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丽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周永红说的话,满怀心事地回到知青点,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原凤霞还在那反复地说着她和刘大明怎样怎样的,语气抑扬顿挫的,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侯艾琪见蔡晓丽自回来后就完全没了刚才的积极性,也不往前踊跃发言了,反而站在她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瞪着原凤霞,脸色难看的很,便问道:“晓丽,你怎么了?”说着去牵蔡晓丽的手,竟然冰凉:“你手怎么这么凉,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拉着人就要往屋走:“快跟我进屋喝点热水吧。”
一直站在侯艾琪旁边的韩春明听此,也错身看向蔡晓丽,见她脸色的确不好,就道:“那你俩快回屋吧,等会儿去大队部,我叫你俩。”
蔡晓丽一听这帮人还要去大队部,再压不住心里的怨愤,胸口剧烈起伏着,带着哭音气急道:“闹闹闹!再闹下去,我还要不要名声了!”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要闹!要批!都冲着刘大明去啊,别拉着我说嘴啊!呜呜呜~”
侯艾琪一愣,也反应过来了,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妥,她只当是她和韩春明当惯了‘逍遥派’,反感批/斗而已。
蔡晓丽这一哭,她才想明白,别说现在,就是往后再推二十年,凡是涉及‘男女’的事,名声上吃亏的总是女方居多。
现在闹成这样,的确是对蔡晓丽的名声不利。
侯艾琪忙安抚地拍了拍蔡晓丽的胳膊:“你先别哭,是咱们没想周全。”转头对韩春明急道:“你快让杨华健他们别跟着架秧子了。”
韩春明虽然还有点迷糊,但本能地替兄弟们说话,一脸讪意地道:“对不住啊蔡晓丽,我们这不是想着,不能让你白被欺负……”
蔡晓丽一抹眼睛,喊道:“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再传下去,她还不得被传成‘破鞋’了!越想越气,转身就捂着脸哭着跑屋里去了。
韩春明就是脾气好,也被呛得有些不高兴:“什么叫我们多管闲事?说闹之前她不也没反对吗?”
侯艾琪一推韩春明胳膊:“好啦~这回是好心办坏事了,你赶紧把杨华健拽回来,别让他再领着闹了!不但不能闹了,你还得想办法把这事儿的影响压下去,最好以后再没人提才好。”
“啊?!”韩春明咧着嘴苦笑道:“你这不是难为人嘛!”
侯艾琪对韩春明做了个笑脸:“你最厉害了!快去吧,我去看看晓丽。”
韩春明脑袋疼:“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还不等韩春明去拽人,杨书记和大队长就来了,开始找大家谈话。
首当其冲就是蔡晓丽。
蔡晓丽本来还挺紧张,结果一听大队长和杨书记的意思和她一样,当然是积极配合,立刻就表示十分愿意息事宁人。
这把大队长和杨书记两人都弄愣了,没想到他们认为最难说服的人,却这么简单就拿下了。
至于两个男生班的男生,有了杨华健和韩春明的提前打招呼和说项,自然也都松了口。
老知青们见大队长和书记来了,更是纷纷走出屋来,拉着新知青们,张口‘阶级兄弟要团结’,闭口‘社员知青要心连心’的。
结果到最后,除了原凤霞几个积极分子还蹦着高地要求开大会,要求把事情讲明白,讲清楚外,大家竟都默契地没有闹大的意思。
这让大队长和杨书记都大舒了一口气,心里给这批‘懂事儿’的小知青们印象分加了不少。
没两天,随着秋收农忙的开始,全大队都投身到了挥汗如雨的抢收工作中,劳累更加速了一切归于平静。
秋收后,小清河大队交完了国家粮食,牛车就都闲了下来,这时候,队员们就纷纷借着队里的牛车进城,去采买些生活用品或是去走亲戚。
可惜因为小清河大队里的知青大都是首都人,这进城自然就不允许他们跟去了,就是怕他们顺路跑回家,坏了规矩。
所以知青们若是有要买的东西,那就统一到大队部去登记,交钱交票,由大队帮着买。
不过,城里不让去,附近几个大队合办的‘自产自销’集市,却是能让他们去看看的。
这天一大早,周永红和程建军就带着韩春明、杨华健、侯艾琪和蔡晓丽出来赶集。
一路上,周永红亲热地挽着蔡晓丽的胳膊,人多的时候更是护着蔡晓丽在人群中穿梭,一副大姐姐照顾妹妹的姿态。
