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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雪娘已经看了那乞丐, 只是擦伤,没有大问题。

    本来进了巷子, 马车就行驶得很快,几乎快停了, 所以那乞丐并不是撞上, 而是跌到地上摔伤的。

    梅雪娘陪了钱, 让乞丐自去看伤, 牵了小阿宝的手,正想回家, 身后一个突兀的声音把她叫住了。

    “梅氏你要把我儿子带去哪儿”

    梅雪娘没回头, 把小阿宝交给奶娘,让她抱孩子进去, 这才转了身, 跟江伯臣说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 江大人的儿子是叫江令杰,江大人要找儿子, 自然该去应该去的地方, 我这里没有。”

    刚才听女儿说, 江伯臣跟小阿宝撞见了,虽未瞧分明,但他那样子看着像动了心思的。梅雪娘便有心理准备,猜到他会上门,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那么刚才的乞丐,必然也是他的手笔了。

    梅雪娘神色淡淡的, 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十分担心,而且还叫他江大人,仿佛他们是陌生人一样,江伯臣不知怎地就觉得很窝火“你装什么蒜我说的是小阿宝,他是我的儿子,我今天是来将他带走的。”

    “江大人说错了,小阿宝是我的孩子,跟江大人没有关系。”梅雪娘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江大人今天来找我要孩子,宛姐儿知道吗”

    宛姐儿当然不知道

    宛姐儿不仅不知道,而且不赞同,从她刚才按着孩子不让他看到脸就能猜出来了。

    江伯臣心里的火瞬间偃旗息鼓了。

    女儿是萧家五奶奶时,他就得攀着她,如今女儿成了堂堂皇子妃,他更该好好巴着了。

    没跟宛姐儿打招呼,就跑来抢孩子,若梅雪娘找宛姐儿告状,对他来说还真是一桩麻烦。

    江伯臣一声冷哼“梅氏,你休要得意,我告诉你,儿子我迟早是要带回去的。今天我先不与你纠缠,待过两日,我与宛姐儿说过了,再来把孩子抱走。”

    不管女儿是要钱也好,还是要其他东西也罢,只要她同意让他带走小阿宝,他统统答应。

    总之,他的儿子,他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杜妈妈忧心忡忡,儿子女儿都是夫人的命,她了解夫人,她绝不会舍得把孩子送回去的。

    其实当年的事,是个误会。

    杜妈妈想了想,道“夫人,您之所以跟大老爷和离,是因为乔姨娘从中作梗,所以大老爷才会怀疑小少爷不是他的骨血。如今大老爷见着了小少爷,这误会解开了,不如”

    “不可能。”梅雪娘摇了摇头,“自打和离那一刻起,我就从未想过回头。”

    杜妈妈叹气“若是那年上香,没遇到那个歹人就好了,若不是他夜里闯进寺庙,乔姨娘又怎么会有借口攻击您呢”

    梅雪娘却跟杜妈妈有完全不一样的看法,她倒要谢谢那个歹人,若不是他,她又怎么能彻底看清江伯臣的嘴脸呢

    现在和离了,她得了自由身,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多自在悠闲。

    只是,当年那人离开时,留下一块玉佩,说她日后有难,可去浙江找穆先生,那块玉佩就是信物。

    那是上好羊脂玉,雕工精湛,与前朝玉雕大师穆书谈老先生一脉相承。

    在玉雕界,谁不知穆家呢

    可惜穆家得罪先帝,所有会玉雕男子俱被满门斩首,只留下不会雕玉的妇孺与嗷嗷待哺的婴孩。先帝下旨,穆氏一门,永世不可进入玉雕行当,违者当斩。

    自那以后,穆氏的雕技便从世上消失了。

    很多人想找到穆氏玉经可惜一直没找到。

    梅雪娘年幼之时,也曾经想过,后来一直没找到。

    那人留下的玉佩,竟然是穆家的雕技,而且那玉佩花色很新,是当时最流行的,绝不是穆家前人之作。

    那人一身血污,蒙了脸,并未伤害她们分毫。

    梅雪娘本能觉得那人不是坏人,而且,她有感觉,那人八成是穆氏传人。那玉佩她想丢掉,却又怕被人发现惹来祸端,便从江家带了出来,藏在床底。

    她希望那件事也如玉佩一样永远藏在床底,至于那个穆家子弟,梅雪娘想起来便觉得叹息,如果穆家没被抄家,那人或许能成一代玉雕大家吧。

    念头一闪而逝,小阿宝咯咯笑着冲她招手“娘,你看,桑葚熟了,我要去摘桑葚。”

