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虽然不知道阿锦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要找上何一通那个不成才的儿子, 但却清楚一点,那就是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或许是打算用何天宝来威胁何一通?
难道说,何一通也是小姐的仇人?可是据她所知, 何一通在江湖上的名声很是不错, 而且也非沽名钓誉之辈。
小姐怎么会和他有仇?
虽然心里极其疑惑, 但安心却并没有再问,要知道有的事,心里知道就行,不能说出来, 不然未必是什么好事?她跟在小姐身边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 对小姐的性格不说知道的十成十, 但也有七、八分。
别看小姐素日里对她们很是纵容宠溺, 看甜甜养成这般娇憨的性子就知道了。
但有的事,是小姐的底线, 碰不得。
就在安心胡思乱想之际,忽而‘砰’的一声,船身晃动了一下,应该是被其他船只撞了。
而且隐隐的还听到了属于男子嬉笑的声音。
故意的?
安心虽听得不真切,但只有那只言片字,也足够她反应过来。
紧接着就是甜甜骂人的声音, 倒是清晰可闻:“喂, 我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我们这大一艘船停在这里,没看到是不是?还故意要撞过来,若是活的不耐烦的话,自是跳河死去就是,省的连累无辜人。”
“看小娘子说的, 我们哪能是故意的?只是看小娘子你生的貌美,想要过来打声招呼,一时力道没掌控好,失了分寸。小娘子又何必这般生气,不过别说,美人就是美人,便是皱眉骂人的样子,也是漂亮的。”一个轻佻的男声传来。
让安心的眉头皱了一下,立刻就要抬脚出去,她是知道甜甜的性子,娇憨有余,伶俐不足,她怕甜甜会吃亏。
“安心,你把我的君山银针拿过来,客人到了。”只是安心这里才抬脚,就见阿锦眉眼不抬的开口说道,“至于甜甜,不用担心,只是几个不入流的,且不会吃亏的。”
安心听到阿锦这话,才放心的应答了一声,往左边的小侧间走去。
“对了,记得把东西拿到甲板上。”阿锦又开口说道,而且说完,她自己也已经从塌床上下来,稍微理了理身上已经有些褶皱的衣服,才施施然的也往外走去。
“是,小姐。”安心听到这话,便知道,阿锦这茶叶,怕不是用来喝的。
……
甲板上,甜甜已经被气到不行,就如同安心所说,她的性子娇憨,于口舌上也并不伶俐,那刻意撞过来的花船,处处锦绣华贵不说,还很是巨大,衬的阿锦她们的船,越发有些娇小玲珑。
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的差距,让那花船上站着的几个男子,越发是没行了。
不过两三句话,甜甜便被噎到,更是气的两颊微红,显然已经很生气,只是她这个样子,没能让那几个男子收敛不说,还更来劲了。
“小娘子生气的样子,更娇美,更可人~”最后那个字,还刻意拖长了音,似乎意有所指一般。
“啊!”
伴随着男子惨叫和‘咚’的一声响,那男子便已经从船上跌入河里,那砸出的水花,也终于让其他人回神过来。
“李忠他不会水,是旱鸭子。”有人喊了一句。
似乎像是印证一般,立刻就有求救的声音传出:“救命啊,快点救救我,我不会水。”
“快快,快救人。”
“李少侠,李少侠。”
花船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小姐。”
甜甜本来还想要开口骂上两句来着,但察觉到身边来人,侧头,本以为是安心,却看到阿锦,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小姐。”
“嗯,做的不错。”阿锦对甜甜刚才的行为表达了高度的赞赏,“只是下次你动作的时候,找一些顺手的,不要扔船桨,你这样,等会我们不好回去。”
甜甜听着阿锦这话,倒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般,不能怪她,因为小姐曾经再三的说过,不许她对普通人下手,她刚才出手的时候,都已经做好挨罚的准备,没想到竟是得了赞扬。
不懂就问,这是甜甜一贯的好品德:“小姐,你不是说不让我对普通人动手吗?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嘴贱的贱男人,不在此列。”阿锦淡淡的开口说道,“若是你以后再碰到这种人,不必和他们废话,直接动手。”
“是,小姐,我知道了。”
阿锦和甜甜说话期间,那边人也已经救了上来,正瘫坐在甲板上,咳嗽个没完,是被河水给呛到了。
“你个给脸不要脸的小皮……”
却见那人才略一缓过神来,站起来,便冲甜甜大骂,只是他的话都没说完,便已经不能说话,只能呜呜咽咽。
面色惊恐起来。
立刻有一略上了些年岁的男子走过来,他叫张肃,是一众出来的人,年岁最长的一个,查探了一番,而后便出现震惊的神色:“这是凌空点穴。”
他这话一说出口,同来的几个弟子都惊呆。
在江湖上,能做到凌空点穴,没个一甲子的内力,决计不成,而这样的人,绝对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虽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烟花之处?但很显然,别说他们区区弟子,就是掌门人来了,态度也要恭敬三分。
