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进宫, 顾金亭跪在洪文帝面前请罪:“微臣一时不慎,为歹人所乘, 险些坏了萧指挥使的姻缘, 愿受吾皇惩罚。”
“但那根簪子却另有内情,簪子是微臣生辰之时宛表妹所赠,所谓定情信物,纯属子虚乌有。臣母为江令媛蒙蔽, 才会到御前诬告,从不曾有什么定情信物, 望吾皇明察。”
他喜欢宛表妹, 是想让她幸福快乐的, 能为她做一点,便要为她做一点。
在洪文帝看来,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萧湛下定决心要娶, 那簪子是不是定情信物也就不重要了。
他现在更关心谁才是幕后真凶。
洪文帝点点头:“朕知道了。此事你虽然有错, 但幕后真凶却更可恶,你也受了大罪, 险些丢了性命, 以后记得慎独。既是天子门生,这条性命, 便属于朝廷、百姓、大齐, 不可任性。”
“还有你母亲, 虽然犯了欺君之罪, 却是为歹人胁迫,朕一并不怪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令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顾金亭此番来,就是为了顾太太而来,听说母亲不必死了,七尺男儿红了眼眶,磕头致谢:“臣万死不能报圣上。臣还有一求。”
洪文帝早知道他会求什么:“若是想代母受过,便再加三十。五十大板,你自己去顺天府令罚吧。”
顾金亭谢恩而去,洪文帝吩咐萧湛:“让顾李氏观刑,手下不必留情,不把人打残即可。”
五十大板不是好挨的,顾金亭却毫无怨言,口中死死咬着布巾,中间昏迷了三次,却一声都没吭。
打完板子,他大汗淋漓,浑身湿透,犹如水中洗过一般。
后臀皮开肉绽,鲜血模糊,身下红了一片。
顾太太几乎不曾哭死过去,这都是她害的,都是她的错。
“阿亭,阿亭,娘错了,娘知错了。”
她真的知错了,她真的后悔了。
……
对于百姓来说,他们不关心谁是幕后真凶,他们更想知道江令宛跟萧湛的亲事到底能不能成。
大部分人都觉得萧家一定是要退亲的。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大家都在观望,看萧家什么时候退亲,仿佛退亲已经成了定局,就连萧湛的亲姨母傅淑妃也是这么想的。
她伴驾二十多年,对洪文帝的性子有几分了解,事情闹得这么大,婚事八成是不行了。
傅氏得知后,急得团团转。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又这么优秀,养到二十三岁,样样都好,却婚姻不顺,对女色也不上心。
她从前也不是很着急的,自打去年杨姨娘的儿子萧泊年满十八,开始相看姑娘,准备定下亲事,她就着急了。
去催萧湛,当着他的面哭,要她无论如何也得给她娶个儿媳妇回来。
萧湛就把自己中蛊的事情跟她说了,让她不要着急。
傅氏怎么能不急呢?
不敢露出来,不敢让杨姨娘知道,生生憋了一年多,皱纹都愁出来几条。
直到洪文帝赐婚,她问过萧湛,得知儿子身上的蛊对江令宛没反应,登时喜出望外,还没见到江令宛的人,心里就满意的不行。
待见了她真人,看到小姑娘端庄得体、落落大方、容貌又出众,实在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恨不能立即就把人娶回家,给她生孙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姨娘生的庶子抢了先。
所以,顾太太告梅雪娘这事,最着急的不是萧湛、江令宛,而是傅氏,她急得睡不着,嘴上都起了大泡。
萧湛一直在外头忙着查案子,她抓不到人,今天好不容易把儿子等到了,就像久旱逢甘霖那样跑过去问儿子:“婚事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她焦急地望着萧湛,生怕他说婚事不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母亲勿忧,婚事稳妥。”他道,“您可以准备聘礼了。”
“哎呀!”傅氏喜不自禁,满脸笑容,“五郎,你放心,你媳妇儿的聘礼一定是最丰厚的,聘礼单子娘几天前就列好了,我这就去找你父亲要库房对牌,照单清点。”
儿子终于要娶妇了,这一天她盼了二十多年。
听到母亲提到父亲,萧湛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又很快隐没。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莫辨:“好,若是父亲不同意,要删减,您不必说其他的,把单子交给他,剩下的,我跟来跟他说。”
傅氏听了就笑:“你父亲怎么会不同意呢?你成亲是家中的大事,我看他比谁都高兴,他不会不同意的。”
虽然家里的管家大权在杨姨娘那里,但也是因为她没本事,管不住家,所以才让杨姨娘代管的。
杨姨娘比她更得丈夫的欢心,这一点她知道,但并不嫉妒。
因为丈夫虽然宠爱杨姨娘,最看重的还是嫡长子。
处处以儿子为先。
傅氏不年轻了,相较于从前,她现在更看重儿子,至于丈夫的宠爱,有最好,没有也不打紧。只要儿子出息争气,不管丈夫宠不宠她,定国公府都无人敢小瞧了她。
而且丈夫只是多宠爱杨姨娘了一些而已,对她没有半分轻视,正室嫡妻该有的体面她一点都不少。
所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傅氏劝了儿子两句,去书房找丈夫,把聘礼单子给他看。
萧家满门武将,萧嗣寅与老国公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不苟言笑的,在面对正妻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接了礼单,先数了数张数,心里有了底,又仔仔细细看了。
礼单不少,等他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不小的时候。
傅氏心想,这安排聘礼,是女人的事,爷们只要知道就成了,没成想萧嗣寅看了这么久。
好在萧嗣寅已经看完了,他问傅氏:“这些聘礼加在一起有多少抬?”
