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白思禅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何……何先生?”
她激动的声音发颤:“您是来找我要钱的吗?”
“……”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说出的话却让何生楝有些无奈。
好了,合着在她眼里,他还真的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某种工作者。
而且是掉进钱眼里的那种。
这么久时间都没给他打电话,只怕是把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吧。
如此幽怨的话,何生楝自然说不出口;他望着玻璃窗外的万家灯火,只问:“思禅,你明天有时间吗?方便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白思禅一想到马上就能拿到玉,从这种担惊受怕的情绪中得到解脱,开心不已:“有啊。”
何生楝声音温和:“明晚七点,我去你学校门口等你,可以吗?”
白思禅想了想,没什么问题,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定了,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白思禅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祝杏好,祝杏好原本都快要睡着了,精神一震,表示明天说什么都要在后面偷偷地跟着白思禅,以防男人有什么不轨之心。
白思禅还有些犹豫:“他应该不是坏人吧?”
“万一呢?”祝杏好同她分析,“你想啊,他万一是人贩子呢?先和你领了证,再趁着吃饭的机会把你往车上带;你到时候挣扎喊救命,围观的人一说来,他结婚证一亮,呦呵,是两口子吵架,你说这让警察叔叔怎么管?到时候就把你卖到山沟沟里挖煤抓鱼掏猪粪,任由践踏。”
白思禅被她恐怖的描述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啊?”祝杏好淳淳教导,“你呀,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不了解这世界的阴暗面。你想想啊,他年纪不大,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白思禅踌躇片刻:“大概是因为……工作勤奋?”
“……那他肾倒是还挺好。”
一涉及到这种话题,两个少女沉默了。
祝杏好小声问:“初体验怎么样?”
白思禅同样小声地回答她:“我忘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
暴殄天物的白思禅十分惭愧。
祝杏好说:“不过看来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啦,什么啪啪啪完第二天女主下不了床,虚弱到迈不开腿走不了路。”
白思禅认真地说:“我认为,那样的不是做、爱,是虐待。”
博览众书的祝杏好漫不经心:“不过小说里也总是虚构啦,什么二三十厘米小孩胳膊一样粗细,一夜七次大功率,行走的人肉打桩机。”
白思禅被她生动形象的描述逗乐了。
次日,白思禅同白思玉打过招呼,早早地就搭车回了学校。上午没有课,祝杏好拉着她就跑去了金街购物。
A大旁边的这个步行街,被戏称为金街,东临万达,西接荟聚。祝杏好这个典型的购物狂,对这里所有的店铺都了如指掌。
她兴冲冲拉着白思禅就往她常去的服装店里去,精挑细选出了一整套行头,拍着白思禅的肩膀,认真地说:“你别再穿的那么清纯,越是清纯乖巧越容易遭坏人的惦记;我前几天从知乎上学到点东西,女孩子在外呢,最好打扮的凶一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那种。”
说着,她将纹身贴郑重地交到白思禅手中:“你这长相太乖了,得依靠一下外力帮助。”
“……嗯。”
白思禅一下课就被拽到了宿舍进行祝杏好把关的“凶恶化改造”,也正因为如此,她迟到了半个小时,才抵达了校门口。
何生楝就站在校门外。
他依旧是白衬衫黑西裤,干净整洁的像是刚刚参加完重要会议,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商业精英的味道。
和周遭一群尚未步入社会的青葱大学生一比,实在是太过惹眼。
不少人频频回头瞧他。
白思禅确认过了,这是祝杏好之前宣称的极品类型——表面上禁、欲,内里纵、欲。
联想一下他的工作,真纵、欲。
白思禅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不好意思呀,让您等这么长时间了。”
何生楝仔细瞧着她,小姑娘明显是装扮过一番的,穿了条大红色的连衣裙,踩了双小高跟鞋,与前几次乖乖女的形象大相径庭。
如果说之前是朵娇俏的奶油黄蔷薇,那么现在就是朵艳丽的红玫瑰。
何生楝下意识地想到好友许庭说过的话——当一个女孩子在约会的时候精心装扮,那证明你在她心中是重要的。
这一点点认知让何生楝心情无比愉悦:“没关系。”
他问:“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
“我赌对了,”他微笑着,“看来鹤月楼今日的桌子不会望穿秋水了。”
白思禅抿唇一笑,默默记下了他提到的酒楼名字。
因着前段时间她的“冷落”,何生楝无意再将这个角色扮演游戏玩下去,今天过来,也是想和她坦白。
他无意再掩饰自己的身份,直接开车过来,但白思禅不懂什么车,只觉着这车瞧上去挺好看;转念一想,这是他日夜操劳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买的,顿时又多了几分同情。
她上车,乖乖地系好安全带,低头给祝杏好发消息。
[他说要去鹤月楼吃饭。]
祝杏好连着三条短信发了过来——
[!]
[鹤月楼?!]
