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君子喻莫名的觉得心虚,马车中安静的只能听见各自的呼吸。
晏容长没理他,从匣子里拿了一件狐裘,扔给了君子喻,然后便冷冷的看着他。
君子喻抿了抿干涩的唇,披上了狐裘,还冰冷的身体慢慢的暖和了。温暖的环境和马车里凝神的香让君子喻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视线慢慢的模糊。
君子喻就那么一头栽了下来,好在晏容长一直注意着君子喻的情况,在他倒下去的瞬间,晏容长就伸手揽住了君子喻,把君子喻抱在怀里,眉头皱成了小丘。
他再次试了试君子喻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温度,让晏容长都微微惊了一下,心中也着急起来,甚至有些后悔,刚刚与他置气。
;寄奴,速度快些!
;是!
马车的速度提快了,马车内也不稳了,但是晏容长抱着君子喻依旧稳稳当当的。
等到他们回到晏府,府中大夫早就到了,至于御医,还在赶来的路上。
下了马车,晏容长抱着君子喻,在管家等一众下人侍卫惊呆了的目光下直接回了他的主院。
;少说话。
眼见着管家要多嘴,左铭赶紧低声说了一句。晏容长做事岂是他们能置喙的,而且,对于两人感情越来越好,他们是乐见其成的。这些年,晏容长过的有多孤独,他们都是知道的,现在有个弟弟陪着他也好,而且君子喻也值得晏容长这么对他。
;如何?
晏容长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守在床前片刻也不离。
;小公子体质较为羸弱,先天便有不足,后来虽好生将养,但是又受过几次重伤,终究留下了病根,今日小公子大喜大悲之下身子便受不住了,所以风寒入体,且,小公子的伤又有了复发的迹象,这才高热惊厥,虚汗不止。
晏容长对于医术只通皮毛,但是他也知道君子喻这一次的问题有多严重。仅仅是他之前受的几次伤伤及根本就让晏容长的心沉入海底,这一次只是个预警。
;可能根治?
晏容长沉默着,大夫也不敢贸然开口。
;唉,不能。
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脸上满满的都是同情之色,可怜啊,这么年轻的孩子,身子却被糟蹋成这样,好生将养还能活个二三十年,如果继续这么不爱惜,活个十年都算是老天爷眷顾了。但是这话他可不敢给晏容长说。
;只能好好将养。
;开药方吧。
晏容长在床边坐下,目光一直落下君子喻的脸上,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皱着,脸色晕着红,唇已经干涩的有些泛白起皮,眉目间蕴含着散不去的郁气,鲜艳的朱砂痣都失了颜色。
;是。
大夫不敢打扰他,提着药箱退了出去,边走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面对摄政王,没几个人不紧张。
;苏大夫,怎么样了!
他一出来就被左铭青竹已经越栢和其他人围住了,都紧张的盯着他。
;小公子暂时并无大碍,老夫先开两贴药给小公子!
;快请,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好了!
屋外众人忙了起来,拿着药方抓药的抓药,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
而屋子里,晏容长坐在床前,亲自照顾君子喻,给他换了一次又一次敷额的冷帕,他白皙的手指都被冻的通红,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呜呜――
一个白色的影子跳上了床,闪电般凑到了君子喻的头旁边,正是狐狸小白,他用头蹭了蹭君子喻的脸颊,发出了短促的叫声,细细的,听着令人心中一颤。君子喻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但是却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白狐眼中流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担忧之意,然后站了起来,眼瞳再一次化作了纯正的金色。
一只修长冰冷的手突然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安静点,别吵他。
晏容长的面色冰冷,警告般的看了一眼白狐,然后把他放在了床下。
;呜呜――
白狐叫声更加急促,抬起爪子忍不住挠了一把晏容长的衣袍,锋利的爪子瞬间扯断了精美的绣线,如果换做是往日,晏容长早就提着他的领子,一把把他丢出门外了,但是现在晏容长也仅仅是瞥了他一眼,继续给君子喻换冷帕子。
;放心,他没事,只是风寒入体……
风寒入体……
晏容长的心沉甸甸的,如果君子喻只是简简单单的风寒入体那就好了,可惜,不仅仅是。
白狐这才安静下来,轻盈的跳上了床,再次在君子喻枕边卧了下来,他的尾巴比一般的狐狸尾巴要长的多,毛茸茸的大尾巴直接伸进被子里,缠绕住了君子喻的手。他的头贴着君子喻的脸颊,安静乖巧。
而这一次,晏容长并没有再赶他走。
夜半三更,晏容长还守在君子喻床边,君子喻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他也松了一口气。
;主子,小主子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您休息一会吧。
青竹第三次劝道。
;我没事。
他再次拒绝了,他还是不放心。
青竹没辙,目光忽然落在了君子喻身边一大片空床上,福临心至,道:;主子,您不如在小主子身边休息一会吧,也能随时注意到小主子的情况!
