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赵鸳鸳赞同了他。
“这……之前上课的时候还一知半解的,但是刚刚这样讨论一下,我又明白了不少。”
顾叶楠听的莫名其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乱七八糟的,但是那些凡人们都不继续问了,有人把一开始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我觉得习武者带不来好日子。光骂上修界的老百姓没有用,为啥分上下修界啊,还不是因为这帮上修界的习武者们,怕下修界这边的鬼祟过去,愣是在上下修界中间弄了一堵墙出来,叫什么……那什么玩意儿来着……”
“记不得,他们习武者老爷搞出来的那些奇怪措辞谁记得住。”
“拒恐墙。”顾叶楠出声提醒了一下。
“对,拒恐墙,结果把咱们老百姓也给挡住了……诶?谁在说话?”
“好像是镜子?”
“你谁啊?”
“顾镜。”顾叶楠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他这辈子跟农民们没太大过节。
现在躺在床上养伤没事儿干,倒觉得这帮在镜子那头的农民骂上修界的那帮习武者骂的还挺带劲。
那年临沂为了让穷人不要和富人抢食,调整了货价。
他和他母亲本就是靠着卖艺讨生活,那调价令一出,人心惶惶,他们的生活来源顿时就断了。
在临沂的那段时日,是顾叶楠一生中最痛苦的一部分。
赵鸳鸳这边倒是没想到顾叶楠居然愿意开口跟这些农民们说上话,她本以为顾叶楠的态度会更傲慢些。
实际上,在顾叶楠昏迷的那段时间曾经开过一次会,他们四个在一起争论过是否应该趁机把顾叶楠绑回彩蝶县接受审判,或干脆趁机处决。
这个趁机处决的想法是赵鸳鸳提出的,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楚美人马上就质问道:“你不是说要策反他吗?”
刘公也激动地问道:“这是我们之前讨论的结果,为什么忽然要推翻?”
赵鸳鸳据理力争:“这可是天赐良机!顾叶楠是个巨大的不可控因素!万一他去加害彩蝶镇怎么办?我们有多不容易大家也知道。”
楚美人的态度很坚持,他提出可以趁着顾叶楠昏迷之际,自己裂魂镇压长恨花。
此时,老刘和老张有些摇摆,当赵鸳鸳正要开始劝说的时候,脑子却有些晕乎乎的。
只见赵鸳鸳在呆滞了一会儿以后,叹了口气说道:“您宁可被打吗?”
“就给他一次机会。”
“看来您是非要保他不可了。”老张也叹了口气。
楚美人低头道:“楚某失察,酿下大祸,为他做这些,也是分内之事。”
赵鸳鸳知道楚美人对于他这个替自己扛了魔花的徒弟心存愧疚。
也不忍楚美人继续央求大家,于是说道:“好的,那就按您的意思办,我这几天多在农民夜校上上课,到时候观察顾叶楠的反应,能把他争取过来是最好的。”
春风无觅处能让他内心恨意放大,但如果这些和他相似遭遇的普通人的处境对他也毫无触动的话,就只能说明他冥顽不灵,毫无改造价值了——”
楚美人和刘公看见赵鸳鸳用手在镜子那头模模糊糊地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们两个肃然点头。
那边积极参加夜校活动的农民们对一切情况都一无所知。
反正镜子是赵鸳鸳带过来的,赵鸳鸳横竖也不可能要害他们,于是他们毫无心理障碍,那镜子总不可能是个魔头。
来自上修界的丁小豆觉得镜子竟然会说话很有趣,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你是习武者吗?”
顾叶楠眼珠一转,答道:“不是。”
然后顾叶楠又真心实意地说道:“那拒祟墙,当年却是害苦了我。”
丁小豆顿时觉得心里一暖,于是他很礼貌地说道:“你叫顾镜,便唤你镜子兄。”
顾叶楠也觉得有趣,便应了这个称呼:“甚好,我这里一个人也是无聊。”
“大家有的说习武者能带来好日子,有的说带不来,我是不太懂。要是说带不来,大家肯定不同意,毕竟大伙都多多少少领过习武者的恩。但是我就是想讲个故事,我自己的故事。”
一帮人开始起哄:“好!好!学习学了半天,早就被赵先生给弄晕糊了,听故事听故事。”
丁小豆叹口气:“又不是什么好故事。”
一帮人还是起哄:“讲!讲!讲!”
顾叶楠不知道赵鸳鸳搞了什么鬼,却也是顺势跟着嚎了起来。
丁小豆无奈,便讲了起来:“我本来祖辈世代在湘潭种地,原本和彩蝶镇这边的人也算是半个乡亲,但我是三十年前忽然间变成的临沂人。”
一个人问道:“从湘潭大老远的跑去临沂?你家里是失了土地吗?”
“没有。”
“不,三十年前这个年份啊,恐怕是去逃难的?”一位老者说道。
“被您说对了,三十年前,下修界冒出来了不少鬼祟啊,”丁小豆终于讲了起来,“我家那时有几亩薄田,能糊口,还能有些盈余。”
“但是天降异象,有位教主算卦,说是恐怕要天裂。我爹听了话,动身的算早的,早早的把田卖了,换成了干粮。”
“不少人心疼家里的地,没走,想等等再说,现在想来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爹那时候赶着骡车,就往上修界那里赶路,车上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可到了临沂的时候,却发现城门那里已经不让人随便过了,城门前乌乌泱泱的堆的全是人,全都等着排队。”
“你们就进了临沂,从此成了临沂人吗?”
“没有,只有我,”丁小豆言简意赅地说道,“等排到我们的时候,忽然地面就震的厉害,远处的天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我吓的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被一个兵士拖着在地上走,我大喊大叫,只想去找我爹娘,那兵士不理我,只是拖着我走。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习武者。”
“习武者真是不一样,他的袍子真干净啊,他就光站在那里,我就知道他是个天上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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