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白狐已经醉了,趴在晏容长怀里呼呼大睡。而他雪白的毛发慢慢的变了,金色的光晕从眉心开始,向全身蔓延。
晏容长并未发现白狐身上的变化,而且,他自己身上也发生了变化,他的头发在不知不觉中全白了,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复杂晦涩的金纹,随着他的呼吸,也闪烁着光芒,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恍若神仙。
;啪――
酒盏从手中落地,晏容长不胜酒力,倒在了桌上。
冬日里,白日的时间不长,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的夜明珠泛着微微荧光,酒香凛冽,伏在桌上的人眼睫颤了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似乎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一瞬,那一双眼睛,似乎盛有万千星辉。
而就在那一瞬,他身上的衣服化为了一套仿佛是星辉织就的华裳,广袖长袍,衣冠博带,额上金印明亮,他怀中的白狐也化作了星光,留下了一块狐狸玉佩系在腰间。
;阿云……
他的面容还是与晏容长一样,但是,一眼都能看出他们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是人间俊杰,让人敬仰,被人倾心,一个却是神界仙人,让人生不起一点亵渎之心,不敢与之对视。
;没想到是因为他才将本座提前唤醒,其实……
他的声音更加淡漠无情,但是却没几人能听见。
;大帝你怎么现在就被唤醒了?!
;天道。
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中,却又出现在了星空之中,万千星辉垂降,似乎是为他的归来而庆祝欢呼。
他身前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白玉少年,亦是广袖长袍,但是却没有他身上的衣裳那么华丽和神秘。
;赤愿见过大帝!
;嗯。
他点点头,然后看向了京城中的晏府,就要飞身而去。
;大帝不可!
少年面色突变,忙阻拦下来。
他看着少年,眼中似乎酝酿着冰雪。
;为何?
天道化作的少年在他冰冷的眼神注视下,心中一虚。
;大帝,女帝还未重塑金身,现在不宜与您相见!
;放肆。
他眉间染上了一丝怒意,看着赤愿的眼神冷入骨髓,天尊的威压瞬间就把赤愿压跪在地。
;大帝!
赤愿口鼻溢血,神情痛苦。那一瞬间,他们脚下的云层突然变厚,狂风大作,暴风雪瞬间降临。
;赤愿,你当真以为本座不知你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吗?叶楚为何会出现在你的世界内,甚至还唤出血凰,数次至女帝于险地。赤愿,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缓,不见半分起伏,但却让赤愿颤抖起来,神情恐惧到了极点。
;大帝!大帝!赤愿错了!这都是叶楚她要挟赤愿的!求您饶了……
他连最后的话语都没说完,就化作了一颗拳头大的红玉珠,跟着化为细细的光粉消失在空间中,彻底湮灭。
然后他伸手招了一颗星辰过来,在他面前化作了一个紫衣女子。
;小仙拜见大帝!
;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紫衣。
紫衣诚惶诚恐道,她不知这位大人需要她做什么,但是,她的预感告诉她绝对是好事!刚刚这方天道已死,所以……
;紫衣,你可愿成为天地执掌这方小世界?
;紫衣愿意!
紫衣喜不自胜,赶紧朝他行了一个大礼,;谢大帝!
;嗯。
得到他的承认,紫衣的眉间立刻就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神印,星辰加冕,仙力暴涨,这方天地都在她的感知之下,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她也知道了她需要做什么事,待她再抬起头,面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紫衣恭送大帝!
雪下的很大,京城完全笼罩在一片雪白中,热闹喧嚣都少了许多,晏府中更是静谧。
君子喻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点着灯,外间有侍女守候着。
大帝翩然而至,却没一人能看见他。
;妤儿。
他立在床前,看着沉睡的君子喻,眼中闪过一抹哀色。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抱起了君子喻,君子喻倚靠在他怀里,却完全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就连意识海中的神魂也陷入了沉睡。
;你会没事的,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伴随着他呢喃的话语,一个巨大的法阵成型,君子喻身上的暗伤在那一刻全部痊愈,同时,她眉心的朱砂痣越发的鲜艳,却不像是叶楚楚眉间那颗红痣那样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反倒是让人觉得祥和亲近,那是神的印迹。
;我等着你的归来,那一日,不远了。
;哗啦!
