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化

    古墓中一片死寂。林曦厚着脸皮说出了那句话之后,整张脸都开始泛红,一面对着孙婆婆和李莫愁尴尬地笑,一面在心里吐槽观察者:“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观察者萌萌哒地在林曦脑海里翻滚了一圈,摊开双手:“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林曦不说话,继续对着孙婆婆和李莫愁尬笑。孙婆婆看起来犹豫不定、将信将疑,李莫愁的表情则要复杂得多,一会看看林曦,一会看看小龙女,再过一会,才恶狠狠地瞪住林曦,冷冷地道:“你怎么会知道她叫‘龙儿’?”

    林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叫出观察者:“怎么回事?”

    观察者:“…咳,‘龙儿’是她们给小龙女起的称呼,不是本名,你又没在古墓待过,怎么会知道她叫‘龙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曦总觉得观察者的语气里面有一丝轻微的…嘲讽,不过这不是重点,林曦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配合着之前的怔愣,酝酿出恰到好处的讶异表情:“她的乳名就叫龙儿呀——我将她放在门口时,特地在襁褓中放了一块龙形玉佩,你们没有看到么?”

    这回怔住的是李莫愁,李姑娘狐疑地眯了眯眼,盯着林曦看了又看,林曦则理直气壮地看回去,为了演得逼真,还特地向龙儿投去了非常“慈爱”的眼神。龙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林曦看她,她就看林曦,林曦反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又把目光转向孙、李二人。

    孙婆婆像是已经有几分相信了,脸上再不是之前那种紧绷的神情,看林曦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友好,李莫愁看起来却更不友好了,眉毛皱得紧紧地,眼角扬起,透出一股常人少有的凌厉神色:“是么?”

    林曦看见孙婆婆的表现,心里已经有了些底气,向观察者要了该玉佩的资料,两手在空中比划:“当然,是这么个形状、这样的一个玉佩。”连比带画,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看懂了没,反正孙婆婆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松懈,就连李莫愁也露出了几分将信将疑,林曦趁热打铁,酝酿出一分感情(想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学校西边跛脚老太太卖的臭豆腐,以及她那悲催的毕业设计)九分造作,十分感人地对小龙女又喊了一句:“龙儿。”

    小龙女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场中情况,一直眨着眼看林曦,隔了一会,又眨着眼看李莫愁:“师姐,‘娘’是什么?”

    林曦抢先回答:“‘娘’就是生你养你…咳,生你的那个人…啊不,女性。”

    小龙女的表情非常天真非常无邪:“‘生我’是什么?”

    林曦:“…这个问题有点复杂,要从你爹娘说起…”喂!这种问题我要怎么和她解释?

    观察者:“啊?这问题不是很简单嘛?人类的繁衍是由一雌一雄的交合开始…”

    林曦满头黑线:“打住!我不是问这个!”这这这这种话怎么和一个4岁的孩子解释?尤其还是一个4岁的古代孩子,还当着两个古代人的面!

    观察者:“古代人有什么忌讳吗?哦我知道了,你是指古代的礼法制度啊,不过就我观察,这几位好像都不是特别刻板守礼的人…”

    林曦:“…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慈眉善目地转向小龙女:“这问题太复杂,现在还不能解释,要等龙儿长大,自然就知道了。总之呢,我是你娘,是你的亲人。”想起以后这师姐妹之间发生的事,瞥了李莫愁一眼,特地补充了一句:“也是你的长辈,跟你师傅差不多亲的那种。”

    小龙女继续眨眼:“跟师傅差不多亲?那比师姐还亲吗?”

    李莫愁抽抽嘴角,杀气腾腾地看向林曦,林曦被她看得一颤,赶紧把球又抛了回去:“你觉得师傅亲,还是师姐亲?”

    小龙女歪头一想:“师傅和师姐不一样。”

    谁说小龙女不通世事的?这不是情商高得很嘛?林曦微微一笑,没留意自己接下来问的是个蠢问题:“哪里不一样?”

    李莫愁以某种不易察觉的角度转头去看小龙女,要不是观察者提醒,林曦根本就不会发现。小龙女则在李莫愁期待的眼神中清脆地吐出答案:“师傅很温柔,对龙儿很好,师姐总是凶巴巴的,还抢龙儿的东西。”

    李莫愁黑了脸:“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小龙女的回答依旧是天真无邪:“师姐现在就在凶我呀。”

    李莫愁:……

    局面暂时稳住了。李莫愁虽然还做出不信的姿态,口口声声说要请师傅定夺,口气却早已松动。孙婆婆则早已对林曦这“龙儿娘”的身份信了九成九,和蔼地向她解释说,掌门人正在闭关,不便相见,请林曦在古墓中暂住几日,等掌门出关再来谈这些事。

    林曦唯恐那位掌门人见多识广,识破自己的谎言,巴不得晚点相见,连连答应,跟着孙婆婆住进了一间石室。

    林曦是在去买中饭的路上遇见观察者的,饭没买成,人穿越了——可穿越了也阻止不了肚子饿。一到房间里,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林曦还有点不好意思,孙婆婆倒是很慈祥:“饿了?刚好到晚饭时候了,夫人…稍等等,我就去做饭——对了,还不知夫人尊姓大名?”

    林曦被这称呼叫得尴尬:“不用叫我夫人,我叫林…龙林曦,你叫我‘龙姑娘’或者‘林曦’都行。”

    孙婆婆打量了林曦一眼:“原来是龙姑娘,老身姓孙,姑娘叫我孙婆婆就好。”走出去,不多久又进来:“古墓里没什么好衣裳,只有掌门的几件旧衣,望龙姑娘不要嫌弃。”

    林曦见她如此热情,免不了生出几分骗人的羞耻:“多谢孙婆婆。”看一眼那古色古香的旧衣服,嘴角一抽:“都是女人,我就穿这身也没关系。”古人就是麻烦,衣服包裹地严严实实,料子又不好,怎及得棉T恤裙子舒服?

    孙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曦一眼:“我知道外面世道乱,姑娘既是龙儿的生母,当年抛下她,今日又孤身至此,还是这样打扮,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但无论如何,也不该自暴自弃。”

    林曦:“喂,孙婆婆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对观察者说的,因为孙婆婆说完这句就忙着出去做饭了。

    观察者:“哦,根据我对宋代资料的研究,她应该是觉得你这身打扮有伤风化。”

    林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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