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温灵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程默来说，比她小半辈子的经历都丰富。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这一回是九死一生了，没想到，她居然又活着回到了小动物救助中心的基地。不仅如此，白芷他们也跟她一起回来了。他们还打败了那只作恶多端的万年蝙蝠王。而溯洄也不再反对她跟白芷在一起，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现任妖王水之湄，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程默终于相信，凤夜鸣那种败家程度真的只是小菜一碟。对比水之湄这个购物狂魔，十个凤夜鸣也比不过。
好在，目前用来供她消费的钱，都是凤夜鸣跟戬做模特时赚的。程默除了每天像个厨娘一样变着花样给她准备各种好吃的，还要负责陪她到处逛街购物，体验现代都市里各种新奇的事物。
有一天晚上，在陪溯洄看古装电视剧的时候，程默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不就跟电视剧里的小丫鬟一个样子么，可能还不如人家，毕竟她还得出钱出力，看人脸色。
小半个月过去了，水之湄终于把人间玩了个遍。面对溯洄三番四次的暗示，水之湄终于决定，再玩一年，她就回妖界。
“一，一年？”凤夜鸣跟戬都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溯洄闻言，也是满脸黑线，“你够了，能不能有点妖王该有的责任感，你就这么一直呆在人间，你的妖族子民怎么办？你就不担心他们趁你不在到处闯祸？”
水之湄对此言论根本就不以为意，她一边涂着玫瑰色的指甲油，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他们可比你乖着呢。”
溯洄长叹一口气，黑着脸说：“废话少说，下个月初，你就回去。”
水之湄瞪了他一眼，假装没听见，吹了口仙气，便把刚涂上的指甲油吹干了。她顺手把趴在一边的灵宝揪过来，一顿揉捏。
程默跟白芷他们对视一眼，皆露出无奈的神色。
晚饭过后，程默被白芷拉着出了门。
两个人在基地外面的羊肠小路上消食。月朗星稀，和风习习，周边的树木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芷紧紧地
握着程默的手。
两个人安静地走在路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幸福时刻。
他们现在，应该算是在谈恋爱了？
自从上次程默在临死前跟白芷告白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深刻地讨论过他们彼此间的关系是什么。虽然，他们会经常手牵着手单独呆在一起，可是，他们之间的氛围，除了有点莫名的尴尬之外，没有一点普通情侣刚恋爱时该有的粉红泡泡。
程默甚至有点想不明白，在白芷的心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个，”程默打破寂静，准备好好跟他谈谈，“小白，你就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白芷瞪着一双无辜而又清澈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她，摇头。
程默叹了口气，心想，这条小白蛇根本就是一块千年朽木嘛！
“小白……”程默可怜兮兮地看着白芷，“你不是也陪溯洄看过偶像剧的吗？”
白芷点头，眼神依旧纯真，“嗯，看过两集，觉得不太好看，就不看了。”
程默暗示他，“你就没学到点什么？”
“学什么？”白芷有些犯糊涂。
“就是……男生跟女生……在准备谈恋爱的时候，应该……”程默也说的毫无底气，毕竟她也是个恋爱小白。不过，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她看过猪跑啊。啃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可不是白啃的，她多少还是知道点具体操作流程。
不过，虽然她空有一肚子理论知识，但是一看到白芷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庞，她就怂了。她看到他，总会不自觉的害羞。
程默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意思直接问他。算了，对方可是一个千年老光棍，这恋爱的戏码，还是让他自己好好摸索。只要，他们还能在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未来的事，程默不想再深究。
可是，说是不想，却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已经死过一次的程默，虽然已经不再害怕死亡，可是，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寿命，还是让她有一些恍惚。这说明，她早晚都要离开人世，回到冥界之后，她跟白芷就要彻底分开了。
也许，她会再投胎，然后忘了这一世的一切，遇到其他的人，爱上其他的人，过着平淡而又普通的一生。并不是说那样不好，可是，程默
知道，没有白芷的人生，对她来说，又怎么会好？
“怎么话说的断断续续，还没说完就不说了？”一旁的白芷，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问道。
程默也没想到自己的思绪怎么一下子飘走了那么远，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
“喵……喵……”
“咦，好像有小猫的叫声。”程默循着微弱的叫声，四处寻找，最后还是白芷眼尖，在一片杂草丛里看到了一只小花猫。