眼见着晏容长还有些犹豫,青竹赶紧再加了把火,道:;如果明日小主子醒来知道您一整夜都守着他没休息,他一定会心疼和愧疚的!
;我知道了,累了我会休息的,你下去吧。
晏容长把虽青竹赶下去了,但青竹自己已经知道她的建议晏容长十有八九被采纳了。
;怎么样,主子还是不肯休息吗?
陪着她守着的人是越栢,看见是她一人出来,顿时担心的问道。
;放心,主子应该会休息了,小主子高热已经退了。
;那就好!
越栢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立刻反应过来了,;主子他在哪里休息?不会是……
;嗯,没错。
青竹懂他的意思,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他……他……
越栢舌头打结了似的,君子喻他、他爱慕他们家主子啊!青竹这个建议,真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晏容长明显对君子喻没意思,有的只是兄弟情谊啊!如果这事让君子喻知道了,那岂不是又要他们让君子喻误会?
;他什么他啊!好了,别东想西想。我去换左铭了。青竹一闪身就离开了,越栢一肚子话都被堵了回去,那叫一个郁闷,他叹了一声,心里的纠结几人知晓啊。
巧的是晏容长也想到了这件事情,但也只是个念头罢了,他依旧认为君子喻只是童言无忌,他看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君不见他自从知晓姜钰去了战火连天的雁门关,他隔几日就变着法来打听姜钰的消息,如果说是真的爱慕,那他更像是爱慕姜钰。如果君子喻是女儿身,与姜钰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这么想着,晏容长心里顿时就有点不痛快了。
大周民风还算是开放,短袖之癖也不少见。晏容长不歧视,但是,他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如果君子喻是短袖……
看着君子喻恬静的睡颜,他的心蓦然就安定了下来,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合衣在君子喻身边躺了下来,渐渐也睡了过去。
;阿云……别走……对不起……阿云……
晏容长是被君子喻的梦呓吵醒的,醒来时不过五更天,外边天色依旧黑漆漆的。
;喻儿!
他睁开眼,才发现君子喻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进了怀里,而君子喻已经泪流满面,体温重新变得滚烫,还不断的说着一个名字。
阿云。
阿云是谁?
晏容长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这个问题,心中的异样被他忽略过去,胸口闷的有些难受。
;阿云,阿云……
晏容长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抬手擦换君子喻脸上的泪,他第一次看见君子喻脸上如此脆弱的表情,连带着他的心也有了一丝疼痛,他把这归结为担心。
他没有唤下人进来,而是给君子喻输了一些内力,效果立竿见影,君子喻的体温很快就降下来了,眉头也松了,脸上的难过也消失了,他似乎从梦魇中脱离了出来。但是,晏容长却也睡不着了。
他起身去洗漱完,便让渡秋去查一件事,;阿云,是何人?
君子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
;小主子您醒了!
他第一眼醒来看见的人就是青竹,然后一个紫衣身影在床边坐下了。
晏容长,他大哥。
醒来就看见他,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醒了就好。
;大哥……咳咳。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青竹已经递了一杯水过来,时时都备着。
;慢点喝。
君子喻完全享受了一个病号该享受的待遇,晏容长难得有如此温和的时候。
;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御医就在府上。
;我、咳咳,没事……
除了一脸病容,以及咳嗽和浓浓的鼻音,他看着真没事。
;青竹,叫御医过来。
;是!
君子喻还想说两句,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是有数的,他怕自己身上的毛病都被御医告诉了晏容长,那可真完了。但是晏容长哪里会听他的。
;大哥,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吗?
君子喻的声音沙哑,糯糯的,还带着鼻音,真是听着既让人心疼,又让人想笑。
;嗯。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梦话啊?
君子喻一脸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一旦生病,最容易呓语。
;说了。
;啊?!我、咳咳,我说了什么?
晏容长突然抬眼看着君子喻的眼睛,看的君子喻心中一惊,晏容长问道:;你一直叫着一个名字,阿云。喻儿,阿云是谁?
君子喻脸色瞬间变成惨白。
阿云是谁,阿云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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