    梅雪娘住在棉花胡同第二家,第一家原本住的邻居半年前搬走了,把钥匙交给梅雪娘,请她帮忙看着屋子。

    他们家种了各式果树,隔一段时间就有果子成熟,上个月是樱桃,这个月是桑葚。

    梅雪娘就抱着小阿宝到隔壁去,到门口发现院门开着,进去一看,隔壁太太回来了,带着丫鬟,旁边站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陌生男子。

    梅雪娘正要避回去,隔壁太太已经满脸堆笑地过来打招呼了“梅夫人,有人要租我家的屋子,我正打算谈妥了去找你呢。多谢你替我照看屋子,还帮我家里都打扫了。”

    隔壁太太捏了捏小阿宝的手,让娘俩去摘桑葚“不必客气,想摘多少就摘多少,我让小莲帮着摘。”

    隔壁太太说完,就去跟那男子介绍屋子去了“这屋子干净,各色物件齐全,搬进来就能住。靠着东、西大街,出门就能买东西,方便的很。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邻居也好相处,刚才那位梅夫人你知道吧,她可是三皇子妃的母亲。”

    隔壁太太房租价格要的高,空了半年都没租出去,好不容易来了个外地人,出手阔绰话不多,男子自称姓穆,是浙江来的生意人。隔壁太太就不想放过这个租客。

    她又道“梅夫人不仅是三皇子妃的生母,还是做生意的一把老手,她开的玲珑玉坊,在京城十分有名。穆先生想做生意,租我这房子准没错,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问梅夫人,她心地善良,很愿意帮助他人。”

    穆先生长了一张清冷消瘦的脸颊,目光平静,相貌出色,乍一看像私塾里的先生,沉稳儒雅;但举手投足间又有商人的精明。

    隔壁太太说了这么多,他总算开口了“这位梅夫人,既是皇子岳母,又怎么会做商人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隔壁太太见他问了,越发卖力了说了起来,“这位梅夫人,是与丈夫和离的”

    穆先生问了个仔仔细细,又问了屋子的价格,并不还价,把屋子定下来了。

    隔壁太太满脸笑容,拿了租金买了两盒糕点给梅雪娘送去,这个穆先生本嫌她家屋子小,不愿意租的,后来听她说了与梅雪娘做邻居的种种好处,这才定了下来。

    能跟三皇子妃娘家做邻居,他一个外地人,怎么舍得拒绝呢

    这一切梅雪娘都不知道,铺子关门歇业了一个月,第二天要营业,她一下午都在盘货。

    第二天,铺子开了门,宾客盈门,一连忙了三天,到第四天才算闲下来。

    这天下午,楼下招呼客人的小二来找梅雪娘,说来了个客人,拿了一块玉佩,上面有了裂纹,问能不能修补。

    梅雪娘听了便下楼,见客人三十大几岁,一袭文士袍,面容微黑,正是昨天跟隔壁太太租房子的那位客人。

    “梅夫人,鄙人姓穆。”男子道,“想请夫人修补家传玉佩。”

    梅雪娘从隔壁太太口中听说了,这穆先生已经把隔壁的房子租下了,既然是邻居,便不能当散客对待。

    “穆先生请随我来。”

    梅雪娘领穆先生进了专门招呼贵客的雅间,请他坐了,吩咐丫鬟上茶,又道“请先生把玉佩拿出来,我先看看能不能修补。”

