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龄笑道:“夫人当真受苦了。我一会儿就吩咐厨房, 中午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给你压压惊。”
朱夫人一笑,向那扇铁门瞧去。
这扇铁门十分厚重,料想门后那五人定在高声叫骂, 苦苦哀求, 但朱长龄和朱夫人站在铁门之前,什么也听不见, 只听得阵阵砸门声犹如拳头砸在棉絮上一般, 绵软无力地自门后传将出来。
朱夫人遗憾道:“可惜将他们关进去之前,咱们没先进去, 替真儿看武二弟、青婴侄女和璧儿一眼。”
朱长龄和朱夫人本来没将武夫人放在心上,直到今天早上, 朱长龄听说武夫人昨天和几个江湖人偷偷见过面, 心下起疑,抓来武夫人的亲信拷打逼问,方知武夫人要做什么。
朱长龄见武夫人如此不知好歹,恼怒之下,匆匆安排了这个圈套,将武夫人引进密室, 与丈夫女儿团聚。时间太过仓促,朱夫人自然没来得及去密室欣赏武烈、武青婴和卫璧凄惨的死相。
朱长龄“嗯”了一声,说道:“这是我的不是。我总担心武烈这小子还有一口气在,咱们进去早了,就没法看见他绝望到死的模样, 所以一直拖着没有进去。再等上十天,等里面这些人都死了,咱们再进去。”
两人说到此处, 转身要走,但一瞥眼间,就见门口站着两个少年。
这两个少年也不知何时过来的,门外寒风呼啸,他们却只穿一件单衫,似不觉寒冷,腰间系着几个鼓鼓的口袋,两只手握在一起,时不时被腰间的布袋挡在后面。
屋里光线昏暗,朱长龄和朱夫人都看不清这两个少年的面容,但见两双点漆般眼珠向他们瞧了过来,眼中微露笑意,似是在说:“你们做过什么事,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我们!”
朱长龄万料不到会有人跟到这里,一惊之下,强自镇定,拱手笑道:“两位小兄弟是何门高徒,可是有事要找朱某?”一面说话,一面缓步走上前去。
朱长龄向前走了几步,便瞧见这两个少年的面目,大愕之下,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道:“贾大人,怎么是你!”
贾珂笑道:“朱掌门还记得我呢,真是难得。我这不是在地牢里待的太闷,就上来透透风么!”
朱长龄干笑一声,说道:“透风好!透风好!昨天下了一整晚的大雪,今天空气格外清新,贾大人是该上来透透风。”然后看向王怜花,挤出笑容,说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还要请教。”
王怜花一笑,说道:“你问我名字做什么?是担心到了阎王殿,阎王问你死在了谁的手上,你答不上来吗?”
他伸出右手,搭在朱长龄的左肩上,笑道:“若是如此,你实在不该问我,你这样的小角色,也配我亲自出手?”
话音一落,朱长龄就“啊”的叫了出来,声音凄惨之极。原来王怜花这么一抓,就捏碎了他的肩骨,这一下当真痛到心底,他不仅没忍住惨叫,还险些痛晕过去。
朱夫人吓一大跳,惨白着脸,上前两步,伸手想要扶住朱长龄,但与王怜花目光相接,心中一阵恐惧,一阵惊慌,忍不住身子一抖,连着向后退了三步。
贾珂虽听别人说过王怜花如何在快活林中大开杀戒,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心中感触并不深刻,这时见王怜花一上来就捏碎朱长龄的肩骨,不由一怔,只觉王怜花比之从前,怕是要凶残了十倍。但是王怜花在他面前,却仍和从前一般温柔可爱,没有丝毫变化。
王怜花又是一笑,松开了手。
朱长龄剧痛之下,眼前发黑,浑身发软,足下几个踉跄,向后倒去,朱夫人上前两步,将他抱住,他这才勉强站稳。
朱长龄惨白着脸,强笑道:“我与公子无冤无仇,公子这一抓,可是为贾大人出气?”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我这一下,若是在为贾珂出气,可就不是只动一下手指这么简单了。”
朱长龄本想顺着这话向贾珂赔罪,哪知王怜花却不是在为贾珂出气,不由一怔,陪笑道:“这应该是朱某与阁下第一次见面。不知朱某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阁下,引得阁下对朱某下此狠手?”
