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乖巧主的吻, 比以前还要黏。
沈时洲松了些,低声道:“那我晚点回来。”
等男人走后,医生就进来了。
跟着她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移仪器, 原来检查不能起床的她的身体指标。
然后就是几句习以为常的叮嘱。比如说这两天不能吃辛辣生寒,不要节食, 不许熬夜,不要去碰手臂上结的痂。
哦,是的,盛明窈后知后觉发现, 她晕过去时手侧直直撞在墙上, 摩擦破皮,留了一条五厘米的伤口。
除此之外……没有了?
她原以为是医生不清楚自己的病情, 还刻意多提了一句失忆的事。
谁料医生很坦然地安慰她:“你的男朋友已经向我们提过了。”
“你昏睡了一天多, 我们也有怀疑,是这方面的问题, 立刻补做了脑部检查,结果上看没有大碍。昏迷也很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和胃病。”
……果然不容易看出来。
盛明窈半庆幸半失落地想。
她既不想被迫公布恢复记忆的情况。
又有一瞬间想, 如果医生说了, 她也不用纠结那么多。
不过, 现在都落了空。
医生见状,这才追问:“你是觉得失忆症状有减轻或者加重吗?”
“我只是有点担心。”
她没再说。
等医生走了, 盛明窈关上灯,试图梳理起刚才积压着, 还没来得及理清的记忆片段。
沈老爷子果真是在诓骗她。
她再怎么不济, 也可以去找沈时洲帮忙。
博安地产的出现,分明就是沈罄得知后独自授意。
负责这桩生意的父亲的属下,当时太过慌乱, 遇见了像慈善家一样愿意补上这个大窟窿的沈罄,没跟她说就签下了合同。
然后,这笔钱变成了一笔强行的封口费。
当初拿这个做要挟,现在也以它为把柄。
沈罄这个人,真的很擅长以小博大,一鱼多吃。
以她当时的眼界,怎么能想到沈老爷子这种德高望重、一手遮天的人物,也会玩不入流的小把戏。
于是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到现在,就算要解释,也只剩口头证据。
盛明窈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头疼。
……
沈时洲一推门,就看
见她没精打采地侧躺在病床上,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将餐盒放好,蹲在床边,跟盛明窈半阖的眸子平视。
嗓音微缓:“是谁惹我们窈窈生气了吗?”
这男人几乎不说这种很腻的话。
此时说出来,哄她的意图很明显了。
“刚才还是有点头疼。”闻到粥的香味,好久没进食的盛明窈立刻活了,坐起身,敷衍着转移了话题,“我要吃东西。”
沈时洲看着盛明窈那张煞白的小脸,和又细了一圈、完全没多少肉的手腕。
没多想,挽起袖口,拿过勺子舀热粥喂她。
盛明窈实在是饿着了,即便粥二次打热后有些烫,还是喝了大半碗。
喝完后,才慢慢注意到沈时洲始终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也又一次看见了他眼底的血丝。
她滞住,有些惴惴:“刚才是你开的车吗?”
“我担心疲劳驾驶出意外,让李叔做的司机。”
沈时洲回复得不以为意。
但盛明窈的心头,确确实实震了一下。
她后悔极了。
刚才心里乱乱的,只想着支开沈时洲,差点忘记了,他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透支了很多精力。
盛明窈抿起唇瓣,责怪地道:“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
明明是抱怨的口吻,尾音后面,却有明显的哽咽。
这个坏毛病,都三年了,怎么还没有改过来。
现在是,以前也是。
怎么不跟她说啊。
为什么非要瞒着她。
她的确是经不起恋爱里一点打击的小玻璃心。
但也是稍微察觉到隐瞒,就开始想东想西,主退缩的人。
沈时洲走了一步,她能走九十九步去和他在一起。
当初就是她主给沈时洲递的电话号码。
但是,如果他退了一步……哪怕并不是真的退后了,她一发现,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退到警戒线之外。
当初沈时洲回国前,她已经知道这男人是完成历练任务,要回本家交差。
可是她问他,他不肯说,非要瞒着。
这模糊不清的态度,再加上沈老爷子让人时不时掺和干扰一下。
她真的以为沈时洲回去就不要她了。
后面那些乱七八糟,超出意外的事情,都是从这个误会开端的。
一直
到现在,从旁人,譬如季家那个少爷口中,听到了另一种说法,又验证了沈时洲当初的真心。
盛明窈才能想通。
沈时洲当初,是为了不让一向敏感的她担心,准备结束完这一切,再全部告诉她。
他就是想让她多开心一段时间。
……可是,她鼓起勇气问他,想面对真相的那个晚上,沈时洲为什么不说啊。
这句问,明面上是在埋怨他。
但盛明窈的心里,一次比一次地清楚——
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
成年不久的第一次恋爱,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
国内还常常传来大伯有意搞鬼的消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本来对父母去世很没有实感的她,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遇见别人还好,至少有盛家千金的名头。
遇见沈时洲,她就彻头彻尾处在下风。
为了验证自己是安全的,是被重视的,是被他真心对待的,就会做出无数的试探。
沈时洲又是个很冷的性子。
旁人看上去,沈太子爷对她好了极点。
但是身在局中,她只能感受到,这男人连张平安夜合照都不让她拍,国内的事统统不跟她说,平时连句有情调的话都没有……
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性格,更是不可能有所好转。
失忆后,还可以心安理得,等着沈时洲像现在一样来追她。
但是想起来了一切。
她做不到了。
盛明窈垂下眼,避开男人的眸子,催促道:“你赶快回家休息。”
“现在很堵。”沈时洲道。
工作日的傍晚都是这样,一直要到夜彻底深了才会好转。他难道要在这儿再等四五个小时吗?
