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是被掉包的三皇子,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京城, 也在大皇子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他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长子, 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 本该被立为太子,但洪文帝偏疼四皇子,四皇子又有萧湛相助, 所以他们打了个平手。
他自认为自己比四皇子更有希望, 因为他占了正统。而四皇子固然实力比他稍强一些,但四皇子非嫡非长,这一点永远落后于他。
然而没想到的是, 横空杀出来一个萧湛,无论圣眷、兵权、心机、手腕,都狠狠碾压他。
昔日, 萧湛还不是皇子,自己占了君臣之别的天时都斗不过他, 如今萧湛有了皇子之尊, 怕更难对付了。
“此乃心腹大患,不得不除”大皇子召集派系中的臣子, 吩咐他们,“明日上朝,你们务必要狠狠收拾萧湛, 一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一众臣子立即响应,唯有大理寺少卿余好问不赞同“殿下,此举不妥, 万万不可实施。”
“明日三皇子回归,满朝瞩目,殿下此时跳出来,太过显眼,必会为圣上所不喜。四皇子被当庭拒绝落了脸面,便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微臣这里有一个主意,保管会让三皇子讨不到好。”
大理寺少卿余好问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计谋说了。
一臣大赞“妙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举会让三皇子到风头浪尖”
一臣惊喜“甚好欲将取之,必先予之,这一招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实际上是把萧湛放在火上烤啊。”
大皇子也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当即点头“余大人这个主意非常好,明日就这么办。”
明日就要萧湛跌一个大跟头,大皇子激动的整整一夜都没睡着,次日起床,眼底一片淤青。
到了宫里,碰到二皇子,毫无疑问被二皇子嘲讽了“大皇兄这是怎么了,三皇弟要回来是好事,你辗转反侧一整夜,莫非是不喜三皇弟回来”
大皇子想着今日要收拾萧湛,浑不在意二皇子的嘲讽,反而呵呵笑“你应该问问四皇弟,昨夜他怕是比我还辗转反侧呢”
二皇子一转身,见四皇子眼底的淤青比大皇子更明显,立刻闭嘴了。
四皇子冷笑道“我与三皇兄昔日是表兄弟,如今成了亲兄弟,我为他高兴,所以喜得一夜未睡,与大皇兄可不同。”
“是啊,论起喜悦,谁能比得上四皇弟,前日大殿那喜极而泣的模样真是令人感动。”大皇子得意笑道,“可惜父皇不信,某人用力过猛,过犹不及,被父皇当庭拒绝。啧啧,真是一场好戏”
四皇子脸一僵,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前日大殿被洪文帝拒绝的一幕就在眼前,他头一回尝到了被当庭打脸的滋味。
以后,再不能失策了。
四皇子寒着脸,进入大殿。
三位皇子联袂而来,怎么看都是一副兄友弟恭模样,可内里的刀光剑影,朝臣们心知肚明。
如今大皇子、四皇子二虎相争,维持平衡,今日一过,三皇子横空出世,这个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朝臣们正想着,忽然有人小声低呼“三皇子来了”
众臣转头,只见三皇子走了进来。他身穿青色缎面皇子蟒袍,腰间金钩四彩小绶带,头戴九毓冕,眸中星映月;昳丽俊美的脸孔上剑眉斜飞入鬓,宽肩窄腰之下,一双笔直的大长腿。他稳稳走来,当真是气宇轩昂,贵不可言。
平心而论,洪文帝长相俊朗,几位成年的皇子容貌俱不俗,但绝无哪一个能跟三皇子比。
昔日他还是定国公府的萧五爷时,那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便令人心惊。今日穿上皇子冕服,真真是宛若天神,令人不敢逼视。
满堂皆惊。
