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明早上果然因为宿醉起晚了,被韩母硬塞了两个馒头,蹬上车子就跑,路过街边的邮箱时,精准地把他昨晚写给侯艾琪的信投了进去,神采飞扬。
一路疾驰到了京东贸易公司楼下,韩春明连口气都不缓,就冲上楼直奔档案室,敲了敲半开着的门,对屋里的中年干部道:“领导好!”
“你是?”中年干部看见韩春明,问道。
韩春明立刻清晰地报出自己的名字:“韩春明。”
“你就是今天来报道的韩春明啊。”中年领导点点头:“你先坐这儿等会,一会儿我领你去人事科,看看怎么安排你。”
“诶!诶!”韩春明走到椅子边刚要坐下,见中年领导把手里拎着的暖壶放在地上,看那放水壶的姿势,暖壶里应该是没水的。
韩春明立刻两步走过去,把暖壶拎起来,果然是个空的,便道:“领导,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帮您去打点水来。”说着,人就出了档案室,中年领导拦都来不及。
韩春明打水回来,就见中年领导正在听电话,也不坐下了,看到门口的扫帚和撮子,又开始扫起地来。他忙忙活活的,却没见正听电话的中年领导,看向他的眼神有了些异样。
过了一会儿,领导撂下电话,叫住拿着撮子正要出去倒垃圾的韩春明:“韩春明,你把撮子放下,过来坐下。”
韩春明笑道:“我先把垃圾倒了,我快。”
“你过来坐下吧。”领导一脸严肃地道:“说说你被食品厂开除的事。”
韩春明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撮子,一种事情要糟糕的感觉席上心头,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领导,我这是工作调转……”他去食品厂要档案的时候,厂领导关照他,并没在他的档案里记载开除的事,李主任还跟他说让他放心找新工作。
中年领导打开韩春明的档案,一张张的仔细看起来:“你的档案我也看过了,确实没写你是被开除的。”档案拿来的时候是密封好的,食品厂的公章和封条他也查看过,应该不存在个人偷改和偷换的情况。
‘铃铃铃!’档案室里的电话又响了,中年领导接起来,听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王总,我会处理的。”撂下电话,中年领导叹了口气,将韩春明的档案收拢好放回了档案袋里,对韩春明道:“老总让我转告你,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确是被食品厂开除的,你有这样的污点,我们是不能接收你的。”将档案袋递给韩春明道:“这是你的个人资料,你拿回去吧。”
事已至此,韩春明还能说什么,只能接过档案,和中年领导道了声谢,耷拉着脑袋走了。
韩春明垂头丧气地走出贸易公司,坐在贸易公司门前的台阶上,盯着手里的档案一筹莫展。
突然‘诶呀!’一声跳了起来大叫道:“我的信!”跳下楼梯蹬上自行车直奔早上他投信的邮筒而去,不知道能不能把信要回来。
“侯艾琪,有你的信,我给你捎回来了,放窗台上了啊。”缝制室的窗户都大开着,庞部长路过窗户时就把信随手放在了里面的窗台上,夹着报纸端着大茶缸子继续往他的办公室走。
“诶!谢谢庞部长!”侯艾琪慢慢停下缝纫机,快步走过去拿起窗台上的信,是韩春明寄来的。
侯艾琪随即撕开信封看起来,越看脸拉得越长,直到看完了全信,股股的火都要从脑门上冒出来了:“韩春明!”
信里,韩春明说他靠着蔡晓丽舅舅的关系,已经从义利食品厂调到京东贸易公司,以后八成会成为贸易公司一名光荣的采购员。
然后就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什么以后就能天南海北地跑了,什么‘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最后还说,他要申请她这边的采购任务,到时候找和她一起去逛街,买好吃的。
看到京东贸易公司时,侯艾琪就知道韩春明八成是被义利食品厂给开除了。
按照原剧情,韩春明为了给苏萌偷生产线上刚下来的面包,被保卫科抓住,记了过,他在写检查的时候获知了倒卖鸡蛋的事,又在和苏萌说他的倒卖计划时被程建军听到,随后被举报,然后被义利食品厂开除。
侯艾琪以为,现在没有了苏萌,她又不在首都,韩春明就没有了偷面包的动机,不会被抓记过,自然也就不会得到倒卖鸡蛋的消息,进而被程建军举报,被食品厂开除。
可现实是,韩春明还是离开了食品厂,侯艾琪也不相信信里说的,这是正常的调转,因为以她对韩春明的了解,他不是会跳槽的人,因为他太念旧了。
看着整整一页纸韩春明对新工作的未来畅想,侯艾琪捂着额头闭上眼睛。
前面的事都发生了,后面的事真的能如韩春明的意吗?