傅氏笑:“整整两百抬。”
萧嗣寅又道:“我记得当初萧江、萧河、萧波、萧涛他们四兄弟下聘才一百零八抬。”
这是嫌聘礼多了。
傅氏奇道:“这怎么能一样,萧江、萧河他们是爹的侄孙,是我们国公府偏房的爷,五郎是我们家嫡子嫡孙,这怎么能比?”
“当初爷娶妾身时还是一百六十抬呢。五郎好不容易要娶媳妇了,又是御赐的婚事,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多备聘礼,这样才不至于失了我们国公府的礼数。”
傅氏不是个聪明人,但她听儿子的话,便道:“爷要是嫌多,便去跟五郎商量吧,妾身听你们的。”
萧嗣寅默了默,让她把礼单放下:“我再看看。”
傅氏送礼单这事瞒不住人,不一会,杨姨娘就来了,看到礼单她也觉得多了,但她不阻拦,反而劝道:“既然这是夫人的意思,就按夫人的意思办。”
她也有私心,萧湛下聘的聘礼多,再过半年,她儿子成亲的时候,聘礼才不会少。
她不求像萧湛有两百抬那么多,只要超过萧江、萧河,有个一百五十抬,她就满足了。
萧嗣寅板着脸,摆摆手,让她出去。
杨姨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不敢多问,悬着心走了。
都说爷宠她、疼她,她自己却知道,其实爷对她很一般,她连说笑都不敢,这哪里算得上宠呢?
……
萧家准备聘礼了,但是外面的人却不知道,他们认定这门亲事不成了,那些对江令宛表示羡慕嫉妒恨的闺秀们弹冠相庆,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
陆明珠跟程静昕怕江令宛难过,到梅宅来劝好友。
江令宛猜到两人的目的了,笑道:“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伤心难过吗?”
她笑盈盈的,美目中波光流转,笑得像朵花一样,眼中只有见到好朋友的喜悦,哪有一丁点的失意。
两人忍不住笑了,看来她们是瞎担心了。
她可是张扬肆意的宛卿,什么伤心落泪,不想见人,暗自难过,不存在,不存在的。
程静昕为好友高兴,打趣道:“看来我准备的添妆礼,又有用武之地了。”
江令宛微微一笑,毫无半分羞涩,反而道:“那可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咱们大齐最富有的女富翁,这添妆礼少了,我可不答应。”
“还有你。”江令宛望向陆明珠,“你是堂堂郡主,紫禁城的明珠,一定得拿出与你身份匹配的添妆礼才行。”
她是个财迷。
好友都知道,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更喜欢她。
毕竟她太优秀了,优秀到不是正常人,但私底下她又跟她们一样,爱说爱笑,嘴上不饶人,还有贪财的小缺点。又亲切又可爱又护短,正是最理想好朋友的样子。
虽然从女学毕业,大家不能像之前那样天天见面,但三人的感情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好了。
两人纷纷答应,说添妆礼一定会十分丰厚,亮瞎她的眼睛。
梅雪娘洗了干净的葡萄过来给她们吃,听到她们说的话,就笑:“看来我这个做母亲的,得准备更丰厚的嫁妆了。”
杜妈妈也跟着笑,小阿宝不明白,却也咧嘴笑。
江令宛看着,特别温暖。前世成亲的时候,高兴却也忐忑,怕宁轩不喜欢她,又因为母亲不在身边而难过。
这一世,她有母亲,有好友,有杜妈妈,还有弟弟,她开心又知足。
还有萧湛,她有信心,他们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
宫中,李太后也在为海陵郡主准备嫁妆。
她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儿子当了皇帝,她能操心的很有限,就疼两个女儿多一些。