    梅雪娘气度很娴静,身上丝毫看不出商人的市侩,反而有一种匠人的细致宁静。

    穆先生话不多,点了下头,掏出一个小匣子,推到梅雪娘面前。

    梅雪娘打开匣子,眸色一凝。

    穆先生便知道,她认出来了。

    她是玉雕高手,如何能看不出这一块玉佩与他给她的那一块玉佩是同一人所雕呢

    穆先生没说话,梅雪娘也没说话,她甚至神色都没有变,除了打开匣子看到玉佩的瞬间,眼神稍稍停顿之外,其余再无分毫情绪外露。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穆先生暗暗想。

    梅雪娘已经把玉佩拿了出来,那玉佩上的确有一道裂痕,玉佩不大,裂痕却不小,若要修补,很不容易。

    现在修补玉痕用的都是嵌入法,在裂痕上打磨,雕出一个小凹槽出来,再把准备的好的金线、银线嵌入进去,在裂痕旁边雕出花样,用金线压出花色。

    但这块玉很薄,雕工复杂,若用嵌入法在上面雕凹槽,极有可能让玉佩断裂。

    梅雪娘思忖一会道“我技巧不够,没有把握,不能贸然修补。这块玉佩,不宜被人看见,穆先生还是收起来的好。”

    他姓穆,又拿着穆氏玉雕,梅雪娘猜他极有可能是穆家后人。

    若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必会想办法逼迫他交出穆氏玉经

    穆先生道“不是夫人技巧不够,而是整个京城能修补此玉佩者,寥寥无几。夫人不能不能修,是没有掌握技法。”

    “这玉佩是我所雕,我亦会修补,只是没有工具。所以想借夫人雕玉室一用,不知可否”

    他果然是穆家传人。

    梅雪娘不想惹麻烦。

    穆先生又道“昔年多亏夫人相救,某侥幸活命。某想报恩,但夫人并不缺什么,所以某想以补玉之技相报。夫人不必担心,此修补技法是某悉心研究所得,与穆氏雕技不同,旁人见了,绝不会联想到穆家。夫人可放心使用。”

    听了这话,梅雪娘眉眼不动,素净如白玉兰的脸上,双目柔和而冷静“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并没有救先生,是先生自救罢了。”

    并不是她救了他,而是他为活命,闯进寺庙劫持她,在她房中藏了大半夜。

    所以,梅雪娘不觉得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

    穆先生听懂了她的意思“夫人没有主动救我,但我的确是因夫人才逃过一劫。又因为我,致使夫人与夫家和离。某心存感激,此次来,是为了夫人,也是为了我自己。”

    “这补玉技法,我不可能在人前使用的,就此埋没,我觉得很可惜。既然夫人不愿意,那某再去寻旁人吧。”

    穆先生拱拱手,转身要走。

    “等等。”梅雪娘叫住了他,“先生教我吧,我愿意学。”

    若是不学,他去找了旁人,极有可能会暴露穆家人的身份,他今天来过这里,又住在她家隔壁,若被有心人利用,来攻讦女儿女婿,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旁人学了此修补之法,便会抢走客源。

    梅雪娘自己醉心于玉雕,这样好的修补之技,她是想学的。

    综合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跟穆先生学。

    穆先生转身道“此法共分十五种,不单单修补小件,还有大件,我会在棉花胡同住半个月,一天教夫人一种,教完就走。”

    梅雪娘点头“请先生随我到玉雕室来。”

    自打那天看到小阿宝之后,江伯臣一心想着要把儿子要回去。

    他知道梅雪娘不给,就派了个人,每天守在玲珑玉坊,然后他就知道最近这几天以来,每天中午过后,都会有一个男人玲珑玉坊,一待就是一下午。

    江伯臣听了,登时火冒三丈,亲自到玲珑玉坊对面的茶楼上守着,果然看到那个男人来了,他熟门熟路的,进了玲珑玉坊,连招呼都不用打,径直进了后院。

    梅雪娘这个贱人,果然是有野男人了

    江伯臣怒火滔天,从二楼下来了,直奔玲珑玉坊而去,快走到门口,他猛然又定住。

    不行,就这么去捉奸,便宜了这个贱人

    她不是标榜自己多么清高吗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吗她不是装无辜让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她那边吗