她用手指抓了抓床单,低低道:“这张床很大……就今天一次,你赶快补觉,我不给你划分界线。”
沈时洲:“不生我气了?”
盛明窈娇里娇气地白了他一眼,嘟起唇瓣:“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她至少还分得清,沈老爷子跟沈时洲,是彻头彻尾的两类人,才不会把沈罄对她的刁难迁怒到沈时洲头上。
非要说的话,沈时洲被违约,还是个受害者。
男人倒是很知道得寸进尺,视线低垂,直勾勾地看着她:“想抱你。”
“
……”
“不然睡不着。”
“……”
“这是专门给你的私人病房,划在你名下。你就当酒店来住。”男人缓缓叙述着,诱导她,“不能醒来就看见你,我会很担心。”
盛明窈忍住酸涩,指尖戳了戳他的下颌,“那你不要乱啊。”
…………
最初,沈时洲的确太过疲倦了,没别的作,手臂搭在盛明窈的腰上,将她摁在自己怀中,很快便睡了过去。
老实得很,除了一定要把她紧紧抱着,没有任何逾矩。
盛明窈也没力气,下巴搁着,数起墙上的钟表,又不自觉地开始神游天外了。
温热缠`绵的呼吸,不断地打在她右颈上。
盛明窈痒得想躲开,往旁边缩了一下。
这一,好像是触发到了某个开关。
沈时洲眼都没睁,不知道醒没醒,只是手臂一卷,将她蓦地拉了过来。
盛明窈的下巴撞在他胸膛上,“嘶”了声。
上半身,更是被迫压在这男人身上了,弹不得。
盛明窈觉得,如果再……等下的姿势就变成了沈时洲压她。
她立刻不闹了。
垂下眼睫,发呆般地打量此时的沈时洲。
他睡得真的好浅啊,睡眠质量看着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眉一直微微蹙着,外界稍微有点儿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反应。
察觉到这儿,盛明窈原本一会儿弄弄头发,一会儿弄弄衣领的小手,乖乖不了。免得吵醒了他。
原本有些空旷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又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塞满了,理不清楚,干脆闭眼继续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轻微缺氧带来的窒息感,将她从睡梦里拉了出来。。
盛明窈感觉到有人在亲她。
作很轻,像是怕把她吵醒了。
却带着浓浓的色`气。
而且,她能感受到不容忽视的……坚硬触感。
腿内侧的那颗小痣,都被抵得隐隐发烫。
盛明窈脑子一白,瞬间忘记了梦境里那些怅然若失,伸手慌乱推沈时洲:“你……”
咬在她颈子上的薄唇,微一用力,留下道粉红印记。
微哑的声线沉得模糊:“就亲几下。”
她手指发软,推他也推得没力气。
似乎被抽掉了骨头,只能倚在
男人身上,唯独声线绷得还算紧:“我才不信你。”
这男人的报复心,好像真挺重的,
一听见她的毫不信任,本来还稍微有丁点收敛的修长手指,立刻探进去,拉下了她背部的拉链。
“沈时洲!我借你床是让你睡觉,不是让你——”
还没说完,耳垂就被男人含住了。
一瞬间就红得滴血。
盛明窈心里要说的话,也全都忘得彻底。
隔了片刻,他才贴着她的耳廓,哑声解释:“在睡。做了个梦才醒。”
至于梦的内容,沈时洲可能顾及着她巨薄无比的脸皮,没有细说。
但盛明窈一下子就猜到了。
什么破梦能让疲惫入睡的男人,精神变这么好?
