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艾琪的提前出货让她在到达吉省军区一周后迅速蹿红了。
在新军区经过一周的修整,剧团迎来了第一次轮休。
剧团中的青春美少女们褪去军装,换上侯艾琪做的花色、款式各异的连衣裙和衬衫后,引起的轰动甚至比整个剧团入驻军区时还强烈。
明明是市面上常见花色的布料,同样是一看就保守简朴的样式,可无论是衬衫、衣裤,还是连衣裙或长裙,一打眼就让人觉得别致。
再穿在剧团里犹如衣架子般的美女们身上,展现出来的就是十二分的美丽,怎能不让已经习惯了到处都是黑白蓝灰的人们眼前一亮。
估计是早就预料到了侯艾琪在这个军区也会‘生意兴隆’,庞部长一开始就把道具部旁边的一间小房子要了来,还专门在门上挂了个门牌——‘道具部缝制室’。
“你好,侯艾琪同志。”
侯艾琪抬头,来人是个长相很秀美的女文艺兵,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也知道这人是剧团里的,放下手里的活儿道:“你好,同志,做衣服吗?”
“是的。”秀美女兵点头,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欣,也是咱们剧团的。”
侯艾琪笑着点头道:“李干事想做什么款式的?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吗?”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登记表递过去。
李欣看到递到面前的登记表明显楞了一下,不过还是赶紧接了过去,向侯艾琪笑笑后就拿起拴在桌腿上的铅笔边填写边道:“我想做条连衣裙,这是我的布料,嗯……我没什么具体的想法,普通样子就行,简朴点好。”
侯艾琪点头,看了一眼对方带来的布的花色,两下就将画册翻到其中一页递过去道:“您看这款怎么样?”
李欣停下笔,接过画册,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往后翻起来,看完了后面的,又翻到最前面,直到整本都快速翻看了一遍,又翻回到其中一页道:“这款……可以做吗?”
侯艾琪放下李欣带来的布料,看向那页画册:“可以啊,用你这个花色的布做出来也会很好看。”只是这个样式和刚才说的‘简朴’有点差距。
“是吗?”李欣满意地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就做这个吧。”
确定了样式,侯艾琪快速地给这位李干事量了尺寸,并登记好约定的时间。
李欣见侯艾琪最后在登记表上标记了号码和约定的时候后,就随手把登记表放回抽屉里,也收回了视线。
侯艾琪收好登记表,对李欣笑着点点头,就继续用缝纫机给她正在做的衣服走线,直到衣服的一边都走完了线,也不见李欣有要离开的趋势,就抬头问道:“您还有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李欣忙笑着摆手道:“我针线活儿做的不好,看你用缝纫机这么利索,就有点看呆了……”问道:“我能在这看一会儿吗?”
侯艾琪点头笑笑,客气地道:“没事儿,那您看吧。”不管这人是想看看她的手艺优劣,还是真愿意看缝纫机‘咔嚓咔嚓’地缝纫,反正她就这么忙活着,也不怕人看,裁缝光靠看可偷不了师。
从这天开始,李欣几乎每天都会来侯艾琪这坐一会儿,人来了也不光坐着看,有时候帮着扫扫地上的线头垃圾,有时候帮着擦擦桌柜上的浮灰,归整一下东西。有军属过来做衣服,人多了还帮着招呼一二。更甚者,就连侯艾琪杯里、暖壶里没水了,也帮着添倒。
对方如此上赶着,侯艾琪也不好不和人说话,而聊天嘛,总归是会越聊越深的。
因为两人都是从小学的戏,所以大多数话题就是说戏。
说是两人之间交流经验和心得,可李欣是剧团的文艺骨干,侯艾琪却从未正式上过台表演,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李欣给侯艾琪讲舞台上的技巧和临场应变等。
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相熟了起来。
“小琪~”宋文玲人还没进缝制室,在门口就先招呼道:“白兰说衣服你提前做好了,正好我这会儿有时间……你在这干什么?”
正坐在桌子前的李欣站起身笑道:“文玲姐,我做了件衣服,过来看看。”
“看完了就赶紧回去排练。”宋文玲不客气地撵人道:“不知道马上就要表演了吗?”