大女儿玉门长公主生孩子时候难产,生下海陵郡主就走了。小女儿汾阳长公主婚姻不顺,定了三次亲,准驸马都在未迎娶她之前病逝了。
到了第四回,她看上了永平侯,可永平侯已经娶妻了,还生了个儿子叫宁轩,都满地跑了。
汾阳长公主不依,非要永平侯休妻娶他,永平侯跟妻子鹣鲽情深,没答应,汾阳长公主转头就宣永平侯夫人进宫,把人毒死了。
为了安抚永平侯府,她就让永平侯的胞妹宁妃做了皇后,在宁皇后的劝说下,永平侯终于答应娶汾阳长公主。
只可惜,汾阳长公主婚后一直不孕,十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汾阳长公主却不放弃,处处打探生孩子秘方。
除了小女儿之外,她最疼的就是外孙女海陵郡主了。
外孙女要嫁了,还是嫁给小女儿的继子,她其实挺高兴的。就是宁轩风荷节上做的事过分了些,不过宁轩低头了,她也就不计较了。
汾阳长公主翻着嫁妆单子看,假意嗔怪:“母后您也忒偏心,当年我出嫁,你可没准备这么多嫁妆。”
李太后就笑:“诺大的公主府,里面什么珍奇珠宝没有?还眼馋这点子东西。你外祖母留下的那对手镯,我可都给你了。”
汾阳长公主盯着海陵郡主笑:“再过两个月这镯子就要归海陵了。到时候海陵是叫我婆婆呢,还是叫姨母呢?”
海陵郡主被她打趣,红了脸,找了个借口溜了。
面上羞臊,其实心里很开心,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想嫁宁表哥了,马上就要梦想成真跟宁表哥做夫妻了,想想就甜。
心里高兴,自然就要到敌人面前耀武扬威,风荷节上江令宛让她丢脸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小半个时辰后,海陵郡主来到梅宅,让宫女去敲门。
守门的婆子一见是郡主,不敢拦着,一面开了门让人进来,一面飞奔去报告给梅雪娘知道。
梅雪娘听说过海陵郡主,知道她来者不善,面上却分毫不露,请了安之后问:“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事?”
梅雪娘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跟谄媚巴结的江伯臣一点都不一样,还有世家妇人那种端庄,一点不比她见过的高门大妇差,海陵郡主挺意外的。
短暂的诧异之后,海陵郡主就说:“我是来找江令宛的,要给她说亲。我陪嫁铺子里有个管事,年纪轻轻算得一手好账,是挣钱的一把好手,与你家门当户对,跟江令宛配得很。”
她嘲笑梅雪娘是商人妇,所以江令宛只配嫁铺子管事,也嘲笑江令宛爱财。
梅雪娘眉眼不动,像没听到似的:“郡主说笑了,我家宛姐儿已经有婚约了。皇上亲自颁布的圣旨,既然郡主不知道,那小妇人就说给郡主听,对方是定国公府的萧五爷,下个月完婚。”
“完婚?”
海陵郡主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梅氏,江令宛出了这么大的丑,你竟然还以为还会萧湛愿意要她?我没听错吧?”
萧湛绝不会要江令宛了,就算萧湛不在乎,老定国公也不会同意,江令宛这样的女子,就该被人嫌弃,就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倒不知我出了什么丑?”
江令宛来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她反问的声音一出口,海陵郡主立刻就不笑了。
一女二嫁的案子已经了结,洪文帝宣旨说江令宛是清白的。
大家顶多私底下议论,绝不敢当面嘲讽,因为这是质疑洪文帝的圣旨。
所以海陵郡主笑容收了一下,又道:“你出了什么丑,你自己知道。竟然还敢问我,不嫌丢人?”
她得意洋洋看着江令宛笑,我就说你出丑了,但我就不说具体内容,让你抓不着把柄,你能把我怎么样?