“晓丽啊,你别看这集市上都是咱们几个大队上自产自销的东西,可也有不少好东西,呐!那家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卖擦脸的那家。”周永红指着不远处的小摊,说罢就拉着人到了摊子前,对摊主大娘道:“大娘,杏仁膏和羊油有吧?药皂给我包五块。”对蔡晓丽解释道:“她家的杏仁膏和羊油,一点也不比我在百货大楼买的雪花膏和蛤蜊油差,可好用了!”又指着那不起眼的深褐色药皂道:“还有这药皂,用它洗头洗澡,可干净了。”又低声道:“最主要的是比百货大楼卖的便宜多了。”
“真的?”蔡晓丽一听比得上雪花膏和蛤蜊油,价格还便宜,眼睛也亮了起来。
毕竟是花骨朵儿般的年纪,哪有不爱美的。
“不信你试试!”周永红把她刚挑好的巴掌大的粗陶瓶上的木塞拔开,用手指抠了一指尖乳白色的膏体,抹在蔡晓丽脸上,轻轻揉开:“平时洗完脸、手抹上一点,就不会皴了。”
看着周永红双眼冒光,一双手在蔡晓丽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抹来抹去,那很享受手感的‘痴汉’模样,侯艾琪忍不住看向正在隔壁摊子上和韩春明、杨华健挑鞋垫的程建军,她真想问问程先生:这个看起来更像‘拉拉’的周姑娘,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艾琪姐!”蔡晓丽摸着果然不感觉干燥的脸,激动地对正在发呆地侯艾琪道:“艾琪姐,这个真的很好啊!我、我要买一个,艾琪姐,你也买一个吧。”说完就爱不释手地拿起摊子上的小粗陶瓶。
即便这些粗陶瓶看起来都差不多,蔡晓丽也仔细地挑着,又是掂量重量,又是看小粗陶瓶和瓶塞上是否有瑕疵,看那样子,是要连瓶子都要买个尽可能漂亮的回去。
站在蔡晓丽旁边的周永红这时也看向侯艾琪,亲切地笑笑道:“侯艾琪,你也买一盒杏仁膏吧,这个是真的又好又便宜……”停顿了一下,还是尽量善意地道:“还能美白。”
“是吗?那我肯定买。”看着周永红‘公式化’的疏离笑容,侯艾琪忍不住一边挑看东西,一边腹诽:周姑娘啊,俗话说‘揭人不揭短’,她是脸黄,美白的效果你真的不必说出来啊,没见摊主大娘都给你使眼色了吗?还有你‘颜控症’这么厉害,这得是重度了吧?
“诶?!”侯艾琪随意地拿起一个给人试用的粗陶瓶,拔了木塞子看向瓶子里透明的胶状物,反复确认了一下,忍不住看向摊主大娘问道:“大娘,您这芦荟胶做的不错啊。”说实话,她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样一个村集上看到这种做工好、高品质的天然芦荟胶。
忙着招待其他客人的摊主大娘听见了,笑着对侯艾琪道:“不好哪敢拿出来啊。”
侯艾琪收起了漫不经心,在小摊子上仔细看起来,杏仁膏、羊油、白芨膏、薄荷牙粉,竟也都做得不错,就是那蟑螂色的药皂,她仔细闻了闻,也从中隐约闻到了黄芩等几味中药的味道。
侯艾琪也算读了不少医书,在这遇到了用中草药配护肤品的人,就忍不住道:“大娘,您这都是古方吧?”
摊主大娘一愣,她没想到在这碰上识货的了,只笑道:“就是自己用着好,多做了点,小姑娘你挑着啊。”说完就转头招呼起其他客人。
侯艾琪见此抱歉地笑笑,这时候提什么‘古方’啊,那都是‘封建糟粕’,是要被打倒、打碎的,这不是给人家摊主招黑吗?
不过既然是古方的东西,她买起来就放心多了。
侯艾琪尽量克制地挑了一堆出来,结账的时候,摊主大娘见她买了不少芦荟胶,便叮嘱道:“姑娘啊,这芦荟胶可不耐久放,变了色儿可就不能用了。”
侯艾琪点头:“谢谢大娘,我知道了。”
三个女生不舍地离开了摊子,蔡晓丽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小粗陶瓶,忍不住道:“可惜没香味。”
周永红接道:“我小时候买的时候,这些都是香的,还有专门的香粉和胭脂呢。不过,这些年不卖了。”
蔡晓丽了然地点了点头,别说涂脂抹粉,这些年,就是有颜色的衣服,都不见人穿了。
六人逛了一圈下来,每人都换了些吃食和干货,唯一大家都换了的,是布鞋,这布鞋可不是胶底的,是纯手工、实实在在的‘千层底’。
和其他人的不在乎不同,经历过工业化生活用品时代的侯艾琪倒对这些纯手工的东西异常的情有独钟。
直到集市开始散场,六人才带着不多的收获跟着人群离开。
侯艾琪看着那些她没买,却感兴趣的东西暗叹,不能再买了,再买就对不上‘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停更这段时间,渣作者去搞兼职了,起早贪黑了四个月,终于把被诈骗的两万元大坑给填上了
可惜本书是同人,不能上架,不然渣作者还能挣点稿费平平账~再不济泡面也能加个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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