小花猫只有一个月大的样子，满身泥土，眼睛微眯，周围覆了一层厚厚的眼屎。这么冷的天，它被冻得蜷缩一团，模样十分可怜。
“这只小猫应该是生病了。”程默把小花猫抱了起来，简单查看了一下，得出结论。
“那我们把它带回去。”
“好，它应该也饿了，我们走。”
两个人回到小动物救助中心之后，程默冲了点羊奶粉，给小猫喝下。小猫似乎生病了，虽然吃了点东西，但还是很虚弱的样子。她弄了个猫窝，把小猫放在里面，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她在屋子里照顾小猫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有凤夜鸣跟戬说话的声音。
“呦，小白，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凤夜鸣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揶揄。
程默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偷听。
“就是啊。”戬的声音。
白芷说：“嗯，她救了只小猫，我们就回来了。”
戬：“救猫？你们不是出去谈恋爱去了吗？救什么猫啊？”
白芷：“……”
凤夜鸣：“老山猫这次说的对，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认真搞对象，猫什么时候不能救？”
白芷：“……”
戬：“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少年！”
白芷：“想什么呢？”
顺后传来凤夜鸣跟戬偷笑的声音。
凤夜鸣：“呦呦哟，还害羞了呢！来来来，跟哥几个讲讲，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白芷：“……”
戬：“别害羞呀，说说嘛！”
白芷：“说啥？”
凤夜鸣：“打过啵没？”
白芷：“……喝醉之后的算吗？”
戬：“算呀！还有呢？”
白芷：“……没了。”
凤夜鸣叹气：“这就没啦？你们两个也太纯情了，这
都什么年代了！”
这时候，在屋里的程默突然听到外面又加入了一个声音，是溯洄。
溯洄：“人家小白是初恋，纯情一点怎么了？”
“老狐狸，你当年莫不是也这么土的……”话一说完，凤夜鸣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缓了缓，有点尴尬地说：“我嘴贱，别在意。”
“我……还不是跟他们一个样。”溯洄没有生气，而是直接回答了凤夜鸣，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跟着他们一起打趣白芷，“不过话说回来，小白，年代不同了，你们的发展速度也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呀！”
白芷：“……”
程默在屋里听得一阵恼火，心想这几只老妖怪，就知道出馊主意，小白都要被他们带坏了。正想着，门外传来小白略带迟疑的声音。
“那……具体该怎么操作比较好……”
程默听到来自溯洄他们三个夸张的笑声，更加气了。她故意把门踢开，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走出房间，来到四只妖怪的跟前，然后把手里的水盆丢到白芷手中，疾声厉色道：“去，帮我换盆水。”
白芷被程默强悍的气势震慑住了，于是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回道：“哦，好。”
白芷刚要转身，溯洄突然在他身后笑嘻嘻地说：“小白，回头，我把这段时间攒的番号发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学习一下具体操作喽……”
白芷回头，露出一脸迷茫。
程默怒不可遏地瞪着溯洄，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我说我办公室里的电脑最近怎么那么多病毒，都是你干的是不是！以后不准用我的电脑看小-黄-片！”
溯洄佯装无辜，一脸不可思议地说：“想什么呢？我们这种美艳绝伦的男妖，怎么会看那种东西，我们顶多看看猫片跟动物世界啥的。”
说完，还不忘一脸嫌弃地看着程默，“再说，没毛的人类，有什么好看的？”
程默还想再说话，溯洄他们就已经一溜烟儿地回了房。
这时候，端着盆的白芷走了回来。程默接过他手中的水盆，余怒未消地瞪着他，并且非常认真地叮嘱：“千万不要听信那帮老妖怪的建议。”
白芷还是一脸纯真，“什么建议啊？”
“就是……
就是……我们的发展速度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当然，如果你能再主动一点，就更好了……”
“主动？”白芷的眼里闪过一丝为难，“主动什么呢？”
程默觉得自己都要被白芷气死了，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蠢的男朋友了吗？还要她怎么暗示啊？
“就是主动拥抱，主动说些情话啊……”程默端着水盆，仰着头看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甜得化不开的小嗔怨。
白芷向她靠过来，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有些不确定地问：“那，这样算主动吗？”
程默被他突然亲了一下，险些激动得把手里的水盆打翻。她愣了几秒钟，双颊绯红，突然觉得自己想笑又不敢笑，只好低着头，快步往回走。
“怎么了，你生气了？”白芷跟过来，在跟着她一起进屋前，被程默用门挡在了外面。
关上房门之前，程默红着脸，双眼低垂，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我没生气，还有，算……”
直到门完全关上，程默才把头靠在门框上，甜腻的笑意从她的眼角眉梢边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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