江令宛扯了扯唇角,悠悠一笑:“郡主在风荷节上被人拒婚,郡主都不嫌丢人,比起郡主来,我差远了。”
风荷节的事,是海陵郡主的痛,江令宛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又狠又准地朝海陵郡主伤口上扎刀子。
海陵郡主受到暴击,含恨走了。
临走前狠狠瞪江令宛:“你等着!”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现在你已经没有萧湛撑腰了,我看你还怎么狂。
出了门,上了马车,正打算走,巷子口吹吹打打一阵锣鼓喧天,把路堵上了。
“吵死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宫女回来了,不可思议道:“郡主,是萧五爷,萧家下聘来了。”
海陵郡主僵住,整个人都不好了。
……
敲锣打鼓,咚咚锵锵,萧家的聘礼进了棉花胡同,聘礼太多,多到放不下,只能放到隔壁的院子里。
围观的百姓好羡慕啊,羡慕梅雪娘有福气,生了这么美貌的女儿。羡慕萧家大手笔,聘礼给的太足了,让人眼红。
当然最最羡慕的,还是江令宛,这个女孩子呀,太幸运了,能嫁这样的夫婿,容貌天上有,地上无,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最难得的是这份心,早知道聘礼多,就把左右两边的院子都买下来了,就等着给未婚妻放聘礼呢。
这份细致体贴,天下难寻。
还有来下聘的儿郎,都穿一样的衣裳,肩上都带着一朵红花,精神、喜庆,让人看着就高兴。
光这些儿郎就让人看花了眼了,也不知道他们娶亲了没有。
萧五爷是不敢宵想了,他手底下的儿郎还是能宵想一二的。
青峰昂首挺胸,脊背挺得直直的,满面红光。今天主子下聘,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儿郎们穿的衣裳、鞋子、骑的马,包括肩上戴的红花都是他的主意。
瞧瞧,果然很轰动,果然不同凡响,主子这样神仙似的人,就该配这样不同凡响的效果。
在围观百姓的啧啧称赞中,萧湛下马,进了梅宅。
梅雪娘很震惊,她知道萧湛今天要来下聘,她以为是要去江家,还要催女儿回去呢,没想到萧湛竟然把聘礼抬到梅宅来了。
这个宛姐儿,真是心大,这么大的主意都不跟她说一声。
嗔怪归嗔怪,心里却喜欢得不得了,这一回也不叫萧公子,直接喊萧湛:“五郎。”
女婿人品出众,又这么爱重女儿,她只有满意的份。
小阿宝还记得萧湛,这个高大的人上回抱过他,他不认生,跑过来抱住萧湛的腿,也跟着叫五郎。
男娃三岁,玉雪可爱,音色像江令宛,圆圆的杏眼也像她,萧湛看着,仿佛看到自己小妻子小时候,将他抱了起来。
小阿宝很高兴。
因为娘跟姐姐都没有这么高,也不像五郎这么有力气,他喜欢五郎,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梅雪娘教儿子叫人:“这是你萧大哥。”
小阿宝听娘的话,正打算叫,萧湛轻轻举了他一下,逗得小阿宝咯咯笑。
萧湛让青峰把嫁妆单子给梅雪娘,道:“我还有些私产,还有我母亲私底下给宛姐儿的聘礼要交给宛姐儿。”
梅雪娘是过来人,私产一般都是成了亲之后再给的,萧湛不过是借了这个由头要见女儿罢了。
虽然于礼不合,但她道:“让小阿宝带你去吧。”
有儿子在,女婿也不至于做什么出的事。
萧湛抱着小阿宝出门,哄他叫姐夫。
小阿宝喜欢萧湛,就姐夫姐夫地叫起来了,一声比一声响。
进了江令宛院子,柳絮跟竹枝一个去通报小姐,一个领着院中丫鬟来拜见姑爷。
男人俊美又高大,怀里抱着男娃,跟传说中冷酷狠辣的萧五爷不太一样,但身上的威势却很逼人,丫鬟们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到了门口,萧湛不开口,让小阿宝叫门:“姐姐,姐夫来了,快开门。”
男娃声音清脆,姐姐、姐夫叫得很清楚,江令宛在门里听着,脸有些热。
把门打开后,她神色就恢复如常了,从萧湛手里把小阿宝接过来,瞪他:“你教小阿宝乱叫什么?”
小姑娘肌肤雪白,杏眼瞪过来,波光潋滟,她怀里的男娃粉雕玉琢,眼睛一样圆圆的,也瞪眼看着他。
一大一小,可爱极了,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把她抱过来亲亲了。
“叫姐夫不对?”他垂眸看她,“那你说,该叫什么?”
江令宛说:“当然该叫萧大哥。”
萧湛没听清:“什么?”
他目光幽幽的,嘴角有一丝笑意。
江令宛反应过来了,这人逗着她叫他萧大哥呢,真是时时刻刻想着逗她,占她便宜。当初刚认识,她就怎么就觉得他是正经人了呢。
小阿宝在姐姐怀里坐了一会就要下去:“我要去找娘。”
江令宛喊柳絮跟着,把他送回去。
小阿宝走了,偷偷看姐夫,姐夫答应他,只要他过一会去找娘,他就教自己骑大马。
男娃眨了眨眼,提醒他别忘了。
萧湛表示明白。
男娃高高兴兴地走了,屋里只剩下萧湛跟他的小妻子,他伸手把人手给抓住了。
占便宜那是必须的,但是不敢把人惹毛,所以赶在江令宛发火之前,给小妻子手里塞了厚厚一摞纸。
“这是我母亲的私产,她喜欢儿媳妇,额外给你加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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