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行省的一处镇子上,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和一对夫妇走在街上,身边一个小男孩拿着糖人吃得开心,正是刚刚回到中土的张翠山一家和前来接应的武当弟子俞莲舟。
“爹,糖人真好吃!”,小无忌举着糖人递到殷素素嘴边,“娘你也尝尝。”
“娘不吃,无忌吃”,殷素素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心中酸涩。天鹰教虽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也是江湖排得上号的帮派。自己身为教主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得长大,如今自己的儿子却连吃个糖人都如此高兴,她和五哥真的亏欠孩子太多了。
张翠山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怜爱地看着儿子道,“无忌尽管吃,吃完了爹再给你买。”
俞莲舟见状刚想出言安抚,就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原来是蒙古骑兵路过,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拦路的都被抽了几鞭子。
“太过分了,我最见不得这些元兵糟蹋百姓!”,俞莲舟怒道,飞身上前,一脚将一名骑兵踹下马来。
张翠山低头慈爱地对儿子说道,“无忌且看着,爹爹如何收拾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 他说着使出武当云梯纵,竟是直冲骑兵首领而去,与俞莲舟前后呼应,大杀四方。
殷素素骄傲地站在原地看着,脸上挂着笑意。这就是她爱的男人,正直,侠义,又英俊潇洒,不枉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高鼻深目,西域人长相的元兵却是盯上了正独自站在原地的张无忌。
等到殷素素听得一声“娘”的惊呼时,自己的无忌孩儿已经被那元兵抱在怀里,飞上屋檐。
她转身要追,不防对方用了暗器,一时不察被伤了左肩。
“留下孩子!” 距离较近的俞莲舟反应过来,与那元兵对了一掌,却是被打落在地,左手被寒气结了一层冰。
“无忌!” 殷素素挣扎着起身又跌回了地上,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的骨肉被人掳走。
恰在这时,一位身着白色锦袍,头发高高束起的蒙面公子从天而降,劫住了那元兵的去路。正是去寻杨逍一行,路过此处的陆梓瑶。
交了几次手,梓瑶见张无忌已经被点了穴道昏睡过去,便低声用蒙语喝了一句,“孩子给我”。
抱着张无忌的鹤笔翁动作一滞,也用蒙语回道,“你是谁?”
只这一顿的时间,陆梓瑶已经一把软筋散撒了过去,趁他屏息的功夫将孩子抢在手里。
“师父说的对,你果然靠不住。” 梓瑶不便暴露身份,只能没头没脑的回他一句,指望能在玄冥二老和成昆中间引起些嫌隙来。
“你是圆真的徒弟?” 他果然上当了。
梓瑶没有再回他,而是抱着张无忌飞身落地。鹤笔翁见时机已逝,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逃走了。
成昆既然已经投靠了朝廷,为什么鹤笔翁称他为“圆真”而非“成昆”呢?难道成昆还藏了一手,没有透露真名,而是作为少林寺叛徒投靠的?那他进入少林寺之前有没有投靠自己的父亲?陆梓瑶心头涌上一连串问题,正思考着,便见张翠山夫妇扑了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 殷素素满面泪痕,不顾自己的伤势要来抱无忌。
可怜天下父母心,梓瑶心中虽怜她爱子心切,却还是皱眉说道,“明知道局势混乱,还留孩子独自一人,你们做父母的怎么这么想得开?”
她还在现代时,就隐约觉得张翠山夫妇侠义有余,脑子却不够使。如今因着明教的关系有意帮他们一把,自然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六门八派现在都想知道屠龙刀的下落,你们这般放着孩子不管,怕是躲过这次还有下次。”
“您说的是,是我们大意了。多谢公子仗义相助,若是没有您,无忌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张翠山上前施了一个大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只是不知公子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又怎么知道屠龙刀的事情?” 俞莲舟警惕道。
“我是明教中人。” 陆梓瑶回答,“听说你们回到中原,明教担心你们被刁难,就和鹰王一起过来找你们。” 她转向殷素素,“怎么不见殷野王?他不是去接你们了吗?”
救子之恩加上明教的渊源,使得殷素素对陆梓瑶很有好感,她柔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不如找一处客栈再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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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进了一家客栈,梓瑶先是帮殷素素和俞莲舟治疗了打斗中受得伤,才转向张翠山和俞莲舟道,“我是明教中人,和武当派不熟,有些事情还是要先与夫人谈上一谈。孩子刚才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也该醒了。两位不若先去哄哄孩子?”
