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的这一闹,后果极其严重。
钟自明和应然如今都是狗仔重点盯防的对象,而盛景娱乐艺人公寓的位置又不是秘密,因此大老板出现在旗下艺人家的小区中这件事,一下子就成为了爆点。
起初是狗仔发现了应然和戚元曾多次一起吃饭,而且去的都是会员制的高档餐厅,光是这一点就够他们发挥的,狗仔笔下不留情,加上个“疑似”就可以胡乱编造,写一些酒店开房,共同过夜之类的绯闻还不是信手拈来,应然被包养的绯闻顿时甚嚣尘上。
钟自明当然是不信的,应然和戚元关系很好这件事他早就了解,也隐隐猜到了自己能签进盛景,还能成为罗卡手下的艺人,也少不了戚元的帮忙。
但是吃瓜群众是不懂的,因为来找颜时影,戚元没少出现在这个小区中。而应然碰巧又住在这个小区,所以一切必然的巧合仿佛都在为八卦服务。
【呵呵,这俩人还真的是臭鱼配烂虾,一个包养一个倒贴,真搭。】
【我就说应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现在有嘴就能造谣了吗?盛景是什么规模没人不知道吧?应然要是有金主包养还能从武替做起?还能拍这种小制作的网剧?】
【只有我想说,要是被戚元这样的高富帅包养,我也是愿意的吗……】
这点似是而非的八卦在钟自明和应然的绯闻上火上浇油,让原本就一锅粥的形势更加混乱。
*
但戚元总算保留了一丝理智,在次日,人们再醒来之时,所有的绯闻都已经消失不见。编造应然和戚元绯闻的几家八卦媒体被发了律师函,一夜之间网上就没人在讨论这件事。与此同时,一同消失的还有炒cp这件事,除了粉丝们也没人再提起。
当天晚上,助理接上钟自明去了公司,直奔顶层董事长办公室。钟自明推开门一看,里面正坐着戚元、罗卡和应然,三人齐齐地看着钟自明的方向。
“这是要干什么?”看着这仿佛三堂会审的架势,钟自明简直想拔腿就跑。
“过来坐。”应然沉稳的声音让钟自明稍稍安下心。
罗卡抱着手臂站在窗前,仿佛遗世独立的雕像。他轻蔑地瞥了戚元一眼:“说吧。”
钟自明看着罗卡的眼神都觉得害怕,戚元怎么说也是公司大老板,罗卡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个打工的,怎么敢和老板这么说话。
但戚元却真的站了起来,给钟自明道歉:“是我冲动了,连累了你,对不起。”
钟自明有些不自在,正想站起来,却被应然牢牢地按在椅子上。
“你不用管他,让他长长记性,这就是欺男霸女的下场。”罗卡语气凶悍,但戚元根本不敢回嘴。
钟自明搓了搓膝盖,坐直身体:“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应该和时影道歉才对。”
听到他这句话,戚元又颓丧地坐了回去:“他不肯见我。”
“他不肯见你?”罗卡骤然提高了声音,“他昨晚送进医院就去抢救了!他能怎么见你?”
