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徒修筠决意亲自上阵之时, 另一边叶淮那里也没闲着。此时的他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来了江州。
当然,他此行可不是为了深入敌营做情报工作的。而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极其容易被忽略, 眼下却又有着不小作用的女人——冯姝瑶。
一开始从001那儿得知冯姝瑶也悄悄跟来了江州的消息,他是有些震惊的。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是如此的恋爱脑。不过仔细想想她前世的所作所为,对比起来她偷偷跑来江州的行为倒也算不上什么。而且,她这么做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因为从过往的行径来看,这位冯大小姐完全有机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搅屎棍,只要稍加利用就能产生不错的效果。这么好的工具人,他当然不能错过了。
在001的帮助下, 不多时叶淮便在一家客栈里找到了这位大小姐。
站在客栈门外远远看着那老旧的牌匾还有发霉的墙壁,叶淮不由轻啧了一声:“看不出来啊,这位冯小姐平日里骄纵, 没想到实际上这么接地气。对这住的地方倒也不挑嘛。”
“你想多了。”
001道:“她纯粹是因为在半路上把盘缠花完了, 钱不够所以只能住这种地方。”
“……”
叶淮轻咳了一声, “这不重要。”说着他便抬脚,朝着客栈里头走去。
刚一进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论声。说是争论, 有一方明显处于讨好赔笑脸的弱势地位。
“姑娘, 您已经拖欠了四五日的房钱了。小店也是小本生意, 您看……”
明明是来讨债的, 可不知为何店小二一对上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年轻姑娘竟生出几分莫名的畏惧感,连带着说话都变得有些犹犹豫豫。他抬手擦了把额上的虚汗继续道:“您看您能不能先把欠下的房钱给补了?”
叶淮闻言一瞧, 顿时乐了。他要找的人可不就在那里么。
就见冯姝瑶拧了拧眉, 美丽高傲的面庞露出一丝不虞,“不是说了么, 等我找到了人,到时候一分钱不少你的,现在催什么催?”
“可是……”
不等小二把话说完, 就听对方随即打断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内阁首辅冯朗,你觉得我会缺你那么几日房钱吗?”
这店小二年纪轻,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恰逢此时,掌柜的从后厨走了出来,面色不悦道:“不交房钱的就赶出去!还废什么话?”
一听这话,冯姝瑶顿时怒了:“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既已欠了我五日房钱,就算告到衙门那儿我都不怕你!”
说着,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冯姝瑶嗤笑道:“还内阁首辅,真要是内阁首辅的女儿还会住咱们这种小店?你爹要是内阁首辅,我就是天王老子!来福,赶紧把人给我赶出去!”
“别碰我!我不走!” “哎!不许扔我行李!”
一时间,现场一片混乱。叶淮饶有兴致地靠在门旁欣赏着眼前这出闹剧。
001见状瞥了他一眼,“你不管管?”
“不急。”叶淮笑了笑,“还没到时候。”
就这还没到时候那怎么样才算到时候?
不等001想明白,只听对面掌柜的一拍桌子道:“既然她不肯走,那么咱们就去报官!让知府大人评评理!”
一听到报官,冯姝瑶的面色一僵。她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若是事情闹大被她爹知道了,那她颜面何存啊!而且司徒修筠就在江州,要是被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绝对不能让他们报官!
几乎没有多想,冯姝瑶当即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只见她迅速地捞起自己的包袱扭头就往外跑。因为跑得急也没注意到门口有人。
就在她将将要撞上对方之际,只见眼前人倏地一转身,冯姝瑶因为身体惯性作祟竟直直地往前倒去。
只听得一声重重的闷响,随后耳旁就传来了痛呼声。
冯姝瑶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摔疼的胳膊扭头狠狠地瞪了叶淮一眼,“没长眼睛啊你……”话刚一说出口,却见她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此时,掌柜的和店小二也追了出来。二人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冯姝瑶复又看了一眼在店门口杵着的叶淮愣了愣,“你们……认识?”
叶淮:“不认识。”
冯姝瑶:“认识!”
掌柜的:“到底认不认识?”
不等叶淮开口,就听冯姝瑶抢先一步道:“认识!认识!”
说着,她扭过头看向叶淮,表情急切道:“督公,是我,冯姝瑶啊!我爹是冯朗,去年先帝生辰咱们在宫里不是还见过一面吗?”
