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阳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他的宝贝妹妹有没有被吓着。“阿妹!我回来了。”
安凉妱一听,便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大早被薛季弄得烦闷的心放了晴,拎起裙子就跑了出去。
“阿兄!”
安义阳连着两天没回来,身上穿的依旧是前日那一身,下巴处满是细碎的络腮胡子。安凉妱只看了一眼,双目便开始泛红,心里发酸。
大家都说阿兄是被扣留宫中,实际上却是被关进了天牢罢?
那一身的狼狈,安凉妱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阿兄受苦了,赶紧回去梳洗梳洗,吃饱了睡一觉。”
安义阳挠挠头,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这身,早知道方才就该先回去换身衣服了再过来,阿妹看见他那眼就红了,安义阳还不知道该怎么哄,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哭啊。”安义阳伸手抹去安凉妱脸上的泪,又怕自己手掌太粗糙,弄疼了她,抹了几次没没能抹干净,急得汗都出了。
安凉妱破涕为笑,拉下他的大手,牵着安义阳往他的院子走。
嘴上不住的抱怨,“阿兄也真是,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先顾好你自己再来看我也是一样。你这样来,就是想看我有多心疼你吗?”
无冬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安凉妱回头吩咐道:“无冬,让厨房准备好饭菜,端来阿兄院子里。”
“哎!奴婢这就去。”无冬笑着转身去准备饭食。
“这两日在家中,她可有欺负你?”安义阳在宫里的时候就放心不下这个妹妹,话中的她便是指继母小袁氏。
回来的第一日,小袁氏就和他们不对付,还是阿妹服软才揭了过去,这还是在自己在的时候呢。
安义阳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不在的时候,小袁氏要怎么磋磨阿妹。
安凉妱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语气娇嗔道:“怎么一回来就问这个,我这两日好得很,母亲并未来我院子,你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她哪里敢作妖。”
“你没事就好。”看着身侧娇娇软软的妹妹,安义阳感慨道:“今日多亏了薛二郎,果然传言不可信,我瞧着他双目清明,并不似个混人。还是阿娘看人准,阿妹你嫁去后,他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阿兄。”安凉妱抱歉地仰起头,神情无辜道:“没跟你商量,我昨日就找了媒人,现在这会应当已经在薛府了。”
安义阳脑子没转过弯,笑问:“什么意思?”
“就是……这会媒人正在解除我跟二表哥的婚事呢。”安凉妱胆怯的柔声道:“你不会怪我吧?”
安义阳心情有一丝复杂,可自家妹妹那么怯懦的看着他,那训斥的话就不忍出声。
一直到安义阳用完饭,他还是没想明白。
“我不明白,阿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凉妱素手按住茶壶,往茶杯里倒着热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了无数遍。
“阿兄,我不想嫁人。”安凉妱笑容不变,将茶推到安义阳面前。
只是理由难以说服人。
无冬立在一旁,差点就将娘子这两日的遭遇脱口而出,安凉妱一个眼风扫过来,无冬噤声不语。娘子长得娇小,瞧着软弱,实际上是个坚强的,很有主见。无冬怕她胜过安将军。
安义阳皱眉放下筷子,道:“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到底是为什么。”
安凉妱胳膊肘放在案桌上,手撑着脑袋,眼睛不敢看安义阳。
“唔,就是这个理由呀。”
“……阿妹你骗小孩呢。”
安凉妱噗嗤笑了,“阿兄这是在说自己是小孩吗?”
“阿妱!”安义阳语气突然严肃起来,直接唤了安凉妱的小名,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安凉妱乖乖坐好,也不敢笑了,双手缠在一起,内心犹豫不决。
“无冬,你说。”安义阳一双鹰眼瞅着无冬,阿妹不肯说,无冬作为她的贴身婢女定然是知道的。
无冬被看得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去征询安凉妱的意见。迎上安义阳锐利的眼神,安凉妱无奈,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于是无冬便将这两天的事全部说了个遍,只不过该隐瞒的也隐瞒了,至少……今天薛郎君所做之事,她还是有分寸的,一字未提。
安义阳啪的一下重重拍在案桌上,那杯茶水一下被力道震翻,安凉妱心里一咯噔,抬头发现阿兄气得喘粗气,那双眼都气红了。
“阿兄你别……”
安凉妱正要说些什么安抚一下,安义阳却大声怒骂道:“什么关郎君薛郎君的,看不上你,咱还不嫁了!以后就是想娶,都给我滚开边儿去!”
