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唐富强反手重重地给驴屁股吃了几大巴掌，原本犟头倔脑不听使唤的灰驴还真的老实了起来。
唐小苔牵着夹紧尾巴不敢使坏的灰驴，拉着板车，轻松许多。
很快，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唐小苔就赶着驴子到了最近的青牛镇上。
青牛镇，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唐小苔看过唐富强带来的两块绣帕，和上回差不多，也是交叠精品绣，便任由唐富强立摊吆喝。
横竖卖绣帕赚到的银子都要上交给老祖宗九份，就算卖的再贵也赚不到多少。
唐小苔在唐富强立得摊位左边，又重新整理好地面设了个专门卖油麦菜和小油菜的摊位。
唐富强吼得嗓门粗犷又沙哑，吸引了不少妇人驻足围观，但唐小苔怎么喊都喊不出那么嘹亮的喝声。
怪丢人的……
“卖青菜了，卖青菜了。”唐小苔喊得自己都觉得听不到，但是，要吆喝得和唐富强那样响，实在是难为情啊。
干脆，唐小苔选择破罐子破摔，支了个阴凉地方休息。
吆喝什么呀。
爱买不买。走过的路人这么多，总有瞧得上的。
终于，来了个老妪跨着竹编篮子挑挑拣拣。
“姑娘，这油菜要二文钱一斤啊？便宜点呗。”
唐小苔来了精神，笑道，“大娘，种菜不容易啊，二文钱一斤够便宜了，隔壁摊都是三文一斤。”
老妪精明得很，她直接杀价对半砍，“贵贵，太贵了，二文钱三斤卖不卖，不买走了。”
唐小苔，“……”二文钱三斤？一斤还不到一文？这烂菜梆子也没这么贱卖啊。
老妪弓着驼背，跨着篮子一步三回头，嘴里嚷嚷，“卖不卖，不买俺走喽。”
唐小苔原本不想卖，但看着老婆子弓成虾米的背也不容易，嘴里一软，“行行，给你三斤。”
老妪欢天喜地往竹篮子里猛装菜，也不顾唐小苔秤砣都没上完，又赶紧多扒拉了好几颗绿油油的大油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唐小苔对着老妪背影大喊，“大娘！你不能抢啊！这都五斤了！”
老妪得了便宜，白捡一点是一点，回头喊道，“俺看得上你的菜是你福气喂！一般人的摊位俺还不去嘞！”说完，她走得比谁都麻溜。
唐小苔，“……”
尼玛？
自己是被一个老婆子讹钱了？居然一上来就一文钱嚯嚯走自己五斤上好的菜？这年头，老人也不值得同情啊，都精明的很，就差躺倒在自己板车轱辘底下讹钱了。
更多老妪瞧见唐小苔好欺负都赶忙围上来，一口一句的杀价。
气得唐小苔连忙学着隔壁蔬菜摊插上明码标价。
“嘭——”
一张木板插在摊位上，刻有“一斤二文”。
隔壁蔬菜摊的大爷哈哈大笑，笑得舒畅又开怀。
“丫头啊，头一回摆摊。”
唐小苔看见隔壁摊大爷一脸乐呵的模样就心中更郁闷，随口道，“不是头一回。”
蔬菜摊大爷笑得更幸灾乐祸，得了乐子一般，“丫头啊，摆摊不是你这样摆的，你得喊啊。喊完还得杀价。你这立得价格也不对，太少。她们就喜欢杀价，杀到了就开心喽。”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般，唐小苔恍然大悟。
难怪蔬菜摊位一个个价格标的那么高，原来是给那群老太杀价的余地。这买菜买的不是菜，是捡漏的快感啊，只有让老太觉得占便宜了，她们才会开开心心地多买点。
“多谢大爷！”
唐小苔忙不迭地把价格改高，干脆一咬牙一狠心，写成“一斤五文”，这倒是把唐富强吓了一跳。
“春苔丫头，谁家菜一斤五文？你这抢钱嘞？”
唐小苔扯开嗓门将羞耻心一丢，努力吆喝起来，“上好的新鲜蔬菜啊！又大又脆清香可口！凉拌炒菜都行，再蘸上香醋吃也香！自家后院精心种植，纯有机肥灌溉啊！有机蔬菜无污染！”
喊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再吼什么，居然把“有机”喊了出来。
词穷了……
果然，这么一亮嗓门，还真的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一群妇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啥玩意儿要一斤五文啊？贵的要死。”
“什么有机，这啥意思，不就是油菜么。”
“听不明白，去问问去。”
很快，唐小苔竖有“一斤五文”的油菜摊位围满了人。
“姑娘，最低多少卖。”
“一斤三文卖不卖，五文太贵了。”
“其他摊位都是一斤三文，为啥就你是五文啊。一口价，二文一斤！二文一斤俺全要了！”
唐小苔欣喜地发现，这些爱砍价的妇人还真的把价格拦腰砍再拦腰砍，最后砍到自己的一斤二文合格线。
棒棒！
唐小苔给隔壁蔬菜摊大爷比了个感激的手势，不愧是摆摊前辈啊，就是牛！
隔壁摊大爷刚才也就随便指点了一下，他一见到唐小苔摊位当真围满了人，将他摊位的风头都比了下去，顿时脸都绿了。他只能讪笑着回应唐小苔两声，板下脸闭嘴。
不爽啊！不爽。
他这叫被卖菜后辈拍死在沙滩上。
唐小苔最后选了个折中价，朗声道，“一斤三文不能再便宜了！亏本，再低就亏本！我这些菜都是肥地种出来的，你们瞧瞧这个根就和其他摊位的菜不一样，根壮实的很，菜叶又大。田肥啊！好吃！”
很快。
几个跨着篮子的妇人挑挑拣拣，在唐小苔摊位买走不少。原本满满当当的板车也只剩下小半车。就连刚才扬言“二文一斤俺全要”的妇人也动摇，最后花了三文银子买了一斤回去尝鲜。
唐小苔笑起来，嘴甜道，“好吃再来找我买啊！姐姐，漂亮姐姐慢走！”
那些能赶得上做娘做婶的妇人一听这么个小姑娘喊她们姐姐，也心情跟着好起来。
市集上一群卖蔬菜的商贩望着唐小苔，嫉妒到眼睛都红了。
这新来的，还真是卖了很多货啊！
唐小苔数着兜里的铜板，笑到合不拢嘴。虽然卖油菜钱来得慢，但赚得踏实，这生意还源源不断。要知道自己随身农田里，两天就能收获一批油菜，这可是不会亏本的买卖。
隔壁蔬菜摊大爷酸溜溜道，“丫头啊，赚多少了？”
唐小苔笑道，“八十文了。”
隔壁摊大爷心中更酸了，翻了个白眼嘴硬道，“也就八十文，没多少钱。”
然后，下一刻让隔壁摊大爷震惊到眼珠子险些掉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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