武当两人刚承了人家施救之恩,又觉得明教的家务事确实不便插手,便道了声“告辞”,回避出了房间。
“今天真得感谢姑娘,以后有用得到素素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殷素素从刚刚的惊慌中镇定下来,笑着说道。
“夫人好眼力”,梓瑶轻笑着摘了面纱,“之前对局势有所顾忌,故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过会儿还要请夫人为我美言几句,让武当二侠不要介意才好。”
“哪里的话?” 殷素素见她摘了面纱,放松了很多,一双美目中带了些调侃,“姑娘这如花美貌,带着面纱倒是好些,省的引得路人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你也别叫我夫人了,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
梓瑶笑了起来,殷素素的豪爽性子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她开始真心想要帮这对苦命鸳鸯。
“妹妹叫什么?是哪个分舵的?我离开的太久,大概只识得些旧人了。” 殷素素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叫陆梓瑶,其实…也不算是正经的明教中人“,梓瑶犹豫着说道,“只是我夫君是明教左使杨逍,我也就算是入了明教。这次我也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中途遇到些事情离开了几日,过来寻他们的时候遇到了你们。”
“杨左使?” 殷素素有些惊讶,“他——”
“他这么难缠的人也会娶妻?” 梓瑶带着笑意替她把话说了出来。
“呃”,殷素素尴尬地喝了口茶,“杨左使文武双全,玉树临风,爱慕他的人,怕是能从坐忘峰的山脚排到峰顶。至于这性格嘛….确实是嚣张了些….不过那都是他与我爹的陈年旧账了。” 她眨了眨眼睛,“瑶儿你能把他搞到手,真的是很厉害。”
“姐姐就别取笑我了”,梓瑶嗔道,“我单独找你谈话,是有些事情要提醒。”
“我说的没错的话,当初俞岱岩遭人暗算,与姐姐和殷野王是有些关系的对吧?” 她正色道。
殷素素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便透露,但是请姐姐相信,我无意害你,而是想要帮你。” 梓瑶解释说。她虽然清楚事情经过,但为了显得合理,还是要诱导殷素素自己说出来。
“我不是有意伤他的”,殷素素说,“我找了龙门镖局护送他回武当山,谁知他路上遭人毒手,我为了救他,自己还被贼人打成了重伤。”
“我相信你”,陆梓瑶见套话成功,接着说道,“只是这件事,恐怕没有告诉张五侠吧?”
殷素素摇了摇头。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六门八派的人这次上武当山,就是为了借着给张真人拜寿的由头,问你们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你伤俞岱岩本是无意之举,但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以张五侠的性格,外有六门八派逼问,内有兄弟嫌隙,他怕是会受到很大打击。”
会自刎谢罪,梓瑶在心里补充道。
“你说的对”,殷素素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一直在逃避,甚至让哥哥回了天鹰教,就是不想提起这件事情。可是我不提,不代表这件事就不存在了。” 她苦笑着看向陆梓瑶。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让张五侠和武当众人心里有个准备。消除了内部的嫌隙,才更有可能应对六门八派的逼问。” 梓瑶安慰道。
她心知殷素素至情至性,是不会阻拦张翠山认回师门的,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说道,“鹰王也跟着我们来了,姐姐你若是肯先带着张五侠跟我们走,这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明教不是那些欺世盗名的名门正派,不怕他们所谓的仁义道德,一定会把你们保护的很好。等风头过了,你们再悄悄回武当也不迟。姐姐意下如何?”
不出所料,殷素素缓缓摇了摇头,“多谢妹妹好意,只是我夫君是武当七侠之一,我实是不忍心让他为了我隐姓埋名。他惦念师门已久,武当山这次是一定要回的。”
她顿了顿,似是下定了决心,“大不了,所有事情我来承担。”
“我懂姐姐的心思”,陆梓瑶轻声道,“那我们现在便来合计一下,怎样与张五侠还有武当众人交代。事情还未到绝境,定能逢凶化吉。”
“我天鹰教脱离明教已久,之前同杨左使也过节颇深。你们能这样来帮我,素素真的感激不尽”,殷素素感动地看着梓瑶。
“姐姐不必客气”,梓瑶内心复杂,“我与你….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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