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小说:侍卫长的义务 作者:二荆条
    “阿博罗, 不至于闹得这般大。”夏落到底出了声,可惜在贺不渝这里,他毫无资格。

    但就是这一插嘴, 直接被贺不渝抓住了, 扭头就问:“你来评评理, 是他颠倒黑白, 还是我无事生非?”

    “这个嘛……”夏落有些为难, 看了两眼坐在不远处的韩悯, 只觉得这男人本就长得稍黑, 被勾栏院的小倌儿白衣衬着愈发显得黑了些,又生得高大威猛, 毫无温柔小意之感, 与之前那几个小倌儿完全不在一个审美层次上。

    就算同南疆那些部落勇士相比,他似乎也过分平凡了些, 眉目五官并不出彩, 若非那双眼眸看起来深沉似海,有些许风霜之感, 只怕扔进人海里,就再也认不出来了。

    如?此相貌, 的确平淡无奇,夏落也实在夸不出好看的话来, 只能委婉道:“的确是沁阿布无礼了, 可你要是拿了他的性命,必然会惹怒姑藏部, 到时候南宛城会翻天覆地的。”

    “那与我何干?”贺不渝不屑一顾。

    夏落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大好,“你到底还身在南宛城, 不怕回不去?”

    贺不渝冷哼一声,“莫扯那些闲篇儿,说到底,连你也质疑我?觉得老韩长相一般?”

    “这……”夏落卡壳了,又看了一眼韩悯。

    韩悯被看得有些坐不住,贺不渝冷着脸,等着?夏落的答复,仿佛一个说不好,就要奔过去割对方的脖子。

    “挺,挺好的。”夏落最后憋出来几个字,贺不渝听了,又冷哼一声,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轮到你了。”贺不渝回头见沁阿布抖得如?筛糠,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嘴角如?同染了血腥一般,这是要手的意思了。

    “公子。”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贺不渝没回头,心想又是谁想替这腌臢崽子求情不成?

    他打量着沁阿布,琢磨着?闹了这一场,回头如何应付南宛城乱并全身而退,照理来说,他同老韩的本事都不低,想要出城还是简单,唯独要带上郎珠,那就是招惹了两方势力。

    北齐和南疆都得追着他们跑,到时候,可就好玩了。

    就这思?量间,一阵香风散过来,贺不渝眉心微皱,肩膀被人搭了一下,

    “公子。”

    这声音,是老韩的声音。

    他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本来不大喜欢这香味,可一想到是老韩身上的,他便觉得多闻闻也无妨,甚至感觉这会儿闻着心里都甜了些似的。

    “怎么?”贺不渝扭头看回去,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

    韩悯被这大白牙闪花了眼,一时顿了顿,才道:“公子,回房去?”

    作为恩客,他们在勾栏院过夜肯定是有房间的,韩悯这么说也是为了符合此刻的角色身份,到底是当着?众人的面,有个借口退场的说辞罢了。

    然而贺不渝没想到这一茬儿,一味被眼前美色蛊惑了心智,痴痴地问:“回房去睡觉么?”

    “嗯。”韩悯淡淡地回应。

    “那……”贺不渝眼睛里在冒星星,瞬间亮了几个度,“那我能亲亲你,抱抱你,再……”

    不知是谁听到了这番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贺不渝的脸一下就红了。

    韩悯没出声,只望着?贺不渝。

    贺不渝受不住这眼神,当即甩了手上的尖锐瓷片,乖乖地跟在韩悯身后,“那走吧。”

    简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就差扯着韩悯的衣角了。

    待两人出了门,屋里爆发一阵哄笑,沁阿布也在吵闹中缓过神来,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愣愣地望着?门口,连身边的小倌儿也没心情搭理。

    正中央的郎珠突然开口,问夏落:“国君陛下,你这位新朋友倒有几分意思。”

    夏落心里一跳,怕郎珠眼尖看出什么来,毕竟方才贺不渝显露出来的身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连沁阿布在他手底下都毫无反抗之力。

    虽说沁阿布酒囊饭袋,整日沉迷酒色,可到底出身姑藏部,打小就有一把子勇猛劲儿,一般人惹不他的。

    “郎使大人谬赞。”夏落只当郎珠的话没有言下之意。

    郎珠深深地看了一眼夏落,“瞧着青涩得可爱,怕是个单纯人儿吧?脾气也大得很,喜欢谁就容不得旁人说个差字,小孩子心性啊!”

