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爷子在使出这最卑鄙的一手之前,有仔细在心里衡量过应未眠,通过最近一段时间她在暮城的所作所为,盛老爷子因此可以相信她的手段和头脑,盛家,将来需要这样一位女主人。
原本,按照从前应未眠对盛淮南的喜爱程度,计划可以顺利实行,可事与愿违,好在他留了这么一手。
应未眠这孩子,尽管她再怎么厉害,但在盛老头眼里终究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能看到她所有的弱点,她的父亲母亲。
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有想保护的人,就注定必输无疑。
应未眠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面前的照片。
可惜手上没有能和盛家抗衡的筹码,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最后,她无奈笑了下,“老爷子,这你就过分了,是欺负我爷爷死的早么?”
盛老头哈哈大笑,“丫头,我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他知道,这场仗他赢了,应未眠这孩子最后只有妥协这一条路可走。
应未眠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随之取缔的是浅浅地笑意,她站起身,径直走出书房,正撞上欲敲门而入的盛淮南。
见到她,盛淮南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模样。
穿到这里之前,应未眠一直是抱着自己赚钱任由原男女主感情线发展的态度的,她赚她的钱,他们谈他们的恋爱,互不干涉,这样不是最好么?
可现在,他们盛家居然给她出了这么大的难题!
应未眠面无表情地瞥了盛淮南一眼之后,抬脚离开,结果刚从楼梯走下来,在大厅里又看见了打扮温婉可人的乔可尼,她端坐在沙发上,抿着嘴,显得小心谨慎。
看到应未眠从楼上走下来,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慌忙站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应未眠心情很不好,连最基本地笑脸迎人都做不到,她突然冷笑,“你干嘛?每次看见我都一副抹了脖子失血过多的样,这可怜兮兮的不知道的别以为我欺负你了。”
听了这话,乔可尼突然深呼吸,表情明显松缓了许多,“应小姐,我知道你和淮南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你很爱他,但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先前我对你心有愧疚,处处忍让你,但还是希望你见好就收,从现在开始我不会一味纵容你了。”
应未眠觉得好笑,自己做了什么需要她忍让的事情?!她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
乔可尼一愣,没等她反应,又听应未眠说,“你的手段,终于要开始了么?”
应未眠个头比乔可尼高半个脑袋,她上前一步,轻轻撩起她耳侧的一撮长发,气场逼近乔可尼,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只要你这样顺其自然下去,自然而然会和盛淮南在一起,我也会送上祝福。
可如果你连安分都做不到,跑来给我添堵,那我就让你永远安分下来。”说这话时,应未眠终于变了脸色,眼中顿时有几分冷意滑过。
乔可尼被应未眠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地僵直了身子。
话说完,应未眠收起嘴角勾起的笑,眼里全无波动,扔下僵化在原地的乔可尼,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缓缓走出盛家大门。
这些人啊,为什么都要挑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惹她呢?
回了应家,应父还完全不知情,一心打算找时间去和盛家退婚,应未眠无奈,只能将他暂时拦下来。
“怎么?你又改主意了?”应父皱着眉问。
“先缓一缓再说吧。”应未眠苦笑。
丁烬尘看出了她心底藏了心事,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问过她,但却被应未眠敷衍过去。
虽然她是穿来的,可在这个世界,应家的每一个人确是真心实地对她好,她想守护他们每一个人也是理所应当,可想保护的人和东西越多时,她就越只能独自承受,别无选择。
第二天,虽然盛老爷子突然来这一手牌打的应未眠有些措手不及,但日子还是得过,她琢磨着事情还是得慢慢来,筹码慢慢也会有的。
于是想通了之后,她就去购物中心了一趟。
和祁少班主约好今晚会到她公寓吃饭,对于她那个能毒死人的手艺,她有必要先买点素材回去练练手。
直等到傍晚,门铃响起。
应未眠在厨房擦了擦手上的水迹,赶紧跑到门口把门打开,将祁少班主请进屋里,望着男人慢条斯理地走进来,她关门自言自语地哼唧,“我都没跟你说我家房门号,真亏你能找来。”
祁砚周没有得到主人的许可,并没向屋内走深,而是停在门厅,直等应未眠点头,才继续往里走。
应未眠对他这个教养是真的服气了,这一点也很好的体现在下面的事情上,比如说好请吃一顿大餐的,应未眠却摆了一桌子的涮菜,也没见他眉头皱一下。
“这个嘛……”应未眠挠着脸颊,想着应该解释一下,毕竟她现在心事多得很,哪还有那个心思去认真学着做道菜给他吃。
可祁砚周眼尖,抓起她的手,“……受伤了?”
应未眠第一次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她整个脸‘轰’地一下烧起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于是耳边又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紧随着是句带着一丝戏谑的话,“你的手很烫啊。”
被他嘲笑的应未眠赶紧把手抽出来。
又来了!就知道这个人!一时不戏弄她他就不是祁砚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砚周就迷上了这种感觉,看着她脸红心跳又羞又恼的模样,甚至变成了一种享受。
“还、还吃不吃饭了!”应未眠有些局促地坐下,支支吾吾不敢直视对面祁砚周的脸。
祁砚周轻笑,点点头,坐到对面。
结果两人还没开始吃,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门。”
看着应未眠离开的背影,祁砚周手搭在餐桌上,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表情难掩悦色。
应未眠还奇怪呢,她今天特意嘱咐了司遥和丁烬尘,说祁少班主会过来吃饭,司遥还挑着眉一副‘我懂了,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表情,拉着丁烬尘出去浪了;按理说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在这个时间过来?
