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舌钉

小说:我们俩都有病 作者:Tenet
    第六章

    这话虽然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季南无端地听着有些刺耳,说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皱了皱眉:“行了,湖一敢收那肯定是能管着的,你也别再围着那帖子看了,这种曝光别人病史隐私的帖子要是真追究起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没围着看,那帖子早删了,就几张截图,”阮星承撇了撇嘴,他搭上季南的肩,“诶小胖,话又说回来,他到你们班上后你可离他远点儿,虽说咱不怕事儿,但这种人咱还是离远点儿,毕竟咱都高三了。”

    “这种人?哪种人啊,阮星承,”瞿怀突然出声问,他盯着阮星承的表情,“你是指他躁郁症,还是指他同性恋?”

    越问道后面,瞿怀的语气就越重,眼神也跟着低沉。

    就算阮星承是个心大的马哈,但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神色紧张且慌乱地解释道:“我是说他躁郁症,这病不是据说人会发疯嘛,我没指他同性恋有问题,你知道的,我早就对这个没什么意见了,我这..也不是说你有什么问题,你..别生气啊。”

    瞿怀是在初三暑假那年向他们表明自己的性取向的,取向对象是阮星承。

    但阮星承当时根本接受不了,当即删好友拉黑,颇有几分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后来关系修复,瞿怀察觉到阮星承对他心,他也不敢轻易再跨一步。

    而阮星承也记着那段过往,在明白自己心意转变后,对瞿怀也只是试探着小心翼翼,爱慕着不敢表白。

    反倒弄得季南在这两人间,被他们的扭捏拉扯造的心累。

    因为家庭关系的缘故,季南从小便接触国外开放文化,对同性恋也一直持接纳的态度。

    所以,当时听着瞿怀的坦白,他也只是有着惊愕之情,但过后便是支持和包容。

    只是,他没想的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会就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打高二以来,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被排除于这段友谊外。

    就好比现在,阮星承和瞿怀间那种微微妙的互氛围,是他怎么也插不进去的。

    看着阮星承那慌张又带

    有些委屈的小表情,瞿怀抿住嘴角压下笑意,他低嗯了一声,故意装作隐藏失落的模样:“先这样吧,训练时间到了,我先挂。”

    阮星承啊了一声,但随即眼中闪过几分失望,他耷拉着眉眼应声,跟着季南向瞿怀说了再见。

    挂断视频后,阮星承原本就藏不住的低落与担忧越发明显,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完蛋了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他生气’的情绪中。

    完全没意识到,这就是瞿怀故意的。

    季南向来把朋友和恋人之间的界限把握的很标准,只要是涉及到这两人间情感的事,他绝不多言,陪着阮星承沉默一阵儿后,他便掏出手机点开最近在追的法剧。

    但这才刚看个开头,沉默了半晌的阮星承忽地凑过来,他喊了声小胖,问:“你说,瞿怀是不是生气了啊。”

    季南按了暂停键:“生气,他生什么气?”

    “就,就我刚才说的那话,”阮星承眼尾下压着,“他是不是认为我对他这个有意见啊。”

    季南扭头,无语地看向他:“你不都解释了吗,瞿怀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是吗,可是以前我...算了,我还是给他发消息解释一下吧。”阮星承皱着脸说道。

    看着阮星承那要写小作文的架势,季南心里骂了声傻子,他给瞿怀发了条信息,要他悠着点儿闹,随后便再没管他俩,屏幕切回油管继续看剧。

    晚上菜多,奶奶手艺挺好,但季南还没从昨天的催吐中缓过来,没吃几口就开始反胃。

    奶奶看着神情有些紧张:“怎么了南南,菜不合胃口?”

