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两个高挑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凄凉破败的小街道上。周围斑驳的墙壁上露出粗粝的红砖,一些破旧的、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失去本色的广告单零零落落地粘在上面。风格下流的涂鸦在墙壁上窥视着两个刚刚幻影移形在这里的少年,他们踩着还积着水洼的石头地面,很快走到一个极为破旧的红色电话亭跟前。
今天的阿不思黑色的衬衣熨得笔挺,衣领立着,一条泛着银色哑光的黑色领带整齐地贴在胸前。那一头飘逸的赤褐色长发高高地束成马尾辫子,随着他稳健的步伐一跳一跳的。尽管阿不思并没有戴他的男生学生会主席的徽章,但是旁人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霍格沃茨特派的学生代表,一身浓厚的书卷气把他的儒雅气质托显得格外突出。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位,明显不是和他一个风格的。阿不思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的盖勒特和往常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反差如此之大。这家伙今天沉默不语,在黑色T恤外面穿了一件无袖带兜帽的牛仔外套。盖勒特两手插在口袋里,他的脸深深地藏在兜帽下的暗影里,只有几绺和平常一样耀眼的金发露了出来。死亡圣器的金色链子仍旧在他胸前闪闪发亮。他那金色飞贼的纹身在手臂上若隐若现,那双系着长长鞋带的飞行员战靴看上去有日子没擦了,显得灰扑扑的。盖勒特整个人就像是从某个麻瓜红灯区酒吧里溜出来的不良少年。
阿不思想到,如果傲罗司的司长福利先生看见自己带着这样一个“坏学生”来魔法部观摩不知会作何感想时,唇边禁不住泛起了微笑。盖勒特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后面,虽然一言不发,但阿不思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到兜帽下的深影里两道锐利的目光在警戒地扫视着周围。
阿不思跨进那个少了好几块玻璃的电话亭,盖勒特也挤进来站到他身边并反手把门关上了。狭窄的电话亭塞进两个身材修长的男孩,显然挤地有些透不过气。阿不思费了很大力气才拿起从墙上挂下来的、歪歪斜斜的听筒,并在拨号盘上拨了62442这个号码。
“魔法……Magic……哼……”盖勒特轻蔑地哼了一声,“如此简单的密码一下子就会被破解,难道英国魔法部的防御措施就这么简单?”
还没等阿不思做出回答,电话亭里响起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你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实习生,带朋友来见傲罗指挥部的赫克托·福利先生。”
“谢谢,”那个冷漠的女人声音说,“烦请告知您的朋友全名。”
“哈特曼·马尔塞尤。”还没等阿不思回答,盖勒特就先他一步开了口。阿不思有些意外的目光流连了一下身边的盖勒特,而后者的脸仍藏于兜帽的阴影之中。
“来宾,请拿起徽章,别在你的衣服前。”那个冷漠的女声接着说。
哗啦。
阿不思从金属斜槽拿起属于自己的银色徽章别好,然后把另一个写着“哈特曼·马尔塞尤,观摩”的徽章别在盖勒特胸前。他在动手的时候,触碰到了对方的金发,阿不思甚至能听到盖勒特的呼吸声透着微微的紧张。
“魔法部的来宾,您需要在安检台接受检查,并登记您的魔杖。安检台位于正厅的尽头。”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什么?还要检查魔杖?”盖勒特狐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语气透露着不满。
“每一个出入魔法部的人都要接受安检,以防魔杖上带有隐藏毒咒。”阿不思平静地说,“不过你放心,我刚刚给你试了一个隐匿咒,所以你后腰上那个玩意儿不会被发现。”
“你什么时候做的?”盖勒特冷笑了一声。
“就在你挤进来后把手放在我腿上的瞬间。”阿不思的语气比刚才还要平静。
“算你行。”盖勒特讥讽地说。
电话亭的地面慢慢下沉了下去,一分钟后,细细的金光照到他们的鞋面上。
“魔法部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
当电话亭的门骤然打开时,阿不思看见一个高高的、穿着黑色袍子的褐色头发男人站在面前。
“福利先生!”阿不思赶紧伸出手去。
“邓布利多,真高兴你能来。你要是再不出现,办公室里那两个丫头非把我变成茶壶保暖套不可。咦,这是你说的那位德姆斯特朗的朋友吧……嗯?马尔塞尤先生?”福利的目光落到了阿不思身后那个带兜帽的身影胸前的徽章上。
“您好,先生。”盖勒特没有掀开兜帽,只是把手伸了过去。福利握了握,很快就松开了。
“好啦,你们跟我来吧。咱们先去安检台让他们查看一下你的证件,有我在你们会顺利进入傲罗办公室的。”福利指了一下二十英尺以外的一个地方轻快地说。
他们很快来到那个写着“安全检查”的牌子下面,有一个小个子巫师正在擦拭一个单盘的黄铜天平。阿不思把魔杖递上去,那个小个子接过来放在天平上,同时拿起一根长长的金棒把阿不思的前胸后背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天平还在工作,小个子巫师又把金棒伸到盖勒特跟前,当扫过他的后腰和手臂时,阿不思看得出盖勒特的身体绷直了,显得有些紧张。所幸探测器并没有异常的警报声响起,阿不思心中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暗暗得意。
这时,一条窄窄的羊皮纸从天平底部一道口子吐了出来,可那小个子巫师连看都没看,就把纸条扔进了纸篓。
“你的十三英寸花楸木魔杖材质我都能背下来,阿不思。”小个子巫师乐呵呵地说,“赫克托是你的粉丝啊,都告诉我好几遍了。孩子,你的魔杖呢?”他把头转向一言不发的盖勒特。
一根看上去十分原生态、似乎是从树上直接掰下未经打磨的魔杖递了上去。
机器开始微微震动,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直到小个子巫师把魔杖递还到盖勒特手里,那羊皮纸才开始慢慢吐出来。
“这台天平真的应该换换了,速度越来越慢。”小个子嘟囔着,“……我应该向部长申请换一台纯金材质的……嗬?!”