    最?后郎珠长叹一声,说不清什么意味。

    “尚未在这世上遇到过挫折,自然能单纯些。”夏落颇有些老成地应了句。

    郎珠没再说话,又沉溺于美人的臂弯,腻歪了小片刻,“罢了

    ,我也去歇下了。”

    于是一手揽着一个,同美人嬉笑着?,歪歪扭扭地出了门。

    另一边,贺不渝同韩悯一出门,就碰见了房妈,房妈一见到韩悯,差点儿双腿一软跪下去,脖颈上的掐痕拿脂粉遮掩了一下,猛看上去,倒是看不大出来了。

    贺不渝当即拦住房妈:“里头那个郎珠,平日都歇在哪个房间?”

    房妈看了一眼韩悯,知道这两人是一伙儿的,连忙指了方向,“郎使大人有固定的包房,喏,就是二楼最靠里的那个。”

    “临街有窗?”贺不渝回忆了一下方位。

    房妈点头,领着?两人去,“是的,郎使大人专门挑的这个房间,说起来,这不算咱们这儿最好的,可却是……”

    “最?好逃命的,是吧?”贺不渝打量了周围,只一条走廊通过去,房间两面有窗,一面窗临街,一面窗临城中河,进可观察走廊情况,退可跳窗而逃,实在是太合适不过的据点。

    “旁边这个,没人?”贺不渝问。

    房妈道:“是,郎使大人连同隔壁两间都包了,说是喜欢清静,担心被打扰。”

    “就他那个闹腾法儿,怕是他自个儿声太大,会打扰到别人吧?”贺不渝凉凉地说了一句,房妈没应声。

    贺不渝又看向韩悯,指了指郎珠旁边的屋子,“就这间儿?”

    韩悯嗯了一声,点点头,“我先?进去,恐有机关。”

    房妈连忙道:“不会的,我们每日都派小厮进去打扫,郎使大人纵然设计了什么,也早都被破坏了。”

    “你还挺在行。”贺不渝推开门,“这么配合,是遵从你们家小主子的命令么?”

    房妈顿了顿,“小主子与郎使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得了,你先?下去吧,若听到了什么静,机灵着行事,晚些再出来看。”贺不渝提醒了一句,拉扯了韩悯一把,两人进了屋。

    房妈听话地退走。

    屋内没了外人,只有贺不渝同韩悯两个,年轻的少年郎立时便散开了人前那一份骇人气势,如?同一只小猫咪般,黏糊糊地望着?韩悯。

    “老韩,你怎么来了?”

    两人往桌子前一坐,分别占了一张凳子,韩悯还没说什么,贺不渝又问:“老韩,你是

    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韩悯淡淡地看了一眼贺不渝,“殿下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我这不是查……”贺不渝突然没了声,看男人的神情,似乎不大高兴的意思,他心中忐忑,声音也低了些,没什么底气?,“我是为了查线索啊。”

    “查到了?”韩悯问。

    贺不渝更心虚了,“没,没来得及套话。”

    他瞅着?男人的脸色,忙不迭又补充:“快了,等这一波抓了郎珠,咱们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嗯。”韩悯看了一眼门窗,似乎不大想搭理贺不渝。

    贺不渝着?急了,抓着?韩悯的胳膊就开始夸:“老韩,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竟半点儿都没发觉。”

    “看来殿下还得再练练。”韩悯再次开口。

    贺不渝平日听到这种话,怕是逃也来不及,这会儿听到就觉得心下松了一口气,老韩没生气?就好。

    “那你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贺不渝接着问,才一会儿不见,便觉得同老韩有说不完的话。

    韩悯沉默了下,“就在殿下哄人的时候。”

    “哄、哄人?”贺不渝仿佛失去了记忆,“我没哄过人,我怎么可能哄别人?”

