倒身后的交椅,笑意吟吟朝着白奉甲鼓了鼓掌,“果然是铁浮屠的爱徒,奉甲贤侄没让老夫失望。”
白奉甲同样面色冷峻地盯着凤三,缓缓平复体内有些暴乱迹象的内力,戒备着凤三突然出手,心中诧异凤三居然知晓自己师父的存在。
见白奉甲不理会自己,凤三也不在意,淡然笑道,“看来贤侄已然是得了狂刀真传,只是想必现在也是饱受折磨?”
没有理会白奉甲面上的诧异和探究神色,凤三手指微动,一柄凤翎镖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跃回凤三的手中,又被他快速打出。
一声轻哼从凤三身后传来,凤三却没有回头。
王仙芝捂着自己的肩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凤三,没想到凤三暗器的水平几已臻至化境,已经不是自己靠偷袭便可取胜的。
凤三此刻自然不会再将心思放在王仙芝身上,淡然道,“当年我与你师也算是知己好友......”
听到这话,醉香楼上的白绮罗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正要有所动作,却被哑奴直接拉住了,“再等等,看看他玩什么花招。”
“当年你师傅一世英豪,却被白昊君算计,只能自囚于风雨间,实在是可惜啊。”凤三轻叹一口气,说出的话却足以震颤白奉甲心魄。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白奉甲紧握雪寂,坚定地摇了摇头,朝着凤三凝重地道。
而楼上的白绮罗,已经从刚才的面沉似水,变为了满脸悲戚,见白奉甲不信,不由得轻声道,“傻孩子,凤三说的,句句是实啊。”
但奈何她此刻的话,白奉甲却听不见。
凤三嗤笑一声,恨声道,“白昊君那个伪君子,也只有你们这些被风雨间洗脑的年轻人,方才会如此崇敬他。”
白奉甲微微退了两步,虽然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心!”一声惊呼惊醒了白奉甲,下意识挥动手中雪寂,一听清脆的碰撞声在白奉甲身侧想起。
凝神细看,却是一支精巧的凤翎镖。
而在他的对面,凤三依然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仿佛根本就没有出过手一样。
“小子,别人打架的时候,不要插嘴,否则惹了老子,当着就送你上西天了。”凤三没有转过身来,王仙芝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冰冷。
白奉甲没有被凤三偷袭的恼怒,仿佛只有如此方才是正常的一般,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
“是了,凤三一定是为了偷袭我,方才说出刚才那番话,就是为了扰乱我的心智。”白奉甲在自己心中找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解释,轻握雪寂,凝神盯着凤三的一举一动,时刻防备着凤三的再次偷袭。
凤三的实力到底有多高,谁也不清楚。
虽然都是风雨间的人,但白奉甲对于凤三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纸面上,或者便是前辈教习的只言片语之中。
只知道他的暗器已经臻至化境,巅峰时期能够同时打出一百零八道凤翎镖,只要他想,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他手中的暗器。
包括一颗石子,一粒沙子,甚至于一滴寒冰。
白奉甲没有见过凤三出手,之前在醉香楼之时,自己也被苍玄二老缠住,反倒失去了一次观察对手的好机会。
但他见过凤舞出手,甚至有过直接交手,作为凤三唯一的亲传弟子,一身暗器已经足以让白奉甲惊讶。
那么凤三呢?
白奉甲不由得心中有些没底。
更为关键的是,从刚才的偷袭来看,凤三并不准备用前辈与晚辈的关系来解决,这是最让白奉甲忌惮的一点。
一个厚颜无耻的江湖高手的可怕程度是难以想象的。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一枚凤翎镖悄然出现在凤三手中,镖头之上的寒光,衬着雪寂的冷冽,让周围的空气都更冷了几分。
镖与刀的相遇,不知胜负将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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