她羞恼:“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想这种东西。难道以前哄我睡的时候,也这样?”
沈时洲说过不提以前,也不让盛明窈提。
但此时,温香软玉在怀,提的又是这种话题。
他低笑了声,并没有回避,恬不知耻地很是坦荡:“以前你睡得那么沉。我拿你的手弄完,你都醒不了。”
“……!!”盛明窈睁大眼睛,无声控诉他。
第一次时,沈时洲就略微提了一句。
她反应还没这么大。
但是此刻,他重提,盛明窈脑海里一下子就能想到当初,这男人衣衫整齐地坐在她床边看文件时的清风霁月。
“你一住陌生地方就要人陪,睡没睡相地把腿搁在我眼底下,你觉得我看起来不像个正常男人?”
她烫得快发烧了,别开脸,嘴上却还逞强:“我当初就应该把你这种流`氓踹下去……”
“你非要我陪,睡不着时一折腾就是一晚上。”
沈时洲好像很喜欢她发热的脸颊,指节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低喃,“我象征性拿点报酬,也不算过分,嗯?”
闻言,盛明窈僵了一瞬,然后便蓦然侧过脸,不看他了。
男人以为她又在害羞。
但,隔了几分钟后,还没听见她说一个字。
沈时洲滚了滚喉结,克制住想更近一步的欲`望,伸手碰盛明窈的脸蛋,却只碰见了道水痕。
男人瞬间拧起眉,重重的欲色骤然散去:“……你怎么哭了?”
盛明窈抿起嘴唇,想擦掉眼泪,不泄露出更多的异
样。
但眼底水珠像不受控制一般,掉得更快了。
她别开脸,用指尖遮着微红的眼角。像是不想看他,又像是在躲避他探究深沉的视线。
沈时洲伸出长指,轻轻擦掉她的泪珠。
他闭上眼,几瞬后睁开,认真反省道:“刚才是想逗逗你,说错话了。我不该找这种借口,是我不对。窈窈,你可以骂我出气——”
刚才暧昧的气氛太浓,他就说了这种平时不会提的话。
稍微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用词不当。
刚才那番用词,说得就像她欠了他一样。
盛明窈当然会觉得委屈。
她什么都记不得,明明这么无辜。
类似的话题,他之前已经把她弄哭过一回了。
沈时洲懊悔地拧紧了眉。
即便身下欲`念已经被这细细的抽噎声,催到了临界点。
看见她哭得这么可怜的小脸,还是忍了下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能用的哄女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也不见盛明窈的眼泪停住。
——可能她暂时不想看见他。
想到这里,沈时洲收回了手,缓慢吐字:“我先出去。”
他正准备走,人影便撞进了怀里。
沈时洲微愣。
“对不起……”
盛明窈反复说着同样的字眼,却因为一直抽噎,连个完整的词语或句子都没说出来。
“沈时洲,对不起……”
沈时洲不知道她恢复记忆,自然也不知道她在道什么歉。
在他面前,盛明窈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内疚过,像是个以为自己犯了大错,天都要塌下来了的小女孩儿。
他只能先平复下她的情绪:“嗯,没关系。”
这句话是有用的。
盛明窈抽噎了几声,在男人的衬衫上蹭干净眼泪,抬起脸蛋。
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地……
啄了下他的喉结。
作青涩,却稚拙勾人得要命。
沈时洲的眼眸,骤地变深了。
他忍着粗喘,重重提醒她:“盛明窈,我没生过你的气,不需要这种形式的道歉。”
盛明窈的睫毛颤得厉害,一下一下,挠在他的脖颈上。
她的声音很细:“那你再亲亲我。”
第一也是唯一一次对男人说这种话,她好像很不好意思,音量细若蚊蝇,指尖也
紧紧攥着。
隔了一会儿,却还是继续道:
“……情侣之间,不都是要接吻的吗?”
……
原本还只是悱恻的深吻。
但怀里的人实在是太乖了,一直揽着他的脖颈,像一只小猫般地蹭来蹭去。
沈时洲绷紧了下颚:“我上一次,让你很满意?”
盛明窈立刻用力地咬了他一口,像在警告他少乱说。
但对沈时洲来讲,那轻轻的力道,跟调`情没什么两样。更像是种默许。
他看也不看,单手打开床头柜,拿过了里面做安全措施的东西。
拆开,铝箔纸轻轻摩擦后,是男人绷直的嗓音:“只准备了这个。所以可能会比之前疼。窈窈乖,忍一忍——”
盛明窈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但很快。
脑海里面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沈时洲刚刚是不是在故意诱拐她啊?
