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围一片混乱的时候,纲吉偷偷从现场溜走了。
幸好当时围绕在游泳池周围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辆天降的车上,再加上水花四溅和后来的爆炸,纲吉很轻易地就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最终回到了楼底下。
夜色深沉,两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在火光中痛苦的呻/吟着,滚滚浓烟透露着末日般的气息。整片区域都被封锁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救援人员游走在这片场地中,面色凝重。
有几名医护人员看到了从大楼中略显狼狈走出来的纲吉,连忙拿着毛毯想要上前为他披上,却被纲吉提前发现了她们的举动而及时改变了路线,摆了摆手后快步离开了。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结束的只是第一阶段的计划罢了,现在还不是该休息的时候。
他回到了之前和琴酒分别的地方,果不其然的发现琴酒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脚边的地面上扔着不少烟蒂,其中有几个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见到纲吉回来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向了一个方向,纲吉跟在他的身后。
走出了警戒线后又走了一段距离,琴酒最后停在了一条冷清的街道边上。
这是他们起先说好的接应的地点,看时间,应该再过几分钟彭格列的人就要来了。在与那些人交接之后,琴酒与纲吉便可以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二阶段了。
也许是因为新年将至,12月31日的夜晚街道格外的冷清,似乎绝大多数人都选择待在家里,陪伴着自己的亲人们度过这跨年之夜。被昏黄的路灯照射下的街道上此刻只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都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
纲吉站在琴酒的身边,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上下摩擦了一下。
一辆跑车从数十米的高度掉进游泳池里,虽然纲吉溜的比较快,但是还是被那激起的水花浇了个透心凉。在寒冬的夜晚里,穿着一套湿透的衣服显然并不好受,缕缕寒意透过那衣物钻进了纲吉的骨子里,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早在离开警戒线范围的时候,琴酒便卸除了自己的伪装。银发的男人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纲吉,双手插兜。
片刻后,似乎是被纲吉的动作和几个喷嚏声搞得有些心烦,他扭过头冷冷的盯着他。
纲吉接触到琴酒的目光后,反射性地浑身一抖。难……难道琴酒不喜欢有人在他身边打喷嚏么?对不起!可是……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啊啊!
纲吉刚想捂住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不打扰到琴酒,然而下一秒,一个温暖的还带着烟草气息的东西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愣,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琴酒的西服外套。
男人的身材要比纲吉壮硕了不少,因此他的外套穿在纲吉的身上显得颇有些肥大。纲吉呆呆地伸手摩挲着西服光滑的布料,其上还能感受到属于琴酒的温度和气息。
还是温暖的……真好。
有一瞬间似乎沉陷进某种情绪中的纲吉下一刻便挣脱了出来。他抬起头看向琴酒,却发现这个银发的男人就像没事人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丝毫不理睬纲吉的视线。
虽然对于琴酒的举动纲吉很开心,但是该吐的槽还是要吐的……这是什么少女漫画的情节啊摔!
如果他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真的要心动了,然而,就算他是一个早就脱离了青春期的男性,似乎也是有那么一点心动……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在想什么啊啊!
“嘀——”
突然响起的汽车鸣声打断了纲吉的胡思乱想,他看过去,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呦!十代目大人好呀!”
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吉诺一张笑着的脸。
此刻,车的后车门也打开了,下来了三名纲吉并不认识的人,应该是彭格列家族中专门处理情报的情报人员。他们在和纲吉短暂的交换完情报后便匆匆离去,看样子是去双塔摩天大楼那里善后去了。
他们离开后,纲吉便与琴酒坐到了空出来的车后座里。
“他们其中之一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所有日本分部里唯一能找到的大空属性火焰的人么?”纲吉问道。
“是呀,为了今天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他可是搭着彭格列的专机一刻不停的从北海道飞了过来啊。”吉诺回答道。
“那还真是辛苦他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想要解开十世你的冰冻,他估计还是要费些时间的——不过不用担心,另外的两个人会随时保护他的安全的。”
确认了这边并没有什么问题后,纲吉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看向了琴酒,问道:“对了,贝尔摩德怎么样了?”
“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之后,就开溜了,”琴酒半眯起眸子,有些危险的说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没事就好。”纲吉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分,距离一月一号的到来只有一小时二十分钟了。虽然彭格列主办的黑手党聚会通常是在晚上才开启,可是满打满算的话,也就不到一天时间了。
想到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要干的事情,纲吉都觉得头疼。他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不过既然里包恩说没问题,那么纲吉便会无条件的相信他的话。
现在最麻烦的东西就是奥克塔维奥家族研制的那款药物。据意大利传回来的消息称,即使那款药物此刻并不是完全版的,其中还蕴含着很多不确定因素,然而急于求成的阿昂佐还是将其贩卖到了世界各地。
恐怕,现在的那些药物就躺在一些黑手党家族的军备库里,静静地等待着他不久之后的大放光彩吧。
能不能找到对付这种药物的办法的重任便全部压在了纲吉的身上,可以说,此刻身处日本东京的所有参与行动的彭格列的人,都将是决定未来走向的人物之一。
而此时纲吉等人之所以坐上这辆车,毫不停歇的去往另外一个地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威尔帝的解药研制到了最后一步,然而没有药物原本的数据样本,他的解药不管如何都是不完全的,这一点即使是威尔帝再天才都无法克服。因此,此次计划的第二阶段便如约而至了。
——潜入奥克塔维奥家族所在的黄昏别馆,带出药物的数据样本。
其实,纲吉此行的目的并不全在于此,自从前几天离开了那里之后,纲吉就隐约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应该和阿尔贝托有关。
也许,是因为他帮助纲吉等人的动作被阿昂佐察觉了,从而暴露了他的卧底身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安全便很难保证了。
一路上心中都忧心忡忡地,最终在约十一点半的时候,他们到达了黄昏别馆的附近。
上次纲吉一发X-Burner留下来的痕迹依旧还在,也许是因为夜色已深,此刻的庄园显露出一副上次来时所没有的破败感。
纲吉、琴酒和吉诺从车中下来之后,远远的观望着那周围的环境。
可以见得,守卫虽然比上次要少了很多,但是也并不是可以轻松溜进去的程度,尤其是被炸飞的大门那里站了有五六个守卫,可以说是相当的严密了。即使是吉诺动用幻术,也不能保证那些守卫中没有会火焰的人,一旦被发现了不对劲那便前功尽弃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真真正正的潜入,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我们不能从大门进去。”吉诺皱了皱眉,说道。
“走后门。”
“后门?”