见她这副模样,001忍不住道:“这冯姝瑶是怎么回事?没钱付房费所以病急乱投医了是不是?竟然连大名鼎鼎的叶督公都敢攀关系了。”
叶淮笑而不语。
可不是么。
这位冯家大小姐向来都是一副眼高于顶唯我独尊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表现得如此急切和卑微。
果然,人只要面临穷途末路,总会突破自我做出一些平日里做不到的事。就好比眼前的冯姝瑶。
不过,很明显的是,眼下她的诚意还不够。
仅仅凭借一句“曾经在宫里见过面”就想同他攀关系让他帮她付钱,这可没那么简单啊。
在听了冯姝瑶说的话后,一旁的掌柜随即露出了一副“这女的脑子果然有病”的表情。紧接着他又将视线投注到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长身玉立,仪表堂堂,身上不论是穿的还是戴的都是上等的好货。应该是个有钱的主。
思及此,掌柜眯了眯眼,反正不管他们俩是不是真的认识,这小白脸的冤大头是当定了。
就听他轻咳了一声道:“二位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位姑娘在本店住了五日,吃喝住的钱是一分没给。这位公子既是这位姑娘的旧相识,那便替她付一下这几日赊的账。”
话毕,就见冯姝瑶一脸恳切地望着叶淮,“督公,求求您帮帮我。只要您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您。”
“哦豁。”
听到这句话,001一脸坏笑,“原来宿主你早就算好了。”
叶淮笑了笑,没有否认。只问冯姝瑶道,“真的什么都可以答应吗?”
听到这话,冯姝瑶愣了愣。下一秒,她下意识地环住了自己,眼神警惕。
叶淮:“……”他有这么猥琐吗?
况且他连作案工具都没有,真不知道她在警惕啥。
001:“这你就不懂了。太监中也有不少性格变态的。人家警惕一下也没错。”
“……算了。”
无视了一脸幸灾乐祸的001,叶淮正色看着冯姝瑶道:“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听见这话,冯姝瑶愣了愣。虽然心里头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不等她恢复受挫在自尊心,就听叶淮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垫付房钱,也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冯姝瑶下意识地问道。
就见眼前面若好女的年轻宦官忽的笑了下,“条件就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冯姝瑶从来不知道一个太监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好似雪中红梅,艳而不妖。她不得不承认,这叶鸿福虽然是个阉人,这模样却是切切实实的风华绝代。
“怎么样?冯娘子答不答应?”
听到耳旁再次传来的问话,冯姝瑶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对一个阉人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意动。一瞬间表情顿时变得不太美妙。
但残酷的现实终究阻止了她发大小姐脾气的权利。冯姝瑶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答应。”
见目的达成,叶淮的唇角随即泛起一抹弧度。
“掌柜的,她欠了多少钱,我替她还。”
一听这话,掌柜的一改先前不善的表情,面上随即堆满了笑容:“一共二两五钱。”
一旁,冯姝瑶顿时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自己总算不用被押着去见官了。只不过叶鸿福说要让她帮自己一个忙……
冯姝瑶实在想不通,对方这么大的能耐究竟能让她帮什么忙。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这位叶督公的死讯早在两个多月前就传遍了京城,可眼下他却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冯姝瑶跟着叶淮来到了醉仙楼,号称江州最大的最贵的酒楼。
这吃饭地方自然不是叶淮随意挑的。他之所以将谈话的地方选在这儿,完全是因为这里是物外楼在江州的一个据点,其私密性自然有保障。
作为物外楼的VVIP,叶淮一出示手中的牌子,这店小二的态度就变得愈发恭敬,一路将二人领上了三楼的包间,并上了一桌子山珍海味。
冯姝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餐像样的饭了。自打她丢了盘缠,每日只能在那样狭小老旧的客栈里头吃着跟猪食一样难吃的饭食。是以当她看到眼前的这一桌好饭好菜,都差一点没能绷住自己贵女的架子。
她花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将目光从面前的这道炙鹿肉上挪开。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形象,更因为眼前的人。
叶鸿福的这餐饭自然不是白请的。
冯姝瑶虽然骄纵但也知道这天底下没有白吃人午餐的道理。尤其是当对方已经提前声明了的情况之下,她就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她记得眼前的叶督公到现在都还没告诉她所谓的“帮忙”到底是什么。
想着,她重新端起贵女的架子微微颔首:“多谢督公慷慨解囊。不知您想让小女子帮什么忙?”
