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医生一宣布他可以出院,泽田家光就飞快的跑了。
天知道,言纲照顾了他三天,他就瘦了三金好吗。
#并盛很危险,还是回意大利吧#
这么想着的泽田家光连纲吉都不见了,就这么直接回了意大利。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记得纲吉是谁吗?
(后记:回到意大利的泽田家光因为某些原因,从此患上便秘,每次排泄都成了酷刑,十年都没好转过)
言纲知道泽田家光出院后,还特意找老师去问了下泽田家光的踪迹,在知道泽田家光直接回了意大利后,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言纲对泽田家光的感情很复杂。
幼时是望父,现在是忘父。
他还记得幼时父亲与他嬉戏,那时,奈奈妈妈还在。
父亲走时,他和纲吉一人抱着一条父亲的腿死不撒手,哭了满脸泪花。
最后奈奈妈妈会将他们拉过来,目送着父亲的离去,哪怕她也舍不得父亲。
言纲知道,奈奈妈妈即使在父亲回来时,笑容中也有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父亲回来的时间很短,而且很少回来。
至少言纲在八岁前只见过父亲一次。
只有一次,只有五天。
但即使如此,他们父子三人的感情也十分亲密。
再长大一点,他开始盼父归来。
他逐渐懂得了奈奈妈妈眼中的情感,也听见了周围邻居,三姑六婆对奈奈妈妈的议论。
言语,比刀剑更锋利,更伤人。
她们说,奈奈妈妈没用,留不住丈夫。
她们说,奈奈妈妈可怜,丈夫连她生产都没回来过一次。
他们说,奈奈妈妈在这里死心塌地的等着父亲,父亲却不知干什么,几年不回,肯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奈奈妈妈是家庭主妇,每日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群人。
言纲和纲吉第一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出去打架了。
这是他们头一次打架。
他们打的是那群长舌人的孩子。
言纲的想法很简单:你说我们的妈妈,我们就打你们的孩子。
可后来的事,让他头一次对父亲有了怨恨。
那些孩子的家长带着孩子气势汹汹的过来,奈奈妈妈被迫赔礼道歉。
他们被奈奈妈妈关在了房间里,等那群人走了才被放出来。
温柔的奈奈妈妈第一次发火,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纲吉不做声,可他没有,他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东西说出来,最后气呼呼的说出了打架的理由。
他记得,奈奈妈妈那一次哭了。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奈奈妈妈在他们面前哭。
没有声音,却让他们也跟着哭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可奈奈妈妈却要给那些人赔礼道歉。
直到几天后...“呵,那家的男人又不在,她一个女人家,又带着两个孩子,还敢来惹我们”
“是啊是啊,就算在我们也不怕,那家的男人从来没说过他在哪工作,八成是觉得比不过咱们,所以不敢说呢。”
他终于知道了。
第一次,他对常年出差,却连工作单位没和奈奈妈妈说过的父亲有了怨恨。
但他终究还是望父归,望父快归,为母撑腰。
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父亲没有回来。
他心中的怨恨不断地吸收着养料,越长越大。
在他班上要父出席,最终只有他和纲吉的位置空着的时候...
在奈奈和他们过生日的时候...
在他们明明没错,母亲却被迫弯腰,为一些人赔礼道歉的时候...
在新年,奈奈妈妈做了一桌好菜,却少了一个人的时候...
在别人诋毁奈奈妈妈,奈奈妈妈垂泪的时候...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逐渐消磨了生来的父子之情,他对父亲逐渐只余怨恨。
可他心里终究还是存着希望的。
直到奈奈妈妈死去。
奈奈妈妈被车撞了,当场死亡。
她的丧事办了七天,可父亲却始终没有来。
是的,从头到尾,始终没来。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对父亲的爱彻底被消磨干净,留下来的,只有怨恨。
就算忙,能整个葬礼都不露面吗?
七天,不是一天,不是两天,而是整整七天。
他都没有来。
奈奈妈妈的最后一面泽田家光都没有见。
凭什么?