窒息的沉默之后,朝臣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拜见三皇子,向他请安。几乎是百官一起跪拜,把另外几位皇子的光芒悉数盖了下去。
二皇子脸上还能维持,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四皇子眉头一拧,深深看了大皇子一眼。
洪文帝猜疑心很重,萧湛一出场就是百官跪地相迎。
不用说,大皇子这是想把萧湛架在火上烤。
忽而三声鞭响,大朝会开始,洪文帝来了。
这边发生的事情,早有人报于洪文帝知晓,他目光一扫,众臣同时跪拜,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
今日大朝会,最重要的事便是萧湛从定国公府嫡长孙变成三皇子一事,虽然洪文帝已经昭告天下,但萧湛今日仍需要于百官之前验明正身。
“来人,赐三皇子坐,陈大人、肖公公来给三皇子与朕验胎记。”
一语之后,小太监们立刻在肖公公的指挥下忙了起来,大殿中庭上,放了两张椅子,萧湛与洪文帝一左一右地坐了。
肖公公与另外一个太监分别蹲在两人腿边,替两人脱鞋,挽起裤腿。
众臣瞪大了眼睛,鸭脖子伸得鹅脖子长,紧紧盯着两人的手。
随着裤脚被挽起,萧湛小腿上的胎记露了出来。
左腿,迎面骨上,赫然一个红色三角胎记,胎记正中间、每个角上,各有一颗痣,与陈大人之前那张胎记图上一模一样。
此时,洪文帝裤脚也被挽起,同样是左腿,同样是迎面骨,同样的胎记。
“皇上,这就是三皇子”
陈大人喜极而泣“三殿下,微臣找得你好苦”
百官震惊
若说之前还有一丝怀疑,那此刻真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一模一样的胎记,再加上陈大人的证词,萧湛的的确确就是三皇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恭喜三皇子,贺喜三皇子。”
百官跪拜,举朝欢庆,三皇子回归皇室,皆大欢喜。
散朝之后,众臣退出,洪文帝回养心殿,萧湛求见。
肖公公领着萧湛进去,退出殿外,候在门口。
“臣叩见圣上。”
萧湛跪于地上。
“朕以为你今日不会来。”洪文帝却并未让他起身,故意要折他的傲气。
萧湛面色紧绷,却看不出情绪“自打臣知道自己不是老大爷所生,没有一日不想查明身份,知道自己是谁。若臣知道会有今日,臣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定国公府的萧五爷。总好过如今,这般难堪。”
他咬了牙,面上闪过一抹狼狈。
洪文帝一声冷哼“身为朕的儿子,你就如此不能接受,以至于觉得难堪”
“是”
萧湛抬起头来,与洪文帝对视“圣上文韬武略,气度恢宏,贤明持重,政事躬勤,在臣心中,您英明神武、洞察秋毫,是圣明之君,值得臣赴汤蹈火,一生追随;于私,您是长辈,视臣为子侄,对臣谆谆教导、严慈相济。臣幼时受您教诲,受益良多,觉得父亲就该如您这样,而不是像大老爷那般对臣冷漠。”
“臣是羡慕几位皇子,有您这样循循善诱、均爱不偏的父亲,臣更尊敬您是睿智之君,是宽厚师长,是臣汲汲营营一辈子都要学习之人。”
“臣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您”
震惊、难过、失望在萧湛眼底交织,他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怎么能是您不该是这样”
洪文帝愕然。
打压萧湛,让他低头的快意悉数消失,他没想到萧湛是这么想的。
萧湛幼时,他带着他与一众皇子一起做功课,骑马,玩耍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眼前,他当然知道,萧湛对他有多么濡慕敬仰。也知道萧湛如他一般文韬武略,出众优秀,越来越像他。
他以为这是父子天性,却不想萧湛一直以他为榜样,一直在向他学习,更不知在萧湛心中他如此重要。
正是因为太看重,所以更不能接受他是这样的人。
萧湛是这样,那阿瑜呢
当年她是不是也是因为失望,所以才弃他而去
毕竟当年他们青梅竹马,私定终身,是他为了皇位选择蛰伏,不与乾元太子相争,将她拱手相让。
毕竟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让出来,这样的男人还能有什么野心呢
只有那样才能取信于乾元太子,让他对他不再防备。