王怜花抬起他与贾珂相握的手,只一瞬便即放下,微微一笑,说道:“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能与贾珂这样牵着手吗?你明明已经看到我和贾珂手牵手站在你面前,还问我高姓大名,我心里生气,跟你打招呼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多用了几分力气,这很奇怪吗?不过我也没有想到,我只是动了几下手指,就把你的肩骨捏碎了。”
然后叹了口气,悲天悯人地道:“朱掌门,这些密室虽然精巧,但你又不是鼹鼠,不必天天在地下玩。眼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勤加练武,将身上骨头练的硬一点。省得下次别人跟你打招呼,稍微热情一点,就将你的骨头捏碎了,你说是?”
朱长龄听王怜花这么说,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心下暗恨:“贾珂的眼睛是给眼屎糊住了么!放着天下那么多好儿郎不找,偏找了这样一个颠倒是非的泼皮无赖!他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来!”一咬牙,陪笑道:“原来是王公子!朱某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王公子来,确实该打,王公子莫怪!”
这句话一说完,王怜花就飞出一脚,正中他腰间。
这一脚快如闪电,朱长龄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然飞起,连带着身后的朱夫人也一起飞到半空。两人但觉耳旁风声呼啸,忽听得砰的两声巨响,夫妇俩身子落地,重重的撞在铁门上,竟将那扇铁门硬生生地撞了下来。
只听得哐当当一阵巨响,朱长龄和朱夫人躺在铁门上,顺着石阶滚了下去,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消失不见,唯有铁门横在石阶和门框之间,一晃一晃,仿佛一个跷跷板,上面流满了鲜血。
王怜花看向贾珂,脸上满是无辜之色,笑道:“他求我打他,我就照做了,我是不是很好?”
贾珂笑道:“当然啦,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孩子啦!我想亲一下我的好孩子。”
王怜花噗嗤一笑,凑过去吻住贾珂。
他们亲吻一会儿,除了朱长龄夫妇粗重的喘息声和痛苦的哀嚎声以外,再没听到其他动静,不禁大感稀奇。
王怜花侧头看向密室,说道:“难道这么一会儿功夫,里面的人就已经死了?这究竟是用来关人的密室,还是用来杀人的密室啊!”
贾珂也很纳闷,说道:“咱们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石阶之前,向里望去,只见石阶上几条长长的血印,一条小腿从转弯处伸了出来,正是朱长龄的腿。
他们走过铁门,顺着石阶走了下去,一转弯,就见朱长龄和朱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石阶上,全身鲜血淋漓,脸上也有被石阶擦伤的痕迹。
朱长龄瞧见他二人,忙道:“贾大人,王公子,朱某纵使有千错万错,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朱某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经不起这般折腾,两位就饶过朱某和夫人一命。”他受伤极重,说话时不免断断续续,虚弱无力。
贾珂笑道:“朱掌门,哥舒冰要你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你可是乖乖听从她的吩咐,把我关进地牢里了。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住了这么多天,那滋味究竟有多难受,你的好二弟和好侄女一定知道,这样还叫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
朱长龄干笑两声,说道:“贾大人,我那也是迫不得已啊!哥舒冰武功太高,您都不是她的对手 ,何况是我了?换作二十年前,哥舒冰武功再高,我也不会害怕,但现在不行了,我有妻子,有女儿,还有这么多弟子,我若是得罪了哥舒冰,哥舒冰不仅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他们。
我迫不得已,只能听从哥舒冰的吩咐做事。但我心里其实一直向着您的,我还想着,我得设法避开哥舒冰的耳目,将您救出去呢。”
王怜花听到这话,向朱长龄瞥了一眼,笑道:“朱掌门,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姓柴?”
朱长龄一怔,虽不明白王怜花为何这么说,但知贾珂和柴玉关颇有仇怨,自己万万不能与柴玉关扯上关系,忙道:“我家亲戚虽然不少,倒没有姓柴的亲戚。”
王怜花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便不再理睬朱长龄,牵着贾珂的手,越过朱长龄和朱夫人的身子,继续向下走去。
两人走完台阶,只见地上躺着八具尸骸,乃武烈、武夫人、那道人、张夫人、那眇目男子、那眇目女子,还有两具森森白骨。
那眇目男子的脑袋中间凹陷,血肉模糊,已经辨认不出五官来,显是给那道人的八角狼牙锤砸成了这副模样。
那眇目女子的双臂齐肩断裂,伤处光滑整齐,应是给张夫人那一对虎头戒刀切断的。
那道人倚在墙上,胸口插着一条黄澄澄的拐杖,鲜血自胸口涌了出来。
张夫人倒在武夫人的脚边,一支发簪穿过她的喉头,鲜血流满了下巴和上半身。
武夫人的胸口给人砍了几刀,鲜血流满全身,倒在地上,睁大一双眼睛,胸口微微起伏,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贾珂和王怜花走到武夫人身旁,俯下身去,看她身上伤势。
贾珂见武夫人浑身鲜血淋漓,不敢碰她身子,问道:“怜花,她还有救吗?”