他还记得奈奈妈妈吗?
他到底有没有把奈奈妈妈放在心上?
言纲不知道,也许有,只是抵不过他的事业;也许没有。
言纲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奈奈妈妈,你知道你嫁了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几年不来看你一次也就罢了,他连你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整整七天的葬礼,他都没有到场。
只有我和纲吉,为你守灵。
奈奈妈妈,一路走好,来生,不要嫁他。
葬礼过后,泽田家光终于出现了。
是的,不是父亲,而是泽田家光。
不是亲情,而是责任。
他会奉养泽田家光终老,却不会再叫泽田家光一声父亲。
他不配。
只是言纲最终还是心软了,当他看到泽田家光抱着奈奈妈妈的墓碑流泪时。
可泽田家光再次让他失望了。
泽田家光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在奈奈妈妈的墓碑前哭完一场后,他就走了。
留下了两张银·行卡。
他没有考虑过他和纲吉的悲伤,也没有考虑过他和纲吉以后的生活,只留下了两张卡。
言纲将卡握在手里,只觉得冰冷刺骨,也更加觉得可笑。
这样的泽田家光,算什么父亲呢?
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的以后?
他知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其他人眼中和孤儿没什么区别?
他有没有想过...
言纲不用问下去也知道,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过。
他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他甚至不是个父亲。
言纲笑的十分灿烂,却让人心里发酸。
纲吉昏迷进了医院,泽田家光没有问过一声。
两兄弟的衣食无人打理,他没有想过一点。
他甚至没有进家门。
是的,没有进泽田宅。
泽田家光在路上遇到了言纲,将言纲带去了墓地,哭完一场后,留了卡就走了。
言纲甚至还要感谢他,至少他把他送回了原来的地方,而不是把他留在墓地,让他用两条腿走回去。
后来啊,也就这样。
言纲很想把卡丢回去,但他没有,因为他没有基本的生存能力。
他用这卡生存着,却把每一笔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言纲知道,他会长大,然后他会把这张卡还回去,里面会存上这些年的花销。
他会奉养泽田家光终老,如果泽田家光需要的话。
可这一切都在里包恩来之后被打乱了。
而他也再次见到了泽田家光,并且模糊知道了泽田家光与在彭格列任职。
乱了,一切都乱了...
但他还是真的很想问问泽田家光:
你知道你连葬礼都不去,连泽田宅都不回,导致所有人都认为你也去世了吗?
你知道我和纲吉在这里吃了多少苦才能独自生活吗?
你知道你又打乱了我们的生活吗?
你真的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吗?
你...祭日时...有去看过奈奈妈妈吗?
很多很多的问题埋在言纲的心里,但真正面对泽田家光时,言纲发现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没有和泽田家光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的‘照顾’他。
他并不亏心。
泽田家光的漠视让他们八岁之后吃了太多太多的苦,现在泽田家光经受的这些相对于他们遭受过的,只是小儿科。
泽田家光认出了他,他知道。
可他没有想过泽田家光会走。
甚至没有想过见纲吉一面。
他以为即使泽田家光走,至少也是会去看看纲吉的。
可泽田家光没有。
他走的毫不犹豫。
走的干脆利落。
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就像六年前一样。
言纲终于彻底绝望了。
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要多久?
言纲用了九年。
五岁,希望父亲来,可他没有。
八岁,奈奈妈妈去世,他希望泽田家光能为他和纲吉撑起一片天,可他失望了。
现在,他只希望泽田家光能去看看纲吉,可他绝望了。
他终于真正面对了一个以前从来不敢面对的现实——泽田家光,从来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即使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奈奈妈妈,与权力相比也不堪一击。
泽田家光口中一直说着以他为傲,却连他和纲吉的生日都记不清楚;一直说自己爱奈奈妈妈,却连祭日都没有去看过她。
言纲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里包恩,笑了。
“告诉我,真实的彭格列吧。”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努力奔跑。
他和弟弟已经脱离不了彭格列,那他至少也要为纲吉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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