“老罗,你别……”戚元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罗卡腾得站直了身体:“戚元,我不管你是不是我老板,但是我今天就告诉你,除非我死,只要时影不答应,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他。”
“这么刚!”钟自明倒吸了一口气。
趁着罗卡和戚元吵架,应然小声给钟自明解释:“颜时影出道以来的经纪人就是罗卡的爱人,颜时影算是他们夫妻二人看着长大的,就像是自家孩子一样。”
钟自明一时不知道该感慨罗卡这样的工作机器居然成家了,还是该为颜时影唏嘘。他看向戚元的眼神也有些复杂,毕竟在遇见戚元之前,人家前二十多年都生活幸福事业顺遂,现在却要平白无故受这种罪。
戚元正自责地低着头:“是我的错,我昨晚不该喝酒,他一和我提分开,我就没忍住……”
罗卡冷笑了一下:“那你和自明说清楚吧。”
“啊?”钟自明原本就是个局外人,怎么突然就有他的事了。
戚元尴尬地说:“就是,应然得搬出去住了,为了避嫌……”
钟自明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对不起,应然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这样的。”
“你活该!”若不是出于教养,他几乎想指着戚元的鼻子骂,但现在这句活该,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刻薄的话。
钟自明说完就冲了出去,戚元求助地看向应然,却没想到应然甚至不愿理他,用一模一样的语气送给他一句“你真的活该”,就去追他的小殿下了。
应然出门时转头一看,正看到钟自明蹲在走廊尽头的角落中,像个忧愁的小蘑菇。
钟自明紧紧抿着嘴,像是和自己在较劲。应然走过去拎着帽子将他拎起来,回身抱住了他。他将钟自明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过只是半秒后就放开了。
钟自明觉得自己撞进了一个火热的胸膛,但也只有一瞬,让他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殿下,不要难过。”
钟自明抬眼,水汪汪的眼睛望进了应然深邃的眼眸:“我以为你会一直陪着我。”
应然微笑道:“我一直在陪着殿下啊,虽然我们不能整日相见,但我的心在殿下这里。”
钟自明点点头,他知道现在分开住是对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应然,但是他早已习惯和应然相依为命。现在应然的搬走对他来说不只是分别,更像是失去了一道屏障,失去了最后的街垒。
应然也同样痛苦,以他和戚元的能力和背景,可以为钟自明铺平一切道路,可以让一切流言蜚语消失。但是这样,他的小殿下又和笼中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上一世,他只想保护小殿下,但死过又生之后,他才意识到成长的重要性。他的小殿下要靠自己的能力,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如果他这辈子也没能陪小殿下走到最后,至少不会死不瞑目。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在钟自明被黑的第一时间砸钱砸身份撤掉,如果为了钟自明而强行改变游戏规则,那除了让人在压抑下反弹出厌恶之外别无用处。他看着刺向钟自明的恶毒言论,只会比他还痛苦,但每每看到小殿下时,这些痛苦又都能和着蜜水吞下去。
“我会永远陪着你。”应然轻轻摩挲着钟自明的鬓角,却不敢再向脸颊处移动哪怕一寸。
“我知道,”钟自明低着头,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将眼泪忍了回去,“你也要好好的。”
应然笑道:“殿下不必伤感,我们同住一座城市,在同个行业,以后有无数的合作机会。”
“我知道。”钟自明咬掉了嘴唇上的死皮,借此掩盖自己的焦虑。
“没别的事我走啦!”他跺了跺有些麻木的腿,朝应然记挤着眼睛笑。
应然站在原地望着他,看他表情轻松脚步却沉重,脚下一步一蹭,仿佛多迈十公分都是浪费。
“你要常来看我!”钟自明朝他拼命挥手,像是百年前阳关道旁送别的老友,两人依依挥手,再见时就是天涯。
走出应然的视线,钟自明的肩膀塌了下来,背也不再笔挺,像是一瞬间耗尽了所有力气。
而在钟自明的背景渐渐消失后,应然转身回到了戚元的办公室,眼睛通红,双手紧攥成拳,骨节发出阵阵响声。
戚元知道应然真正生气起来有多吓人,他看着应然要吃人的样子简直想夺路而逃。
但应然一把抓着他的领子给他按到桌子上,拳头离他的脸甚至不到五公分:“戚元,我不管你的恩怨,我也不在乎什么绯闻,但只要你再有一次影响到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
颜时影在五天之后出院,他来到钟自明家道谢的那天端着满满一盆的海鲜,嘴里还叼着一根铁塔红酒烟。
他把盆往桌子上一搁:“不知道哪个傻逼送来的,说让我补补,压根不懂我有外伤不能吃发物,干脆都煮出来便宜你了。”
盆里的螃蟹,皮皮虾,各式贝壳,个个又大又肥,钟自明也不客气,撸起袖子来就开吃。
颜时影一根烟抽完又点上一根,还不满地叼着烟吐槽:“这烟没劲,什么垃圾。”
“你别抽烟了,你身体还没好。”钟自明边唆手指边说。
“老子大难不死,还不能享受享受?”颜时影说着,却还是嘬腮狠狠抽了一口,然后却把烟掐掉了。
钟自明用余光看向颜时影,觉得这一病他好像变了,看向窗外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悲悯,以及深深的自我同情。
“看我做什么?看我好看?”颜时影一句话怼了回去。
钟自明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啃螃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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