侯艾琪用手指敲着桌面,她有些不懂了,韩春明没和程建军抢苏萌啊,怎么被举报的事还是发生了呢?难道就算没有程建军,还会有别人吗?
侯艾琪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给韩春明写了一封鼓励他的回信,可不等她收到韩春明的回信,她这边也出事了。
“昨天那个去你家隔壁张营长家吃饭的姑娘,是不是叫周萍?跳舞的?”一个军嫂问道。
被问到的军嫂头不抬眼不睁地道:“叫什么俺不知道,确是个跳舞的。”打扮的妖妖道道的,又是连衣裙又是风衣的,嫌天凉就别穿裙子啊,穿裙子还套风衣,真能显摆。
“我和你说啊,你可别说出去。”那军嫂挪了挪屁股下的马扎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原还带搭不惜理的军嫂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啥事啊?你快说,俺嘴严着呢。”
嘴上说着让人别说出的军嫂,讲起话来声音却一点没小地道:“我听说啊,那个周萍,前年下基层慰问演出,正赶上她自个跳舞的时候,就下了大雨,那雨下的,那个大啊,把她整个人淋了个透透的,衣服啊,全贴身上了……你们说啊,那可是大夏天,听说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诶呦!那……那不都让人给看光了?”
“那我就不晓得了。”
旁边听到两人说话的一个军嫂忍不住道:“你们俩可别瞎说,要真是透了,那领导还能不管啊?”
那以为听到了大新闻的军嫂一听这话,又耷拉下了眼皮道:“这倒是。”
挑起话题的军嫂却不赞同地道:“我也没说把里面透了啊,不过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总是不好看的嘛。”
“我跟说你说啊,赵大姐,孙团长家的给你介绍的那个方小芳可不咋地啊。”继续道:“我给可你打听了,那姑娘家是农村的就算了,还兄弟姐妹一大堆,家里穷得那都揭不开锅了。”着急道:“我听说,她每个月的工资全都搭回家了,今年为了她大哥能结婚,她还在剧团里借了一圈的债呢!”
赵大姐停下手里的活儿,眉头也皱了起来,但还是道:“她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我就是看这姑娘实诚,人勤快,还会过日子……”
“会过日子有什么用啊,她是会过日子了,到时候勒你家的钱去补贴娘家,你亏不亏啊!”
“这……”听了这话,赵大姐心里也有些反感起来。
“唉,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是不讲究门当户对了,可你也不能上赶着找债往自家身上背啊。”
赵大姐低下头,继续织着毛衣道:“唉,我再想想。”
“你可好好想想吧,可别耽误了你儿子。”
“嗯。”
“嫂子,我……我这打听到了点尹红梅的事儿。”年轻军嫂一脸犹豫,却还是继续道:“不太好……”
中年军嫂忍不住问道:“怎么说?”
“我……我听说,尹红梅和那个钱干事……在一起过……”年轻军嫂说着脸跟着通红起来。
中年军嫂松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尹红梅和钱干事以前处过对象……”看到年轻军嫂通红的脸和耳朵,突然意识到不对:“不是!你是说他们两个……”
脸通红的年轻军嫂僵着脖子点头。
“这……这不能吧……”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没底起来。
大家都知道,尹红梅和钱干事可是定过婚的,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了个怀孕的女知青,吵着闹着不结婚就要告钱干事……
这时候订婚和结婚也就差摆个酒而已,两人要真是……中年军嫂立刻拉住年轻军嫂问道:“你这事儿是哪打听来的?”
“哪打听来的?”年轻军嫂目光迷茫,想了半天,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干巴巴地道:“我、我就是去做衣服的时候,听人说了一嘴。”想想那话也没明确说尹红梅和钱干事有‘关系’,好像就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那边,忙道:“嫂子,可,可能是我想歪了,我……人家也没说那话,肯定是我给想歪了,对不起嫂子,是我想歪了。”
中年军嫂却皱眉道:“先不管那个,你就跟我说,你是听谁说的。”知道了是谁说的,她也好去仔细打听,若真是那样,她这个介绍人可不就把丈夫的得力手下给坑了吗?
年轻军嫂脸色发白地道:“当时人特别多,乱哄哄的,我也没注意,我就听见是在我身后说的,等我寻思过味儿来……”
看着系统一天天反馈回来的信息,侯艾琪知道要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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