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季南发誓，何与别是他这辈子遇上过最欠的，没有之一。
甚至连外婆家那只见着季南就啄他屁股的花公鸡，在此时此刻何与别的衬托下，都变得可爱无比。
正当季南思索着该如何把何与别抽一顿时，何与别却几步一跨地闪到季南身旁。
“我在楼底下听的那声喊也是你叫的吧，”何与别拍了拍季南的肩，“收敛点儿，骚年，你——”
还没等何与别调侃完，他搭在季南肩上的手就猛地没抓住，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和着一阵短促的疾风，被顶到了墙上。
这一甩的劲儿直接把何与别的背脊骨给冲里撞了下，不知是空气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直窜上鼻腔，逼得他咳嗽不止。
“你他妈...咳咳咳咳。”何与别条件反射地曲肘卡上季南的锁骨处。
虽说何与别处于弱势，但他这一肘的力还是不小，顶上的那一刻，季南瞬时麻了半边脖子。
但季南没表现出来，他咬牙忍了会儿，缓过劲来了后才阴狠狠地冲何与别低声发狠。
“你他妈要是眼睛有病就去治，别一天到晚瞎几把朝周围戳洞，”季南又加了力，“但要是脑子不好使，欠抽，你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我保证能把你那十几年脑血栓给打通。”
“是吗，脑血栓都能打通，当代华佗啊。”何与别一点没在怕的，他伸手拍了拍季南的脸，又冲自己脑袋指了指，“来，抽，往这儿抽，你今儿要是没给我抽通，你他妈就别想走。”
“你...”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应让季南有些懵，“什么鬼。”
“什么什么鬼，”何与别不满地啧了声，“你不是要抽我么，来啊，快点儿，让我感受一下当代华佗的功力。”
边说何与别还边低下头，把脑门儿朝季南面前送。
这人神经病吧！威胁恐吓下马威听不懂？
哦...他还真是神经病。
季南突然想起来何与别躁郁症的事儿，他盯着眼前这人看了会儿，看着他眼中愤怒疯狂却又带着隐隐约约激和兴奋的神情.....发病了吧。
季南估摸着何与别现在可能就是想找人打一架。
何与别也确
实是这样想的，抑郁过久后的躁狂让他像磕了药一样兴奋。
“快点儿，磨磨唧唧的，”何与别冲着季南重重地锤了两下头，像是在做示范，“就这样儿，会不会，抽不抽。”
拳头锤上头骨的闷响在耳旁爆开，何与别越来越疯、越来越兴奋的神情也不断在眼前放大。
季南心抖了下，看着逐渐脱离掌控的何与别，他不得已更加用力地将人给按回去。
“你他妈发病了就去吃药！”季南把他冲墙上一甩，“别来惹我，明白吗？”
“别怂啊，小变态，别怂啊，”何与别嘴角越拉越大，顶着季南锁骨的手肘也开始使劲儿，“来来来，你不是——”
“季南！何与别！你俩这是在做什么！做什么！”
何与别挑衅的话没能说完，甚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和季南就被冲上来的老邓给一人甩了一巴掌分开。
“抽什么疯呢你俩，”老邓把嘴边带着的辣椒油一抹，“走廊上就开始手了是吧。”
“这里是楼梯。”季南揉了把锁骨。
“季南！”老邓扭头瞪了眼季南。
季南没看他，但是闭嘴了。
老邓伸手再将两人推远了些，但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政教处主任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楼梯口。
“这是怎么了？”政教处主任跟熊抱蜂蜜罐似的揣着他那茶杯，“邓老师，怎么回事啊。”
一瞅着是政教处主任，老邓推着两人的手瞬间变成了抓，只见他双臂一收，何与别和季南便以火箭般的速度面对面地冲对方撞去。
“诶诶，没事儿没事儿，”老邓右手抱着何与别，左手揽着季南，“我这和孩子们谈心呢，高三了啊，压力大。”
“在...楼梯上谈心？”政教处主任明显不相信，他又倒身回去看了眼班级，“这也不是你们班的楼层啊。”
“啊..”老邓一时有些语塞。
“那个，”季南在关键时刻挺了身，他清了清嗓子，“刚才老...邓老师看我俩压力太大，就带我们去食堂边吃边聊，那什么...今天食堂油墩子挺不错的。”
“是的，还有炸鱼块。”何与别附和道。
“什么？！油墩子和炸鱼？”政教处主任双眼放光，但随即他便镇定下来，他偏头咳了咳，“哦，是
这样啊，那你们班主任对你们真不错，邓老师工作做的很好啊！很不错！值得表扬！”
老邓干干地笑了笑：“还行还行。”
政教处主任又对着老邓叨了几句面场话，直到他觉得领导风范耍够了后，才一溜烟地抱着茶杯跑向食堂。
老邓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大松了口气，拍着两人的肩：“很好很好，很机灵嘛！”
老邓估计是刚从食堂吃完早餐过来，嘴里的味冲得要死，再和着他身上那股烟酒味，季南没差点被熏死。
季南把老邓推开，整理了下衣服：“我先回班上了。”
“我也先上去了。”何与别跟着季南。
“诶诶，好...”老邓条件反射地一摆手，但还没挥他就意识到不对，“好什么好，给我站住，你，还有你，都跟着我去办公室！”
喊到这儿，老邓顿了顿，他一把将何与别拉到身后，又伸手把季南往前一推把他俩隔开。
“季南走前面儿，”老邓说，“何与别后面跟上，一个都别想跑。”
季南知道这是糊弄不过去了，他长叹一声，十分无语地走向办公室。
班主任有个大办公室，季南他们进去的时候，其他班几个班主任刚好从里出来准备去吃早饭。
“哎，这是咋了啊，”二班的班主任特八，他瞅了眼季南，“季南，你不会又打架了吧。”
“没，”季南应了声。
“打什么架，我们班季南像是会打架的吗！”老邓把关起门来收拾和护犊子原则执行得非常彻底，“走走走，快去吃饭吧，再晚一点油墩子就没了！”
湖裕的油墩子可谓是一绝，只要一出，毕在半小时内被扫光。
二班班主任一听有油墩子，什么八卦的心都没了，转身就冲外跑。
其余班主任紧随其后，甚至还有超车的。
老邓看了看他们急速奔跑的背影，哼着调子，优哉游哉地将办公室的门反锁。
“你们俩，”老邓朝凉椅上一躺，抓了把竹扇扇风，“过来。”
何与别朝背后甩了下书包，走过去，季南跟在他后边儿，隔了五六个人的距离。
老邓瞅了眼：“离那么远干什么，怎么，准备老死不相往来啊。”
季南看了眼老邓，又偏头看了看何与
别。
何与别也正好看过来，视线对上。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但谁也不先迈出那一步。
“还干看什么啊！你俩牛郎织女是吧，隔着银河遥遥相望。”老邓扇子一甩，跳起来就把两人拉着凑一起。
季南被老邓拽得一踉跄，冲过去的时候，肩头撞上何与别的锁骨。
何与别嘶了声，反手对着季南就是一推。
“操！”季南火气上来了，“你再手一下试试。”
“哎哎哎！季南你怎么和我说的，不打架不打架!”老邓急得跳脚。
这时候老邓估计是发现太近了，又将两人往外推开了点儿，反复多次，终于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距离。
“嗯，就这样，”老邓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继续打着扇子，边踱步边问，“你俩怎么回事啊。”
季南揉了揉肩膀：“没什么，就....”
“他要抽我。”
正当季南准备糊弄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何与别搁旁边突然来了句话。
何与别插兜冲季南微微一笑：“他说要抽我，说给我治治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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