    好,他就在女儿面前撕开她的脸皮,让宛姐儿看清楚她内里究竟是何样的人

    看看她还有什么资格摆着那张清高的脸还有什么资格霸着儿子不放手

    江伯臣铁青着脸上了马车,喝道“速速去三皇子别院”

    车夫不敢耽误,飞速而去,心里却在嘀咕,你都跟人和离了,还不许人找下家,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等到了萧家别院门前,江伯臣又不急了,他坐在马车里思忖,宛姐儿一向偏她母亲,若是现在跟宛姐儿说,说不定这丫头会提前去通风报信。

    看来得想个主意才是。

    江伯臣想了一会,心里有了主意,跳下马车,就火烧火燎地去见江令宛了。

    “宛姐儿,不好了,你娘,梅氏晕倒了。”

    江伯臣进门就嚎“我跟同僚在对面茶楼喝茶呢,就看到大夫急匆匆到玲珑玉坊去了,听说是老板晕倒了,也不知真假,我想进去,那些人不给进,你快去看看。”

    江令宛吓了一跳,立马跟江伯臣一起去玲珑玉坊了。

    等上了马车,她意识到不对劲了“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乍一听到母亲晕倒了,她本能就是先去看母亲,这会子想,母亲晕倒,绝不会是父亲来通知。

    江伯臣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搓搓手,尴尬地咳了两声“你母亲的确没事,我带你去玲珑玉坊,是有别的事。”

    江令宛悬着的心放下来,知道他的目的了,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小阿宝的事。

    那天小阿宝撞见父亲,她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父亲说吧,究竟想做什么”

    “乖女你误会为父了,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梅氏。”江伯臣一声长叹,“她竟然与人私会,就在玲珑玉坊,我亲眼所见。”

    “你不是总怪我冤枉了她吗今天我就带你去看看,我究竟有没有冤枉她。”

    江令宛神色复杂地看着江伯臣,觉得他简直是疯了,竟然编造这样的谎言。

    看女儿一点都不信他,江伯臣那个委屈啊,眼睛都红了“你不信我吗这么大的事,我难道会骗你吗你还是我的乖女儿吗我这就带你去看看,让你亲眼看看看梅雪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江伯臣气坏了,胸口起伏得厉害,到了玲珑玉坊,他跳下马车就朝里头闯。

    店小二本想拦着,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江令宛,忙上前来行礼“小姐三皇子妃”

    江令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跟着,也去了后院。

    后院三间瓦房,大门紧闭,门口守着一个丫鬟,见江伯臣来了,赶紧迎上去,被江伯臣一脚踹开了。

    “梅雪娘出来”他啪啪啪拍着门,声音吼得震天响,“我知道你在里头,少装蒜,你敢偷人,不敢让女儿知道吗”

    被踹倒的丫鬟要说话,被江令宛制止了。

    这间屋子是母亲的玉雕室,父亲但凡关心母亲一点,就知道母亲绝不会在这里干出他想的那种事。

    不过他自以为是惯了。

    江令宛并不打算提醒他,毕竟他这次被打脸了,丢了颜面,才不会继续来纠缠母亲。

    “吱呀”一声,门开了。

    梅雪娘没想到江令宛也在,她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刚才江伯臣喊得那句话她听到了。

    前夫当着女儿的面,说这种混账话,她雪白的脸孔上含着怒色,又很快隐没,恢复了一贯的素净沉稳“不知江大人来,所为何事”

    “你少装蒜”

    江伯臣一声冷哼,进了屋。

    这是三间瓦房,中间是明堂,左右两边是起居室,只不过这明堂摆放了很多玉石玉料,江伯臣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发现问题。

    但是他的目光被明堂衣架上的男人外衣给吸引住了目光,他指着那衣服跳脚“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梅雪娘,你知不知耻丢不丢人”

    他转头看向江令宛,像斗胜的大公鸡那样趾高气扬“你看看,宛姐儿,这屋里有男人衣裳,我冤枉她了吗啊”

    衣架上有男人衣裳,也有女人的,而且有的还不是梅雪娘的,但江伯臣哪有心思去想那些呢

    他自以为抓到了把柄了,他要让梅雪娘丢人

    “我是相信你的梅氏我一直以为是我误会了你,冤枉了你,所以我心里很愧疚。所以我没有把小阿宝要回去,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看你一个女人可怜,我想着到底是我错怪你了,所以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