李欣依旧笑道:“恩,看完了。”转头对侯艾琪道:“那我先走了。”
“诶!你。”宋文玲突然叫住快走到门口的李欣道:“以后叫我‘宋干事’,别跟我这儿‘姐’、‘姐’的。”
“对不起啊,宋干事。”李欣回过身笑着道歉。
李欣走了,宋文玲才径自走向侯艾琪,本来要坐到桌子前的凳子上,突然想起李欣刚才就坐那儿,皱眉绕过桌子,站到还在踩缝纫机的侯艾琪身边,没了刚进门时的好心情,脸色和语气都淡了不少:“我和盈盈身材差不多,她腿疼不过来了,我替她试试。”
“行啊,宋干事,您等一下,我给您拿去。”侯艾琪起身将衣架子上挂着的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取下来:“这料子真不错,我干脆就把一些留余去掉了,你看,这长度就过膝了。”
“真的?”宋文玲接过风衣穿在身上,站到镜子前左转身、右转身的看:“真好看!真精神啊!”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模样。
宋文玲试好了风衣,满意得不行。
侯艾琪把宋文玲试好了的风衣接过来,里外翻过来,让宋文玲看了各处做工,确认了没有粗漏,没有线头后,把风衣整齐地叠好,装进她糊的牛皮纸袋里交给宋文玲。
宋文玲拎着纸袋,又拉着侯艾琪说了一会儿其他秋款衣服的样子,才和侯艾琪道别。可走出去没两步,又走回来道:“王艳走的时候让我关照你,不是我背后讲究人,李欣这人心思深,我听说,她最近常来你这儿,你最好留点心。”
侯艾琪笑道:“诶,我会注意的,谢谢宋干事了。”
宋文玲淡淡一笑道:“要不是看你年纪虽小,为人处世却老道儿,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个,交浅言深的,别再以为我在这挑拨离间呢。”她们来这做衣服之前,当然打听过这个小姑娘,年纪是小,却是个明白人,处事也意外地小心周到,不然就这小裁缝摊子,庞部长一个人可罩不住。
“那不能。”侯艾琪忙笑道:“宋干事您可不是那样的人。”
客气地把宋干事送走,侯艾琪一边继续手头上的事儿了,一边心里也琢磨起来。
宋文玲今天当面把话挑明了,一方面是提点,另一方面也有让她表明立场的意思。
照常理,李欣这人长的好,会说话,还会来事,在剧团里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是没可能,可现实是,剧团里的人对李欣都是表面客气,实际却疏远的很。
最明显的是王沥盈这边的人,把这排斥甚至已经搬到了台面上来了。
李欣在和侯艾琪聊天的时候,向她解释过造成这种状态的原因就是争权。
王沥盈和老团长争权,而李欣是老团长看重的人,现在老团长不管事了,她自然就受到了排挤。
当然,这是李欣的说法,而侯艾琪从白兰那听到的却是另一个说法。
不说李欣和王沥盈以前的龃龉,只说在前队长因为怀孕转了文职后,就在选举任命新队长的前夕,王沥盈为了拉住差点滑下楼梯的宋文玲而摔坏了左膝盖。
这看似是个意外事故,可在这时候发生意外,是不是太巧了。
果然,很快大家就发现了在那段露在室外的楼梯薄雪下全是水泼冰。
从小就把太奶奶讲的所谓‘后宅阴私’当睡前故事的白兰更是拉人护住了现场,再次仔细翻查后,还发现了为数不少隐藏在雪里的小冰珠子。
这些冰珠子绝对是在王沥盈和宋文玲下楼前特意撒上去的,就是为了增加滑倒的几率。
若不是被发现的早,说不定等一会儿温度上来,它们就全随着雪化光了,不留一丝痕迹。
如果说水泼冰还能靠上‘意外’,那冰珠子就是确定‘人为’的有力证据。
可只凭这些证据依旧无法找到凶手,继续调查下去,除了曝光剧团的内斗,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就以意外结了案。
王沥盈被送医,接着团里宣传了几天其‘舍己为人’的突出事迹,记了个二等功,随后就是组织上欲安排王沥盈转文职工作的传闻。
而李欣则开始接手起一些队长的工作,一时间风头无二。
不过,半年后,王沥盈不仅伤势恢复重返剧团,还被任命为剧团的副团长,更是一改以前的不争的作风,短短半个月就将整个剧团大半的人事握在了手里,将原来的软势力生生转换成了硬实力,李欣也淡出了剧团领导层。
不管是李欣的话,还是白兰透露给她的信息,侯艾琪都是听听就罢了,并不上心,她一个编外人员,何苦搅合进这些是是非非里呢,只是心道:这两天,就找个引子把人打发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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