王怜花不以为然地道:“她的喉管和心脉都被砍断了,胃和肾脏几乎被砍成了两半,你的神照真气也救不回她来。”
他直起身来,一瞥眼,见武夫人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绣鞋,怔了一怔,向武夫人的脚瞥了一眼,见她两只脚都穿着鞋,便知这只绣鞋是武青婴的绣鞋。
王怜花一生之中,从未体会过母亲的半点慈爱,这时见武夫人临死之前,仍将女儿这一只绣鞋紧紧握在手中,再想到王云梦眼看死到临头,是如何躲在他的身后,让他来应付那一百支箭的,心肠不禁软了,向武夫人问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武夫人本已身体僵硬,意识涣散,听到这话,突然一个激灵,跟着眼珠一转,向石阶瞧去。
王怜花向石阶瞧了一眼,便即走了过去,一会儿提着朱长龄和朱夫人的身子,走回武夫人身旁,将朱长龄和朱夫人扔到地上。
朱夫人早已昏迷不醒,王怜花将她扔到地上,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朱长龄见王怜花将自己扔到武夫人身旁,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叫道:“王公子,王公子,你别看这婆娘现在浑身是伤,很可怜似的,其实她坏事做绝,死不足惜,你可不能帮着她这个坏人,来杀我这个好人啊!”
王怜花一笑,说道:“你是好人?哪有好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结义兄弟和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说着向武烈和武青婴的尸体瞥了一眼,眼中冷光闪动,看上去又轻蔑,又不屑。
朱长龄忙道:“王公子,我女儿是给武烈杀死的!我女儿死的那天晚上,卫璧就和武青婴在我女儿的尸体前面亲亲我我。我女儿在世的时候,卫璧都已经和她谈婚论嫁了,我女儿刚死,武青婴就问卫璧,他什么时候娶她为妻,卫璧还跟武青婴说,他跟我女儿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朱家门,其实他不爱我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公子,倘若你是我女儿,你刚给人杀死了,贾大人就和凶手的女儿,在你面前亲亲我我,还说自己根本不爱你,你父母难道不会杀死他们,给你出口恶气,好让你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宁吗?”
这一番话大出王怜花意料之外,贾珂跟他说过朱九真是怎么死的,他还以为朱长龄是因为武烈杀死了他的女儿,迁怒于武烈的女儿,才将武烈和武青婴关在了这里,哪想得到还有这种内情?
王怜花心想:“我父母会杀死他们,帮我出恶气?这怎么可能!若是发生了这种事,我妈只会对着我的尸体说些风凉话,让我知道,她早在很多年前,就猜到我会是这个结局了。柴玉关对我恨之入骨,听说我死了,他大概只会率领那些急风骑士,在我的坟头上喝酒吃肉,唱歌跳舞,大肆庆祝!”当下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女儿眼瞎,看中了这种人,我眼睛又不瞎,少拿我打比方!”
他话虽如此说,适才听到朱长龄拿他打比方,脑海中还是不自禁地出现他躺在床上,贾珂和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站在他面前相拥而吻,说些黏黏糊糊的情话。
王怜花胸中怒火上升,那点善心登时消于无形,也懒得去管朱、武两家的恩怨了,看向贾珂,问道:“咱们走吗?”
贾珂笑道:“不管他们了?”
王怜花摇了摇头,说道:“好没意思,懒得管了。”
贾珂一笑,走到武夫人面前,见武夫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死,便握住武夫人的手掌,拿来张夫人的那把虎头戒刀,放在武夫人的手上,然后握着武夫人的手,一刀砍断了朱长龄和朱夫人的脖子。
武夫人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是想要手刃害死女儿的仇人,眼看朱长龄和朱夫人的脖颈给自己一刀砍断,两个脑袋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半圈,心中一松,跟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王怜花嫌地上蛆虫乱爬,太过恶心,先拉着贾珂离开密室,然后取出手帕,擦了擦贾珂的手,笑道:“你干吗多此一举?直接把朱长龄留在那里,让他切身体会一下,自己一手造成的人间炼狱,不挺好的吗?”
