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贝莉儿。”
推开茶居木门,鬼灯伸手拉住贝莉儿的手牵着她回家,因为鬼灯的出现,聚会提前结束,姑娘们因鬼灯的擅自加入而羞窘得逃回了家。
贝莉儿也有点窘迫:“鬼灯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大喊鬼灯才不可怕的时候。”鬼灯摸摸下巴,说,“虽然当时就想进去,但是为了尊重你们,我就在外面稍微听了会你们聊天的内容。”
贝莉儿:“……”那是尊重的体现吗?!最后你还不是进去了!
请尊重到最后好吗!
“因为你有点过于激动。”鬼灯仿佛听见了贝莉儿的心声,解释道,“如果我不进去的话,你们也许会发生争执。”
“才不会。”贝莉儿小声辩解,“我就是觉得她们说得不对,鬼灯你明明很好的。”
“但是站在她们的角度,她们也没说错。”鬼灯安抚道,别人对他的看法并不重要,他又不是为了取悦他人而活,只要他在意的这个姑娘觉得他好就够了。
“可是……”贝莉儿低头看着脚尖,心里被古怪的烦躁感占满,“可是她们一边说想追求鬼灯,一边又觉得鬼灯你很可怕,那样……那样不是很过分吗?”
“追求我?”
“是啊,她们说想一起追求你,希望我可以帮忙。”贝莉儿闷闷地说,“我现在不想帮她们。”
“你本来打算帮她们?”鬼灯眯起眼,伸手揪住了小姑娘的耳朵。
“痛痛痛……我没想帮她们!”贝莉儿吃痛地连声争辩,“快松手啊,鬼灯!”
听到想听的答案,鬼灯如愿松手。
贝莉儿捂着耳朵抱怨:“鬼灯真是的,我以为你已经改掉了揪我耳朵的坏习惯了。”
她已经好多年没被揪耳朵了。
“那是在你没惹我生气的情况下。”鬼灯冷哼道,一点没为自己的暴力行为感到羞愧,如果这姑娘真帮着别人来追求他,他就不只揪她耳朵了。
“你在生什么气啊,被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不应该高兴吗?”贝莉儿不满地怼他,“除了阿香,来聚会的姑娘全都想追求你,你应该开心才对。”
“听到这种灾难性的消息,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该回答这是我荣幸了。”鬼灯神情寡淡地撇过头。
“你直接说这是你的荣幸就好了,所有女孩都喜欢的鬼灯君。”贝莉儿阴阳怪气地哼哼,她才说他温柔呢,他就对她使用暴力,鬼灯最差劲了!
“如果这些女孩里包括你的话,我勉强会说一句这是我的荣幸。”鬼灯负气地说。
“什么嘛,这么勉强!”贝莉儿气得跺脚,“我喜欢你是让你这么为难的事情吗?!”
鬼灯:“所以你喜欢我?”
贝莉儿:“……”
莫名其妙被绕进去,贝莉儿沉默了一瞬,下意识地退离男孩几步,气愤地瞪他:“我才不喜欢鬼灯你!都怪你小时候到处宣扬我是你的未婚妻,大家才会缠着我问个不停!”
“那你就大方的承认啊。”鬼灯回瞪她,“合法地住在一起才是对法律的尊重!”
“那、那不一样吧!”贝莉儿激动地反驳。
“哪里不一样?当初是你说要一直一起生活,男女同居除了亲属就只有夫妻了,出于尊重我才对外人说你是我的未婚妻。”鬼灯一副谴责人渣的表情,“谁知道你突然拒绝和我成为夫妻关系,坚持要非法同居。”
贝莉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哪里都不对,可是又觉得好有道理的感觉好糟心。
虽然她是想和鬼灯一起生活,但是她无法理解鬼灯为什么能想出那么多弯弯绕绕来,他们只是单纯地住在一起而已!
