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一帮人，跟随水之湄还有她的妖族部下，一起来到了发现陆峥的地方。
他们赶到的时候，被弑操纵的陆峥，正在破坏通往人间入口的结界。
程默以前听凤夜鸣讲过，六百年前，因为玄心的死，玄天真人曾跟水之湄正面交过手。最后还是水之湄战败，被迫同意不再踏入人间半步。而她的妖族子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意出入人间。
但是，总有一些不听指示的小妖试图偷偷逃出去，水之湄便将通往人间入口的地方设下了结界。
还好这结界的威力不小，才及时阻止了想要潜入人间的蝙蝠王。不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只会让人间生灵涂炭。
见到他们赶了过来，弑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又是你们这帮小妖怪，看来，我不杀了你们，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水之湄站在最前面，与他仅仅相隔十几米远。
妖界的风很大，吹得水之湄身上的红狐裘皮披风呼呼作响。她一身肃杀，作为妖王才有的气势显得格外威严。
程默跟白芷就站在她的身侧，像是左右护法一样，将她守在最中间。其实，他们都知道，水之湄之前重伤未愈，现如今，早已不是蝙蝠王的对手了。
可是，她还是佯装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水之湄绝美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可眼神却分外凌厉，“我说前前任妖王，你抢走了我们妖族大护法的肉身不还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又准备去人间祸害凡人去了？”
弑闻言，突然仰头狂笑，“你们这个妖族大护法抢我内丹，夺我修为，我现如今，只是占用一下他的身体，也不过分？”
水之湄挑眉，微微点头，应道：“这么一听，好像是不过分。不过，你伤我子民，又该怎么算？”
弑收起了笑容，阴鸷的双眼里满是戒备，“伤便伤了，你又能奈我何？老狐狸，别以我不知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你们这些小妖，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果然，他一早就已经看出来水之湄的伤还没好。现如今，弑的身上有将近两万年的修为，再加上他已成魔，一旦他魔性大发
，疯狂吸食妖族子民的灵力，只会让他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强大。
水之湄乃是妖王，自然深知这一点，但是她同时也知道，弑入魔之后，煞气太重，而妖界的紫水晶具有驱邪挡煞的作用。成魔之后的弑，浑身都是魔煞之气，在满是紫水晶的妖界，会感到非常不适应。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去人间。
以她现在的能力，确实不是弑的对手，如果不放他离开，只会害得更多的妖族子民成为他的养料。可是，若放他离开，以凡人现如今的能力，怕是会被他杀得片甲不留。
虽说，人类于她，本是没有任何瓜葛的，但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人类被弑灭族，她也有点于心不忍。
正当水之湄犹豫的瞬间，弑已经召唤了数百万只的蝙蝠，从人妖两界相聚而来。那些蝙蝠黑压压地从他们身边略过，锋利的爪牙，将无数妖族士兵抓伤。
白芷将程默护在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去对付络绎不绝的蝙蝠。
但是，程默却突然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与他一同抵抗不断向他们发起攻击的蝙蝠。
现在的程默，已经恢复了灵力，她不再时刻需要白芷的保护，而是可以与他并肩作战，成为保护他的那个人。
白芷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不阻止她，而是靠近她，与她背对背地攻打那些蝙蝠。
可是，这些蝙蝠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想杀死他们，而是为了阻扰他们靠近蝙蝠王，弑。
很快，没有了阻碍的弑，一心破解人妖两界入口处的结界，没过多久，结界便被彻底打开了。
一位护在水之湄身边的妖族长老喊道：“快，各长老听命，及时修补结界，防止蝙蝠王逃走！”
水之湄突然抬手，顿了一顿，才缓缓开口，“罢了，让他走。”
听到她的话，周围的妖们无不震惊。但是，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不再理会就要逃走的弑，而是专心去抵挡那些越来越少的蝙蝠。
戬一边击打那些蝙蝠，一边问道：“妖王大人，弑若是逃去了人间，凡人可就死定了！”
凤夜鸣也说：“没错，人间现在哪有几个像样的捉妖师，他们遇上蝙蝠王，肯定死的连个骨头都不剩……”
水之湄的眼神虽