他突然惊叹了一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瞥了盖勒特一眼。
“你的魔杖使用年限看上去比你的年龄还要长啊。”
“它以前是属于我父亲的。”僵硬的声音从兜帽下传了出来。
“银椴木……十五英寸……”小个子看着那张刚吐出来的羊皮纸,“……使用年限……二十六年……持有者……格林德沃……”
“等一下。”
阿不思听见福利的声音响起,但不是平常和自己打招呼聊天时和颜悦色的口吻,而是一种冷漠疏离的语调。阿不思抬头一看,发现福利的注意力从那张印着盖勒特魔杖信息的纸条上收了回来,冷冽的目光直直地插入身边的盖勒特兜帽下的暗影里。那一瞬间,阿不思突然明白为什么赫克托·福利可以成为傲罗司的司长了,那种特有的警觉和寒峻仿佛瞬间就把周围空气的分子都凝结成了冰花。
就在这时,阿不思似乎听见什么沙沙的声音卷过四周,就像一群看不见的飞鸟翅膀在抖动一样,很快那声音就不见了。
“……我、我想……一切都没有问题……”
福利的声音忽然转了个弯,变得僵直起来,完全没有刚才一瞬间的冷冽了。阿不思看看他,发现福利的眼睛有些迷蒙,似乎在拼命回忆自己身在何方。“邓布利多……魔法法律执行司在二层……”
“我知道的,先生。”阿不思看着对方,不由皱起了眉头。“盖勒特,我们走吧。”
那个戴兜帽的身影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他的手仍插在衣袋里。
三个人进了电梯,一直到第二层的魔法法律执行司才停下。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穿过两扇沉重的栎木大门,进入了一片凌乱嘈杂、被分成许多小隔间的开放区域。里面乱哄哄的,几个穿着闪亮的皮大衣、戴着墨镜和黑色皮手套的男巫聚在一起吞云吐雾。传递消息的字条在小隔间飞进飞出,就像一枚枚飞镖。四面墙上贴满了被通缉的巫师的头像,数量多得连天花板都贴满了。照片上各种肤色的巫师们翻滚着打着群架。最近的隔间挂着一个歪斜牌子:傲罗指挥部。
他们跟着福利走进最尽头的隔间,显然这里就是司长福利私人的办公室了。门打开的时候,阿不思微微吃了一惊。这房间显然与外面的乱糟糟状态截然不同,整间屋子很暗,窗帘都被拉得紧紧的。一个扣着皮质灯罩的台灯放出冷冷的光晕。墙壁上也贴着很多巫师的照片和世界地图,其中还挂着几张麻瓜枪械的结构示意图。所有的东西井然有序。宽大的办公桌上,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摞档案。阿不思经过时瞥了一眼,发现每一份档案上都夹带着照片,盖着魔法部的印章。
福利示意这两人坐到屋角的沙发上,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按铃。很快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巫就跨进门来。她们一个金色头发一个黑色头发,手里分别端着托盘,上面是茶壶和杯子,还有一碟巫师曲奇饼干。
她们一看见阿不思,立刻咯咯地笑了起来,很快凑到他跟前斟茶倒水好不殷勤。而此时的盖勒特抱着肩,远远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他的脸仍然藏在兜帽下面。
福利给了阿不思几分钟的时间让两个端茶的女巫满足,她们在得到阿不思无可奈何地答应她们万圣节参加傲罗指挥部的舞会许诺后才依依不舍得离去。女巫们走后,阿不思才发现自己的领带歪了,上衣口袋里塞满了饼干,以至于他不得不在远处盖勒特冷冷的注视下把饼干一块一块掏出来。
“邓布利多,你也看见了,傲罗指挥部尽出美女啊,这也是那些傲罗特工甘愿来此卖命的原因之一。”福利倚在办公桌的边缘上,抱着肩,声音平板地说。