    “我甚至想过,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过去了,我是男人,不该与你计较,该有宽大的胸怀,把你们母子接回来。”

    “我想过原谅你的,想过重新接纳你的,可是你呢你干出这样的事”

    “实在令人失望”

    他声色俱厉,痛心疾首,仿佛梅雪娘是十恶不赦之人,而他受她蒙蔽,被她欺骗,一片好心被辜负。

    就在他说得慷慨激昂、唾沫飞溅之时,里间帘子一动,出来四个一脸呆怔的人。

    前面是一男一女,比江令宛大不了多少,后面两个男人,一个三十七八岁,一个五六十岁,都穿着围裙,头戴防尘帽子,手中拿着极小的铲子、锉刀。

    他们被江伯臣这一番表演惊呆了,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江伯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懵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一把将那四个人推开,里间摆放着座椅,桌子上放置着许多玉雕,大大小小都有,各式雕玉的器具都有,并不怎么整洁,空气中还有细碎的灰尘。

    什么捉奸,什么私会男人,连影都没有的事。

    那个男人是梅雪娘的学徒吧

    刚才江伯臣叫嚣得多厉害,这会子就有多丢人。

    屋子里的人都盯着他看,神色格外复杂,江伯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梅雪娘声音淡淡的“江大人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请离开吧,我们还要雕玉,无法招待。”

    江伯臣连看都不敢再看梅雪娘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

    江令宛就笑,母亲的战斗力还是那么强,父亲不过是跳梁小丑,都和离了还想找麻烦,真是自取其辱。

    梅雪娘却觉得这种事情惊动女儿很不好,她道“走吧,我们去说话。”

    穆先生目光在梅雪娘背影上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江令宛也发现那个穆先生了,脸很生,她不认得,但来跟母亲学习玉雕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她都习惯了。

    所以她没多想。

    梅雪娘也想着穆先生再过几天就走了,以后两人也不会有交集,便也没跟江令宛提这个事。

    两人说起下个月冯老收弟子的事。

    之前江令宛元宵夜宴射灯,得了洪文帝的恩赐,江令宛就说想要跟冯老学习。

    洪文帝准了之后,江令宛去拜见冯老,冯老说他不收女弟子,便欠江令宛一回。以后江令宛举荐男子过来,不管是谁,他都接受。

    江令宛就想让小阿宝拜到冯老门下。

    梅雪娘却觉得小阿宝太小了“再过三年,还不知冯老还收不收,不如让你欢哥儿弟弟去,你四婶很疼你,欢哥儿也把你当亲姐姐,合该报答他们一回。”

    江令宛想想也觉得好,欢哥儿都快八岁了,这个时候拜师正好。

    “等过几天,我下个帖子请四婶来,亲自跟她说。”

    这边母女俩说着话,那边江伯臣已经回到了江家,才进家门,江大有就急匆匆地来报“老爷,大皇子来了。”

    江伯臣刚丢了脸,心中烦闷,一听大皇子来了,心头一凉,也顾不得想梅雪娘的事了。

    这大皇子跟他相克,回回他碰到大皇子就没好事。

    上次宛姐儿跟萧湛刚定亲,江家喜事盈门,大皇子弄了江令媛来,惹出大祸。要不是他贤婿帮衬,他官都要丢了。

    这一次,贤婿成了三皇子,是大皇子夺嫡最强有力的对手,大皇子来非奸即盗。

    江伯臣本能觉得不太好,到门口迎接了大皇子,见大皇子旁边又是一辆马车,他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微臣江伯臣参见大皇子,殿下万福金安。”

    大皇子面带笑容道“江大人,请起。本皇子今日过来,是给江大人道喜来的。江大人与乔氏本是恩爱夫妻,后因误会分开,乔氏屈居妾氏之位,如今真相大白,乔氏恢复正身,便能与江大人夫妻团聚了,实在可喜可贺。”

    大皇子话音一落,乔姨娘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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