他辜负了阿瑜,所以她失望到极致,便如他悔婚那日,她说的那样,她恨他,一别之后,便是路人,死生不负相见。
洪文帝闭上双目,心头滋味莫名。
“清华。”再次睁开双眼,他已恢复了素日的威严,“是朕亏欠了你,但朕亦有苦衷,希望你能理解朕。朕,到底是你的父皇。”
这是要萧湛改口。
“儿臣”萧湛声音艰涩,“谨遵父皇之命。”
半个时辰后,萧湛出了养心殿,四皇子已等候多时。
“清华”
四皇子震惊又唏嘘“你我兄弟从前就十分投契,没想到我们不是表兄弟,而是亲兄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我兄弟比从前更亲,更该相守相望,相助相成。”
他突然压低声音“今早大朝会那些官员蜂拥而至,向你行大礼,必是大皇子的手笔,意在让你被父皇所疑。方才在养心殿,父皇没有疑心你吧”
他言辞恳恳,目光灼灼,一副真心为萧湛打算的好兄弟模样。
萧湛又不是铁石心肠,他如何能不感动呢,一贯清冷的人神色也有所动容“殿下放心,皇上对我并无疑心。”
四皇子松了一口气,笑道“别叫殿下了,该改口了。”
他抱拳拱手,笑容满面“三皇兄”
萧湛亦抱拳颔首“四皇弟。”
既然兄弟相认,怎能不举杯痛饮
四皇子正打算邀萧湛与傅淑妃的昭阳宫喝酒,突然见兵部尚书一脸狂喜地疾步而来。
见了两位皇子,兵部尚书立马道“两位殿下,大喜,大喜事,靖海侯连续攻破倭寇,直捣倭寇藏身的匪岛,活捉匪首,焚烧倭船八十余条,目下已押解匪首进京。”
兵部尚书说完,就去向洪文帝报喜去了。
四皇子喜出望外,与有荣焉“三皇兄,今日回归,便立下此等大功。赫赫军功面前,大皇子有再多的阴谋诡计又有何惧”
倭寇连年骚扰,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你打他跑,你退他扰,让江浙沿海一带的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多次派兵剿杀,屡禁不止,颇为头疼。
萧湛便提议,让洪文帝招安浙海龙王穆猷,他只打劫商队,光抢钱,不害命,与倭寇时常交战,倭寇屡屡不敌。
洪文帝便把此事交给萧湛去办,一年前,萧湛亲自去了一趟浙江,与浙海龙王穆猷密谈,许以侯位。
浙海龙王穆猷便答应下来。
然,没想到,浙海龙王言而无信,这边得了朝廷的封赏,那边立马与倭寇同流合污,掠夺百姓。
为此,萧湛受到不少指责。
直至三个月前,浙海龙王对倭寇的行动了若指掌,便开始收网,众人这才知道,浙海龙王是故意迷惑倭寇。
三个月以来,捷报频传,但都是小胜,今日终于抓到匪首,捣毁匪窝,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然而这喜事却把大皇子气得直跺脚。
有了这个大功,大朝会上他做再多的设计也是枉然。
靖海侯早不胜,晚不胜,偏偏这个时候胜,他都要怀疑这靖海侯是萧湛的人了。
此时,江令宛正在别院跟母亲说话。
自打萧湛遇刺的消息传来,梅雪娘二话不说就关了玲珑玉坊的门,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女婿树大招风,她就怕有人浑水摸鱼。
后来又听说萧湛可能是三皇子,整个人都呆住了,担心萧湛,更担心江令宛。
越是如此,她越是低调,关门闭户,哪都不去。
直到女儿女婿回京,得知萧湛去参加了大朝会,今天要验明正身,她立马领了儿子来看女儿。
小阿宝一个多月没见姐姐,扑进姐姐怀里跟姐姐玩,梅雪娘素净如白玉兰的脸上满是担忧“宛姐儿,你跟娘说实话,五郎他当真是三皇子今日去验身,会不会有危险”
“五爷自然是三皇子。”
洪文帝说他是,那么他就是,不管谁问,江令宛都会这么回答。
不是故意欺瞒母亲,而是为了母亲好,有些事不必让她知道,否则只会让母亲徒增担心。
江令宛放下弟弟,握住母亲的手“娘,五爷腿上的胎记我看过,据说皇上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些年皇上对五爷这么好,说不定他早就怀疑五爷是他的骨血,只是一直不确定罢了。”
“五爷原就圣眷优隆,如今成了皇子,只会更好,您放心。”
但梅雪娘并不像傅氏那般好敷衍,她知道事情绝不像女儿说的这般轻松,但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遂不再细问。
只是心里叹息,萧湛跟她承诺过,此生只宛姐儿一人,她当然愿意相信女婿。
可那时候承诺的人如今已变成了三皇子,堂堂皇子之尊,还能继续守着女儿一人吗
梅雪娘不确定。
