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苔惊恐地一个翻身竟然从大床榻上滚落下去,摔了个后背着地,痛到龇牙。
卧房里,慕容承沉下黑脸,心情不爽极了。
他堂堂北渊王,从来都是被京城士族千金高高捧起,被视作遥不可及的梦中情人,白富美心里的白月光。但今天他难得从田埂高头回来关心她一下,居然被她当作厉鬼般惊叫嫌弃?
他的自尊心啊,受到一万点打击。
难受,想哭。
唐小苔一咕噜爬起,这才发现已经回到卧房里。
估计刚才是慕容承在自己耳边说话,这才让自己瞬间移回到外界本体,一扭头看见正乖巧坐在床沿边的慕容承。
嗯,慕容承的端坐姿势乖巧极了。
但偏偏刚才自己撞见鬼一般尖叫,难怪他脸色这么差。
“夫君啊。”唐小苔讪笑两声,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大块香气扑鼻的香辣蟹。
嗯???
慕容承也发现了凭空出现的香辣蟹,顿时狐疑地沉下脸。
唐小苔僵硬在原地,脑中已经翻天倒海使劲开始想该怎么解释香辣蟹的问题。这应该是自己从随身空间里带出来的香烤石头蟹,但怎么和慕容承解释呢?
怎么解释啊……
“我刚才做的!”唐小苔当机立断,抖了个机灵,信誓旦旦道,“我刚才在小灶台做了一盘。夫君你想吃的话也能尝尝。”
连珠炮般的说完一长串话,自己心里惶恐极了。
慕容承千万别说要,别说要。自己就是随便客气两句,客气客气而已啊。
然而。
慕容承慵懒地倚靠在床沿边,高高挑起英眉,不动声色道,“可以。”
周围瞬间安静。
鸦雀无声。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作。
唐小苔:???
这人咋回事儿啊,他不是不喜欢吃螃蟹么。他经常说江南的螃蟹吃不惯,啃着还烦,剥腿壳更烦。但今天他怎么突然转性了,开始要吃香辣蟹?
唐小苔僵硬着四肢慢慢朝小灶台方向挪动,全身上下都在叫嚣:不能去!灶台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啊!
慕容承饶有兴致地盯着唐小苔僵硬的背影和不情愿的脸色看了半天,勾唇冷哼笑道,“怎么?灶间油烟味都没有,娘子说的一大盘香辣蟹去哪儿了?”
顿了顿,他沉下嗓音,狐疑道,“不会是,娘子凭空变出的螃蟹。”
一句话,直戳唐小苔心口。
不行啊!
随身空间是自己最大的秘密,怎么能叫慕容承猜到去?要是被这个时代的人发现,自己是魂穿,还带着空间,那岂不是要被当作妖怪架起来火烤了?
空间的秘密必须要保住,这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啊!
慕容承眼见着唐小苔不走了,心中更是怀疑。
他重重冷哼一声,一甩广袖迈开大步直奔小灶间。
就在他前脚刚要迈进灶间的时候。
突然。
发愣的唐小苔动了。
“嘭——”
唐小苔以一个飞速扑身的夸张动作,异常气势汹汹地对准慕容承的后背扑去。
“哗啦啦啦啦——”
一大片柜子翻倒的声音。
“轰轰轰轰轰轰——”
灶间锅子倾翻的摔落声。
唐小苔张牙舞爪以上古洪荒凶兽的气势,一鼓作气扑上了灶台。
砰!
一盘香味扑鼻的香辣蟹被甩在灶台上。
唐小苔一捋长袖,乖巧可人的坐在灶台上,长袖边就是热乎乎刚出炉的一盘香辣石头蟹。
“夫君。”唐小苔笑得温驯又恭顺,让人找不出茬子来,“请吃蟹。我说过替你留了一盘嘛。”
慕容承,“……”
他长身而立,站在小灶间门口,一时间竟然没有再往前走。
奇怪了。
刚才明明灶间还没有传来鲜香的香辣蟹味道,怎么一晃眼的功夫,灶台上居然出现了一盘蟹?