窗外积雪压断了树枝,落到了地上,君子喻从沉睡中被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了白色的衣襟,幽幽冷香萦绕在鼻尖,腰间还有一只手拦着,他整个人被紧紧的抱在怀里。君子喻的思维在那一刻似乎都冻结了,他僵硬着抬头慢慢往上看,修长的脖颈,下颚,然后是微薄的唇,挺拔的鼻,熟悉的如画眉眼。
晏容长!
君子喻的脸慢慢的红了,最后爆红。他就那么傻傻的盯着晏容长的脸,一动也不敢动,快要僵硬成一块木头了。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的是晏容长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两眼相对,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醒了。
;嗯。
一个傻傻的问,一个愣愣的答。
;那就起身梳洗吧。
;哦……
晏容长从容淡定的起身,去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如果不是君子喻一直看着他,发现他同手同脚的话,还真以为他有多淡定呢。
君子喻那一瞬间就抱着被子傻乐了,轻轻的笑声传进了晏容长的耳朵里,晏容长的耳尖悄悄的红了。
他确实脑子里一片混乱,刚刚确实是强自镇定。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他不是在万花楼喝酒吗!怎么回这里了?而且他的衣服呢?!晏容长倒是庆幸这是他的屋子,衣服什么的都有。
等二人穿好衣服,打开门,在外等候的侍女和青竹越栢,都傻眼了。
晏容长怎么在房间里,昨天不是与君子喻吵架了,出去后一夜都没回来吗?
;进来吧!
晏容长声音一寒,顿时让众人都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是!
众女鱼贯而入,伺候二人梳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这怎么给人一种伺候男主人女主人晨起梳洗的既视感。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青竹按下这个荒谬的想法,她真是想太多了。
;小主子已经病愈了!
都收拾完了,青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昨天明明君子喻还一副不卧床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的模样,今天就完全好了!一丝病的痕迹也无,这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
;呃,嗯,我已经好了。
经青竹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才意识到。今天他们进门就被晏容长镇住然后二人已经穿好衣物了,就都忘了君子喻还病着这件事情了。
晏容长也不例外,都是这个时候才发现。
;主子,郑御医来了。
;请他进来。
他来的倒是时候。
;是。
于是郑御医一进门就看见一屋子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然后给君子喻诊脉。
;咦?奇怪!太奇怪了!
他轻咦一声,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狐疑的打量君子喻。
;怎么了?可是有不妥?
晏容长的心也提起来了,拧着眉看着郑御医,视线压迫力极强。
;王爷,小公子,他,他……
郑御医一句话就是拖拖拉拉的说不清楚,众人都替他急了,青竹道:;郑御医,小主子他到底怎么?
;嗯――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应指有力。这……痊愈了,连之前的伤也痊愈了!
一夕之间,怎么仿佛就痊愈了?!就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做到啊!
;敢问小公子昨夜可服用其他的什么药吗?
;没有。
君子喻摇了摇头,他昨晚喝过青竹端来的药后就睡着了,然后醒来就痊愈了。
;怪哉!
这件事成了郑御医一辈子都不解的事情之一,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君子喻却隐约的觉得,应该与晏容长有些关系。
用过早膳,晏容长要去大书房处理公务,君子喻就亦步亦趋跟着他。
然后晏容长猛然停下,君子喻刹不住脚,一头撞上了晏容长的后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晏容长转身快,伸手捞住了他。
君子喻捂着鼻子,泪眼汪汪,晏容长心头的怒火瞬间就去了一大半,连语气都缓和多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
;大哥……
君子喻瓮声瓮气喊了一声大哥,然后道:;大哥,昨日的事,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我不该惹你生气。
;哦。
晏容长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然后冷冰冰的道:;不是与我无关吗?
他想起这句话就火冒三丈,要是轻易原谅他,那君子喻以后还不得爬到他头上去。
咱们的摄政王殿下此刻还没意识到,其他人如果这么对他说话,现在恐怕坟头草都长出来了,君子喻一次一次的拉低了他的底线。
;对不起大哥,是我说错了……
君子喻眼圈儿红红的,再加上他这么诚恳的认错,晏容长差一点就原谅他了!
;所以阿云是谁?
这怎么就跳不过去这个问题了呢?
君子喻一头黑线,如果现在他还不明白晏容长为何执着于这个名字那他也就白活这么多岁了。
;阿云他是,他曾经是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晏容长的脸瞬间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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