打开门,就见应妈妈笑眯眯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妈?!”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整栋楼的邻居都知道你妈来了。”应妈妈捏了捏应未眠的脸颊,不由分说着就要进屋。
应未眠想到此刻正端坐在火锅前的祁砚周,犹豫了一秒钟让这两人见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除了孤男寡女在一起吃火锅可能会引起误会之外,貌似没什么其他的坏处。
在她犹豫的这会儿功夫,应妈妈已经换了鞋进屋,且直愣愣地奔着餐厅就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说,“听烬尘说你状态不好,你呀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不要把应家所有的事情都抗在自己肩上,我给你做了鲅鱼水饺,你过来趁热……
哟,这孩子谁啊?”
祁砚周站起来,一眼便认出了应妈妈,“阿姨,好久不见了。”
一听屋里俩人不但碰上还聊上了,应未眠关了门一路小碎步跑回餐厅。
应妈妈整个人一愣,将保温盒放在餐桌上,上下打量着祁砚周。“好久不见?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见过?”
嗯,这孩子生的也太好看了。
祁砚周不语,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打出一层阴影。
应妈妈越看越觉得确实眼熟了,想了好几分钟,她突然捶掌,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想起来了!”
祁砚周拖出一张椅子,请应妈妈坐下,笑着问:“您真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小时候你可经常和我们眠眠在一起玩呢。”
应未眠也跟着坐下,想着在应妈妈面前,这位祁少班主倒是收敛了许多,一边从锅里捞一块羊肉放在嘴里,静静听。
“小时候你就漂亮的跟个女娃娃似的,那个时候眠眠反倒是跟个男孩子一样,总是欺负你。”
祁砚周忍不住眯起眼睛,嘴角翘起来,“是没少被追着跑。”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眠眠啊小时候太调皮,我记得小时候她还把一个男孩子的裤子给扒了!”谈起了往事,应妈妈整个人都放开了许多,对祁砚周也没有丝毫的距离感,冲着他可劲的乐。
祁砚周思索了下,挑眉看了眼对面的应未眠,淡淡道,“阿姨,那个男孩子就是我。”
应妈妈的笑声戛然而止。
应未眠的筷子顿在半空。
空气凝滞了整整两分钟。
“我当时为这件事还哭了一整个星期呢。”他淡淡笑,丝毫没觉得这是件多丢人的事情。
只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吧,闻名百老汇的祁少班主,居然还有这么段过往。
应妈妈憋了许久,终于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
“妈!妈!”应未眠心里警铃大作,忙拦住应妈妈这略显夸张的笑声,“你别笑了,过分了啊……”
应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收起自己的笑声轻咳两下,将带来的保温盒打开,夹一个水饺出来放在祁砚周的碗里,“在阿姨眼里,你们还是小孩子,所以没有顾忌太多,笑的有些过分,你可别生阿姨的气。”
“怎么会生您的气呢?现在想想确实是好笑。”道了声谢,他双手端起餐碗,接过应妈妈递来的水饺。
“对了,小时候虽然你们经常在一起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妈,说了半天您还不知道这位是谁啊?”应未眠勾眉,“祁家少爷、磬声楼少班主祁砚周,知道么?”
“废话,那我能不知道么?”
应未眠笑的更乐了,她朝着祁砚周努努嘴,后发制人,“就是他。”
祁砚周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坐在对面,向自己努嘴的模样叫他心底微漾。这坑死了多少英雄豪杰的美人关啊……
果然够坑。
应妈妈听说了眼前这个被她好一阵嘲笑的人居然就是祁砚周,整个人瞬间呆愣起来,支支吾吾反应了老半天,直到大家吃完饭送她离开时,她还没缓过神来。
“妈,回回神儿,路上注意安全。”应未眠没想到应妈妈的反应这么好笑,她趴在门框旁边,笑吟吟道。
应妈妈在那种身份的人面前丢了个大人,实在是羞的很,一脸责备地瞪着自己女儿进了电梯。
“你这么着急把阿姨打发走是另有企图么?”身后冷不丁响起祁砚周淡淡的声音。
应未眠打了个寒战,转过身来,皱眉看他,“你每次见我都要耍我,就是因为报小时候被扒了裤子的仇么?”
祁砚周手端着外套,走过来换好鞋子,静静的想了一下后才答,“光是这样哪够啊。”
她颔首,觉得好笑,“那你还想怎样?”
祁砚周看着她,勾了勾唇,慢条斯理靠近她,将她抵在墙角。
“当然是扒回来了。”男人低低地声音回旋在应未眠耳边。
男人特有的温热气息顷刻间扑在应未眠的脸上,她红着脸定定地看着他。下一秒,他就放开了她,留下暧昧的笑容开门走出公寓。
踏进电梯之后的祁砚周,整个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靠在电梯旁。
好险,差点就停不下来。
就在刚刚,有一种强烈的思想驱使着他,那就是‘我想要她’的感觉。
次日,暮城新闻就报出了磬声楼将会在本市开办分社的消息,发布会不日便会举行,令人震惊的是,应家小姐应未眠将会作为股东出席发布会。
正在吃早餐的盛老爷子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全然没了胃口。
“没想到,她买下了地皮之后居然和祁家合作了。”语气中又含着一丝丝的欣赏之意,“这丫头果然是越来越厉害了,她爸爸都没办到的事情,她倒是一一做到了。”
一旁的盛淮南面色沉沉,嘴巴张了又张,“爷爷,我和她之间的婚事……”
“你放心。”盛老爷子忽然笑起来。“她一定会嫁给你的。”
盛淮南一愣,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握紧了手里的餐叉。
“与其说是一定,不如说是她只能选择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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