    “没,我就胃有点不舒服,可能刚才一下从热气里进屋喝凉的灌猛了,受不住。”季南揉了揉胃。

    听着季南这么说,奶奶哎呦一声,她急忙起身去旁边的医药箱中寻找胃药:“你刚从外进来,怎么能一下喝冷的呢,我给你找药。”

    季南胃不好,高二的时候还胃疼进了医院,奶奶知道后就经常在家里备着胃药,怕哪天季南来家里玩的时候胃不舒服,刚好可以用上。

    不是专效药,但是用来暂时舒缓还是可以的,季南吃完药休息片刻,胃里便没像先前那般翻涌。

    阮星承租的房子就在学校对面,吃完饭后换两人

    也就不急,玩了会儿手机后才去换校服,再慢悠悠地晃进教学楼。

    到二楼的时候,阮星承拍了拍季南的肩膀:“我走了啊,晚上在这个楼梯口等你,你早点下来。”

    阮星承在16班,两人虽住的比较远,但因为季南把单车停在阮星承租房外的车库里,俩人下晚自习后还是会一起走。

    季南点头应了声好,随后便提上书包跨步上了六楼。

    到教室的时候,人基本上都已到齐,上学期期末才排了次座位,季南因为跟着瞿怀他们打架,被邓老头儿流放到最后一排。

    季南从后门进去,书包才刚放下,岱郁就一身汗酸味儿的凑过来:“季南南,等会儿开学考你给我传传答案呗。”

    “不传,”季南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离我远点儿,臭。”

    岱郁嗷了一嗓子:“季南南你没有心,你忘了上学期体测,你引体向上不及格还是我...唔——”

    “你有毒吧!”季南蹦起来捂住他的嘴,压到他耳边低声说,“我他妈怎么给你传答案,考场都不同。”

    岱郁拽下季南的手,神秘兮兮地说:“我刚才去办公室偷听到了,这次不按全年级的成绩分考场,就自己班上座位拉开考。”

    说到这里,岱郁还扳过季南的肩膀,冲两人间座位比划了一下:“你看,你坐这儿,是我们全班一位没有同桌的,我坐那儿,我俩之间就一组的距离,这是多么、多么、多么、多——咳咳,适、适合传答案啊!”

    这不断拔高的多么到最后破音直接砸在季南耳边,再加上他上冲鼻的汗臭味,季南觉得先前吃的药开始失灵,胃酸又开始上涌。

    季南推开他,指了指教室上头的监控器:“你觉得还适合吗?”

    岱郁顺着季南的手望过去,看着黑板上方两个冒着红点的监控器,低声骂了句操:“我给忘了,高三的教室里有监控。”

    湖裕一中高一高二的教室里都没装监控,就只有高三的教室里有,美名其曰为了更好的帮助高三学生摆正学习心态。

    季南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肩后便重新坐回了座位。

    但岱郁显然不是个有眼里见的,他又贴上来嚷:“啊,那怎么办啊,我这个暑假骗我妈说去同学家复习,这

    开学考试要是考不好,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啊!季南南,季学神.....”

    “诶诶,岱郁你让让,挡路了啊。”

    正当岱郁吵嚷时,李博怀的声音从后传来,季南朝自己这儿拉了岱郁一把,下一秒,一套桌椅就砸到了季南座位旁边。

    岱郁跟着这声抬了下眉:“李博怀,这是做什么?你要搬到这儿来坐?”

    “屁,”李博怀擦了把汗,“邓老头儿刚才要我去给咱班新同学搬的。”

    李博怀特意咬重了‘新同学’这三字,表情中带着遮不住的厌恶。

    听着李博怀这话,岱郁啊了一声,下一秒便跟吃了跳弹一样弹起来:“就..就是贴吧上的那个。”

    “对,那个死基佬。”李博怀狠狠地提了那套桌椅一脚,“操,恶心死我了。”

    岱郁又啊了一下:“那他坐季南这儿...”

    说到这儿,岱郁立即转身来捧起季南的脸:“我滴乖乖,我们家季南南长得这么可爱,不会被缠上吧!季南南你可千万别——”

    “滚!我他妈是直的。”季南反手就是一巴掌。

    “诶诶,我知道知道,”岱郁嬉皮笑脸地躲过,他冲季南眨了下眼,拖长了调子,“熊欣嘛。”

    季南十分无语,掀了眼皮:“滚。”

    “好好好,我不说了。”岱郁摊了双手。

    “诶,季南,”李博怀插了进来,“不是我说,这都快毕业了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熊欣说啊,怎么,你觉得老是在成绩上被她压一头,当个万年老二不好意思啊。别这样,男人嘛,大气一些,这机会你得抓住,我看人熊欣对你也.....”