“我听说你上过麻瓜研究课,现在时局不太平,很多来自混血家庭的巫师都抱怨经济萎靡。战后民生凋敝是普遍现象,而由此产生的犯罪活动一直在上升中。很多巫师尤其是来自麻瓜家庭的,他们利用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回归麻瓜社会,惹出很多事端。要我说法律真该禁止这些巫师再回到麻瓜们中间……由于他们混在麻瓜当中,给傲罗们造成许多棘手的困难。现在人才稀缺,很少有纯血巫师愿意和麻瓜打交道,要不然就是觉得这份工作太危险。即便傲罗的薪水是整个魔法部最高的,但是报名应聘者仍是寥寥。再从这些本来就很少的申请者挑选出符合傲罗资格条件的更是难上加难。
邓布利多,你是霍格沃茨这些年少有的精英,不进魔法部太可惜了。如果你能进傲罗指挥部,那么你在魔法部的升职可比你进魔法体育运动司要快得多。我听说七层魁地奇指挥部的那家伙也想招揽你呢。但是如果你去他那里,想当魔法部长至少要二十年。而在这里——”福利指了指脚下的地板,“我敢说不到十年你就可以问鼎部长的宝座了。”
一声冰冷的嗤笑传了过来,阿不思瞥了一眼声音的主人,发现盖勒特下半张脸正在露出狰狞的微笑。然而福利却没有朝盖勒特这个方向看,自打进了傲罗指挥部,他就再也没有朝盖勒特看一眼,仿佛对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福利先生,您或许已经听说,我家里的情况……”阿不思嗫嚅起来。
“我听迪佩特校长提起过,”福利接着说,“令人遗憾。不过邓布利多,你真的不打算把那可怜的姑娘送到圣芒戈医院么?”
福利还在没完没了地说着,可阿不思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天外。如果连自己都提不起兴致和耐心照顾阿利安娜,他更没法指望圣芒戈医院的治疗师对阿利安娜会周到照应了。而且他对给魔法部卖命从来就没有什么兴趣,他更想有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和心爱的人一起创业……
“……其实,傲罗夜行客更适合你。不用坐班,不用受部长管辖。白天你仍然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等晚上有任务的时候,夜行客就可以出动了……”
福利开始领着阿不思在办公室内欣赏那些从傲罗和黑巫师的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包括各种被施了魔法的麻瓜枪械和刀具、各种毒品和致幻剂……
“魔法部应该开一个部门专门管理麻瓜的玩意,其实有很多所谓犯罪现场缴获的不过是一堆会突然着火的麻瓜烫发钳。”福利说道,“还觉得傲罗们不够忙活得么?除了黑巫师,我们只针对麻瓜的危险武器酿造的伤害负责。”
盖勒特从福利眼前走过,可后者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仿佛盖勒特是个隐形人一般。此时金发少年正弯腰查看那些陈列在玻璃柜子里、被魔咒固定在展板上的麻瓜枪支,很快他发出了一声嗤笑,向阿不思转过脸来。
“这些枪只是被使了复制咒,让那些子弹不会那么快打光而已。这种简单的魔法用不了多久就会失效的。”盖勒特幽深的眼睛在兜帽的暗影下灼灼发亮,阿不思看见盖勒特握着银椴木魔杖的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在身下轻轻一摆。
“哎呀,不好意思。”福利突然说,“我突然想起我有点急事,部长今天要给我们开一个会,还剩下两分钟就要开始了。”
他乒乒乓乓地整理了一下他的公文包,向门口跑去。在福利溜出门外后又转了回来,“邓布利多,你拿着通行证可以在魔法部每个楼层的任意房间随意出入,我不能陪同你了。很抱歉,我真的要赶紧走了!”