贾珂耸了耸肩,微笑道:“那也太残忍了,我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好了!”
两人携手走出屋子,但见阳光耀目,白雪遍地,清风拂来,身上焕然一新。
贾珂侧头看向王怜花,笑道:“其实我挺能体会朱长龄的心情的,怜花。倘若有人伤害了你,背叛了你,我只怕会用比朱长龄还要残忍十倍的手段去折磨那人,给你出气。”
王怜花得意一笑,突然间想到什么,好奇道:“既然你觉得朱长龄做的没错,那你干吗要帮武夫人杀了他和他老婆?”
贾珂笑道:“因为我不是朱长龄,你也不是朱九真啊。就好像我想吃熊掌,于是抓了一头熊吃。第二天熊的父亲来找我报仇。在这只熊看来,它杀我是为了女儿报仇,实乃天经地义,在我看来,这只熊来杀我,我和熊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我杀它是为了自己,更是天经地义。
我和熊的立场不同,所以我虽能理解熊为什么要来杀我,但我只会毫不迟疑地杀死它。朱长龄和朱夫人也是这样。我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们死了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已经因为女儿的死,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武夫人这样完全无辜的人,他们都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害她,难保日后不会用更加残忍的手法,去杀害更多无辜的人。所以我站在我的立场上,必须将他们杀了。”
王怜花若有所思地一笑,问道:“那秦南琴呢?你讨厌她,是不是只是因为她对我不好,但她的所作所为,你其实十分理解?倘若你不认识我,你会不会帮她的忙?”
贾珂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说道:“就冲她给我下春|药,试图强|奸我这一点,我也不会帮她的忙啊!我可不像某个小色鬼,觉得得不到一个人的心,得到她的身体也是好的。”
王怜花听到这话,不由大为诧异。一般来说,贾珂用这种调侃的语气提到的人,都会是他,但这种“得不到一个人的心,得到他的身体也是好的”的事情,他可从没做过。
王怜花迷茫地道:“贾珂,你说的这个小色鬼是谁啊?”
贾珂哈哈一笑,尴尬之极,心想:“糟糕!我一不留神,吐槽起书里的王公子了!”随即理直气壮地道:“你啊!”
王怜花更加纳闷,问道:“我?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贾珂笑吟吟地瞧着他,问道:“怜花,你真的没有这么想过?”
王怜花摇了摇头,非常理直气壮,说道:“没有!当然没有!”
贾珂笑道:“你当年过来找我,倘若我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做?直接掉头离开,终此一生,都不来见我了?还是趁夜用迷药将我放倒,然后脱掉我的衣服,坐到我的床上,用你的销魂手段,对我上下其手?”
王怜花不假思索地道:“那得看你身边有没有别人了。倘若你身边有别人,那我掉头就走,再也不理你了。谁叫你没有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呢!”
其实以他的性格,未必就会这么做,但他早已对贾珂爱他这件事习以为常,根本无法想象,贾珂爱上别人这种事,所以说这件事时,想的也是现在这个和贾珂相爱多年的王怜花会怎么做,而不是当年那个为了贾珂孤注一掷的王怜花会怎么做。
贾珂双臂环抱王怜花的腰,用鼻尖去蹭王怜花的鼻尖,柔声道:“你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你不会不甘心吗?你想了我这么久,在我小的时候,就跟我提亲了,结果却要把我让给别人,你真的不会来抢我吗?”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贾珂,你怎么这么盼着我来抢你啊?”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我也不是盼着你来抢我。只是……”
他沉默了一下,似在斟酌接下来应该怎么说,顿了一顿,笑道:“我确实以为,你会觉得,得不到我的心,得到我的身体也是好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你是用你的真心来爱我,你想要的,也是我的真心,你不甘心只得到我的身体,也不希望你的爱情蒙上一点瑕疵,所以你完全不屑用你的销魂手段,先征服我的身体,再慢慢图谋我的心。嘿嘿,我向你道歉,我刚刚说错了。”
王怜花见贾珂这般郑重,有些莫名其妙,笑道:“傻瓜,不过一句玩笑话,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你真要道歉,还不如就你昨天打了我屁股那么多下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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