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而残忍。
草薙出云几人这才发现，已经被他们接纳的少女，或许并不是她表面表现出来的天真善良……不，成长于地下世界的她，本来就不可能与善良沾边。
天真源于无知，因无知而残忍。
森鸥外什么也不教她，不让她知道生命可贵，只让她承受着他赋予的伤害，叫她按照自己安排的方式成长。
……这样，最终的“成品”，必就是他所期待的。
同时，草薙三人心里也隐隐做好了准备。
港黑的“村医”首领森鸥外是个绝对的头脑派，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把由乃这个半成品放走，他必然还有什么可以拿捏她的，料定了她终究是逃不过。
大概是由乃此前表现的太过无害，吠舞罗上下包括草薙出云都放松了警惕，下意识地以为她便真如她外表那样的天真可爱。
所以在此时发现了她微露的獠牙，才会格外难以承受。
尤其是当由乃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样“食人”的行为有何错误，在近乎炫耀的方式说完这些后，她对流心蛋包饭的兴趣显然消退了，放下勺子又兴冲冲地凑到了不良少年们那边，看他们打游戏去了。
“……是我的错，我将由乃想的太简单了，”作为将少女捡回来的人——哪怕那时她仅仅是只猫，草薙出云认为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由乃她……”
如果她威胁到了吠舞罗的大家，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请将处置她的机会交给自己。
只是这样的话，却怎么都有些说不出口呢。
草薙出云不自觉地将目光又落到了不远处的少女身上，真的很难相信，她的本来面目竟会是这样——从始至终她都是那么地依恋自己，可是自己这个曾经救过她的人，却要想着某一天要如何处决她么？
“草薙哥，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呢？”十束多多良连忙安慰他。
“不要多想。”周防尊拧着眉，显然也对这事感到棘手，但是草薙可以失态、十束也可以慌，唯独他不能先乱了阵脚。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安抚，因为这事从某方面来说，并不能反映什么。
周防尊靠着吧台，说道：“吃异能人和吸收我的火焰本质没有区别，都是由乃为了施展自身能力的手段。”
“而且啊……这孩子更多是为了炫耀，还有证明她足够强悍，她说是‘吃’，就是和吃这蛋包饭一样了？”
发生在由乃身上的一连串异变，似乎让草薙出云乱了阵脚，不过他也是关心则乱，草薙对由乃的上心，整个吠舞罗都是有目共睹。
由乃的脑回路和表达方式，都不能够以常人看待。
草薙出云反应过来：“尊的意思是……？”
“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她，比我们在这里瞎猜要管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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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只合格的猫咪，由乃的兴趣转移很快，就跟她吃了两口就放下的流心蛋包饭一样，只盯着不良们的游戏不多时，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正播放着，却没几个人去看的电视上。
这台放在墙角的台式电视，还是十束多多良不知道在哪天淘来的旧货，看起来虽旧但是信号都接受良好。
她盯着新闻画面看，眼珠子也随着画面的小人转动，十分专注的模样。
不过要是有谁此时仔细看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少女的金瞳，已经如同兽类竖直成了一条线。
手曲成爪的样子，尾巴似乎也停止了摇摆。
——因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画面。
通常的时候这台电视都是放的新闻，因为看它的通常只有十束，不过今天不知道是谁调皮地换了台，现在正放着的是猫科动物捕猎的场景。
显然，由乃也被勾起了猫的天性。
突然间由乃坐着的小沙发靠背被人压下去了一块，惊地她几乎要炸毛，不过回头看清是谁就放松了警惕，“十束哥……？”
“吓到你啦？”十束多多良笑着说。
由乃微微眯起了眼眸，只是当她再睁开时，透着些许野性和凶悍的兽瞳，就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哦。”
十束多多良笑了笑，伸手要去摸摸她的头——却被她躲闪了一瞬，但是很快少女又主动过来，蹭了蹭被她晾在半空的手掌。
通常的时候，她都是温顺地。
虽然会有很多调皮的时候，却从不拒绝他们的亲近和抚摸，尤其喜欢挠下巴和摸摸头。
当然在少数情况下，她也有躲开的时候。
十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疑，只是却止不住要多想——为什么会躲开？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停止疯狂的联想，正好就扭头看到了电视机，不太自然地笑了笑，甚至是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真是的，也不知道谁换的台，又没人看。”