然坚决，但也藏着几分无奈，“若他留下来，我跟你们，还有整个妖界，也会死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虽然，她也不愿意看到人间生灵涂炭，但是，她乃是妖界之主，守护好她的子民，才是她应该做的。
弑离开之后，那些残存的蝙蝠也迅速逃走了。水之湄吩咐部下，将那些受了伤的妖族士兵们带下去疗伤。没多久，这里就只剩下程默跟白芷他们。
程默看向白芷，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白芷静默了一会儿，对她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顾及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程默感激地看着白芷，心里既是感动又是自责。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好好地陪在白芷身边，可是，都是因为她，弑才有机会复活。现在，他逃去了人间，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生命要被他害死。那里有她的亲人、朋友，还有她当做小孩子一样照顾的小动物，她真的没办法坐视不理。
虽然，她也知道仅凭自己的能力，是完全撼动不了蝙蝠王的，而且，以白芷对她的感情，也不会任由她独自去战斗。
可是，即便她再怎么不想连累白芷为她以身犯险，也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躲在妖界，看着人间被毁。
再说，或许这就是他们强行逆天改命，所要遭受的天谴。
程默放下纠结，直接了当地说：“我要回人间。”
白芷点了点头，十分从容，“我陪你。”
站在他们身边的凤夜鸣跟戬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凤夜鸣蹙了蹙眉，满脸哀愁，“你们这是准备去送死……”
戬也长叹了一口气。
程默看着他们，回以微笑，“大概这就是老天给我们布下的劫难，说不定，打完这一仗，我们就能得道成仙了。”
凤夜鸣用她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瞥了她一眼，颇为无奈地说：“就你们两个现在的修为，可比前几世差得远了，若此番真能历劫成功倒还好，就怕你们最后，又要遁入轮回，然后变得一世不如一世，到最后，仅剩的那么点仙缘也被你们祸祸完了。”
程默笑了笑，“没有仙缘，就做个
普通人，如果入了畜生道，那就做一只快快乐乐小动物，不是也挺好？说不定到时候，我也能修炼成妖呢。”
凤夜鸣自知是劝不动他们的，所以暗自叹了口气。
程默把目光放在了白芷身上，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问道：“陪我去送死，你真的不后悔？”
白芷摇了摇头，把另外一只手也放在了程默的手心上，“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便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你手上，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程默吸了吸有些泛酸的鼻子，拉住他走到了水之湄的面前，对她说：“妖王大人，我们决定回人间。”
水之湄当然知道，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回人界，是为了做什么。她本不该阻挠，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你们想清楚了吗？”
程默跟白芷对望了一眼，点头应道：“想清楚了。”
水之湄无奈，只能点头同意了。
这时候，凤夜鸣跟戬也都走了过来，与白芷跟程默并肩而立，一同请求道：“妖王大人，也请准许我们，跟他们一同去人间。”
“你们在妖界还有家人，当真要为了凡人，舍弃自己的亲人吗？”
戬跟凤夜鸣都犹豫了一瞬，但是很快，他们便下定决心。
凤夜鸣说：“我们的家人留在妖界，会很安全，但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正要面对最严重的考验，我们应该跟他们一起，共同面对。”
戬说：“我只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喊我去打架，我哪有不奉陪的道理。”
水之湄感动于他们之间的友情，虽然百般不忍，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程默在离开妖界之前，把灵宝委托给水之湄来照顾，灵宝看着他最喜爱的哥哥姐姐就要离开，哭得像个小孩子。程默安慰他，说等到人间太平了，就来接他回小动物救助中心。
末了，程默又跟水之湄说：“如果我们还有命回来，一定会想办法把溯洄救出来。”
水之湄弯了弯嘴角，“好，我跟溯洄还有灵宝，会在这等你们回来。”
在水之湄打开了妖界大门之后，程默、白芷、戬还有凤夜鸣，终于踏上了回人间的旅途。
那里，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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