冯姝瑶的开门见山倒是出乎叶淮的意料。他本以为按照这个大小姐的脾气肯定会选择先填饱肚子再开口。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也不磨叽。
不过她这样倒也好。即便眼下他们身处在物外楼的地盘,但这里到底是在江州,拖得越久就越不安全。
只不过……
在说明真正的目的之前,他还得再做一件事。
叶淮端起面前的茶盏,拨了拨茶汤上漂浮的叶子,淡声道:“我知道冯娘子心悦之人是谁。也知你来这儿的目的。”
话毕,面前人的柳眉顿时拧紧。
看着神情紧绷的冯姝瑶,叶淮笑了笑道:“咱家不需要你杀人放火。冯娘子不必如此紧张。”
这一句话本是玩笑,目的就是想放松一下现场的氛围。可即便如此,冯姝瑶还是一脸警惕。
叶淮知道此时要取得对方的信任很难。不过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想要做到这一点。于他来说,冯姝瑶信不信任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她按照自己自己所想的乖乖去做。
他思来想去,最不费事的一招估计也就只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想着,叶淮便道:“男人就是这样,爱你的时候当你是心肝宝贝,不爱你的时候就弃之如敝履。”
“冯娘子好歹也是梁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家世显赫,为何要被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呢?甚至还不惜抛下年迈的父亲,连婢女也不带一个就这样大老远地追到江州来。是因为你爱他?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呢?”
话毕,就见冯姝瑶的脸色变了变,“你在胡说什么?”虽然对方极力掩饰,但她那闪烁的眸光还是瞒不过他。
叶淮神色淡淡:“咱家有没有胡说,冯娘子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在这儿,咱家可好心提醒你一句,在那位的心中女人也不过就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你若是天真的以为光靠感情或者自己的地位就能留住他,那么你迟早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闻言,冯姝瑶微微一滞,“什么意思?”
叶淮抿了口茶,“冯娘子应该还记得去岁年节前西北军征伐西域的事?”
“知道又如何?”
“你可知当时西北军是如何灭掉西昌的?”不等冯姝瑶开口,就听他继续道:“当时司徒修筠乔装成从大梁来西域行商的富商之子,并寻机混入了西昌王庭做了那西昌公主的西席先生。在逐步取得西昌王室信任的过程中,他还顺带夺得了公主的芳心。”
听到这儿,冯姝瑶抿直了唇角,秀丽的眉眼随即被一抹阴郁覆盖。
“随后司徒修筠便向西昌王求娶公主。西昌王原本是不答应的,但因为女儿执意要嫁,最终便还是允了。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决定竟是引狼入室。”
“大婚当日,大梁的铁骑便借着司徒修筠事先透露的巡防图攻陷了王城。西昌王一家全都惨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说到这儿,他适时地叹息了一声:“可怜那西昌公主到死前才明白,自己的驸马竟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其实听到这儿,冯姝瑶的心里其实已经有所动摇了,但或许是面子上过不去,她还是忍不住死鸭子嘴硬:“他那么做也是为了大梁。若非如此,西域又怎么会归顺我大梁?”
听到这明显的开脱之词叶淮也丝毫不忙,“咱家还没说完呢。”
“若只是西昌王一家被杀也就罢了。王城中那些平民百姓,上至古稀之年的老人,下至襁褓的婴儿,均在那一夜惨死。”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冯姝瑶,“你再仔细想想,你是何时与那司徒修筠交好的?而你爹又是是什么时候站到楚王那一派的?”
留下这一句后他便也不再多说,只静静地看着眼前人。这冯姝瑶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如今他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要是不再执迷不悟的话那他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不过,他相信聪明人一定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的。
……
冯姝瑶低垂着脑袋,平置于膝上的双手渐渐攥紧。
她的性子向来高傲,梁京城的天潢贵胄如此之多,爱慕她的人也如过江之鲫,可她却看也不看这群人一眼,唯独看上了司徒修筠。
若非当初他三不五时地来寻她,又对她嘘寒问暖小声小意的,她又如何能将一个出身低微的庶出皇子给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当初的甜言蜜语和关怀备至不过就是他刻意讨好自己的手段罢了。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得到她爹的支持。
如今,他登上了皇位,她这块踏脚石没了利用价值自然就被踢去了一边。可她还傻乎乎的认为他总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她可真傻,简直傻透了!