张肃到立刻抱拳开口:“晚辈泰山派弟子张肃,刚才师弟出言无状,得罪前辈的婢子,晚辈在此赔罪,还希望前辈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说着便弯下腰。
见张肃如此,其他弟子虽是纨绔之流,但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也立刻跟着弯腰请罪,尤其是刚才骂人的李中,身形颤颤,险些没昏过去。他们这些人都是这般姿态,那花船上的花娘等人更不敢吭声,也都弯着腰,并且悄悄的往后退,祈祷千万不要迁怒到自己身上来。
“泰山派?”阿锦勾了勾嘴角,她当然知道这是泰山派的弟子,“……算什么?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是何人敢看不起我泰山派?”花船上一个男声响起。从船舱里走出一个锦衣男子,无关生的有几分英俊,正是何一通的独子,宝贝疙瘩,何天宝。
他并非是一个人,身侧还跟着一个年约四十许的大汉,腰间挂着一柄佩剑。这人叫何三,是何一通不放心独子,特意派来保护他的人。
“真是好一对姐妹花。”何天宝在出来后,本来还有些生气来着,不过目光在看到阿锦和甜甜后,表情就变了,连带着本来怒气冲冲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小生何天宝,见过两位小娘子,可是我派弟子,刚才无意冲撞了小娘子,惹得你们不快。不如由在下做东,清酒两杯,给两位小娘子赔罪。”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便直接吩咐何三:“何三,还不快点去把两位小娘子请过来。”
他这话别看说的一派风度翩翩,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姿态。
只是他这番话,却让旁边张肃等人的目光更为惊悚,毕竟何天宝和何三出来的晚,没看到,但张肃可是见到了。
张肃立刻上前一步,想要劝说:“何师弟,等一下,这船……”
“你给我闭嘴,少爷我在这里,岂有你插手的道理。”何天宝不耐烦的打断张肃的话,为了防止他说一些不中听的,更还让何三点了张肃的穴道,不止是说不出话,就是动也不能动。
张肃只能干看着,只觉得要大祸临头。
见张肃有如此下场,其他人也不敢出声了,能跟着何天宝一起厮混的弟子,能有什么好品行?再者也都是外门弟子,甚至有人已经悄悄的往后移动,想要逃跑。
何天宝这一手,可以说彻底是绝了自己的路。
这时,
安心也拿着茶罐出来了。
其清冷如冬日傲梅的模样,让何天宝的眼睛更亮,连带着语气也比刚才急切了一些:“何三,把这位小娘子也一道请过来,没想到一艘不起眼的花船上,竟有三位风姿不同的美人。这淮河上果真是藏龙卧虎。”说着竟还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折扇。
何三应答一声,便飞身而来。
“三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真是不知死活。
安心听着何天宝这话,再看着貌似恭敬,实则已经把她们的去路堵住,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下厌恶非常。
不过面上却平静:“小姐,君山银针已经没了,所以婢子做主,便拿了毛尖过来,虽有些霉气。不过配何公子,却是恰恰好。”
“果然还是安心你最知我的心意。”阿锦虽是和安心说着话,但目光却慢慢的挪到了何三的身上。
这何三也是成名良久的高手,直觉有些不好,迅速的往后跃了一步。
只是他的动作虽快,还是晚了一步。
……
泰山派,
何一通在日常考教指导一番弟子后,便回了院子里,妻子已经让人备好了他喜爱的茶水和点心。
何一通喝了一盏茶,才觉得缓过神来,不由的感叹,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当初,这才不过是指教了一番弟子,就有些精神不济了。
侧头,开口问:“夫人,天宝回来了吗?”
何夫人摇了摇头:“还不曾。”见何一通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情,护犊子的何夫人又忙开口说道:“夫君,你也知道天宝这孩子的性子,最是个贪玩的,没个十天半个月,其肯回来。不过夫君放心,何三跟着他一起,断不会让他惹祸的,况且天宝虽贪玩,但还是知道分寸的。”
何一通听到这话,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吗?这个时候,怕不知道在哪个花娘的怀里风流呢?想他一世英雄,偏得了这个孽债一样的儿子,幸好,他虽是急色了一些,但鲜少去沾惹良家女子,多是在风流楚馆里厮混。
这时,
却见一阵嘈杂声,很快一个血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惊的何一通立刻站了起来:“何三,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天宝呢?”
“公子,公子出事了。”
还不等何一通开口,何夫人看着浑身都是血的何三,又听着他这一番话,喊了一声天宝,就双眼一番,直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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