    韩悯看了一眼贺不渝,“殿下同旁人说甜言蜜语,说得可顺口了,什么我最?看重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什么天底下没谁比你美,你生气?也好看……”

    贺不渝伸过去一个大巴掌,糊住了韩悯的嘴,“别说了。”

    韩悯面无表情,只看着?贺不渝,果?真住了口。

    贺不渝欲哭无泪,谁能想到那时候老韩就来了,他心里慌得不要不要的,“老韩,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跟那个谁,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属下看到,殿下搂了那人的肩膀。”

    贺不渝愣了下,“他太作了,我不是为了让他闭嘴么?”

    韩悯垂眸,视线幽幽地落在贺不渝的手上,“闭嘴?”

    贺不渝的手此刻正捂在韩悯的嘴上,被韩悯看了一眼,他猛然清醒过来,正确的闭嘴方式,难道不应该简单粗暴地捂住那人嘴,叫他别说话么?

    尽管男人没说出这个话,可贺不渝分明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这个意思。

    他的心凉

    了半截,只觉得此命休矣,完了啊,完了!

    “老韩,你听我说,我心里只有你,绝没有旁人……”贺不渝松了手,变掌为拳,向韩悯发誓。

    韩悯幽幽道:“殿下惯会哄人。”

    “我不是啊,我没哄你,真的没哄你。”贺不渝快要崩溃了,着?急得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步,后脑勺都快挠秃了。

    过了会儿,韩悯看不下去,便扯了一把贺不渝,“殿下不必纠结。”

    “嗯?”贺不渝心中燃起希望之火。

    韩悯接着?道:“倘若殿下真喜欢那人,待晚些时候,属下帮你掳回去。”

    扑——希望之火全灭了。

    韩悯见贺不渝僵住,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解释道:“属下会替你好好看着?,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走的。”

    贺不渝听得懵了,“你不准备斩草除根了?”

    “无辜之人,何必如?此?”韩悯面上一片坦然。

    贺不渝不死心,又问:“你不打算以绝后患了?”

    韩悯正色道:“属下观察了那人,不会武功,又偷听到旁人议论,是个孤儿,身世简单,没有后患。”

    “你、你真是……”贺不渝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你之前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韩悯提到这个,倒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属下僭越,那都是吓唬殿下的。”

    吓唬个屁啊,我宁愿是真的!

    贺不渝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可惜身旁的男人纹丝不,他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还真是稳如?泰山,风轻云淡啊!

    他气?不过,脑子里灵光一闪,上前抓住了韩悯的衣领子,大长腿一跨,就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殿下?”韩悯平淡的脸上终究泄露了一丝情绪。

    贺不渝瞧得开心了,脸同耳朵也一块泛红,“老韩,你之前说的两个时辰,今日还了好不好?”

    “在这儿?”韩悯疑问。

    贺不渝点点头:“我今日柳下惠当久了,这会儿有些受不住,你帮帮我?”

    韩悯没出声,过了会儿,“回去再说,行吗?”

    贺不渝委屈的小眼神,“走不了,不信,你摸摸?”

    韩悯犹豫片刻,被贺不渝捉住了手,然而一瞬后,他眼中露出惊愣之色,似乎并未……

    贺不渝松开韩悯,哈哈笑出了声,捏住了韩悯的下巴,往男人嘴上啄了一口,“我也是吓唬你的,让你骗我,哼。”

    等吧啦亲完一口,贺不渝又瘪着嘴,嫌弃地捏了两下韩悯的下巴,“胡茬儿冒这么快,扎死人了,真难看。”

    不知道方才为了一个丑字,要割人喉咙的,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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