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尼拉德庄园外的停泊区,侍从拉开飞行器的门,季望和晏初前后坐了上去。
飞行器还未启动,季望又忽然叫了停,他左思右想,右拳轻轻打进左手掌心,喃喃道:“不行,我得回去把那两人的房门锁死,不能给傅一半点逃避的机会。”
晏初无奈拉住他:“这种事你少掺和,交给傅一自己解决。”
“难道你不希望傅一早点接受身边有个人吗?”季望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姓白的都甩她多久了,她还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你看她这些年孑然一身那消沉样,像打算好好过日子?要我们不多上点心,她把人家当摆设怎么办?”
晏初隐隐明了他的顾虑:“你是担心裴珩之搞不定傅一?”
季望耸耸肩:“裴珩之好是好,可一看就不像个会主动的人。”
“是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晏初勾了勾唇角,给司机报了目的地后,才继续说,“感觉裴珩之不像他表面看着那般简单,你不觉得今天他和傅一在婚礼上宣誓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吗?”
季望摇头:“怎么说?”
所有宾客言笑晏晏之下全都各怀鬼胎,说是婚礼,更像社交晚会,他压根就没关注过。
晏初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傅东倪不咸不淡地说了声“愿意”,裴珩之脸上却浮现紧张,定定看着傅东倪的眼睛亮得像跃动着璀璨繁星。
不仔细观察就是一闪而过,好巧不巧被晏初捕捉。
晏初怜悯地看了季望一眼:“自己想。”
季望被吊起胃口,瞎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反而愈发坚定刚才的想法,自言自语道:“裴珩之的性格和那姓白的天差地别,傅一又喝了酒,犯起浑来我真怕他玩儿不过。”
然而与此同时,气氛晦暗的新房里,季望口中的不主动偏偏主动了,应该犯浑的人却稳如老狗。
傅东倪站在原地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还是难以相信。
可逐渐盈满屋子的Omega信息素在告诉她,刚才从裴珩之嘴里所听见的那句邀请,不是她的错觉。
暧昧的光晕从头顶洒下,裴珩之将礼服外套挂上置衣架,内里只余一件扣子解到胸膛的白衬衫,露出一截脂玉般柔润的肌理,锁骨深直,随着他起伏的呼吸轻轻颤动。
“以后……”裴珩之看起来很镇定,突兀的停顿却泄露出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般平静,“总会做的不是吗?”
傅东倪唇角轻抿,有些微恍惚。
没想到裴珩之拎得倒是比她清。
傅东倪出生于一个典型的女A男O家庭,她的母亲原是战功赫赫的帝国元帅,四年前却在星际战争中战败牺牲,她的Omega爸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悲痛欲绝,没出半年便抑郁过世,这之后她直接投身军部,一直驻守在边区,再也没回来过。
傅家一直以来所仰仗的荣耀一夕衰落,傅逸明为了重振家族,在她成为帝国新贵之后,强行拉拢她,这才谋划这么一出。
她并不受傅逸明束缚,却不得不遵从帝国法律。
从婚讯宣布到婚礼举行,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匆忙,是以婚礼一切从简。
饶是傅东倪已低调至此,还是有不少看好戏的权贵登门而来。傅逸明接待客人时,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
强制执行的婚姻,除非其中一方犯下重罪,否则无法解除。
从她和裴珩之各自的身份来讲,想离掉这婚,几乎不可能。
对方示意得如此明显,她没道理装听不懂。
“班长说得是。”
傅东倪将手腕上搭着的睡衣扔向一旁的琥珀色沙发,修身的马甲将她的腰线衬得细致紧实,她探出手,拿遥控器关了房间大灯,只余床头一盏色彩昏黄的小台灯,模模糊糊的光线,不认真细瞧,连对方的脸都看不真切。
裴珩之顺从地躺倒。
任由傅东倪冰凉的手指摸上他的耳廓,随后慢慢往下,在他后颈的腺体处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这地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露骨地碰,裴珩之呼吸乱了,猝不及防加重的力道刺激得他肩膀都在细微发抖。
未等他缓过来。
傅东倪的气息在上方笼罩住他,温软的唇蓦地压下,没急着进攻,似乎只是想先试探他的反应。
唇与唇相贴的刹那,空气中那股清甜的味道愈发浓郁。
裴珩之用行动回应了她,舌尖往深里探。
对方的唇齿间都是香淡的红酒味,为那张冷欲的脸添了几分烟火气,有种蛊惑人心甘情愿沉溺其间的魔力。
开了这个头,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上好的衣料一件件悉数扯下。