由乃张了张嘴，挺想说“我喜欢看”，只是青年好像并没有顾及她的意思，敏锐觉察到了不正常气氛，她便默默合上了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放在裙边的手指却稍稍攥起了裙角，眼中划过迷茫的神采。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十束多多良本意是缓解气氛的换台，想不到会把气氛弄得更加尴尬，只能一边调台一边说：“也不知这两天的新闻会不会又报导我们吠舞罗，这帮记者也真是的，丁点小事也非揪着王权者不放不可……”
说的自然就是几天前的“惊喜派对”事件了。
虽然吠舞罗没有私自惩罚那些个学生，但是他们从来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是把处罚权移交给了警署，作为吠舞罗代表的草薙施压，那些被捆起来的学生一个都逃不过惩罚。
而且这次他们的手段已经十分温和了。
要知道与当今英雄社会格格不入的王权者，是有着可以无视法律，一定范围内动用私刑的存在。
更别说其中的黄金氏族和青之氏族，一直都有和政府捆绑一起的传统。他们人数虽不如英雄多，对国家的影响力却要大得多。
就算如此，“神秘团体”突袭赤色阵营的这类新闻标题，还是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十束多多良还是挺好奇，他们吠舞罗这次在那些记者嘴里，又是个什么面孔，只是画面一转就是类似医院的地方。
他眯了眯眼睛，把底下的标题念了出来：“……大型中毒事件，据悉为兽类作为，死者皆是身上出现深可见骨的抓痕，此类案件约三个月前发生，被抓伤者会出现原因不明的器官衰竭症状，暂未发现医治方法……”
抓痕。
十束下意识看了看由乃，但是很快又谴责自己多虑了。
新闻上都说了深可见骨的抓痕，这哪是她的猫形能抓出来的？
镰本力夫听到新闻，还探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顺嘴就说：“咦，之前不是还说就是猫科动物袭击人的事件嘛，怎么一转眼还能扯到器官衰竭的中毒上面来了？”
十束说：“好像说是那动物爪子上被涂了毒，只不过因为毒量微弱而被忽视了，只是突然间多了很多器官衰竭而亡的人，这才引起了社会的注意。”
接着画面切换了好几处，其中一闪而过的学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刚才那个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过来的草薙，若有所思说，“是前两天被我们放进店里来的……叫伏见什么来着？”
“伏见、猿、猴子……哦！想起来了，是叫伏见猿比古的少年！”
不良们顿时哄笑开来，“这名字叫什么猴子啊！”
草薙出云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道：“我在调查部分学生个人信息的时候，就有得知他的父亲，也是因为原因不明的器官衰竭症状在八月份住院，只不过伏见爸爸平时的生活习惯就不规律，所以他们家人都没有在意。”
“其实仔细算下来，这个应该是第一例的中毒事件。”
只是，就算是得到了这些消息又如何？
总归而言，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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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伏见仁希去世的医院闹事，甚至不小心撞翻了装着遗体的推车，而导致这个男人的遗体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
——偏不巧，这样的一幕还被好事的记者给拍了下来。
因为当天东京的各大医院，都因为不知道怎么流传出来的，所谓的会导致器官不明原因衰竭的中毒事件，而吸引了记者们蜂拥而至。
被母亲木佐认为给家族丢脸，而被禁止在父亲伏见仁希的葬礼上太多露面，同时本来就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复杂情绪的伏见猿比古，也确实没有想和家族的所谓亲戚攀扯的心情。
他几乎是躲避似的一个人在花园里。
直到一个金发小姑娘闯了过来。
“森……由乃？”
“不对哦，人家可是叫做|爱丽丝呢！”金发碧眼洋娃娃般可爱又熟悉的女孩，笑眯眯地纠正了他叫错的名字。
几天前才见到的由乃，现在又看到了爱丽丝，这一幕让伏见猿比古感到犹如被捉弄般的不可思议。
而且……这个“爱丽丝”的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仿佛还是刚刚入学时候，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
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地问：“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爱丽丝歪了歪脑袋，一派天真地说：“是林太郎带我来的哦。”
“不过林太郎太粘着人家啦，就是因为他太粘人像个变态大叔似的，才会把姐姐大人气跑的，害得爱丽丝的姐姐大人不见了。”
“所以人家才要报复他呢！”小姑娘精神奕奕地说，“不知道爱丽丝要是躲起来不见了，会不会把林太郎吓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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