“阿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一个比薛郎君俊,比关郎君聪明有为的夫君!”
“好好好,阿兄给我找个比那两个更好的。”安凉妱只当安义阳说的是气话,这京城里哪里还会有比薛季更俊的?
她在巫国也见了不少俊俏儿郎,可没有一个比得上薛季的。
不过现下还是要好好安抚阿兄,安凉妱真怕他冲动得上门去找人麻烦,说到底这都是交易罢了,无冬隐瞒的这些,都不能让阿兄知道。
无冬上前提醒道:“娘子,水早就备好了,大郎该去沐浴了。”
安凉妱连忙点头,劝道:“阿兄你瞧你这一身的汗臭味,快些去洗洗吧,洗完就去睡一觉。这些事啊,对我来说都不值得一提,只要阿兄喜乐平安,阿妱便已满足。”
“我听你的。”安义阳愤愤起身,嘴里不住的念叨,“我阿妹这样好,你们却有眼不识美人,哼,活该一个个都二十了还没成亲……”
终于将人劝走了,安凉妱叹了口气,松开纠缠的双手,才发现刚刚都紧张的冒汗了。
与此同时,刚刚被退完亲内心不爽的薛季和在大理寺当值的关元祎一同打了个喷嚏。
薛季揉了揉鼻子,“这是谁在背后说小爷的坏话。”
正要转身进书房,打算看会书,却听得隔墙有狗吠声。薛季脚步一转,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先是进房间拿了一叠银票放进怀里,然后小心的端着水盆爬上自己院子里的假山,在这上面正好能看见墙外面有两个人正捂着嘴学狗叫。
薛季一使劲,本是想将水泼下去的,没成想手里一滑,整个盆都摔出去了。
“哎我的盆——”
薛季的喊声一出,范啸杰和钟松下意识的看向里面,迎面却看到一个铜盆,还有一泼水朝他们两个的正门而来。
范啸杰反应迅速的闪开,看着罩在钟松头顶的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继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钟松你这样子也太好笑了吧!”
钟松握紧的拳微微颤抖,上半身湿了一半,关键头顶那个盆砸下来的时候,着实太疼,现在只怕起包了。
“薛季!你给我出来!”钟松一把掀开那盆,朝围墙之后大喊,气得浑身发抖。
薛季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墙头,在墙头上笑得前俯后仰,一个不小心,就往下栽去。
“啊——”薛季大喊一声,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勉强双脚先着地,冲击力之大,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回轮到钟松和范啸杰笑他了。
薛季立即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人给了一脚,不爽道:“笑什么笑,好笑吗!”
钟松手里还拿着那盆,憋着笑。范啸杰最经不起逗,那哪憋得住,狂笑出声。
薛季和钟松对视一眼,眯着眼一齐走近范啸杰,两人合力将他抬了起来。
范啸杰反抗无用,顿时慌了,“哎哎哎,你们干什么,不要太过分啊我警告你们!”
“放心。”钟松笑眯眯道:“兄弟们都这么狼狈了,你一个人干干净净的好意思?”
“钟松说的有理。”薛季一本正经的点头。
三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大树上的乌鸦,乌鸦惊叫着从三人头顶略过,留下一泡白色的排泄物。
啪的一下砸在了范啸杰的胸膛上。
三个人都惊呆了。
薛季和钟松本来只想将范啸杰抬起了摔地上,万万没想到他运气居然这么好,得了乌鸦老弟的眷顾。
两人双手一放,一齐往大街上跑去。
薛季一边跑一边对他说:“啸杰,这你可不能怪我啊。”
钟松笑得岔了气,补充了一句,“是你运气太好!”
范啸杰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一件事就是捏着鼻子去追那两个罪魁祸首。
“你们俩给我站住!”
三人打打闹闹跑到薛府大门处,薛季赶紧回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三人安安静静从薛府大门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下一刻,就你一脚我一拳,打着往前跑。
到了三人最常去的青楼,已经是狼狈的不成样子,衣襟只能说是勉强挂在身上了。
薛季拿了一张银票给老鸨,一双眸子里的笑意简直就要将人溺毙。
“去,老规矩,给我们仨一人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再开个房。”
“那间房一直给您留着呢。”老鸨笑靥如花拿过那银票,对薛季抛了个媚眼。
薛季熟门熟路的往楼上去,问范啸杰,“你今儿怎么不用在大理寺守着了?”
“上去再说,我怕隔墙有耳。”范啸杰一脸神秘,指了指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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