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闹钟的声音在侯艾琪脑子里响起，她揉了揉脸：系统，关闭闹钟。
侯艾琪忍着困意看向窗户，泛着青的亮光透过窗帘。
可能是因为灵魂的苍老，侯艾琪并不像真正的孩子那般贪睡，无论睡的多晚，她都能早起。
侯艾琪慢慢起身穿好衣服，将被子叠好，褥子卷起来，下地拿着盆在灶间的水缸里舀了水，轻轻摘下门栓，出了屋子到院子里洗漱。
“呼！”侯艾琪站在院子里，呼吸这还带着露水湿气的微冷的清早空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后就把脸盆放回屋里，拿出锁在柜子里的，昨天晚上收到的今天一天的口粮，出门走向男一班的灶间。
一开始，这大铁锅是放在女生宿舍灶间的，一是能让女生们早上有热水用，二是等天冷了，靠着一天三顿饭烧的灶，能让屋里不冷。
可不出两天，大多数女生就不同意了，首先是每天的早饭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做，影响休息。
其次做饭避免不了有男生们进进出出的，这影响很不好。
最后大铁锅就被搬进了男一宿舍的灶间。
当然，考虑到男一班的全体男生也是需要隐私的。两班男生就向大队借了工具，自己鼓捣了一扇薄木门板。是的，因为暂时没找到能安门的合页，这门不是开的，是需要搬的。
侯艾琪找到昨晚就煮好了，吊在灶台上晾干水份的小河虾，全部收进农场厨房。在她烧好灶，刷完锅，锅烧热后，农场厨房也将完成了消毒杀菌、去寄生虫、去杂质、210度旋转烘烤完成的小河虾还了回来。
侯艾琪趁热将小河虾倒进热锅里加了一勺盐翻炒几下，直到整个灶间都是小河虾的鲜香味后，才盛进大铝盆里，铺开散热，等自然放凉后，它们就会变得很酥香了。
“岗棱棱！”里屋的门板被移开了，从屋里伸出来好几个一脸睡眼惺忪，却不停用力吸气的脑袋。
韩春明眯着眼睛，用力眨了眨，又揉了一把，有点迷糊地道：“琪琪，你怎么不叫我呢。”
侯艾琪见他们披着衣服却光着脚，难怪她没听到脚步声：“我也是刚进来，赶紧收拾收拾，出来帮忙吧，土豆呢？”
杨华建接道：“昨晚煮熟了，我们怕放厨房里招耗子，搁屋里窗台上晾着呢，我去拿去。”
韩春明四人把煮熟的凉土豆拿出来，都跑出去就快速洗漱了一番，撸起袖子回来：“我们干点什么？”
侯艾琪看着四个男生一副等候吩咐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不过还是道：“今天的早饭是土豆饼，稀苞米面粥，清拍黄瓜和干烤小河虾。”看了一眼小河虾道：“干烤小河虾已经好了，现在最紧要的活就是把土豆压成土豆泥，剥蒜、砸蒜泥和烧火。”
四个男生商量一下，程建军剥蒜、洗蒜、砸蒜泥，杨华建和毛振都压土豆泥，韩春明留在侯艾琪身边烧火。
蔡晓丽被韩春明四人的洗漱声吵醒，一看侯艾琪不在，立刻穿了衣服跑过来：“对不起，我起来晚了。”
杨华建笑道：“是我们起来早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现在离做饭的点儿还有一会儿呢，你看那边还没起来呢。”下巴一点老知青们住的方向。
侯艾琪也道：“晓丽，你先去洗漱一下，收拾完了再过来，不着急，咱们都起早了，这饭就赶趟儿了。”
“诶！”蔡晓丽脸有点红地跑了，她也是着急了，没洗漱梳理就跑过来了。
侯艾琪让韩春明烧上小火，加起油碗里的纱布，将整个大铁锅涂了薄薄一层油。
大铁锅是小清河大队办‘人民公社’那会儿买的，用这锅的人也把它养得很好，不偷着吃油，也不粘锅底，从这锅上，就能看出来，大队有多照顾他们。
“艾琪姐，我干什么？”蔡晓丽挽着袖子进来。
“晓丽，你先把大铝盆里的干河虾倒大陶碗里，然后把黄瓜拍一拍，切一切放盆里，吃饭之前再把蒜泥和盐倒里拌就行。”提醒道：“男一班多分半斤，剩下的平分两个碗里。”十几斤小河虾，经过煮烤，脱水后才得了四斤半多一点。
杨华建忙摇头道：“别别别，平分，平分就行，大家都是同学，我们多吃多占的，影响多不好。”
毛振都跟着点头：“嗯，班长说的对。”
程建军倒是赞同侯艾琪的分法：“毛/主/席教育我们说过：‘多劳多得是社会主义原则，不能搞平均主义’，这些小河虾几乎都是咱们一班抓的，昨天晚上又是洗，又是煮，又是晾的，耽误了咱们班的休息，多分一点也是应该的。”
