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既见君子良辰美景愿与你共享

    风和日丽天气正好,艳阳下的汴京城处在在一个平和的状态,而那底下的波涛汹涌暂且不论。可这平和却被官家的一旨赐婚给打破了,就如同一粒石子入了水,平静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齐衡跪在地下,手捧圣旨,眉眼低敛,不知在想什么。平宁郡主唤来下人拿了些银钱想给随行内官,企图打探打探官家的意思,却被内官摆手婉拒。

    而另一边接到圣旨的赵舜华,则赶到了宫里想面见宋仁宗,可却被伺候赵祯的内官给挡了下来。

    “今日官家不适,怕是不能见郡主了。”内官转身离去时,还多嘴说了一句,“不管官家做了什么,但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希望郡主能安好。”

    自从赵舜华在邕王府演了那一出后,这汴京的风言风语就没停过,想是这背后也有邕王府的推波助澜,从他们手底下救出了齐国公还搞黄了这桩几乎要成的婚事,只怕邕王府到现在也恨的牙痒痒。

    赵舜华望着窗户,朝内官行了一礼:“多谢中贵人提点。”

    内官一惊:“郡主折煞奴才了。”

    赵舜华摇摇头离开了皇宫。

    远在定川的赵无定接到信却是气的跳了脚,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汴京城把要娶他姐姐的齐衡胖揍一顿才解气。

    他看着信暗恨官家这么急的就要把姐姐嫁出去,婚期竟订在了下月初九。虽说西夏同大宋达成了合议,但是据探子来报一小撮西夏人在边防线蠢蠢欲动,况且无召他也不能随意进京。

    不过,现在最气的怕不是自己,赵无定眼角余光瞟着身旁一贯看不清神色,脑子千回百转有着可七窍玲珑心的叶军师。叶军师面上到如平常一样,但是那紧握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叶军师此事你怎么看。”赵无定扬起手里的信,朝叶珏问道。

    “郡主之事,珏不敢妄议。”

    赵无定拍了拍叶珏的肩膀,感情这事本就得靠一个缘字,无缘也无意,只能徒留遗憾。

    —

    自官家赐婚后,赵舜华就没见过齐衡,只有时不时从齐家送来的各种小玩意和小吃食,一开始赵舜华还认为这些都是平宁郡主差人送来的。可后来,从齐家送来的这些东西没一样是不符合她的心意的,按道理依照平宁郡主的性子是不可能送这些小玩意,并且送的这么符合她的心意,转念一想,送这些东西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齐衡了。

    知春是极为替郡主高兴的,虽然齐小公爷先前还有着一桩荒唐事在,但小公爷近来时不时给郡主送东西,还都是郡主喜欢的,能看出小公爷是用了心的,哪怕他心里或许还有盛家六姑娘,但是至少他是想要以后同郡主好好过日子的。

    知春活的很明白,哪怕一开始两人并不是心心相印,可是再深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流去,两人相濡以沫到最后,能相知相守不比世间大多数痴男怨女幸福的多么。人应该知足,在这个对女子苛刻的世道里郡主是幸运的,能有一个会同她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人。她知道郡主口不对心说着对小公爷放弃了,可她心里还是欢喜的,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共结连里,能不欢喜吗。

    一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转眼就到了赵舜华出嫁的日子,宫里给赵舜华添了许多嫁妆还不说邕王和允王这两人为了充场面,摆面子不要钱似的送来的瓷器书画和金银,还有齐家送来的一些绫罗绸缎等等,就连各宫娘娘也是给她添了嫁妆的,连赵无定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店面铺子地契寄了过来,还连同叶珏送来的礼物。出嫁那日,赵舜华这些嫁妆可是堵了几条街,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看的那些凑热闹的小老百姓是啧啧称奇。

    赵舜华拜别赵祯后,跪在殿前磕了三个头,看的赵祯是一阵酸意涌上心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把赵舜华扶起来,将盒子交给她。

    “往后的日子就看你怎么过了,我护不了你一辈子。如今啊,你也嫁了夫婿,我也无愧于去见你那地底下的父亲了。”赵祯看着这个自己几乎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想起了自己逝世的孩子如果他还活着也应该娶娘子了吧。

    赵舜华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这个佝偻着腰,满脸和善的人。她忘不了父亲死去,自己以女子之身担起安定王府重担时,抗住满朝文武压力,让自己有如今的赵祯。她明白为什么叔父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定下婚期,她知道他怕自己时日无多,提前给自己铺好路。生在皇城,她却很幸运有着这样一个护着她的人,她真的很幸运。

    经过了一天婚礼流程,赵舜华总算坐到了新床上。还好知春得着时间偷偷塞了几个糕点给赵舜华,要不然此刻她早就饿瘫了。

    听到脚步声的赵舜华急忙把手边的扇子举起掩面,她此刻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有点羞于见齐衡。

    她听到了推门声,却迟迟不见齐衡有动作,她把扇子一撂,提溜着眼睛找着齐衡的身影。

    齐衡就站在她前方,看到她撂扇子轻轻一笑:“我就知你忍不了多久。”

    赵舜华直愣愣的看着齐衡,开口就是煞风景的话:“我知道你娶我是被逼无奈,但你放心,等过阵子我会同你和离的。”

    齐衡摇头没答话,拿出一个熟悉的盒子放在了她手里:“物归原主。”

    听到这话,赵舜华一愣,不懂他的意思。齐衡牵着赵舜华的手坐到了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现在我的心里或许还有着其他人,但我保证,余下的日子,我会让她离开自己的心,只装你一人,你信我吗?”齐衡紧张的看着赵舜华,他或许还没分辨出他的感情,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错过她。这种感情与盛明兰分别时的感觉不同,是种失而复得极为怀念的感觉。

    赵舜华拿起酒,看着齐衡:“我信。”

    齐衡松了一口气,傻的一笑,拿起酒杯同她交错,直到这时他才细细打量盛装的赵舜华,心里就只剩一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她一点也不负安定王给她娶的名,不,她比木槿花还要美。

    余生,愿共白首,万种风景与你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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