是他看错了么。
“夫君来,啊。”唐小苔一掰香气扑鼻的香辣蟹,蘸了蘸拌有姜末的醋,将一半膏脂蟹黄拿到慕容承面前,笑得眉眼弯弯。
“夫君好吃么。”
慕容承下意识地嚼动,脱口而出,“尚可。”
能让他品出“尚可”味道的美食,已经能击败绝大多数宫廷御厨。御厨能听见从北渊王嘴里说出“尚可”的评价,已经能笑不动。
唐小苔倏地将膏脂蟹黄拿走,“尚可就是不好吃啊,别浪费了,说明你不喜欢吃蟹。”
不等唐小苔将香辣蟹端走,慕容承长臂一揽,已经稳稳将一盘香辣蟹占为己有。
“啪嗒——”
又一只香辣蟹被一掰为二。慕容承十分不见外地将香辣蟹蘸了蘸姜末拌醋,从容不迫地吃起来。
“好吃。”沉哑的嗓音,带着四平八稳的语调。
慕容承哪怕是夸赞,听上去也端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好像他评价的不是“好吃”而是“尚能入口”一般。
唐小苔笑起来,坐下一起吃。
这就对了嘛。
这男人看起来自带尊贵和威严,好像很难被忽悠。但其实他特别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像是鱼一般就七秒记忆。
幸好刚才自己装作发愣的功夫,赶紧去随身空间又烤了一大盘香辣蟹出来,还费了自己好大劲才摸到几只石头蟹。要不然,今天可得穿帮。这男人怎么好巧不巧,偏偏每次都能撞见空间穿帮的时候。
还好还好。
今天自己又逃过一劫,再度躲避了慕容承对空间秘密的穷追猛打。
“夫君,你都吃掉了?我一会儿还得给弟弟妹妹和娘送一点过去呢。”
慕容承大大咧咧地啃掉最后一口蟹脚肉,依旧嫌弃难啃,不耐烦地将蟹壳剥的七零八落。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要是唐小苔做的吃食,他就想吃。哪怕他确实吃不惯江南的石头蟹,但经由唐小苔的手一料理,好像也变得美味起来。
“没了。”
唐小苔翻了个白眼。
对,自己也知道他把香辣蟹都啃没了,他就不用再重复了。行,自己只能另外从空间溪涧里面捞点吃的,或者杀一只童子鸡给后屋弟妹送去。
不等唐小苔开始寻思杀哪一只童子鸡,突然手上一暖,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
“夫君,拉我干嘛去。”
慕容承大力牵上唐小苔的手,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就往宅子外的河边赶去。
“为夫还用不着娘子来养。捉蟹去。”
唐小苔立马有些臊。
他这话虽然很自然,但自己总想到弄坏他的墨丸。自己弄碎了他的墨丸还没有补上,但他吃了一盘香辣蟹,立马就拉自己重新去捉蟹。
唉,脸皮还是自己厚啊。但不能怪自己啊,他的墨丸实在太金贵了。自己想补也补不上。
元山村河边。
不少妇人提着水桶和搓板在河滩边用棒槌敲打脏衣。
“嘭嘭嘭。”
有节奏的敲打声,传得整个河边到处都是,自有一股别样的田园风情。
唐小苔立马想到今天脏衣服还没带来河边洗呢,要是洗晚了,黄昏的时候还得被嫂子张氏骂。
在掌家妇人换回了大伯娘后,今晚很可能会被嫂子张氏和大伯娘一起骂。
混合双骂。
唐小苔抖了个寒颤,立马扭头就要走。
“夫君,我去把脏衣篓子带来。早上给忙忘了。”
然而。
慕容承一个大力的拥揽,唐小苔被拉了个一百八十度,一时间险些没站稳脚跟。
“不用。”沉哑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
唐小苔睁圆眼,“不能不用啊。挑水喂鸡喂猪能让豆子去,但洗衣服总不能让豆子一个男娃洗。我还是得自己去洗。我不洗,还能有别人帮我洗吗。田螺姑娘嘛。”
慕容承望着田埂高头给两名探头探脑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唐小苔,从容道,“不错,有田螺姑娘。”
唐小苔:???
信你个鬼?
两名暗卫哀嚎一声,万般不情愿地拖着腿去找洗衣盆和脏衣。
这年头,做暗卫难,做北渊王的暗卫更难。
他们曾经也是京城顶尖的暗影侍卫,无数皇权贵族花重金也聘请不到。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把农活干得如此熟练?
这回好了,他们非但干农活熟练,连洗农妇的衣服也无比熟练。
呜呜呜,农村套路深,他们想回京城啊。
很快。
唐小苔被慕容承强势拉着坐下,一板一眼地看着他用竹片编织一个竹筐。
“夫君这是什么?”
不等唐小苔继续问,慕容承大大咧咧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嘲弄她没见识一般,随后将剩余竹片削成尖锐的竹尖,再掰弯嵌合,做成一个简易的捉蟹勾。
五爪捉蟹勾,常见于沿岸渔民手中。
唐小苔没想到,看起来每天慵懒度日的慕容承,居然还会用竹片做这么高难度的捕蟹勾。
“夫君,你这个……能用么……”
突然。
“哗——”
慕容承沉稳地抡起长臂,稳稳将五爪捉蟹勾投进河滩青石板的石缝中。
唐小苔看直了眼,心跳提到嗓子眼。
一只肥硕的石头蟹顿时被勾起,张牙舞爪难以挣脱,只能任由捉蟹勾将它肥硕的身子牵扯回。
“哐当。”
竹筐里多了一只肥美的石头蟹。
唐小苔十分给力地飞快鼓掌,彩虹屁狂吹,“夫君你好厉害!夫君最牛!夫君好会捉螃蟹!”
慕容承心下暗爽,但还是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继续投捉蟹勾。
他要让唐小苔看看,什么才是男子魅力,什么才是一家之主。虽然他制作的捉蟹勾徒有其型,没有沿海渔民做的结实,但他仅凭一身武力和强悍的爆发力,一样能投一勾捉一只。
就在慕容承准备继续捉蟹,引得唐小苔更崇拜的惊呼时,唐小苔洒下了一只笼子。
慕容承:???
更让他错愕的是,这笼子好像也是用来捕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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