纲吉点了点头:“上次我和琴酒被围攻的时候,通往大门的路被堵死了,然而奥克塔维奥的援军还是出现了,这就说明这座庄园一定还有别的进出口,就算不是后门,也一定有暗道。”
吉诺点了点头。三个人就着周围昏暗的夜色和茂密的丛林,偷偷溜到了庄园的后方。
这废了他们不少时间,但是结果还是有效的。黄昏别馆的确有一扇并不起眼的后门,而且虽然也有两名守卫,但是相比前门来说要好得多。
吉诺用幻术隐藏了纲吉和琴酒的身影。二人看准时机后,一左一右一发凌厉的手刀下去,两名守卫便同时毫无所觉的瘫软了下去。
将他们拖进附近的草丛后,为了以防万一,纲吉换上了他们其中一人的衣物,并将琴酒的外套还给了他。虽然这身衣服还是有些不合身,但是至少比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可疑度要小了很多。
三人进入了庄园之后,便由吉诺带路,首先前往了这个庄园的地下囚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阿尔贝托应该就在那里。为了获得药物的资料样本的所在地,他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走廊中静悄悄的,只偶尔可见几名警卫在巡逻。借着吉诺的幻术,三人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作为六道骸手下幻术部队的队长,吉诺的幻术水平不可小视,就连机器都可以骗过的他甚至可以无视监视摄像头带来的威胁。
但是到底两天前还是在死亡中挣扎过的人,没过多久,高强度的使用幻术的频率便使得吉诺的呼吸略微加重,脸上也浮现出了细密的汗珠。
“吉诺,”纲吉有些担心的看向他:“你要不要歇会?”
“不用,”他的语气坚定:“马上就要到囚房了,我还可以坚持。”
在走廊中绕来绕去,最后下了一次楼梯之后,众人便来到了当初关押着彭格列作战部队的人的地下囚牢里。
出乎意料的,这里并不是像纲吉想象中的那样阴冷潮湿,也没有什么发霉和鲜血的气息,反而看起来只是像一个普通的置物室。只是因为位于地下而且年代久远,所以不论如何都带着些陈腐的气息。
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品之中,纲吉准确的定位到了那个金发的男人——阿尔贝托,他果然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刚想走过去的时候,一声大喝突然在他们的身后响起:“谁在那里!”
随之而来的,是手电筒的光亮。
难道是基诺的幻术失效了?不,虽然衰弱了很多,但是幻术还在,这么说明对方应该是拥有火焰的人,而且看他并没有立刻发出攻击可以判断,他只是有隐约的感觉罢了,而并没有识破幻术。
想到这里,纲吉动了。
在对方正打算发动试探性的攻击的时候,纲吉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因为幻术的原因那人并看不到纲吉的身影,而只是感到有一股极为恐怖的气势笼罩住了自己!
他下意识地想要凝聚起火焰反抗,然而下一刻,在他腹部落下的重击带给他的强烈的冲击力和疼痛感使得还未凝聚成功的火焰瞬间消散。他的胃部向外反出了酸水,还不等他调整过来姿势,又是一击重击落在了他的头上,让他霎那间便失去了意识。
看着倒在地上昏厥过去的男人,琴酒收起了自己已经握在手中的枪,看着纲吉说道:“你倒是不手下留情。”
“拿着枪准备杀人的人没资格说我。”
扔下这么一句话,纲吉便匆忙走向了阿尔贝托,不再管那个躺在地上的守卫了。
此刻的阿尔贝托显得颇为狼狈,灰头土脸的样子全然没有了纲吉印象中那个人的样子。不过从他的外形看上去,阿昂佐倒是没有用皮肉之痛为难过他,也许还是念了些兄弟情分吧。
他此刻正闭着双眼靠在杂物堆上,听到了纲吉等人闹出来的动静之后,他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是光么?
不,应该是他出现了幻觉吧,如此阴暗的地下室,怎么可能会有光呢。
这么想着,他又打算重新闭上双眼。
“阿尔贝托!别睡啊,是我,阿尔贝托?”
这声音,是……
“……十代目?”
看到阿尔贝托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纲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他方才那有些恍惚的样子,纲吉甚至以为他被阿昂佐下了什么药。
他看着阿尔贝托,脸上露出一丝夹杂着喜悦和担忧的微笑。他说道:“咱们走吧——回彭格列。”
回彭格列……原来,他还回得去么?
从一个月前他在里包恩的授意下叛出彭格列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回去。在他的想法中,他的结局不是被阿昂佐抹杀,就是被纲吉亲手杀死——不管怎样,像他这样的人,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对了。
叛出了自己的家族,又叛出了彭格列的他,再也不会有容身之所了。他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浪人,终有一天会在流浪中死去。
可是现在,那个他一直以来在心中挂念的人却亲自来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回到彭格列。
这是梦么?如果是的话,请让我睡得再久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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