随着一阵奔跑的声音,福利跑远了。
“我想他是一个好傲罗,就是太啰嗦了点。”盖勒特终于掀掉他的兜帽,那一头金色的头发显露了出来。
“你施了什么法?麻瓜驱逐咒?”阿不思淡定地说,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对方。
“差不多吧,我想这个魔咒对巫师一样好用。如果不这样就很难摆脱这个傲罗了。”盖勒特漫不经心地翻着桌子上那些逐份贴着照片的档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别翻了,魔法部的地形图我已经拿到手了。”阿不思向对方晃了晃自己手里一卷羊皮纸。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盖勒特翻完了那卷档案,但是他的手还插在其中没有拔出来。
“安检的时候在那个小个子身上顺手牵羊,”阿不思回答道,“只是借用,临走的时候我会还给他的。”
盖勒特笑了:“那好,你把它在地上展开,咱们来查看一下哪一层是我父亲指示的那个位置。”
于是阿不思在傲罗司长办公室的地毯上将那张宽大的魔法部地图展开,他点亮了魔杖,对照着上次盖勒特给他的那张手绘图开始逐一对照。
阿不思并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盖勒特轻轻从档案中抽出一张,然后塞进裤袋一把握成了纸团。
一根修长的魔杖从门边伸出,借着银蓝色的光球,阿不思那赤褐色的脑袋从傲罗指挥部的大门口探了出来。他四下观望了一下,确定这层楼没有人,于是向他的搭档挥了挥手。接着,那个金色的脑袋也探了出来。两个少年站在魔法法律执行司黑乎乎的走廊里,宛如两个笼罩着蓝光的鬼魅,他们长长的影子在墙面上被拉得无比得长。
阿不思和盖勒特在福利的办公室待了几个小时,仔细甄别了魔法部地形图每一个楼层,并且把它们和盖勒特父亲的手绘图做了对照。阿不思在查看的时候偶尔想要笑,仅仅是高迪·格林德沃在手绘图上画了个死亡圣器的标志,他和盖勒特居然就敢偷偷混进魔法部一探究竟。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疯狂、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么?如果阿伯福思知道此时哥哥干的事情,准会把自己痛打一顿吧。阿不思简直怀疑弟弟很有可能以后会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永远不许他跨出家门。
而现在这个时候,魔法部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回家了。福利没有回来,显然盖勒特的驱逐咒会持续更长一段,让这位年轻的傲罗司长忙得脱不开身。
“升降梯在这里!”盖勒特很快地说,然后他拉着阿不思飞快跑了进去。
刚才在福利的办公室,他们已经排除了魔法部大厅、魔法体育运动司、魔法交通司、国际魔法合作司、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魔法事故和灾害司以及魔法法律执行司。这些楼层虽然复杂也常常变化,但是和手绘图上的示意完全不搭边。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了最后两个,魔法部地下最深的两层结构上和手绘图是吻合的。可是究竟是哪一层可能藏有死亡圣器或者相关线索呢?两人研究了很久也没拿定主意。最终他们决定先去最深的第十层看一看,如果没有收获就再去第九层查看。
阿不思按了九层的按钮,升降梯立即发出咔哒咔哒刺耳的响声。他和盖勒特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没料到这玩意这么吵。不过两道消音咒射出后,一切复归沉寂。升降梯在九层停了下来,那个冷漠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神秘事物司。”
“这边。”当升降梯的门打开时,阿不思丢给盖勒特一句。他们沿着示意图的指示,飞快地穿过一条走廊。这条走廊空荡荡的,没有门窗,尽头是一扇肃穆的黑门。但他们没有走过去,而是在黑门前几英尺处往左边一拐,通过一个豁口下了台阶。
台阶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即便两个孩子魔杖的光亮也不能探测到最深的地方。看来魔法部的第十层真的很深。而且,阿不思感到有隐隐的寒气从那深处的黑暗中氤氲而上,恰似霍格沃茨幽灵的拥抱寒彻骨髓。
阿不思看到眼前深不见底的台阶不禁踌躇起来。他就这样和盖勒特没头没脑地冲下去,是不是太鲁莽了点?魔法部的地图上只是简单地标记了第十层,甚至都没有注明这地下第十层是做什么的场所。
“怎么?勇敢的格兰芬多王子怕黑了?”盖勒特不怀好意的声音在阿不思身后响了起来。
阿不思并没有被对方的激将法唬住。
“或许你这个比格兰芬多还勇敢的人愿意第一个走下这黑洞洞的台阶。”红发少年不失风度地讥讽道。
“可惜,我想我会是个斯莱特林。面对潜在的危险会选择自保走在后面。”金发小子嘲讽地说。
但是,话虽这么说,盖勒特还是走到阿不思身边,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走下台阶。
四下一片昏暗,不过盖勒特突然饶有兴致地讲起一个关于一个巨怪、一个母夜叉和一个小矮妖同时走进一家酒馆的笑话,把阿不思逗得咯咯地乐着。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了很久,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咦?”阿不思忽然停了下来。“盖勒特,这里的楼梯有这么暗么?”
两个孩子站在那里,望着眼前依旧延伸到黑暗中、不见尽头的台阶。魔杖的光亮始终没能照到地面。
“这段楼梯,似乎也有点太长了吧。”盖勒特轻声说,他的语气里已经没有刚才嬉皮笑脸的成分了,只有透着微微的紧张。
“话说回来……”阿不思嗫嚅道,“我们大概已经走了十几分钟的阶梯了。”
两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去,身后他们走过的台阶向上延伸着,一直伸向魔杖光亮照不到的、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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