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首都这边的习俗,初二要吃面条,侯艾琪一大早就带人准备好了手切玉米面条,和了少许白面的玉米面条,不仅面劲道,还香味独特,金黄的颜色看着就喜人。

    愿意吃汤面的,有熬出了骨髓的猪骨汤、小锅慢炖加了牛奶的鱼汤和看似清淡,却也鲜甜的白菜汤。

    爱吃拌面的,老北京炸酱太奢侈了,可荤油炸的葱油、蒜酱、豆瓣酱和辣椒酱,还是可以有的。

    想配菜吃新鲜的,还可以用白菜丝炒面,萝卜丝炒面和土豆丝炒面。

    吃个面条可以有这么多选择,一时间让人眼花缭乱,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把每种吃法尝试了一遍才罢休。

    初三就要吃合子了,同样,白面的合子吃不起,侯艾琪干脆就让大家把白菜、鸡蛋、粉条、韭菜、豆芽、萝卜丝和土豆丝都炒熟了,做起了玉米面和豆面的煎饼合子。

    煎饼一烙好,稍微晾一晾就卷包上各种配菜,在锅上稍稍抹上一点油,整个下锅一煎,那真是又脆又香,吃的时候再抹上一点豆瓣酱或者是辣椒酱,大家都吃到了顶脖,还舍不得停嘴。

    转眼就到了十五元宵,因为滚元宵的材料实在是有数,侯艾琪可不敢像前些天那样偷着往里添肉、添油、添面了,到最后只能每人分五个花生芝麻馅的小元宵甜甜嘴了。

    大家捧着碗,吃着嘴里难得的甜味,十几天的美食攻略下来,大家看向侯艾琪的眼神早就被‘Biling BIling’的光芒代替了。

    就连过年期间来慰问知青的大队长和杨书记,都知道了侯艾琪的能耐。

    元宵节隔天凌晨,睡梦中的毛振都突然打了个激灵,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紧接着双腿紧夹身体蜷起,双手用力按住下身的重点部位。

    可惜有些事儿开了头,再想停下就难了。

    肆意奔流而出的温热,快速地蔓延开来,徒留下一脸欲哭无泪的毛振都脸红了又白。

    待到失控的状态结束,毛振都一脸生无可恋地缓缓坐起身,不用摸都知道,他的衣服后腰、大半裤子,还有身下的褥子,全都湿得透透的。

    他——尿床了!

    毛振都双手抓头,整张脸皱成一团。

    “窸窸窣窣。”

    突然听到人翻身的声音,毛振都吓得立刻躺下,一动都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下的湿被都有点凉了,毛振都才再次悄悄起身,刚才他都想好了,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必须趁着夜深人静,大家都睡得死死的机会,赶紧收拾喽!

    毛振都小心翼翼地摸下炕,一边轻手轻脚地扒了湿衣裤,一边从包裹里抓要换衣服,翻了好几遍,才好不容易抓到能贴身穿的,扯出来也顾不上里外反正,先套上,又把湿床单子拽下来,和湿衣裤团吧、团吧,硬塞进兜子里。

    可这棉褥子怎么办?

    毛振都又爬上炕,摸索起来。

    好家伙!这一泡尿竟湿了‘半壁江山’啊!

    左思右想,毛振都咬了咬牙,将褥子卷起来,又用也湿了一些的被子包住,将湿面裹在里面,他想着,干脆就这样卷上几天,总会干的。

    毛振都的想法是好的,可他不同于往常的早起晚睡,还有过于关注铺盖的神情,很快就暴露了他极力掩藏的真相。

    杨华健、韩春明、宋保国和程建军围住坐在炕沿不动地方的毛振都。

    “毛振都,从实招来,你小子是不是偷藏了吃的?”杨华健不怀好意地问道:“昨天我就发现了,你小子不挪窝地看着你那行李卷。”

    听到杨华健的问话,毛振都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说着,本能地往后坐了坐,更挡住了铺盖的位置。

    韩春明也笑眯眯地道:“毛子你可不能吃独食啊。”说着就按住了毛振都的膝盖:“拿出来和兄弟们分润分润。”

    宋保国块头大,平时属他最是饿得快,立刻就扑上炕,嘴里叫着:“别跟他磨叽,我看看!”

    “不行!”毛振都坐着不好使力,又被韩春明按住膝盖,只能身体往后一仰,一把死死抱住宋保国的一条腿:“宋保国!你别……”

    宋保国一边往毛振都的被褥上扑,一边喊道:“兄弟们!按住他!见者有份啊!”

    “好嘞!”杨华健一把抱住毛振都的腰。

    “小毛,你给我过来吧!”另一个看热闹的同学扑上来,将两人一块压倒在炕上:“诶呦喂!劲儿还挺大!”