明明知道他不是真心的,明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却还自欺欺人了那么久。
甚至还为了他千里迢迢跑到江州来。一路上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
冯姝瑶越想就越觉得后悔,估计在叶鸿福看来她的所作所为或许就是一桩笑话。
想着,她的面色愈发难看,“叶督公,揭人的伤疤好玩吗?”
话毕,她倏地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就在这时,身后忽的传来一句——
“不把腐烂的肉从伤患处剜掉只是任其在原地腐烂,那这道伤疤就永远也别想好。”
闻言,她顿住了脚步。
看着她的一动不动的背影,叶淮淡声道:“司徒修筠这般玩弄你利用你,冯娘子难道就不想让他付出应得的代价吗?”
听到这话,冯姝瑶拧了拧眉,转过头来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叶督公。”
就见眼前人瞬而一笑,眉眼间露出一抹惑人的弧度,“冯娘子果然冰雪聪明。”
冯姝瑶被这笑容晃花了眼,滞了片刻后随即移开目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就凭你欠咱家的那二两五钱银子。”
“……”
看着冯姝瑶一脸无语的表情,叶淮心情颇好地摇了摇扇子。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欠你的钱我回去后会让我爹还你的。”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传来一句:“这可不行。”
闻言,冯姝瑶倏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冯娘子莫不是忘了,在旁人的眼中,咱家如今可是一个死人。让你爹向已死之人还钱,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
默了默,冯姝瑶问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叶淮笑眯眯地合上扇子往椅背上一靠:“咱家先前就说过了,可以帮冯小姐还清赊下的账,帮你见到想见的人。如今这钱是还了,可是这人……还没见呢。”
冯姝瑶听闻,柳眉颦蹙,“我不想见他。”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同司徒修筠一刀两断了。
“这可由不得你。”
眼前人随即敛去笑意,又变回了那个生人勿近的东厂叶太监。
“事到如今咱家也不再跟你兜圈子了。咱家需要你去见司徒修筠,顺便再从他那儿把布防图给偷出来。”
!!!!!
闻言,冯姝瑶倏地抬头一错不错地望着叶淮,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半晌,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地张大了嘴:“你,你……”
“不用你你你了。”只见眼前人的唇畔又重新浮上了一丝漫不经心的弧度,“咱家就是代王的人。也就是你们口中说的乱党。”
看着面前表情变幻莫测的冯姝瑶,叶淮眯了眯眸子循循善诱道:“只要你肯做,咱家立马安排人马送你回梁京,如何?”
“督公这是哄三岁小孩吗?”仅仅只是送她回梁京就想拉拢她做反贼,这想得也太美了。
“咱家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
就见叶淮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放在了桌面上。荷包是松石色的,从它有些磨毛的边缘来看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怎么样?这东西眼熟。”
冯姝瑶原本没在意,但是当她看清楚上面绣着两朵并蒂莲后,顿时不淡定了。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荷包反复看了看,心猛然一沉。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她娘留下的遗物。自从她娘走后,她爹整日都把这个荷包带在身旁,从不离身。可如今……
“你们到底把我爹怎么样了?”
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叶淮笑了,“不用担心,你爹没事。”
“不过,你若是不按照咱家说的来做,那就不能保证他接下来也依旧平安无事了。”
这个荷包是物外楼的人从冯朗那儿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冯姝瑶。至于冯朗为什么会给……这就牵扯到另一个谎言了。
在一旁安静观赏了这出戏许久的001此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宿主,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不等叶淮回答,就听它继续道:“你现在特别像旧社会里逼良为娼的混蛋。”
说着001又开始唱起歌来:“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
按下静音键,耳旁带着电音的《北风吹》戛然而止。
这个001,这是把他比作黄世仁呢。
要不是因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怀柔政策不管用,他也不想用威胁人这一招。
想着,叶淮正了正神色,“怎么样,冯娘子考虑好了么?”
就见冯姝瑶攥紧了双拳,面容紧绷,似乎在做极为痛苦的挣扎。
良久,就见她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只要我帮你们偷到布防图,你们就会放过我爹吗?”
“当然。”叶淮笑容未变。
得了准话,冯姝瑶长舒了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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