    “滚,好吗。”季南将一堆书拍在桌子上,为了结束这个话题,他扯开话头道,“你们暑假作业写了吗?我可是听说今年的暑假作业是要交上去检查的。”

    一听这话俩人顿时傻眼,神情呆滞片刻,回过神来后便立即闭嘴,跑回到座位上补暑假作业。

    瞬间,世界清净。

    季南轻舒口气,坐回座位上静心几秒后,便伸手从书包里摸出新买的模拟卷,用大彩夹夹好,也不在意教室中的吵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后,提起笔就开始做。

    这套模拟卷是河城的,难度比较大,做到第八道选择题的时候季南就卡了壳,他抬头

    看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急躁,立即低下头去在草稿纸上变换思路演算。

    试了好几种方法,终于,在重代了一遍函数后,正确的解题思路出来了。

    季南眼中跃起亮光,只是他这才刚准备转换,一阵击掌声却猛地将思绪切断。

    “都把手中的笔停一下,听我讲几件事。”邓老头儿站讲台上嚷。

    一般开学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件事,季南根本没打算听,他熟练地从书包里翻出塑性耳塞,准备继续做题。

    这耳塞跟橡皮似的,能根据你耳蜗的形状隔音,讲台上邓老头儿还在喊,季南作利落地塞了只耳朵。

    “...是了,我说话你们还在下面写什么,都不准笔了。咳咳,今天是高三第一天开学啊,能看到大家这么热爱学习的状态我很高兴啊,说明大家,我们这个班,还是努力积极向上的,现在啊,我们这个大家庭,啊,要迎来一位新成员,啊,大家掌声热烈欢迎!”

    这说得像宣布怀孕似的让季南塞另一只耳朵的手一顿,他顺着稀稀落落的掌声冲前望去,何与别的侧影便出现在了前门处。

    依旧是那副特欠的神情,即使换上了校服,身上那股子痞里痞气的刺头劲儿就是掩不了,朝讲台一站,还以为是隔壁班来找麻烦的。

    稀落的掌声让邓老头儿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那什么,这位新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何与别面无表情地冲下扫视一眼:“何与别。”

    没有大家好,没有你们好,没有我是等等这些客套的开场话,就简简单单一名字,像是底下人都不配听到他多说话似的。

    班上顿时沉默。

    在这时,不知是谁哼气的切了一声,本来不大,但奈何有寂静的衬托,将其无限放大。

    这让邓老头儿寻了个好的突破口,他一拍桌儿,指着那人:“李博怀你切什么切,闲不住了是吧,要你搬的桌椅呢?”

    李博怀被训了个憋屈,他抬手冲季南一指:“那儿呢。”

    瞬时,班上众人的脑袋就跟装了指南针似的,齐刷刷指向季南这南极点,四十多双眼睛,盯得季南浑身不适。

    “哦,那还不错,”邓老头儿应了声,他拍

    了拍何与别的肩膀,指向季南,“来,你座位在那儿。”

    下一秒,向季南投来的目光便多了一道。

    何与别冲季南扬了扬眉,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偏了偏头。

    季南毫不畏惧地对了上去,看着何与别从讲台上下来,一步步走到自己桌旁,遮挡住光线。

    何与别在桌旁站定,借着放书包的作,挨着季南的脸说道:“咱俩还挺有缘的,小变态。”

    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场合,季南可真不会管那么多,不是嘴就是上手。

    但现在这情况不太一样,不单只是因为教室老师同学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何与别说话间的那抹亮光。

    那点亮光跟着他的舌头,在昏暗间跳,闪耀得让人迷幻怔愣。

    直到白冷的灯光重新打在眼皮上,季南才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倒吸了口气。

    这人....他竟然在舌头上穿了根舌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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