每次涉及到这个问题,他们总要争执一番,但是从来没有争执出什么结果,贝莉儿看了男孩半晌,挫败地叹了口气,说:“不要再说这个事了,我们还小,讨论这种事情也太奇怪了……我们回家吧。”
“……嗯。”
小姑娘依旧是拒绝的态度,鬼灯也有点儿挫败,小姑娘上了几年学,好像突然开了窍,总是一再强调他们只是朋友,他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可是他就是无法接受,他忘了当初为什么会认为这姑娘是他媳妇儿,可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是把她当媳妇儿养,养大的媳妇儿突然不认他,这令他格外闹心。
回到家时,两人都绷着脸不想说话,不顾门外般若那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的嚷嚷声,甫一进屋就散开,鬼灯进卧室去看书,贝莉儿在堂屋晃悠了会儿,就提着水桶去门口的水塘里打水洗澡,两年前鬼灯因为嫌弃每日去山里挑水太费时,于是他在家门前挖了大坑,他在坑里砌了石头覆上草皮,从竹林里砍了长长的竹子,将竹子挖空后,他将竹子从山腰的水塘一路接到家门口的大坑里,把水塘里的热水引流到坑中,坑里很快蓄满热水变成一个小水塘,鬼灯平日里总是想着一些馊主意干坏事儿,唯独这件事,贝莉儿对他佩服得不得了。
刚引流过来的水十分滚烫,等待降温的过程同样十分漫长,所以偶尔贝莉儿会去雪山挖冰块来兑热水,初来黄泉时以为黄泉一年四季都十分温暖,不会有寒冷的地方,但实际上黄泉也有雪山的存在,在山的另一头有一块广阔的地域,那里终年大雪冰封,气候寒冷地她站在那里连话都讲不出来,另外据说这处雪山的名字就叫阿吒吒,因为进入雪山的人舌头被冻僵了只能发出阿吒吒吒吒的声音……
将打好的水搬到浴室,贝莉儿窝在水中泡澡,她洗澡前看见鬼灯趴在房间地板上看书,等到她洗完澡出来,鬼灯看书的姿势已经从趴着变成躺着了,他把书本盖在脸上,仿佛是睡着了,贝莉儿也不叫他,安静地越过男孩去书架上找书看,鬼灯喜欢收集课外读物,所以在卧房里做了书架,五年下来,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其实说是书籍,也不过是民间传阅的手抄本,此时没有后世的印刷技术,所以有些书鬼灯会借来自己抄写,许是抄了太多书,鬼灯书写时手速快别说,字迹还能保持工整。
“华夏国和印度的地狱机构……爱笑的人面树……小裁缝袍奇……鬼物语……都是些什么书啊……”贝莉儿对着书架喃喃自语,她看书爱犯困,所以鲜少关注书架上的书,不过她喜欢让男孩给她念睡前故事,但是现在男孩睡着了,而且他们还在闹别扭呢,她还是自己看书吧。
贝莉儿取出书架上的《鬼物语》翻阅,开篇是对鬼的介绍,鬼又称之为物,鬼是称呼眼睛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其实体的灵异存在,物则是没有伴随明确体态,仅有感觉的灵异存在,物也被称之为物之怪,是一种之于心里恐惧的存在来命名的说法。对于鬼,现世的人大多存在这样的印象:虎背熊腰的怪力汉子,有着赤、青或黝黑的肤色,头上长角,眼光锐利,嘴里可见尖牙,身体赤、裸且多毛,穿着虎纹兜裆布,光着脚拿着狼牙棒恣意迫害万物和人类……
“虽然我同意头上长角、嘴里有尖牙……但是剩下的特征……”贝莉儿扭头看向睡地板的男孩,男孩的衣服好几处都出现了褶皱,头发四处乱翘,显然睡前捧着书本不知道在地板上滚了多少圈,这形象和平日里沉稳冷静的模样相比,别提有多懒散邋遢,可是哪怕这样,他也不像书上描述的虎背熊腰、赤裸多毛啊,而且鬼灯他抡得动狼牙棒吗?
过去五年里,她帮着鬼灯锻炼身体,想训练他变强,他也确实变得厉害多了,都能单挑虎背熊腰的学堂老师,可是贝莉儿总觉得差了些什么,鬼灯能举起上百斤的大石头,可是却做不到一拳把石头打成粉碎,他甚至拒绝拿大石头和她传球,宁愿踢着易碎的颅骨,也不肯朝她扔石头,鬼灯从小就善良,对动物都下不了狠手,让他抡着狼牙棒迫害人类,他肯定不乐意!
贝莉儿抱着书本歪头思考,不远处的男孩依旧安安静静地躺着,但他不知何时翻了个身,盖在脸上的书本滑到地板上,鬓角的刘海软软地垂在鼻尖,小脸稚气又圆润,他平日里眼睛很大,可睡梦中闭着眼时,眼线却十分细长,黄泉的气候四季温暖,可冬日刚过,早春的夜里到底还是有些许寒凉,贝莉儿注意到男孩微微蜷缩起身子,似乎是觉得有些冷。
“平日里总爱管我,对自己却一点都不注意。”贝莉儿心软了,她一边嘀咕,一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男孩身边,将他抱到褥子上,解开他腰间的腰带,再取来被子给他盖上。
“真该让想追求你的女孩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贝莉儿跪坐在褥子边上,看着男孩熟睡的模样,想到追求他的姑娘们,又想到他曾经不过问她就将她当成未婚妻,贝莉儿终于忍不住低声碎碎念,“虽然我很喜欢鬼灯你,可是我未来的丈夫必须要是成熟的大人才行,要长得高大又有威严,像我父亲那样拥有统领一个国家的实力,而且……而且要有很凶的气势,鬼灯你还是小孩子,完全就不在我考虑范围内嘛……”
虽然她两岁就离开贝吉塔行星来到地球,但是赛亚人从出生就开始记事,且拥有极强的远期记忆力,印在脑海中的记忆不会轻易遗忘,贝莉儿记得,她父亲和哥哥们全都长着一张又凶又有气势的脸,所以哪怕她远离了母星,生活在这处偏僻的蓝色星球,她择偶标准也不能忘祖。
没错,身为骄傲的赛亚人,必须要又凶又有气势,即使她找不到赛亚人当丈夫,她未来的丈夫也必须要足够凶悍!
像鬼灯这样善良又可爱的男孩子,只能当小孩子一样疼爱啦。
贝莉儿将憋在心里的话唠叨了一通,终于神清气爽地窝进自己的褥子里睡觉,浑然不知在她入睡后,男孩睁开了眼,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
为什么这姑娘会认为他长不大?
如果那些是她对未来丈夫的要求的话,那他长大以后也会长得很高很有威严,会有很高的政治地位,还会……还会有很凶的气势的!
未来地狱阎魔大王的第一辅佐官,地狱的幕后黑手,拥有很凶气势的鬼灯大人,在十二岁那年默默发下誓言,这个誓言为他未来的性格和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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