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一呆,她竟没料到自家这小徒弟竟然这般敏感,自己内心如何做想竟被她看个通透,不由又是欣慰又是哀伤。
她蹲下身子,将周芷若抱在怀里,轻轻的说:“芷若,你年纪太小,江湖经验又不足,日后师父又不能护在你的身边,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被别人花言巧语骗了去,再重蹈你纪晓芙师姐的覆辙。”
周芷若哭着点头,灭绝师太爱惜的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又道:“再说,我要你肩负振兴峨眉的重任,更不得有半点差池。”
还不待周芷若有所反应,灭绝师太便站起身来,她取下食指上铁指环,又说:“峨眉派第四任女弟子周芷若听喻,”见她跪的笔直,便郑重其事的又道:“峨眉派第三代掌门人女尼灭绝,今将掌门人之位传于第四代女弟子周芷若,芷若,伸出左手。”
周芷若听话的抬起左手,让灭绝师太将象征着峨眉派掌门人的铁指环带着她的左手食指上,又听师父说:“芷若,你如今已是我峨眉派第四代掌门人了,为师有一个只有峨眉派掌门人才知道的秘密要传给你,你且仔细听着。”
周芷若不声不响,只顾兀自伤心,因为她知道,这将是此生此世,师父对自己最后的一次教诲了。
灭绝见她伤心,自己也是不好受,她叹息一声,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又道:“我要告诉你的,正是关于倚天剑与屠龙刀的秘密!”
这可以算是当今武林最炙手可热的秘密之一,因着这世上的人诸多愚昧,都以为得了屠龙刀倚天剑便可以争夺天下,叱咤武林,然则这其中的缘由却无一人真正得知,故而,便连灭绝师太都觉得,便是再淡定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稍有动容,只可惜,她却不曾在周芷若的脸上看到半分兴奋或是惊讶。
此时此刻,周芷若只顾着神色恍惚,就这样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师父,听她将那些她早就烂熟于心的秘密一字一句的重新讲来,心思却早已飘忽。
她忽然记起那些往事,记起从幼年时期在武当山上与师父的第一次相遇再到及髻再到如今,这十年间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如今诀别,她却一一记上心来,历历在目。
她记得,武当山下,年幼的自己可怜兮兮的拉着师父的手,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问:“师父,我们要去哪呀?”
灭绝师太低头看她,本来端肃的面容却在看到小徒弟怯生生的小样子时彻底柔软下来,她摸摸周芷若的头,说:“师父带你回家。”
于是,师父便真的给了她一个家,纵然在这里,并非处处如意,然而灭绝师太对她的疼惜却是真真切切,她也会挨骂也会受罚,可是她忘不了那些深夜的探问,忘不了病榻前的陪伴,更忘不了,那些危险面前总是将她护在身后的伟岸背影,然而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失去,便如昨日烟火在天空绽放,璀璨成最美丽的永恒,却终将湮灭在黑夜的尽头,镌刻成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她好后悔,后悔那些少不更事的过往,后悔她的后知后觉已致铸成大错。
她本来以为如今她既习得九阴真经,断然便不会让师父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却没想到,事到临头,她竟使不出半分内力。
所以过程天差地别,结果却殊途同归,有些事情即是命中注定,便无论如何都更改不得半分,灭绝师太如是,她周芷若又怎能逃不出这命运的轨迹?
所以,哪怕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灭绝师太交代完这些事,又见自家小徒弟不声不响神色恍惚只顾流泪,不由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口中却道:“芷若,师父今生共有三大心愿,一是驱除鞑虏,二是铲平明教,三,则是光大峨眉,如今为师这三个心愿只能交托在你的身上,你可,莫要让师父失望。”
周芷若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擦干眼泪,轻轻的说:“徒儿记下了。”她说完这话,却突然又跪了下来,然后,在灭绝师太震惊的目光中,她蓦地双手触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缓缓的说:“师父嘱托,弟子粉身碎骨也定完成,倘若还有来世,芷若定侍奉师父左右,再不离开......徒儿,拜别师父!”
灭绝伸手将她扶起,颤着声音说:“好,好,芷若,你这样说,当真,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她这话音方落,却听隐约竟有脚步声错乱着传来,又听有人大声呼喊:“着火了,快灭火!”
周芷若一惊,她几步上前,却见塔下忽然着起通天大火,火焰弥漫,火舌肆虐,借着夜风,转眼便将万安寺整个吞噬!
周芷若只觉得心灰意冷,她后退两步,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赵敏风驰电掣的赶回汝阳王府,却见王府已然大半陷在火海之中,火势通天,房屋倒塌,上好的木料做成的房椽在大火中灰飞烟灭,所幸的是,汝阳王因为公事并不在府中,算是勉强逃过一劫。
赵敏蹙眉望着自己的父亲,又问:“爹,怎么会莫名起火?”
汝阳王道:“我方才着人去仔细查了一下,发现是有人故意纵火。”
“故意纵火?”赵敏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张无忌突然软下来的态度,哥哥消失的姬妾,以及苦头陀的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便在一瞬间,她似乎想透了什么,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忽然看到远处万安寺的方向竟然一片明亮,伴随着是震天的轰隆声,明亮的红色已然将万安寺整个包围了起来,却是万安寺着起了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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