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普通人的她，年幼时养尊处优，只是曾经在拍卖会上痛苦过一次而已，随后又被别人保护的好好的。
身为赵鸳鸳的她，一直身处和平年代，物质丰富，不愁温饱，只不过是忧愁过生死攸关的大事，其他的是决计没有触碰过的。
但是她也流泪了，因为她的灵魂里有，骨子里也有，很多东西是能一代代永远传承下去的，就如同为什么她来了这里以后选择了这条最艰辛的路一样。
农民们吃的苦多，平时不说话，但是一往外倒，能把饴糖也调成苦的。
夜校的学员们讲着讲着，又开始讲曾经受过的来自土豪劣绅的压迫。
连镜子那边的顾叶楠也跟着说道：“对对，我一个堂弟，仗着自己从小锦衣玉食，就骂我是狗东西。”
马上引发了大伙儿一致的声讨。
顾叶楠很开心，接着说道：“还有，我那个师……师……”
他差点脱口而出“师尊”，但是一想到这个词儿基本都是高高在上的习武者用的，于是临时改了个接地气儿的称呼。
“我那个教主，”顾叶楠说道，“他喜欢拿鞭子抽我，我的身上现在还有他抽的旧伤。”
顾叶楠这句话再次引发了大伙儿的同情。
丁小豆同情地说道：“你这教主下手可够狠的，真是可恶。”
顾叶楠高兴坏了，觉得这帮兄弟真够意思，居然全都站在自己这边，他感动极了，要不是这处伤太重了，他都想找他们开怀畅饮了。
顾叶楠之前流的眼泪还在脸上挂着，现在却开怀地想着，哼，楚美人可去他的！
总劝自己不要杀林孟，他顾叶楠扭头就能给他扒拉出一堆能跟他感同身受的凡人兄弟。
他不知道，赵鸳鸳听了以后大怒，手上一用力，“嘎巴”一声把手里的粉笔给掰断了。
掰断了以后她又心疼，毕竟这玩意儿也是新近挺不容易做出来的。
赵鸳鸳在心里给楚美人记了一笔，您就带三个徒弟，小班的不能再小班了，为什么不关心一下学生的心理健康？
她和张嬷对视了一下，张嬷板着脸，点了点头，今天顾氏门的事情都被抖了出来，身为顾氏门女修的张嬷心里很不好受。
现在居然连楚美人也有瓜，她们俩已经决定要抓住楚美人好好问个明白了。
此时，这瓜的蒸煮对事态的走向毫不知情。
楚美人正出着冷汗，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了顾叶楠的寝宫。
刚刚裂去一魂，他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勉力想看看顾叶楠状况如何了，是否还在安睡。
他劝离了刘公，独自进去以后，却发现顾叶楠已经醒了，甚至还冲着自己笑，笑的很狡黠，却又不同于踏教主往日的那种阴鸷，颇有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楚美人很是困惑，顾叶楠用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还给他指了一把椅子坐。
楚美人恭敬不如从命，便坐了下来。
有声音从那面此前用来和赵鸳鸳那边联系的铜镜中传了出来：“对，他教主太刻薄了，我最清楚了，这种人都是坏蛋。”
是高大壮，他也加入了控诉，听他的意思，他的教主也总是体罚他。
顾叶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美人。
紧接着，铜镜那边的高大壮接着说道：“我是个打铁的，那个老秃驴生怕教会徒弟饿死教主，天天使唤我，天天就特么挑水砍柴，挑水砍柴，屁都不教我。”
“天天活不少干，饭却不让吃。镜子兄，你那个教主是不是也这样啊？”
“啊？”顾叶楠给问懵了，印象中，楚美人虽然凶巴巴，却没少教东西啊，而且也不藏着掖着，他这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甚至还青出于蓝了，现在出息的不行，把教主都给抓起来了。
“诶？镜子兄？”
顾叶楠自知理亏，如果拿教主来比惨的话，跟这帮兄弟比，他自己根本算不上惨。
甚至还是幸福的，于是为了挽救他残存的尊严，重伤的他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一把将铜镜拍的翻倒了下去，假装因为设备故障没有听见。
然后，他做出气势十足的样子，指了指那面扣倒的铜镜，对楚美人恶狠狠地说道：“本座受了重伤，动不了，无聊。今后，你就陪着本座听这个玩意儿。”
“啊？哦，好。”楚美人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面一直用来和彩蝶镇联络的铜镜，怔愣地同意了。
这边的赵鸳鸳得到了顾叶楠的传唤，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突然说要见她。
她只好马不停蹄地重新回到了山上。
赵鸳鸳来过灵水殿很多次了，这里墨绿的苍松给原本就淡漠的灵水殿众人更添了一丝凉薄。她最不喜欢顾叶楠闭关，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又要在灵水殿小住一段时间。
伸手去抓不知哪里飞来的萤火虫，抬头却看见天上的繁星闪烁。
她学过些星象术，偶尔也喜欢研究一番。
突然传来一阵凉风，赵鸳鸳不禁紧了紧衣衫，拾阶而下，就看见有人似乎在院子里练剑。
剑锋映着寒冷的月光却十分好看，衣袂飘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下山历练一年，君儿你的剑法精进不少。”顾叶楠抚着衣摆，脸上尽是欣慰之色。
白衣青年收了剑，拱手行礼：“教主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顾叶楠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颇为惆怅：“和宝剑重出江湖，怕是又要惹起腥风血雨。”
青年陪着顾叶楠在院子里的惠风亭坐下，宝剑放在一边，提壶倒水，再用内力烘热了递给顾叶楠：“教主喝点儿水。”
顾叶楠微微点头，接了水杯。
“这一年徒儿在游历间也常听到江湖人讨论这件事，传言得和宝剑便能效仿当年和宝前辈的无名剑法称霸武林。”
“但……和宝前辈当年也逃不过走火入魔，师公当年将和宝剑藏于山之巅，又设重重阵法，想不到江湖众人还是逃不过这一劫。”白衣青年略带惋惜叹然。
赵鸳鸳心里盘算着他说的话，和宝剑？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和宝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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