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豆子,你想征兵也是五年后的事了。你不把身子长高,就算征兵他们也不要你啊。”
豆子重重点了点头,眼底焕发希望的神采,“阿姊最好了!俺先和承大哥学种地,等五年后再去当兵!”
唐小苔又敷衍了他几句。等五年后说不定早就是和平年代,也没有仗给他打。毕竟,上战场是要死人的,自己可不想豆子在战场被马革裹尸。
哪里知道,豆子当真了。
他兴高采烈地继续捆扎藤蔓,还撸起袖子下棉花地干活。
“阿姊!俺会种地了!俺不是小孩子,俺能帮你干活。以后嫂子抽你鞭子,俺就抓住鞭子告诉嫂子,咱二房家不是只吃饭不干活的废物。”
唐小苔很是欣慰。但欣慰中又带点疑惑。
是慕容承教他种地?慕容承自己会种地么?
“豆子。”唐小苔当着慕容承的面,诈上一诈,“你承大哥怎么教你种棉花的。”
豆子顺口接上,“不是承大哥……”
突然,周围温度陡然降低。
慕容承寒冽的漆眸警告般的激射来,将豆子唬了一跳。
他连忙改口,“阿姊,承大哥说棉花不好种,要先把种子放在梗上晾晒个三五天,再种进地里。还要每天看着,别让虫子爬上去。”
唐小苔狐疑地盯向慕容承,挑起眉。自己听得可清楚,他和豆子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容承大大咧咧地揽起豆子瘦弱的肩头,险些将他一掌拍进土里,“明儿再来,天色晚了。”
他危险的眸子眯起,唬得豆子抖若筛糠,哪里还敢说话,如同被鹰隼盯住兔子一般可怜巴巴。
唐小苔心知肚明,横竖自己早晚要戳穿慕容承的种地把戏,也不急在这一时。
“豆子你先回去,我还要去河边洗衣服。”
等到唐小苔离开几步后,慕容承和豆子对视一眼。
慕容承压低沉哑的嗓音,恶狠狠威胁,“现在把你姐拉回去,不然明儿你就别想学种地!当兵也免了!”
豆子浑身一震,利索地挺直腰杆,朗声道,“好!”
两人在唐小苔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暗中结盟达成了一致。
……
唐小苔在河边找了半天衣服没找到,被豆子拉来喊“衣服已经搬回去了,春花嫂子帮洗的”。
唐小苔深受感动,这乡亲就是可靠啊,真是太会帮衬人了。自己能住在这样民风淳朴的村里,还真是不赖。要是能离开唐家,就更好了。
与此同时,春花嫂子也在家里数着铜板,眉开眼笑,“好多银子啊,明儿还得瞅准机会,再给春苔丫头洗几桶。这两桶有十文钱呢。”
唐小苔往唐家宅子赶回去,一路上总觉得有人滴溜溜转着眼跟踪自己,但问了豆子,他没发现什么。
好奇怪。
唐家前院。
唐小苔从前院门口把干净的两桶衣服挑进去,准备踮起脚在前院上方的晾绳上把衣服晾起来。
突然,唐枝儿穿着鹅黄色明艳的群衫从里屋出来。
“噔噔。”唐枝儿故意踩出明显的脚步声,在炫耀她新得的绣花鞋。
一双同样亮眼的鹅黄色绣花鞋,将她小巧玲珑的脚衬得越发精致,也将她肤色衬出雪白。
唐小苔不免有些羡慕娇生惯养的唐枝儿,至少她在唐家有吃有穿,还有得掌家人疼爱。
唐枝儿咯咯娇笑两声,故意将好看的绣花鞋探过去,晃在唐小苔眼前。
“娘命人新纳的鞋底,绣活都是极考究的。”说完,她不屑又鄙夷地低头看了看唐小苔一双破破烂烂的布鞋,上面还沾满了湿润的泥土。
唐小苔自顾自地晾衣服,没有理睬她。
唐枝儿不乐意了。
“春苔姐姐,你低头看看啊。还是说,你故意装作没看见。也是啊,你穿得那么寒碜,身板也寒酸的很,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村里的二狗子都懒得瞅你第二眼。”
她拖了长长的尾音,故作夸张道,“春苔姐姐,你不会眼红我。不会不会,你还真眼红我?”
说完,唐枝儿像是斗胜了的小公鸡一般,更得意地咯咯笑起来。
豆子不爽地瞪了她一眼,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唐枝儿是唐家捧在手心的大房孙女,哪里是他们不受宠的二房可以得罪的。
唐小苔依旧仰头晾衣服,终于把两大桶湿衣服挂在高高的晾衣绳上,拽进衣服的几条边抖抖开。
唐枝儿见唐小苔无动于衷,还把她当作空气,内心更是忿忿不平。
她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晃了晃新得的绣鞋来向唐小苔炫耀,没想到,唐小苔居然都不正眼瞧她?
真是气死人了!
唐枝儿眼珠咕噜一转,提着裙摆抄起一个木勺蹲在桑树底下就挖。
雨过后,桑树底下全是湿漉漉的淤泥,一挖一大勺。
唐枝儿扬起一淤泥的木勺就往新晾晒好的衣服上涂抹。
“嘭——”
顿时,原本洗干净的衣服上晕出大片泥渍,东一片西一片,还带有浓郁的泥土腥气。
唐小苔一见大惊,喊道,“你干什么!好不容易带回来的衣服!”
唐枝儿咯咯笑,心情很好,“春苔姐姐你可算看我了,我还以为今天你瞧不见呢。不就是衣服么,脏了你再拿去洗就是。”
说完,唐枝儿一把将三条晾衣线上的衣服全部扯下来,丢在桶里,又舀了一大勺淤泥丢进去。
顿时一桶衣服再度变得污浊不堪,满是泥泞。
脏到没眼看。
唐小苔鼻子都气歪了,胸膛气得起伏,恨不得一把攥住唐枝儿的头,将她狠狠塞进泥桶里。
就在唐枝儿咯咯娇笑,幸灾乐祸时,前院门口进来了一个高大身影。
慕容承长身而立,提着一只肥硕的山兔子走进门,漆眸淡淡瞥来。
唐枝儿一愣。
她手里还提着泥勺子,一脚还踩在唐小苔的木桶里,这下她干的好事势必会败露。更令她惊恐的是,她陷害唐小苔的事情会被意中人慕容承看见。
这可要坏事!
电光火石之间。
唐枝儿趁着慕容承迈腿跨进门的瞬间,惊呼一声,故意一头栽倒进泥桶里。
“噗通——”
顿时泥桶里的淤泥溅在她裙摆上,她斜着身子用了个极为优雅的美姿扑倒摔下。
“呀!”
唐枝儿抹着眼梢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地嘤咛两声,“春苔姐姐,你干什么推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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