望着女儿娇艳的脸孔,梅雪娘有心想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罢了,再等等看。说不定萧湛会信守诺言呢
虽然明知可能性很小,但她总觉得萧湛对女儿不一样,或许他会信守承诺。
没一会,萧湛回来了,江令宛与梅雪娘、小阿宝迎出去,见萧湛身穿皇子蟒袍,贵气逼人,梅雪娘拉着小阿宝赶紧上前欲行大礼。
萧湛避开了“岳母,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客气。”
他冲小阿宝招手,小阿宝就吭哧吭哧地从地上爬起来,牵了萧湛的手,奶声奶气叫“姐夫,小阿宝很乖,听娘的话了,姐夫要说话算话,明年春狩带小阿宝一起去。”
萧湛摸摸他头,淡笑道“好,如果姐姐答应,那明年一定带小阿宝去。”
小阿宝立马松了他手,蹬蹬蹬跑去找姐姐,抱着姐姐的腿要姐姐答应。
萧湛站在旁边笑,场面十分温馨。
梅雪娘悬着的心就松了下来,女婿还跟从前一样,对女儿好,她就放心了。
几人刚进了屋,肖公公来传旨,洪文帝把豫王府赐给萧湛做皇子府了。
肖公公满面笑容给萧湛道喜“内务府与工部即日便动工修缮,皇上令他们两个月之内把三皇子府修好,两个月后,三皇子乔迁,不知奴才能否讨一杯水酒”
萧湛点头“届时我给公公送请柬。”
“好,那奴才这就把乔迁之礼备着了。”
肖公公笑呵呵地走了,梅雪娘又惊又喜“真没想到,皇上竟然把豫王府赐给殿下了。”
江令宛也没想到,毕竟豫王府是洪文帝做皇子时候的潜邸,洪文帝登基后,豫王府就曾大肆修缮过一次,这些年虽然没有住人,但皇帝潜邸岂能怠慢一直有专人打理,据说十分精致。
当年几位皇子开府,大皇子很想要豫王府,毕竟意义不一般,可惜洪文帝没有同意,大家便以为洪文帝要把豫王府赐给四皇子,没想到四皇子也没得到。
谁能想到多年之后,这豫王府被赐给昔日的萧湛、如今的三皇子了呢。
这可是真龙潜邸,若说洪文帝没有暗示的意思,谁信呢
萧湛还是宠辱不惊模样“到底是一桩喜事,岳母与小阿宝留下来吃午饭吧。”
小阿宝头回出门做客,自然舍不得走,高兴的直喊姐夫最好了。
一时饭毕,梅雪娘打算跟女儿商量玉石铺子的事,柳絮来报,说江伯臣来了。
萧湛刚住进别院,就下令外客一律不见,但江伯臣是江令宛父亲,于情于理都不能将他拒之门外。
梅雪娘倒不觉得有什么“你去见江大人,正好我歇一会。等他走了,我们娘俩再说话。”
江令宛也不想母亲跟父亲碰面,就道“好,娘您歇着,我一会就回来。”
江令宛起身去了外间,江伯臣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到江令宛他便眉飞色舞,喜不自胜“臣江伯臣拜见三皇子妃。”
今天大朝会上,女婿与皇上亲自验明正身,他都看得真真的,他江伯臣的女婿的的确确是天潢贵胄,皇子之身。
若不是衙门里有事,大朝会后他就想直接过来找女婿说话了。
等到了衙门,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原本因为他是萧湛岳父,对他就十分客气,如今这客气中更添了一层尊敬。
一个时辰前,洪文帝下旨,把豫王府赐给三皇子,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就更不一样了。
不等他开口,上官就主动放了他的假,美名其曰是让他来探病,实际上是想让他来投石问路。
真龙潜邸都赐给三皇子了,圣心向着谁,这不是明摆的吗
摆在眼前的巴结皇储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而这一切,都因为他生了一个好女儿,宛姐儿啊,真真是他的福星。
所以见了江令宛,江伯臣下跪可利索了,没有半分犹豫。
江令宛道“父亲快起来吧,以后没有外人,就不必行这样大的礼了。”
“哎呀”江伯臣感动极了,站起身来,满面欣慰,“乖女,你这般体谅心疼为父,为父老怀可慰。我女儿长得好,孝顺懂事,又有福气,如今谁不羡慕为父有这般出色的乖女儿。”
“乖女越是体谅为父,为父更应该遵守规矩。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为父身为礼部官员,决不能忽略礼仪,妄自尊大,否则岂不是给三皇子、三皇子妃抹黑”
江伯臣说的头头是道,江令宛就只是听着,她不回答,江伯臣也浑不在意,只一脸的笑容,说了好一会之后,他话锋一转“对了,乖女,三皇子呢他不府中吗”
江令宛让江伯臣坐“在府中,我已让柳絮去请殿下了。”
“我女儿就是乖巧,不等为父开口就去请殿下了。”
