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种植随身空间,首先得有种子。自己可得去田里寻点种子回来。
唐小苔这样想着,慢慢进入梦乡。
翌日清早,天蒙蒙亮。
唐小苔被公鸡的打鸣声吵醒。
自己梦里恍恍惚惚正在现代中医馆里实习,转瞬间梦醒就被拉回古代,这简直了。
瞌睡全部跑没。
唐小苔蹑手蹑脚先去后屋看了看娘秦氏。
秦氏和几个弟妹还在睡,但豆子已经翻身爬起来。他习惯性地拉起唐小苔的衣袖,揉揉惺忪睡眼。
“阿姊,俺陪你挑水。不怕不怕,今日是起晚了,但豆子大了,能帮阿姊也挑一担。”
唐小苔心里一愣。
挑水?
敢情原主这小身板还要负责一大家子的挑水?
还起晚了?
自己鸡打鸣就起,莫非原主还起得更早?
等唐小苔被豆子牵着走到前院时,依稀听到屋里嫂子张氏的嘀咕声。
“春苔这贱蹄子咋今儿这么慢,水不到咋烧米。俺可得去看看。”
唐小苔心中一凛。
果然豆子不欺我!原主还真要在鸡打鸣前把水挑来,不然又要挨上唐家的一顿竹笋烤肉。
“嘎吱——”
唐家大门被嫂子张氏推开,发出木板的咯咯声。
唐小苔扯起豆子就跑,豆子慌张地拽上前院打井的水桶和担子,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阿姊。”豆子压低声,宽慰道,“俺抱着嘞,阿姊就管往前跑。”
唐小苔更懂在唐家要拔腿就溜的道理,忙不迭地甩开大步飞奔起来。
嘿,只要自己溜得快,嫂子的鞭子就追不上自己!
又躲过一顿鞭子,开心!
元山村田埂上,一个麻溜的少女正拖着个弟弟飞奔。
这本是一道元气满满的清晨美景,如果欣赏的人不是慕容承的话。
田埂高地上,慕容承解开长工大褂,饶有兴致地支着锄头望来。
他勾起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幽深的漆眸有些困惑。他不明白在唐家处境极其恶劣的唐小苔,怎么看起来这么没心没肺,还有些自得其乐?
隔壁田埂高头,有几个庄稼汉对撒开脚丫子狂奔的唐小苔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带着几分粗鄙的调戏和吊儿郎当。
唐小苔下意识转头看到长工慕容承,狠狠剜了他一眼。
明眸里好像在说:不要脸!真是大老粗。
无辜中了记眼刀的慕容承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
这口哨是他吹的么?不是!
他堂堂北渊王至于瞧中一个干柴农丫头?他就算把招子挖出来,摆在唐小苔脸前晃,也不可能瞧中她!更别说吹口哨调戏她。
顿时,慕容承倚着锄头气结,生生忍了口恶气发不出火。
元山村中央公堂边,有口村里共用的甜井。但用的人特别多,但凡没井的人家都得去公井担水。唐家不是没打过井,但倒是不巧了,花了七八吊钱请打井匠人只打出一口咸井水。
所谓咸井,就是井水味道咸,不能喝不能浇园,哪怕用来洗衣,也比甜井水更容易让衣服褪色。唐家和打井匠人吵嚷过一阵,但打井匠人只能根据地形判断出打井方位,能保证打出来的井一定出水但不能保证咸甜。这件事后来只能不了了之。
唐小苔牵着打瞌睡的豆子,挑着空担,提着水桶,正排队在公井边等打水。
“春苔?”突然公堂边一声粗犷的呼声。
唐小苔一看,是个五大三粗还挺着个油腻大肚子的老男人。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挺着肥油油的肚子就说明有吃食,长得好。这老男人是田里有名的鳏夫田大曾,他两任老婆都是被他喝醉后挥拳头揍死的。
听村里嚼舌根的农妇传言,田大曾第二任媳妇儿是个穷户人家的姑娘,被揍死的时候,连颅都开了瓢。
唐小苔一想到穷乡僻壤的家暴,就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
“春苔丫头长大了喂,长开了啊,怪女人的。”田大曾嘻嘻哈哈地挑着担子走上前,也是来打井排队的。
他舔着脸一边靠近唐小苔,一边上下打量还嘴里“啧啧”两声,“春苔妹子长得好啊,和你娘越长越像,哎哟再过两年可不美的和仙女似的。要不是你唐家那个残腿老爹,俺早就把你娘……”
唐小苔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嫌恶地蹙起眉头别过脸去,不想多搭理他。
一边排队的乡亲看不过眼,纷纷唾骂起来。
“好你个田大曾,克死两个媳妇儿还打起唐家的主意来?”
“唐家虽然现在倒霉,但祖上也是发过家的。唐家揪下一根毛都比你田大曾要壮实。”
田大曾顿时如同换了个人般,怒气冲顶,撒开膀子就将挑担往地上狠狠一摔。
“嘭——”
唐小苔惊得眼皮一跳,怀里豆子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去去!滚开!”田大曾甩开粗重的膀子,刹那间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地抡起拳头对准一个乡亲就要揍,沙哑咆哮,“俺老田打水,你们还敢说三道四?滚开滚开!俺先排的队!”
本来还算有序的队伍一下子被田大曾冲垮。
所有早起来挑水的乡亲大都是妇道人家,她们不愿和田大曾多冲突,只能委屈地让出排队的位置。
田大曾瞬间变脸,刚才和如同恶虎般咆哮,现在立马讨好地把唐小苔拉过去,笑眯眯道。
“春苔妹子,你排前头,排前头,哥哥这道就是给你占的。”
唐小苔从原本浩浩荡荡的打井队伍后头,一下子被田大曾攥到头一个位置,这倒是省去许多排队的麻烦。
村霸老鳏夫出手拽人,自己敢说不么。
在出奇不对等的实力面前,自己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哐当——”
田大曾利落又谄媚地挑起好几桶水,给唐小苔的两大水桶灌满,笑眯眯道,“春苔妹子啊,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别臊,春苔妹子你的心意哥哥都懂。回头哥哥就和唐家说去。咱们一敲一合,就这么成了!”
说完,田大曾下作地嘿嘿笑,粗厚带着黑指甲的手就往唐小苔手上摸来。
唐小苔眼瞅着不对。
这敢情是要占便宜啊。
什么妹妹哥哥的,老哥你脸皮怪厚的,你这把年龄都能当人爹,还自称哥?
唐小苔躲了一回,但没躲过第二回。就在田大曾肥厚的大手要摸上自己腰的时候,她扬手就抄起水勺拍落。
“啪——”
轻脆的拍击声,愣是把田大曾手背敲出一块高肿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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