毛振都又点头：“程建军说的也有道理。”
程建军继续道：“不管是平均分，还是咱们一班多分，这得咱们一班全体表决才行，毕竟这是大家的劳动成果。”又道：“我们这抓小河虾的头一开，以后去抓的人肯定就多了，要是抓回来都平均分了，连多吃一口都不能，恐怕就没人愿意去抓了。”
韩春明抓抓头，也有点纠结。
侯艾琪点头，直接做主道：“晓丽，就按我说的装，一会儿开饭之前你跟大家说一下，这干烤小河虾是全体男一班给大家添的菜。”转头对杨华建道：“本就是一班出的力，大家偏得了一道好菜，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大家听后，也觉得是这个理，就继续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其实六个人做一顿三十人吃的大锅饭，人力是很富余的，之所以前五组看起来都忙得人仰马翻的，那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经验，没做好分工和计划。
侯艾琪还是孔庆霏的时候，那可是客串过自家大酒楼的厨师长的，手底下主厨、头灶、凉厨、上杂、荷台、切墩、管事、厨工的，赶上用餐高峰期，把后厨二、三十人指挥得飞起，那是常有的事。
今天小清河知青点整体都起得早，没办法，实在是太香了，睡梦中流的口水都快把枕头浸透了，新知青们一个个懒洋洋地爬起来，闻着香味穿衣服，却是一脸的苦相。
男二班的李刚端着盆出来，一出门就伸着脖子往老知青那边偷看，想看看那边今天到底吃什么，竟然这么香，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男一班的人都端着碗在厨房门口排着队。
李刚见此直接蹿向男一班灶间，第一眼就看见三大陶碗的小虾，一盆翠绿水灵的拍黄瓜，而勾得他睡不着觉的香味来源，正是大铁锅里贴满一锅的金黄色饼子。
到了快开饭的时间，蔡晓丽正要把和着盐，被程建军砸得发黏的蒜泥倒进盆里，就见有人冲进来，吓了她一跳，喘了口气忙道：“同学，马上就能分早饭了，麻烦在外面排下队。”
李刚大张着嘴，转身跑回屋里：“快起来！快起来！拿碗！是我们！是我们的饭……”说完，脸也不洗了，拿着碗筷就跑了。
蔡晓丽和程建军把清拍黄瓜抬出来，放到屋边上的长桌上，就站到凳子上大声道：“昨天晚上，男一班为了给大家加个菜，特意去河里给大家抓了小河虾，一会儿统一由班长来领。”又道：“毛/主/席教育我们说过：‘多劳多得是社会主义原则，不能搞平均主义’，这小河虾是男一班费时费力抓的、收拾的，所以多给他们分一点，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快分饭吧！”
“是啊，快分饭吧！”
所有人现在都盯着灶间里呢，和一看就没什么肉的小河虾相比，他们对灶上持续散发香气的饼更感兴趣。
毛振都拎着两个打水的桶出来，里面装着稀苞米面粥，杨华建则抱着一簸箕的饼出来，腰粗气壮地喊道：“开饭！开饭！”说着，也不怕烫，抓起三张掌心大的土豆饼就放到排第一个的吴天华手里：“下一个，下一个。”
吴天华一看给了三张饼，虽然饼不大，但这数量他可满意的紧，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饼，横迈一步，在蔡晓丽那打了一勺菜，在毛振都那得了一勺粥，正要回屋吃饭，又被程建军叫住，给挖了两大汤勺干烤小河虾。
李明亮和赵秋红见程建军分干烤小河虾，也都放弃了排队，抱着分给自己班的小河虾站在分餐桌旁，看到是自己班的人，就给挖两勺。
杨华建分饼的速度越来越快，干脆左右开弓，看着簸箕里饼迅速减少，还没领到饭的人急了：“这饼够不够分啊！”
“别没有了！”
听到外面有点要闹起来，韩春明赶紧抱着簸箕出来，喊道：“热乎的来了！灶上还有呢！都别着急，我们是按照每个人六张饼的量烙的，都别着急！”
“六张？”
“这么多？”
“那我还能领三张啊！”
“直接给我来六张。”
“我也是，我要一起领了！”
毛振都也喊道：“粥不够的，也可以再领啊！”
众人无视之……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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