那几个吻,明明都很轻。
都是在哄她,让她不要再哭,也不要再说对不起。
现在把她骗到了手,就暴露了本性。
又重又凶。
快把她的腰给撞断了。
…………
傅女士住得离盛明窈不远,问讯,穿病服搭着条披肩就匆忙地赶了过来。
已经很晚了,门口没人,她也匆忙得很,来不及去值班室找医生,伸手就想把门推开。
——反锁了。
傅女士定了定。
正巧有护士路过,她转身,指了指门牌号:“这个病人……”
“盛明窈小姐吗?已经休息了。”
傅春景:“那小妹妹,看见她男朋友了吗,就是长得还挺帅的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的。”
“盛小姐情况不是很好,睡之后,他应该一直陪在床边。”护士道,“我们没有权限开门的,需要得到允许,这么晚了也不敢摁门铃打扰,您如果没有急事,可以明天——”
“没事没事,我先回去了。”
傅女士摆手,心里的担忧放了回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但她坐回床上,还是感觉有些微妙。
正好她的专属小护士今晚在忙点什么,借用了她的茶几。
傅春景:“509那个病房,跟我这个配置一样吧?”
小护士以为是婆媳吃醋,连忙道:“完全一样,都是沈先生定的,无论是规格还
是布置,都没有差别。只不过您的病情稍微严重一些,所以他特许给我们深夜查房的资格。”
“都一样啊……”
傅女士侧身,将床头柜统统打开。
在其中一格看见了安全用品。
她很满意,也想笑。
笑完后,又觉得自己把亲儿子纯挚的担心,想得实在是太龌`龊了。
哎呀,小明窈不是还晕着吗,也不知道醒没醒。她竟然有一瞬间想到了这两个人在给她找孙子。
真是罪过啊罪过。
-
第二天。
盛明窈浑身上下都是软的,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还要沈时洲抱去浴缸里洗漱。
她连眼皮都不想睁开。
沈时洲跟她说些什么,也全都敷衍地“嗯嗯嗯”,左耳进右耳出,一句都没听清。
好在餍足后的男人很有自知之明,并不生气。
相反,看着她的样子,格外愉悦,时不时还要凑上来又亲两次。
仿佛昨晚还没有做够。
一直到沈时洲像摆弄着自己的小洋娃娃一样,开始给她吹头发了。
盛明窈的脑子,才渐渐清明。
她抿起唇,很恼地道:“你先开窗通风。”
“只打开了一点。”沈时洲解释,“怕你着凉。”
可能是心虚,盛明窈感觉房间里全都是暧昧混乱的味道:“那等下医生来了……”
“晚上才来。”
对这儿来说,盛明窈不只是病人,也是客人。
在确保她身体安全的情况下,无论是病房的布置,还是医生来回的频率,当然都随她来定。
盛明窈这才稍微放松了点,咬紧了唇瓣,不敢抬头看沈时洲。
一想到昨晚自己的主,她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把脑子都给哭晕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沈时洲不经意的那句玩笑,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回忆。
三年前,那是盛明窈第一次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
刚到就经历了水土不服。后来的生活习惯,便开始越来越差。
留学时租的房子住久了,染上了她自己的生活气息之后,也倒还好。
但出去玩,住进酒店民宿里,盛明窈很晚了都还醒着。
最后即便困到极点,不得已睡了过去,也时不时要做噩梦,甚至鬼压床。
所以,她
就会拉沈时洲陪。
她还很理直气壮,没觉得这是在折腾沈时洲。
反而想,不就是让他换个地方办公吗?反正她睡得很沉,不容易被吵醒。
现在被这么轻描淡写地提起来。
那时原本就压在盛明窈心头,重得喘不过来的情绪,瞬间倾泻得一塌糊涂。
昨晚,对沈时洲说的很多很多句“对不起”,都是认真的。
都是她迟来的抱歉。
她那个时候真的不该那么任性。
无论是要他陪,还是后来盲目地不信任他……
只是不知道,那种意`乱`情`迷的状况之下,又有几分被沈时洲当了真。
“那你下午,能不能送我去找我的心理医生?”盛明窈犹豫了很久,才道。
沈时洲投来的目光,神色凝了:“你失忆的症状——?”
“没什么,就是想去看看。”她想也不想地否认,“毕竟撞到脑袋了,我有点怕加重,跟这里的医生不熟,也不想说太多……”
沈时洲:“好。”
他说得干脆。
盛明窈却如梦初醒,垂下眼,唇色发白。
她又错过了一个坦白的机会。
一个坦诚地告诉沈时洲,是的,她恢复记忆了……有什么都从头来说一说。
她明明不是故意想瞒着的。
也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不告诉他,继续这样的相处方式。
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
<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