到这种时候,傅东倪才惊觉,100%的信息素匹配度,的确是有说法的。
她很少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到情绪,可裴珩之的信息素,仿佛照着她印刻进基因里的喜好分化,居然是她很中意的荔枝味儿,清冷鲜甜的果香调,反而能悄无声息勾人兴致。
傅东倪轻轻喘了几声,恍惚听见Omega声线变了调,很低地无意识在念她的名字。
她不过随意推波助澜,对方就敏感到了这种程度。
满身温驯的皮肉骨,宛如一颗熟透了却无人问津的荔枝,等人采撷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连单薄的后背都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才触碰到裴珩之光滑的后颈腺体时,傅东倪便隐隐有了猜测。
这会儿指尖下的寸步难行几乎可以确信。
“你没做过标记吗?”她稍稍拉开和他的距离,皱着眉问。
裴珩之耳珠染上些许薄红:“……没有。”
Alpha临时标记Omega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普通的上床,一种是咬后颈,两种行为都能在Omega体内注入Alpha的信息素,圈下暂时属于自己的地盘。
前者标记有效期比后者短,一般两三天标记就能消,后颈标记则能持续至少半个月。
但裴珩之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应告诉她,不论哪种,他似乎都没经历过。
“不应该啊,”傅东倪略带诧异,“班长从前的Alpha恋人都没想过标记你吗?还是说你更喜欢Beta?”
裴珩之:“都不是。”
“?”
在傅东倪不解的眼神里,裴珩之鸦色羽睫窘迫地颤了颤:“我没谈过恋爱。”
“……”
傅东倪难得堆砌起来的兴致一瞬间倒塌。
Omega第一次总是要多费些精力,而她出了名的怕麻烦,哪怕是生死攸关的银河战场,她也一向以利落凶狠著称,要不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时间里晋升上将军衔。
四目相对,傅东倪面无表情地从他腰际抽回手,侧躺在他旁边,语气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倦怠:“班长还记得高中学过的AO生理结构知识点吗?”
女人的骤然离身,让裴珩之好一会儿才从她随意扔出的蜜枣里缓过神,迷蒙的眼眸重新聚焦,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此刻问这种问题。
安静片刻,还是回答了:“记得的。”
傅东倪清瘦的手肘陷进柔软的枕面,手掌撑在下颌处,晦涩难辨的眼神从他红烫的脸一路往下逡巡,最后定格:“既然班长对人体生理结构了如指掌,那这种事也能自己来对?”
仿佛借了酒意故意为难人,询问的语气却天真又礼貌。
裴珩之瞳孔缩了缩,欲意未褪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在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他清隽的脸上笼起一层狼狈不堪。
这人耐性居然差到这种地步了么,连伴侣双方的例行之事都不肯分出一点多余的照顾。
亦或者只对待他是这样而已。
往深了说,这也可以当做一种变相脱身的办法,如果他因为过于羞耻而拒绝的话。
依然将所有可能都想一遍,他没有底气去做多余的试探,于是僵硬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干涸枯井降下春雨恩泽。
裴珩之遵循了多年的教养在今晚被毫不留情地击溃,他眼尾卷红,指骨绷起,难堪地喊了旁边一动不动的人一声:“将军……可以了。”
女人懒散打了个呵欠,信息素收得妥帖,掀开半阖的眼皮,慢吞吞按住他的肩膀:“我检查一下。”
裴珩之有一双很亮的眸子,情动之下水色更盛,不小心望进去,容易让人挪不开眼。
傅东倪干脆将他翻转过身,箍着他整张脸埋进软枕里。
夜色渐深。
玻璃花窗台子下积聚的水珠尽数被炎热的气温蒸发,好在房间里冷气开得足,将Alpha微弱信息素的留存时效往后延缓了些许。
傅东倪有条不紊地下床找出拖鞋。
准备去盥洗室清洗前,猛然想起临时标记过的Omega也需要安抚,尽管只是短暂标记,于是她又回过头,例行公事般,意味深长地总结一句:“班长还挺出乎人意料。”
裴珩之将这句话理解为“满意”的意思。
傅东倪对待他和温柔搭不上边,但无论她怎么发狠折腾,他都没反抗过,反而将她缠得更紧。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感觉到拥有她的真实。
“有多出乎意料?”他喉结滚动一圈,腿还有些打颤,浅金色的眸子敛了情绪,恢复一惯的平和淡然,随即在她抬起的眉眼里,哑声开口,“能比白焰让你更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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