[人均消费700+!你确定他是带你吃饭而不是吃你?天啦噜我的生活费……]
隔着屏幕,白思禅都能想象的到祝杏好的模样,她必定是一脸抓狂地在手机上打字。
祝杏好履行了一开始的承诺,决定做她的护花使者;当然,以防万一,她还揪上了木头人李世卿。
理由是两个弱女子战斗力太低,而李世卿嘴巴严,不会出去乱说。
白思禅回她。
[抱抱,回去以后我给你报销。]
鹤月楼离这里并不远,刚下了车,就有侍应生殷勤地迎了上来:“何先生,白小姐,晚上好。”
何生楝随手将车钥匙递给他,由着他将车开到专门的车库。
他订的是个雅间,在二楼,从窗外瞧,能看到河上慢慢悠悠飘过的小船,绕着明亮的灯。
等到茶端上来,何生楝才瞧见白思禅手腕上的小东西。
一朵漂亮的曼珠沙华,在她手腕上盛开,还横了一把黑色的骷髅头刀。
这是祝杏好精挑细选出来的,说看上去就比较有大姐头的风范,肆意张扬。
白思禅察觉到他的视线,故意将手腕翻了翻,好让它更明显地展露出来。
够—凶—了吧!
但何生楝没有丝毫的讶异表情,而是称赞:“真漂亮。”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违心话,似乎真心真意觉着这图案很美。
凶恶少女计划,彻底失败。
白思禅今日来不是为了吃饭,刚吃了几口就直奔主题。
“何先生,”她巴巴地瞧着他,“钱我带来了,您能把玉还给我了吗?”
何生楝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出门匆忙,忘记带了。”
白思禅懵了。
何生楝和颜悦色:“不然,明天我再给你送过去?”
白思禅点头:“那麻烦何先生了。”
他笑:“不麻烦。”
白思禅吃了一小勺杏仁豆腐,想了想:“其实明天何先生也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何生楝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她,是个聆听者的姿势。
白思禅不敢直视他目光:“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一下吧。到时候你正好把玉带过来。”
说到这里,她从包里翻出来钱,轻轻地推给何生楝:“这是那天晚上的钱。”
何生楝放下筷子,低头瞧了一眼。
小姑娘细嫩嫩的手指推过来粉红色的人民币,似乎在极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明显比一千多。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你多给了。”
“多出的是房费,”白思禅解释,“抱歉,我不懂得你们行业里的规矩,但也明白房钱应该是我出。”
啧,还真是把他随便拿钱打发了。
她发现,她越是解释,何生楝的脸色就越不好。
白思禅不解。
她说错什么了吗?
何生楝目光沉沉,声音平静:“白小姐还真是大方。”
大方到让他窝火。
客气的仿佛两人之间真的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何生楝原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全告诉这个小姑娘,可是现在,他突然又不想了。
他说:“离婚的事情就算了,我不想变成二婚的。”
白思禅猝不及防,短促地“啊”了一声,呆呆地瞧着他:“你什么意思?”
“不想离婚的意思,”何生楝泰然自若地微笑,“刚好,我家里人催婚催的紧,也需要白小姐帮忙。”
他没有动白思禅放在桌上的那些钱,从口袋中摸出张卡来,期间手指触碰到她的那块玉,玉上早已没有了她的体温。
何生楝不动声色地将卡放在那叠钱上,推给白思禅:“这张卡里,有十万块。”
白思禅直愣愣地瞧着他。
何生楝说:“做我两个月的妻子,替我应付我家里的人,这些钱是酬劳。”
白思禅傻眼了:“这是你辛辛苦苦的卖、身——”
在何生楝的目光下,她把钱字吞了下去。
白思禅硬着头皮:“何先生,钱您拿走吧,我不能收。那说好,就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咱们去离婚。”
“嗯。”
白思禅没有胃口,饭也吃不下了,何生楝送她到了学校门口,车进不去了,就在门外与她告别。
白思禅刚下车不久,祝杏好就和李世卿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路灯下一瞧,祝杏好气鼓鼓的,待与李世卿分别之后,白思禅才问她:“怎么了这是?”
祝杏好说:“还不是那个木头,真死板。我都和他说这次是你请客了,他非得要坚持AA。”
她摊开手,给白思禅看自己手里的四百块。
李世卿家庭条件不好,他利用周末时间做家教,平时也在参与学校里的勤工俭学工作。
白思禅轻声说:“他一直都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什么原则啊,就是一迂腐的榆木疙瘩。”
两人回了宿舍,瞧见舍友唐绛正在抱着一桶爆米花看视频。
祝杏好好奇地凑过去:“你在看什么呀?”
唐绛头也不回,将爆米花反手递过来:“看我的新晋老公呀。”
祝杏好抓了两粒爆米花放进口里,不以为意:“又是哪个小……思禅禅禅!”
白思禅刚刚将连衣裙的侧拉链拉下来:“怎么了?”
祝杏好一脸震惊地指着电脑屏幕,上面的男人,眉眼俊朗,正从容不迫地接受着采访。
她抖着嗓子:“你老公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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