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掌门

    阳光正好,终南山上的风景也正好。林曦却一点欣赏风景的心情都没有。

    “喂!”在古墓门口绕了第十五遍之后,林曦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外星人同志马上头顶着粉粉的蝴蝶结,穿着美美的蓬蓬裙闪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个甜美的微笑:“林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没有。”林曦费力地穿过一片矮树林,两手叉腰,喘出一口大气,然后在观察者即将消失时叫住她:“站住!”

    观察者笑眯眯地把头像放大一点:“我在你这里是精神体,没有站住不站住这种说法。”

    “闭嘴!”林曦愤怒地捏一捏拳,同时又喘出一口粗气:“你真的找不到李莫愁的踪迹?”

    “真的找不到。”外星人用小萝莉的脸做了个委屈的表情,不知是不是林曦的错觉,这个表情竟然比之前的都要真实那么一丢丢,“我所知的只是过往数据,这个世界的实时运行数据我是没有权限看的。不但是我,哪怕是最高委员会,也没办法读取一个世界的实时运行数据——除非这个世界消失。”

    林曦皱了皱眉,微微感觉奇怪:“消失?这不是虚拟世界吗?难道不是做完任务就关了?”

    “咳…关了不就是是消失了嘛?”观察者毫不在意地回答,林曦也就毫不在意地略过去:“所以…如果李莫愁不回来,任务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我就得在这个世界…待到李莫愁老死?!”如果她没有记错,李莫愁一直活到了小龙女收养了杨过,然后杨过长大,那起码就是…二十年?!!!

    “不是任务完不成,是确认任务失败…”

    林曦冷笑:“对啊,不是任务完不成要待几十年,是确认任务失败需要几十年,你并没有骗我。”

    观察者有点语塞:“凡事不能武断嘛,如果李莫愁失踪几天就宣布任务失败,万一过一阵子她又回来呢?当然要百分百确定才能确定嘛——但是你在现实世界的时间不会变的,想想看,凭空多出来几十年的时间,有没有感觉很爽?”

    林曦简直出离愤怒:“没!有!——你带我进这里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你扭头就跑,一点机会都没给我…”外星人小声嘟囔,同时把自己的外表调整得更萌更美。

    林曦深吸一口气:“那你之前提到的强行退出呢?”

    “那个…那个需要特别申请,退出去之后还可能接受委员会的质询,所以…如果不是我处理不了的紧急情况的话…很有可能不被批准。”

    林曦忍住在脑海里把观察者打一顿的冲动:“好了你可以闪了。”不行,这位观察者是她在这陌生世界的唯一依靠,她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不能…“等等,你的脸怎么了?”

    观察者萌萌哒地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灵灵地出现在林曦的脑海深处,把她吓得退后一步,撞到了树上:“你为什么要模拟小龙女的脸?给我变回去!”

    观察者有点不解,重新变回仓鼠头像,只是背上多了一对小翅膀,在林曦的脑海里扇啊扇地飞着:“我看你每次看见她都特别高兴,以为你喜欢这样的呢。”

    “她是她,你是你!”林曦简直没法跟这人沟通,“你就没有个固定长相吗?你们外星的科技发展全都用到变脸这种奇怪的科技上了吗?”

    观察者的声音突然有些低落:“在我们那里,变换现实身体实在过于方便,导致所有人都是一不高兴就换长相,所以大家都不用‘身体’,而是用‘情绪标记’来识别其他人。不过,我还没有毕业,没有独属于自己的‘情绪标记’。”

    林曦想到这正是TA的毕业设计,不知不觉地有些心软:“还有这样的规定?那如果没有上学的人,就没有‘身份’咯?”

    “每个人都必须上学。”观察者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林曦看TA不想多说,也就体贴地不问:“要不,你在我这里就固定成这个小仓鼠吧,那个头像挺萌的——咦,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上来?”

    不用观察者回答,林曦自己就能看见了,的确是有人沿着后山上来,还不止一个:跑在前面、穿着一条半旧布裙的正是早上偷偷跑掉的李莫愁,她手里抱着一个白衣服、粉嘟嘟的小女孩,正是小龙女。她们二人身后约二十米的地方,则跟着一个身穿灰衣的高大老者。

    看得出来李莫愁跑得很吃力,不但满头是汗,脚下还时不时地要跌一下,那老者看起来一点匆忙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在公园里散步遛鸟一样,两手背在身后,半仰着头,不紧不慢地缀在李莫愁身后——然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三人再近一些,林曦看清了那老者的模样——高鼻深目,须眉皆黄,像个中东人士——蓦地生出些不好的预感,赶紧在心里叫了一句“喂”,观察者不等她发话,已经十分肯定地给出回答:“是欧阳锋。”顺便还补充了一句:“原著里小龙女的师父就是他杀的。”

    林曦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你怎么不早说?”仗着自己有观察者护体,赶紧向前跑几步,挥着手喊“龙儿”。

    “龙…前辈。”李莫愁看见林曦就像见到了亲人,猛地用力,将小龙女向这边一抛,林曦才跑没几步,被这动作吓了一跳,两手胡乱抓出去,却连小龙女的衣裳都抓不到,幸而身边人影一闪,有人接住了小龙女,将她上下一打量,点点头,转手向林曦怀中一放:“龙夫人?”

    林曦怔了片刻,才讷讷道:“龙儿…师父?”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一跃而出,正正落在李莫愁身后,两手微张,做出保护的姿态,她身后孙婆婆也跟出来,到林曦身边时停住:“龙姑娘,对不住,我想了想,这事还是应当告诉掌门。”

    林曦这时候恨不得将她抱住亲一口:“孙婆婆,多亏了你。”孙婆婆一怔,也不客套,凝神看向山前,林曦也跟着她看过去,欧阳锋发现多了许多人,已经停下脚步,斜着眼这边的大大小小,目光说不出是癫狂还是傲慢,落在人身上总是不大舒服。掌门师父客客气气地问:“足下何人,为何要追着我的徒儿不放?”他也不回答,盯着看了许久,指着龙儿师父摇头啧啧道:“你不行。”

    李莫愁不知生什么气,自师父身后探出头,恼道:“你这老头,胆敢轻薄我师父!”被她师父一拦,又缩了回去。师父大人面色凝重地看着欧阳锋,半晌才道:“莫愁,带龙儿回去。”

    李莫愁一怔,转头看她,讷讷道:“师父?”

    她师父紧紧盯着欧阳锋,一动也不动:“回去!”

    李莫愁咬了牙,盯着欧阳锋看了一眼,连跑带跳地跃到林曦身边,将她怀里的小龙女一抢:“走!”跑了几步,不见林曦跟上,回头一看,林曦捏了拳,挪到孙婆婆身后,扭扭捏捏地说:“我在这里留着。”

    李莫愁便不再说话,抱着龙儿跃入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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