江伯臣又是好一通夸赞。
然而江令宛是去让柳絮把小阿宝带走,免得小阿宝跟江伯臣撞上了。
小阿宝的确是父亲的骨血,除了眼睛像她、像母亲,其他地方跟父亲几乎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阿宝是谁的孩子。
母亲跟小阿宝生活的很好,江令宛不希望父亲打扰他们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柳絮去练功房去找萧湛与小阿宝时,两人没在那,听说两人去园子里摘花去了,没等柳絮到园子里呢,萧湛跟小阿宝就回来了。
“姐姐、姐姐”
三岁的男娃正是活泼好动、精力旺盛的时候,跑起来步子蹬蹬蹬响,还没进门就笑呵呵地喊姐姐。
“姐姐,我给你跟娘一人摘了一朵花,可漂亮了”
小阿宝跑了进来,扑进姐姐怀里,小胖手捏着花,举得高高的,给姐姐看。
冷不丁一个白胖男娃跑进来,江伯臣很惊诧,听男娃叫江令宛姐姐,看着约莫三岁的样子,他一算时间便猜到这孩子八成就是当年梅雪娘肚子里的那一个。
说实话,他也想过,当年梅雪娘极有可能没背叛他,那孩子就是他骨血。但是他总怕有万一,毕竟男人被戴绿帽子给别的野男人养孽种,这事他不能忍。
本着宁可错杀,也不能冒险的想法,他想尽办法逼梅雪娘堕胎。
他偶尔也想过去看看梅雪娘,看看这孩子像不像他,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他又不是没儿子
杰哥儿是他一手养大的,虽然之前犯过糊涂,但知错就改,对他这个父亲恭敬的很,他有杰哥儿就足够了。
所以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他抛到一边。
今天猛然见着了,他忽然动了想认真看看这孩子的心思。
不想江令宛搂着那孩子,让他趴她怀里,不让他转头,他看不着那孩子的脸。
正想开口问,不料萧湛开口说话了“岳父既然有事,便与我到书房说话吧。”
萧湛说完就走,江伯臣只能跟上去。
他来找萧湛本就没有正事,就是来表个忠心,说了一小会话,他就走了。
人出了萧湛别院大门,却没回家,到棉花胡同那里等着去了,路上叫了一个乞丐,耳语几句,给乞丐一点碎银子。
乞丐点头哈腰,连连答应。
等了小半个时辰,梅雪娘的马车果然回来了,江伯臣便冲乞丐使了个眼色,乞丐得令,就朝马车前面冲,哐当一下被撞倒,捂着腿哀呼“哎呦,哎呦,我的腿,我的腿。”
马车在家门口撞了人,梅雪娘撩了帘子下车,她先下来了。
梅雪娘穿着一袭葱绿裙,面容优雅而素净,哪怕撞了人,也不见任何的慌张。
马车里有孩童的声音“娘,阿宝也要下车。”
江伯臣赶紧朝车门那里看,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对襟小衫的男童扭着身子要奶娘抱,正是他方才在女儿家里看到的那个男娃。
奶娘抱了男娃,转过身来,男娃的样子就出现在他眼帘。
这孩子
江伯臣身子一震,这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像极了梅雪娘,可鼻子嘴,脸型、耳朵,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儿
他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儿,跟他太像了。相较于江令媛、江令宛、江令杰,这个儿子跟他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不是他的儿,都没人信。
本来江伯臣只是想看看,可如今看到了,想法就变了。
这个孩子跟他这么像,怎么能流落在外头必须得养在他身边啊
不行,他今天得把孩子抱回去,亲自教养。
江伯臣脚一抬,就要找梅雪娘要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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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35430 10瓶;晋江小迷妹、卞白小狗、篮颐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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