    “你就快别挣扎了!”韩春明也蹦着高地压了上去。

    随后,只要还在屋里的,都笑哈哈地跑过来压成一团,就连一向爱端着的程建军,也扑到了人堆上,而被压在最下面的毛振都彻底没了动静。

    宋保国没了拖制,一把拉住毛振都的铺盖,手臂用力一抖,毛振都的行李卷立刻大散开来,一打眼竟没见有什么东西掉出来,就伸手过去细翻,没两下就摸到两手湿:“毛子你这藏的啥啊,被子都湿了,你说你就为了口吃的,你可真够拼的,是冻梨还是冻柿子?我闻着……”一股异样的味道冲进鼻子里,宋保国脑中念头一闪,双手不自然地缩回来,没敢像往常一样往身上蹭,僵着脸问道:“毛子,我说,你不会是尿炕了吧?”

    “什么!!!”众人皆跟着叫道:“尿炕了?!”

    “不是吧!快起来!都快起来!快起来!”

    “让我看看!”

    几人立刻爬起来,纷纷挤上前,往毛振都的铺盖上看。

    果然闻到了异味:“不是,毛子,你真尿炕了!”

    “毛子,你都多大了,还尿炕!”

    “你这尿了也不能这么卷着啊!”

    “就是啊,赶快拿出去晾上啊!”同屋的付宝东说着就要去拿湿着的被褥,他家弟弟妹妹多,这活儿他常干,倒轻车熟路还不嫌弃。

    毛振都垂死挣扎般拽住褥子一角,阻拦道:“不行!不能拿出去!”被同屋的人发现了,他就够丢人了,这要是晾出去,那整个知青点、整个大队都得知道!他还要不要出门见人!

    宋保国见毛振都都快急哭了,也知道他是怕丢人,忙帮着拉住被子道:“诶诶!别拿,别拿。”用力挠了挠头,灵机一动道:“外面天那么冷,还恐怕没晾干就先冻上了,我看就放炕头上炕炕吧。”

    “不行。”付宝东这人有些憨直,径自科普道:“就是天冷才拿出去,等冻透了,那尿成了冰碴子,使劲儿用棍子敲一敲,比洗得还干净。”直看向宋保国反驳道:“要像你说的放炕头上炕炕,炕一天都干不了不说,咱们这屋得一屋子尿骚味。”

    毛振都听了这话,立时脸红得都快能滴出血了。

    宋保国也是被噎得说不出来话,程建军见此出来说到:“付宝东同学,我们也知道你的方法是对的,可咱们都是革命同志,有的时候就得牺牲点自己,照顾一下同志的心情。”对大家道:“毛振都同志,咳咳……不小心尿床这件事儿,我看就咱们班内部知道就行了,被子吧,就像班长说的,放炕头上炕炕,真……真要是有味儿,咱们就开门透透气,大家同意吗?”

    “行啊,就这么办吧。”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

    “赶紧,赶紧铺上吧。”

    “那我出去抱捆柴。”

    众人将毛振都的被褥铺到了炕头,又往灶里加了一把柴,把炕烧得热起来。

    忙完了这些,大家坐到长桌前,平时热闹的早学习,现在竟没一人说话。

    毛振都更是垂着头,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通红通红的。

    杨华健见气氛尴尬,在座众人都一脸僵硬的严肃脸,他也紧咬了两下后槽牙,干咳了两声道:“那什么,对,关于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发言……噗!”对不起!他本想转移话题,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第一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上不来气了!哈哈哈!”

    一时间,大家笑得那是里倒歪斜,有捂着肚子的,有趴在桌子上捶桌子的,更有甚者笑得滑到了地上,在地上直打滚儿。

    “哈哈哈!”杨华健一边笑一边吸着气道:“毛子!你可真行!你都多大了!还……哈哈哈!”

    宋保国捶着桌子大笑道:“哈哈!我刚看了,你那‘地图’画得还挺大!哈哈哈!”

    “对对对!”韩春明也大笑着道:“毛子,你说你,褥子湿一片,被子湿一片,两片合起来,哈哈哈,依我看,正好就是个世界地图!哈哈哈!”突然严肃地握住毛振都的手:“你好,世界地图同志!哈哈哈哈!”

    程建军笑着摆手道:“‘世界地图同志’叫着多不顺口,不行,不行!”

    有人立刻接道:“那就叫‘地图同志’!”

    “这个好,这个好,‘地图同志’,毛‘地图同志’,哈哈哈。”

    众人笑闹着就给毛振都取出来这么一个外号,后来毛振都尿床的事情到底是没瞒住,不仅小清河的知青们都知道了,甚至还传到了别的大队知青那边,毛振都一时间‘风头无二’,大家叫着叫着,也就成了‘毛地图’。

    但谁又能想到呢,在未来,‘毛地图’成了毛振都重要的名片,让他在创业之路上,获得了许多的便利和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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